第22章 叛亂

叛亂

自從棠醉入住鎮關王府後, 林淮肆一般都是要夜宿在白吟酌的房間。

因此,當林淮肆一臉笑意摸開了白吟酌的房門,他一點都不意外, 有時候心情好,甚至還會特意給他留個門兒。

當晚白吟酌正點了盞燈,借着燭火看些什麽密信, 遠遠就聽到了庭院的腳步聲, 随之便見人大搖大擺地開了房門。

他連頭也沒擡, 便問道:“關于喬逸舟屍體上的那個刺青, 阿澄跟你說了吧?”

“啊?”

棠醉當時只顧着關心她的好嫂嫂,好像确實忘了說。

“啊什麽, 沒說?”白吟酌這才擡起眼皮掃了眼林淮肆, 繼續道, “喬逸舟跟那個紋樣也有關聯, 就是和那件繡衣一模一樣的圖案。”@t無限好文,盡在

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情棠醉竟然一個字都沒跟他這個哥哥提,光顧着為她的好嫂嫂打抱不平了。

“啊, 那你……那你已經派人去查喬逸舟的底細了嗎?”

白吟酌瞥了林淮肆一眼,全然忽視了他今夜的不在狀态, 将手中的密信扔給他, 語氣平淡道:“空白。”

“空白?”林淮肆抓着被随手扔過來的幾張紙, 一目十行提取了關鍵信息,“這一看就是捏造的啊!”

“也不全是……”白吟酌倒了杯茶, 猶豫間,順手也給林淮肆滿了一杯, “至少在來到扶芳任官後, 算是有跡可循……同關昌言的交情,大致符合。”

“那有什麽用啊——這些信息又查不到跟那個圖騰有關的線索。”

“總比一無所獲好, 暗衛們在查了。”

“哦——”

Advertisement

林淮肆托着腮擺弄着茶杯,一臉漫不經心。

白吟酌狐疑地盯着林淮肆,見他的狀态實在古怪,又有些遲鈍,不由調侃道:“你今晚怎麽回事?把腦子落在阿澄那兒沒帶過來?”

林淮肆卻毫不在意白吟酌對自己的打趣,撅着個屁股趴在桌子上,雙手托着腮,一臉認真地望着白吟酌道:“澄子——是不是對你有點兒,那種意思?”

白吟酌沒想到他居然把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需不需要我幫你把他支走?這小子整天繞在你身邊團團轉,是不是怪招人煩的?”

“我看你挺招人煩的。”白吟酌一把推開林淮肆的臉,繞過他往床邊走,語氣頗為不耐煩,“林淮肆,你還有旁的事嗎?”

白吟酌的驅趕意味很明顯,但林淮肆偏偏臉皮厚,假裝沒覺察到他的明明白白的暗示,非要賴在床邊不走。

“我表弟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對不對?”

林淮肆的笑容意味不明,讓白吟酌摸不着頭腦。

二人相顧沉默許久,白吟酌盯着他的眼神突然從漠然轉為狡黠,嘴角勾起一抹同樣頗有深度的笑容:“聽殿下這意思,是想把我打發給你表弟?”

白吟酌突然站起身來,一步步緊逼林淮肆,将他擠到了牆角,一手撐在他的耳邊,語氣輕佻。

“若是殿下厭棄了白氏,但說無妨,如此拐彎抹角,倒不像殿下的行事作風了。”

“阿酌啊你別說,你不像平日裏那般屈膝而行、僞裝真實身高站在我身邊,還真挺有壓迫感……”

白吟酌一口一個殿下叫得林淮肆心裏發慌,他幹笑了幾聲,便從白吟酌的手臂下鑽過去,轉身去衣櫃裏取被褥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林淮肆翻了個身的功夫,便聽到門外的吵嚷聲,他本想忽視不顧,卻突然被白吟酌一把撈起來推向了門口,還沒等他站穩,白吟酌便已經将他打地鋪的被褥塞進了衣櫃裏。

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白吟酌已經縮進了被窩,同時用內力一掌推開了門,林淮肆一愣,門外來人正是暗衛。

“大人,出事了!”

暗衛的彙報猶如一盆冷水當即澆在了林淮肆的頭上,他擺擺手讓暗衛先離開等候拆遷,轉頭便一腳踹上門,一臉正經地坐到白吟酌床邊。

白吟酌已經在大門合上時起了身,暗衛的緊急情報他剛剛聽得一清二楚。

“關昌言找到了——他煽動各封地勢力聯合造反,抗議朝廷削藩,現在正躲在他們向晟都行進的隊伍裏。”

白吟酌眉頭緊鎖,沉聲道:“前陣子九晟帝猝不及防發布推恩令削藩,本就惹得各方勢力不滿,他們蠢蠢欲動,正欲尋求一個由頭出兵……關昌言那張嘴能将黑的說成白的,做出這樣的事我倒是不意外,只是我們低估了他的能耐。”

“九晟帝那邊什麽情況?”

“晟都那邊自然已經開始戒防,但城中兵力不足,他們自南而北而上又牽扯諸多無辜百姓,我不可能放他過界。”林淮肆低沉着臉,一副陰森模樣,“我立刻去軍營整頓部隊,發兵抄捷徑至荔水阻截叛軍。”

白吟酌點點頭,邊換着女子裝扮,邊應和道:“讓墨羽傳信晟都,派中央部分兵力南下與我方彙合,共同以武力鎮壓叛軍。”

林淮肆正在床邊穿衣裳,望着白吟酌的變裝,不由問道:“你今日還要以鎮關王夫人的身份示人嗎?不直接入軍營帶兵?”

此時,白吟酌已畫了副素雅妝容,開始編自己的長發。

面對林淮肆的疑問,他只是擡了擡眼皮,透過鏡子與林淮肆對視道:“我要你帶白漪入軍營。”

“什麽?”林淮肆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豈不是壞了軍營的規矩!”

“我要的就是你鎮關王為了白氏夫人屢屢破戒,然後——”白吟酌突然勾了勾嘴角,冷言道,“趁這個機會,剛好殺了你的白氏。”

林淮肆愣在那裏,望着鏡子裏一副勝券在握模樣的白吟酌,立刻就明白了。

白吟酌若是以将軍的身份抗敵有功,日後定然會在旁人的監視下生活。

到了那時,再想自如地轉換成鎮關王夫人的身份,就不可能那麽容易了。

與其那時在白将軍和白夫人的身份切換中露了馬腳,不如直接讓白氏死在誅君之亂的反叛裏。

而他這些年來漠視規矩、纨绔王爺形象的僞裝也可以借此完全坐實——畢竟帶女人入軍營可是自古以來的大忌,而他恰恰因為違背這樣的規定失去了自己的愛妻,狂妄自大,何其荒唐。

再者,只要他借口思念亡妻,想要推拒那些身份不明、由各方假裝好心送來的細作,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會舍不得的。”說着,林淮肆便擡手捏住了白吟酌的下巴,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想最後再将他看得仔細,“真可惜。”

白吟酌不動聲色地錯開了臉,眼神懶洋洋地望着他道:“如此,你也好專心追回你的皇嫂啊。”

林淮肆微微一愣,轉而無奈笑道:“你還真是——為我着想。”

“以前總聽聞鎮關王年少時随父出征,深入敵軍之中一刀砍斷了那大顏少域主的頭顱,救出被圍困的先九晟帝,後又自請來這居安關鎮守,真是少年意氣啊。”

白吟酌淺笑嫣然,挂着副鎮關王夫人的溫柔笑容望着林淮肆。

“與你相識以來,還沒有機會見過你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模樣。”

林淮肆聽到這些輝煌的陳年往事卻什麽也沒說,也沒有依着白吟酌料想的那般炫耀一番,不過是微微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下,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只是當時,白吟酌忙着做最後的定妝,而沒有在意。

林淮肆先白吟酌一步離開的鎮關王夫人的庭院,這件事他必須立刻告知棠醉才行。

此時的棠醉剛洗漱完畢,但已經收到了白翎送來的密信,而見到三哥哥如此匆忙地趕來,她更是清楚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

“公主南下的隊伍走到哪兒了?錦婳有跟你彙報嗎?”

林淮肆剛見到棠醉的模樣,大概就猜到叛亂之事她多半已經知曉了。

棠醉點點頭,神情嚴肅道:“她們離泠蘇還有好一段距離,但那位置離叛軍起兵的地點很近,為了以防萬一,我讓他們中斷行程,速速回晟都了。”

“避開捷徑,遠離叛軍——如果讓他們發現公主車馬的痕跡,很有可能以此為要挾,可如果假公主的事情曝光,我們之前的隐瞞都前功盡棄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說着,林淮肆便直接沖進了棠醉的房間,随便攤開個包袱就把她的物品往裏面擺。

“那我還是讓他們繞道而行吧,只要不遇上叛軍便好,”棠醉也随林淮肆進了屋,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大喊道,“三哥哥,你幹什麽呢!”

“給你收拾行李,把你送走啊——”

林淮肆叉着腰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思考還有什麽重要東西沒放進包袱。

“二哥當初默許你偷偷來尋我,不過是覺得晟都暗潮洶湧,你在我這裏會更安全——但我現在要上戰場動刀動槍了,顧不過來你,你自己留在居安關我不放心,還不如把你送回二哥眼皮底下——”

“我才不走!”棠醉一把按住正在為自己收拾行囊的三哥哥的手,“你不是要上戰場嗎?我也要去!”

“別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在軍營裏跟一群男人稱兄道弟,像什麽話!”林淮肆想把手抽出來,卻怕傷着妹妹不敢使勁兒,只好婉言道,“棠兒乖,二哥若是知道我将你帶去了戰場,不得把我扔進海裏喂魚啊!”

“我偏要去!t”棠醉死死地盯着林淮肆,眼神堅定道,“三哥哥莫不是忘了,當年孤軍深入敵軍,在層層圍困中解救父皇和你的人——是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