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賽跑
賽跑
聽見黑衣裁判的提示, 大叔和魁梧男子的腦子宕機。
髒辮青年一臉茫然。“這段話在哪兒見過似的……”
黑衣裁判退至霧霾之中,不參與尋找RN99的活動。
“觀衆席上還有人,會不會藏在某個座位下面?”司瀾眺望影影綽綽的觀衆席。
陳展欽撓頭。“藏在座位還好, 就怕藏在某個異常群員的身上。線索裏不會隐藏某個群員的昵稱吧?”
“逐個問太費時間, 而且危險, 倒是像怪談領域的作風。”張連東張西望,感覺少了什麽。
馮岩一語驚人:“鹿隊長呢?”
“呃?”陳展欽左顧右盼, 依稀透過霧霾找到反方向奔跑的背影。“姐在那邊!”
雲淡風輕的司瀾和周末,看着大家追上鹿苗。
剛比賽完,氣喘籲籲的他們精疲力盡, 跑的速度比平時慢很多。
司瀾和周末對視一眼。
“你不追嗎?”司瀾問。
周末輕描淡寫:“你不也不追嗎?”
司瀾沒有回答,向西門走去。
上一秒隊友,下一秒競争對手, 搶先一步的鹿苗跑到西門的觀衆席下, 爬上護牆翻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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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她體會到自己的體質變得多麽好,氣也不太喘。
陰陽交替可指黎明,也可指傍晚。
恰好一東一西。
東邊的觀衆席還有異常群員在,在他們面前尋找冒極大的危險,像極怪談領域玩文字陷阱的作風。
而恰好, 熱衷追番的王可可在她的耳邊嚷過什麽逢魔時刻, 正是陰陽交替的傍晚。
然後賀平安為了吓唬她,找到島國的鬼故事發給她看,其中包括一首詭異的童謠——線索內容的原版:《籠子縫籠子縫》。
多虧兩位獨特的隊員,她總是增加一些奇怪的新知識。
于是她大膽推測RN99藏在西門的觀衆席。
鹿苗落地半跪, 掃視面前的觀衆席座位。
頃刻,她轉身, 看見護牆底下的藥盒子。
RN99。
藥盒子的正面如是寫道。
她抄起就跑,餘光掠過正飛奔而來的人們。
西門位于球場的一角,她必須狂奔,比他們更快跑到西門。
望見她轉向往西門跑,陳展欽他們也往西門飛奔。
“姐!大家分享呗!”
“鹿隊長,獨吃難肥啊!”
“鹿隊長,我可以給錢買一顆!”
……
充耳不聞的鹿苗趕到西門,卻遇到站在門前的司瀾。
她警惕地停下t來。
司瀾卻幫她打開門。
“快跑。”他氣定神閑。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只能相信司瀾沒有争奪之心,跑進西門。
司瀾跟在她的身後。
鹿苗一邊跑一邊致電給陸星揚。
就快跑到主館的大門,熱愛截胡的周末攔在前方。
“想打架?”她冷道。
周末連連擺手。“別誤會,我對RN99沒有興趣。”
“為什麽攔我?”
“想跟你做個交易。如果你們隊伍願意收留我,我可以放行。”
“如果我拒絕呢?”
周末胸有成竹:“你有信心在他們追上前打倒我,可以拒絕。”
走廊回響淩亂的跑步聲。
時間無多。
“留下你的聯系方式。”
周末一喜,側身讓路。
鹿苗氣沖沖地越過他,跑出主館的大門,直奔體育館的正門。
可惜聯系上級的人不止她,正門外面停泊一輛警車、一輛神神秘秘的黑色吉普。
黑色吉普絕對不是陸星揚的車。
警車前面站着兩名警員。
周末突然撞開鹿苗,跑到警員前。
因為霧霾天,眼前的人佩戴可視眼鏡和過濾口罩,警員一時不确定這人的身份。
“警察叔叔,你們願意花多少錢買RN99?”周末左顧右盼,鬼鬼祟祟的模樣。
“你有RN99?”警員狐疑。
霧霾濃郁,警員看不清除了他以外跑出來的人,心急如焚。
他們要攔截的是女人才對。
“哼,旁邊那輛也是買家嗎?你們不要的話我去問他們。”
“等等!”
鹿苗看清周末的用意,急忙張望陸星揚的車停在哪兒。
好家夥,居然停車在斜對面,低調得很。
她跑過馬路,不料神秘吉普的另一側,跑出兩名穿軍裝的士兵。
她加速狂奔,轎車的副駕駛降下車窗,露出一頭紅毛。
兩名士兵飛快地跑過來。
突然,身形颀長的男人過馬路,堵在兩名士兵前面。
“讓開!”士兵大喝。
司瀾轉頭,幽深的黑眸宛如神秘的海底。“抱歉。”
他慢悠悠地讓開,每一步的距離不超五厘米,害兩名士兵急得想拔槍。
“帶回去!”鹿苗塞給藥盒到陸星揚手中。
後者來不及關車窗,踩油門離去。
這一次三方較量,政府勝一籌。
兩名士兵見狀,鑽回吉普追陸星揚。
警員氣急敗壞:“你居然敢騙我們!”
周末聳肩:“我有說過RN99在我身上嗎?”
體育館正門前的空地,出現12個白色的泡沫箱。
緊接跑出來的人氣喘如牛,幾乎要吸氧。
“你怎麽不氣喘?”宋蓁對于毫無疲色的鹿苗感到驚奇。
她調侃:“因為我的體質比較好?”
陳展欽已經接受輸給鹿苗的現實,饒有興味地打量屬于她的兩個泡沫箱。“姐,你又得到額外獎勵。你的心形便利貼好像告白用的那種哦。”
鹿苗起雞皮疙瘩。“別瞎說,不可能的。”
司瀾看來。“心形代表告白嗎?”
陳展欽搶話:“當然是呀。心形就是愛心、心髒的形狀,把心意交出去還不是告白嗎?”
司瀾若有所思。
“鹿隊長,輸給你,我們服氣。”張連難得眼裏含笑。“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破解怪談領域的機會。”
“合作可以,競争就算了。”
體育運動比賽她不太行,比賽搏鬥她尚有勝算。
張連爽朗地笑一聲。“我和馮班長要回去挨批了,有機會再見!”
兩人抱起各自的泡沫箱,往他們停泊的轎車走去。
髒辮青年、大叔和魁梧男子和大家道別後,也抱着獎勵離開。
“鹿隊長,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周末雙眼帶笑,遞給她紙條。“我相信你是信守承諾的人。”
旁邊的司瀾側目。
鹿苗接過紙條,粗略一瞥,寫下自己的郵箱地址給他。“明天中午前發我簡歷。你身份神秘,個人資料極少,我不保證部門願意錄用你。”
“我接受試用期。”
她不理解。“既然你調查過我的隊伍,你一定知道我們獲得獎勵後必須上交,禁止私自轉賣。你也能接受嗎?”
周末打響指。“完全沒問題!”
“你該不會被很多仇家追殺,想找政府庇護吧?”
這次,周末不吭聲。
“哼,猜對了。這事會納入我們的考量範圍,你提交簡歷以後等消息吧。”
“這算是HR常用的拒絕話術嗎?”
“如果拒絕,我為什麽要花時間看你的簡歷?把你的長處寫清楚。”
“行。”
周末喜滋滋地抱起獎勵離去。
不一會兒,有幾個狼狽的人跑出體育館,地面憑空出現屬于他們的獎勵。
剩下司瀾和鹿苗還沒走。
司瀾提議:“我幫你搬上車。”
“不用了,三箱太重了。”
但見他一聲不吭地搬起三箱獎勵,健步如飛。
鹿苗佩服。“你被撞的地方還疼嗎?”
“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她挑眉。“被撞會留下淤青,你回去後記得塗藥酒。”
司瀾輕笑一聲。“好的,謝謝提醒。”
前方也有人抱着一箱東西,背影眼熟。鹿苗想了想,快步追上去。
戴單眼罩的少女警惕地側目,發現是鹿苗,松一口氣。
“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多,你抱着獎勵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少女受寵若驚:“不用了,我、我可以打車。”
“你不怕司機拐你去僻靜的地方搶劫嗎?”
“我……”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确實害怕,只好跟随鹿苗和司瀾來到南江植物園外的露天停車場。
三箱物資很難綁在機車的車尾,司瀾提出先放進他的車後箱。“我願意當護花使者送你們回家。”
局促的戴單眼罩少女紅了臉。
鹿苗倒是爽快:“好,麻煩你了。”
于是,戴單眼罩的少女上了機車,摟着鹿苗的腰肢。
司瀾的黑色轎車,駛在機車的斜後方。
少女住在老舊的小區,小區外面偶然有帶煞氣的人徘徊,打量進入小區的兩輛車。
車子停在陳舊的單元樓樓下。
“謝謝你們送我回家。”少女抱着屬于自己的泡沫箱。
鹿苗喊住準備上樓的她。“冒昧問一句,你是患了眼疾嗎?”
她一怔,黯然低頭。“是的,先天性白內障。我的右眼,去年才完成手術,左眼幾乎看不見了。”
鹿苗暗暗嘆氣。“做手術加上後續治療,需要一大筆醫藥費吧?”
她一言不發地低頭。
“如果有一份進入怪談領域調查的高薪工作,但必須上交獲得的獎勵,你願意幹嗎?”
少女錯愕。
司瀾也詫異。
鹿苗給她亮出自己的證件,寫明所屬部門為“怪談調查部”。“我們隸屬政府,屬于編制內的公務員。月薪兩萬加績效,如果季度積分沖到科室的最高,可以獲得季度獎金兩萬,并且包吃住包交通工具。”
“我不明白……”她抱緊泡沫箱,注視鹿苗。“為什麽邀請我?我殘疾又沒有特別的長處,我不需要你可憐。”
鹿苗淺笑。
隊伍需要這份韌性。
“在我前五次畫的座次圖裏,你沒坐在我找到你那一次的座位上,我不信你換座位是因為社恐。你能活下來,靠的就是你自己的能力,有這份特質足以讓我邀請你。”
少女局促地咬唇,不知所措。
“你叫什麽名字?”
“俞小挽。”
她點點頭。“快到午夜了,你先上樓休息,考慮完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少女接過紙條,低着頭上樓。
“很晚了,我幫你載獎勵回單位。”司瀾笑道,雙眼彎彎。
鹿苗啞言失笑:“疲勞駕駛很危險,你回家吧。”
他并沒有勉強,幫她搬兩箱獎勵到機車的車尾,疊放得端端正正然後牢牢捆綁。“路上小心,外面有徘徊的歹徒。”
“知道了。”她戴上頭盔,沒有立刻啓動機車。“謝謝你幫我拖着軍方。”
“朋友之間不是該互相幫助嗎?”他漆黑的眸子映着雪白的車燈,仿佛璀璨的星辰墜落深海。“晚安,鹿苗。”
“晚安,司瀾。”
機車呼嘯離去。
把額外獎勵搬上宿舍的冰箱後,她搬另一箱回單位上交。
今晚,呈交窗口後面的老黃格外興奮。“小鹿,又出任務了?”
“顯而易見。”鹿苗遞上泡沫箱。“發生什麽好事?你很開心的樣子。”
“哈哈,看到領導焦急煩惱的樣子,打工人當然開心。”
她興趣缺缺,但老黃興致勃勃。
“你是沒看到,你們部門的韓老大、小陸和小塗急匆匆地去開會,連八樓調查部、市長、書記等等大人物都去開會,隆重得緊哦,肯定是發生大事。”
“大事也輪不到我們小人物操心。”
“倒不是。”
“?”
老黃讪笑:“其實小陸交t待我,你一回來就讓你到八樓的大會議室去。”
鹿苗:“……你不早說?”
“你要理解上晚班的打工人多麽寂寞。”
她扶額。“我現在能上去了嗎?”
“去吧去吧。”
電梯下行比較慢,但她不着急,耐心地等待電梯下來。
另一邊,司瀾回到住處便放好泡沫箱,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他吹幹每一根發絲,而後走到精致的光碟收納架前,挑選電影學習人類瑰麗的文明。
修長的手指掠過整齊劃一的DVD,最終停留在一部愛情電影的DVD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