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禮物
禮物
離午夜零點還有半小時。
八樓的大會議室迎來敲門聲。
所有人看向進來的鹿苗, 按捺激動的心情和詢問的沖動。
參會人員西裝革履，面目嚴肅，坐在上首的中年女人煞有氣派。
這次會議确實不一般。
身穿牛仔外套的鹿苗, 像跑錯地方的職員。
“你們好, 我是怪談調查部二科的熒綠隊隊長, 鹿苗。”她不卑不亢地自我介紹。
“鹿隊長快請坐。”笑眯眯的關部長站起來。
陸星揚早已幫她占座，是他旁邊的空位, 他揚手招呼她入座。
圓桌的中間，是世上絕無僅有的RN99。
怪談調查部的部長韓老大說：“RN99還在詳細化驗成分，不過已經初步檢驗出它比環磷酰胺殺死癌細胞的效力高5倍。”
他頓了頓, 沉穩的聲線掩飾激動的心情。“預估RN99有超過70%的可能性治療核輻射的放射病。”
女市長和書記不停地摩挲拇指，目中盡是欣喜。
書記插話：“目前沿海城市的居民患癌率增加80倍，每年持續上升, 而先天性的遺傳癌症比去年高達30倍, 死亡率48%, 人類很需要這種特效藥。”
“沒錯，我們國家不能成為失落之國，變成廢墟。”女市長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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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的核污染持續擴散，加上戰争使用的高科技熱武器，導致小國家覆滅變成廢墟；更甚者成為戰場, 留下嚴重的輻射, 使疾病纏身的國民生下畸胎，人口急劇下降最後成了無人之境。
如今，每個國家因為輻射與疾病鬧得人心惶惶。
“我們要盡快研究透徹RN99，然後批量生産！”
此言振奮人心, 大家摩拳擦掌，憧憬人類的未來。
鹿苗一瞥萬衆矚目的RN99, 反應淡淡。
越高效的藥，賣得越貴。
“所以，這一次鹿隊長是人類的功臣！”
陸星揚聽見關老狐貍的話，揚起蔫壞的微笑。
鹿苗不上老狐貍的當，正氣凜然地發言：“我只是完成上級下達的任務而已，能為部門、能為政-府做事，是我的榮耀。”
高層們露出滿意的神色。
關老狐貍：“呵呵，全靠鹿隊長的智慧才能搶到那瓶靈丹妙藥。”
鹿苗：“多虧上級平時安排的訓練，才讓我在競争者中脫穎而出。”
高層們面露微笑。
關老狐貍見好就收，笑容和藹，俨然關愛後輩的領導。
坐在陸星揚另一側的塗瑩似笑非笑，看向妙語連珠的鹿苗，不知道想什麽。
女市長發話：“鹿隊長，能不能詳細談談這一次的怪談領域，我聽說是特殊的怪談領域？”
鹿苗如實彙報。“……體育館和手機的光圈标記已經消失，包括‘夜貓子之家’的群聊。”
她拉的小群也消失了。
“最近頻頻發生的離奇失蹤案和無面屍體命案，跟這一次怪談領域有關系嗎？”
“我高度懷疑有關系。而且不但跟這次怪談領域有關，我認為也跟南江植物園的怪談領域有關。”
一語驚四座，大家神色劇變。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鹿隊長，你有根據嗎？”塗瑩不緊不慢地插話。
她從容不迫：“根據刑偵大隊長老李透露的消息，無面屍體生前告訴過親友要進南江植物園的怪談領域。至于具體情況，我建議與警方溝通。”
“為什麽屍體沒有臉？”塗瑩又問。
“沒有臉的話，我們不能太快查到死者的身份，我個人猜測死者早就在南江植物園的怪談領域中死去，他們被怪談操縱成為管理員，替代群裏的正常人類。”
鹿苗環顧臉色不好看的衆人。
女市長搖頭嘆氣：“怪談領域的難度明顯增強，市裏出現的怪談領域增加一成，而全國出現的怪談領域總數增加三成。有一則國家機密我必須告訴你們，算是作為警示吧，在這兒聽完就趕快忘記。”
大家凝神傾聽。
“某個一線城市下的四線鎮子，全鎮被标記為怪談領域。等标記的光圈消失，鎮子變成無人之境。”
韓老大詫異。“無人生還嗎？”
“一個居民都沒有。”
他們嘩然。
女市長愁眉苦臉。“其他一線和二線城市效仿我們建立怪談調查部，這是好事。但是适合的人員有限，人數也有限。比如我們怪談調查部，有人手處理鄉鎮的怪談領域嗎？”
韓老大沉默。
目前的人員，只夠破解市裏的怪談領域。
書記提醒：“政-府的資金也有限。”
女市長不置可否，雙手交握。“我們市獲得RN99的事必須暫時保密。另外，怪談領域的難度開始增強，我希望我市的怪談調查部人員盡量擇優，并且在這個前提下擴充。”
“我明白了。”韓老大說。
“還有。”女市長笑着看向關老狐貍。“我看過調查部的人員名單，精英不少，如果老韓需要支援，我希望關老能出謀劃策。”
關老狐貍立刻迎上笑容。“當然，事關國家、事關人類的存亡，我們一定齊心協力。”
“真是太好了。”
女市長看向鹿苗。“我聽說熒綠隊的人員還不滿五個是嗎？”
鹿苗：“是的。”
“我又聽說十人隊伍就能設置副隊長或者小分隊是嗎？”
聞言，塗瑩眼皮跳。
“是的。”
女市長笑得更歡。“只有一科擁有一條十人以上的隊伍太可惜了，老韓你要公平才行。”
韓老大心領神會，微微一笑。
她滿意極了。“已經淩晨了，大家應該累了，有新的情況出現再商議。”
散會。
韓老大留下陸星揚說悄悄話。
鹿苗還不能回宿舍，要去三樓做精神評估。
完事後快淩晨三點，她直接倒在床上睡着，洗澡什麽的睡醒再說。
霧霾持續不散，城市像一幅炭筆繪制的素描畫。
陰暗的光線躍上鹿苗的眼睫，她悠悠睡醒，懶洋洋地看手機。
一共收到六條新信息。
王可可和賀平安問她逃出來沒。
陸星揚讓她睡醒後複電。
司瀾約她見一面。
俞小挽發短信答複，她願意加入。
最後一條是系統通知有新郵件。
鹿苗坐起來伸懶腰，先去洗澡和填飽肚子。
經過大廳時，她突然停下腳步，後退到飯桌旁邊。
桌上多了一個小小的禮物盒，貼上粉色心形的便利貼。
她回來時太困，沒有留意禮物盒的存在。
便利貼寫道：
鹿苗的額外獎勵。
又有？
她吃驚地打開禮物盒。
一棵翠綠的仙人掌小盆栽和一張卡片映入眼簾。
仙人掌比尾指矮，尖刺毛茸茸的，很可愛。
她拿起卡片，閱讀照料的注意事項。
品名：有氧仙人掌
功效：釋放氧氣，淨化30平方米內的空氣。
習性：喜歡陽光和幹燥的環境。
照料的注意事項：請3到5天澆一次水，每次澆15毫升水即可。若您給它播放古典音樂聽，給它說話，它會生長得更好。
ps：請盡量不要把它養死，它會哭的。
卡片閱後即焚，她已經适應。
鹿苗仔細端詳小巧玲珑的仙人掌。“你不算難養，應該沒問題。”
她把仙人掌放在卧室的書桌，朝向窗戶。
這一次收獲的便利營養便當，份量比上一次多一倍，自熱焗飯有三種口味選擇。
她拿出營養方便面作早餐，先給王可可和賀平安報平安。
而後，她一邊吃方便面，一邊複電給陸星揚，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我找到第三個隊員了。”
電話那頭的陸星揚：“什麽樣的人？個人資料呢？”
“年輕女性，患有先天性白內障，一只眼睛近乎失明。”
陸星揚：“……”
陸星揚：“你是報複我找不到軍人給你嗎？”
鹿苗嗦面。“我對軍人沒興趣了。她昨晚的表現很好，靠自己避開殺人的管理員好幾次，我覺得她很有潛質。”
陸星揚：“可是市長才說過要擇優，你這是要我兩眼一黑。”
“有潛質等于潛在的優秀。”
陸星t揚：“……行吧。姑奶奶，你要她不是不行，但我要見一見她，然後她必須經過培訓和考核才能進怪談領域。”
“可以。”
陸星揚：“既然你已經有新隊員的人選，我先幫你推搪韓老大那邊。這樣也好，你再不找新隊員，韓老大要塞人給你了。現在熒綠隊是二科的重點培養隊伍，你得盡快湊夠五人隊。”
“知道了。”她漫不經心。
“這幾天你負責監督新人的培訓吧。”
“嗯。”
至于周末，她需要再考慮一下，畢竟他的身份過于複雜。
接着她回複司瀾。
［鹿］：等會有空，不過不能太久，我要去接新人。
［司先生］：沒問題。你吃午飯了嗎？
［鹿］：吃了。
她不想又去吃昂貴的蔬菜炒飯。
［司先生］：半小時後，我們在咖啡廳見面？
［鹿］：定位。
［司先生］：［茉莉咖啡廳定位］
［鹿］：收到，你在車裏等我。
［對方正在輸入中……］
［對方正在輸入中……］
最終，司瀾還是發出一個不夠禮貌的問號。
［司先生］：？
［鹿］：別浪費錢，我到你車裏找你。
［司先生］：^_^
半小時後，機車穿梭彌漫霧霾的馬路，停在茉莉咖啡廳門前的停車位。
鹿苗認得司瀾的車牌號，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然後開門鑽進去。
“找我什麽事？”她拉下過濾口罩，露出白皙的臉蛋。
坐在主駕駛的司瀾戴着細框的可視眼鏡，斯文又俊美。他拿出長方形的禮物盒，“我為昨晚的冒犯賠罪。”
“冒犯？”她無奈：“我已經不記得，你不需要介懷。”
司瀾抿唇。“我希望你可以收下。”
面對目光炯炯的他，鹿苗深知他難以改變主意，便接過禮物盒，打開蓋子。
是一款女式手表。
表帶是銀色的金屬材質，數字表盤是冰藍色，貼合她霜雪般的氣質。
“你經常進怪談領域，佩戴手表更方便看時間。”他淺笑。
“謝謝。”鹿苗小心地蓋回盒蓋。
司瀾斂神，認真地提出一個請求：“我能不能邀請你約會？”
猝不及防的鹿苗差點嗆着。
“當然是你有空的那一天。”
她腦子宕機。“你不覺得進展太快了嗎？”
司瀾點頭。“确實，所以你可以仔細考慮後再答複我。”
是答複的問題嗎？
她無語凝噎，飛快地拉上過濾口罩。
“我要去接人了，再見。”說完，她飛快鑽出車。
車裏的司瀾目送她駕駛逃離，眼裏的碎芒猶如火花，随時點燃深藏在紳士皮囊下的瘋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