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電臺
電臺
“我的手機上不了網。”
“我的也是。”
兩人四目相對之際, 鹿苗強作鎮定地拉上被子,記憶回籠。
真是春色滿園的一夜。
司瀾笑吟吟:“我去給你拿一套睡衣。”
“嗯……”她的耳根泛紅,只露出一個腦袋到被子外。
當司瀾下床套上衣服, 她默默移開視線, 翻身背向他琢磨手機。
外面邪異、黯淡的紅光穿透合上的窗簾, 灑在床上。
如此詭異的天象,她聯想到标記成怪談領域的紅光——莫非, 這棟樓變成怪談領域?
不對,他不會不告訴她。
她的手機盡管打開自身的移動數據,也沒法連接網絡, 手機只能發短信和打電話。
轉眼間,通訊公司的號碼發來兩條短信通知。
第一條關于斷網事故:
尊敬的客戶,您所在的區域主幹光纜、移動網絡受到天氣的影響無法上網, 蜂窩網絡通訊服務正常, 給您造成的不便敬請原諒。
感謝您的支持, 祝您平安!
第二條是災害預警短信:
尊敬的客戶,省應急管理局提醒您,根據氣象局預報,當前南江市的空氣污染指數持續升高,地表氣溫偏高, 請留在室內通過收音機時刻關注天氣播報, 不要外出,并注意以下的事項保護自身安全:
1,本地氣象局的電臺是頻道1。
2,頻道2在正常的情況下沒有聲音。若聽到越來越清晰的雜音, 請立刻拉上家裏的窗簾,然後睡覺, 不要理會那些雜音。
3,頻道1和頻道2可信任。
4,其他頻道存在惡意接入波段的電信,請仔細分辨,保護人身安全。
5,警惕不法分子趁虛而入,冒充朋友、家人、警察、客服等人員進行電信詐騙。未經核實身份,切勿回應對方,保護人身安全。
【省應急局】
司瀾給她遞來寬松的T恤和長褲。
“規則通過手機短信發布,你這裏停過電嗎?”她坐起來套上近乎中袖的T恤。
他慢悠悠地收回觀賞的視線。“沒有,我不至于隐瞞。”
“那就是特殊型的怪談領域。”她穿好褲子才發現是及膝的短褲。“怎麽是短褲?”
他理直氣壯:“不是說氣溫偏高嗎,穿短褲正合适。”
“……我懷疑你夾帶私貨。”
他無辜地眨漂亮的眼睛。“沒有,怪談領域不受我的控制。”
“打住!這次結束後你再告訴我詳細的。”她要自己發掘真相。
“好啊。”他溫柔一笑,煞是寵溺。
鹿苗首先輕輕地拉開窗簾,拉出一條狹小的縫隙偷窺窗外。
天啊,整片夜空呈現暗紅色。
“那是标記怪談領域的紅光嗎?”
司瀾走到她的身後偷窺窗外,濃眉沉色。“可能是。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連環衛工人也沒有。
“不尋常。別說環衛工人,甚至沒有一輛車經過,外面沒有任何聲響。”
這片區俨然沒有活人的墓地。
鹿苗拉上窗簾,轉身對司瀾說:“收音機是關鍵,你家有收音機嗎?”
“沒有,不過可以找找看。”
大廳的茶幾上,銀色的老式收音機擺放在酒瓶和玻璃杯的旁邊。兩人打開大廳的燈,坐在沙發上研究老式收音機。
它可選的頻道有1至5,通過扭動按鈕選擇。
他們先調去頻道1,收聽天氣播報。
此刻,頻道1正在播放一首流行歌曲,歌曲結束後,響起主持人甜美的嗓音。
“各位市民早上好!現在是早上5點15分,我是主持人糖糖,這裏是南江電臺,歡迎大家收聽本期節目。接下來,将由我為大家放送最新的天氣播報。”
“根據南江氣象局最新的實時監測,今天日出的時間是4點半,白天晴,當前的風向偏南,風力1至2級,空氣污染指數是中度,預計未來1小時後,空氣污染指數達到重度污染,請各位市民留在室內,關好門窗,不要外出。”
“本期節目播送完畢,兩首歌曲之後是半點報時哦~”
司瀾調小收音機的音量,任由它播放流行歌曲。
鹿苗眉頭深鎖。“晴天卻重度空氣污染,主持人也沒有說明能見度怎麽樣,我猜不是霧霾污染。”
“霧霾天沒斷過網。”司瀾補充說。
“沒錯。不如調去頻道2聽聽?”
司瀾扭動收音機的按鈕,調去頻道2。
“……”
他把音量調到最大。
“……”
收音機的喇叭寂靜無聲,連少許雜音也沒有。
鹿苗與他對視。“沒有任何聲音。聽聽頻道3?”
頻道3。
首先響起一陣“沙沙”的雜音。
不吭聲的兩人耐心等候。
“……萬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逆境是跑道,繁星是終點的沖線帶。大家晚上好,我是知心姐姐,歡迎收聽深夜節目《星星的治愈》……”
“深夜?”鹿苗琢磨道:“不但串波段而且串時間……”
主持人聲音溫柔:“期待我們第一位聽衆打來傾訴,我們的傾訴熱線是41XXXXXX……”
還真有人打過去傾訴。
“你好,第一位打過來的聽衆,請簡單介紹你自己。”
“……知心姐姐你好,我叫小A,我……今天和男朋友分手了……”
結果,兩人聽了小A訴說一大段糟糕的心情,司瀾把收音機的音量調小一點。“這個頻道是普通的電臺節目。”
鹿苗無奈:“至少知道頻道3暫時是安全的。”
“嗯,也對。我去做早餐,你留下聽收音機。”司瀾起身。
“直接吃營養劑吧,節省食材。”
司瀾十分堅決:“不行,不能虧待自己。”
鹿苗已經習慣他在某些地方顯得執拗,不再推卻。“早知道,昨晚我把冰箱的食材帶來。”
他笑了:“放心,夠我們熬兩天。”
她嘆息,又調去頻道2。
這時的頻道2猶如空寂的異空間,一片死寂。
頻道1還在播放流行歌曲。
百無聊賴的她調去頻道4。
沙沙沙……
沙沙沙……
一串雜音。
頻道5。
沙沙沙……
沙沙沙……
除了波段的雜音,這兩個頻道什麽也沒有。
于是她調回頻道1傾聽半點報時,然後去衛生間打算簡單地洗漱。
不料,她發現架子上擺放一只沒開封包裝袋的漱口杯,和一支沒開封的新牙刷。
哼。老謀深算的狐貍。
早餐是簡單的青菜肉沫拌面,兩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旁邊的收音機依然播放頻道1的流行歌曲。
接近六點,暗紅的夜色漸淡。
伫立窗前的兩人仰視染紅天空的紅光,氣溫确實明顯回升,堪比初夏。
對面的住宅樓,同樣有很多人在窗後窺望天空。
街上依舊空無一人,甚至沒有一輛車駛過。
世界變得靜谧。
“短信提及南江市的空氣污染指數,我猜這一次的怪談領域覆蓋全市,範圍太大了。”鹿苗憂心忡忡。
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司瀾撫摸她的短發。“實在擔心的話,你試着發短信給他們。”
鹿苗沉吟片刻,先發送一條短信給王可可,內容是:可可,你現在躲在室內嗎?
顯示發送成功。
沒多久,王可可回複她的短信。
[你是@?#出來吧:%?我在樓下~α%#誰]
鹿苗馬上删除短信。“短信會遭到異常入侵,暫時不能聯系任何人。域主一直想我們出門,反之留在家裏最安全,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嘟——嘟——嘟……”
頻道1正在作整點報t時。
現時早上六點,天色幾乎全亮。
紅色的光芒随之變得明亮與鮮豔,十分刺目,迫使司瀾拉嚴窗簾。
屋裏仿佛鋪了一層血,四處是紅豔豔。
頻道1還沒播放最新的天氣播報,鹿苗時而調到頻道3聽電臺節目。
“……中年失業是難以跨越的一道鴻溝,希望劉先生的家庭能給予他多一些鼓勵,同時我們期望劉先生能夠重拾信心,對生活恢複希冀。一首歌曲後,我們接聽第三位聽衆的來電,敬請期待。”
三分鐘後,主持人接通第三則來電。
“第三位聽衆你——”
主持人還沒問好完,對方迫不及待地說:“陳思麗你看到短信的規則沒?必須躲在家裏別出門!”
主持人愣了。
鹿苗和司瀾也怔了。
“這位先生,你——”
“嘟嘟嘟——”對方挂線了。
主持人的反應很快:“看來這位先生遇到怪談領域,通過本節目通知他的親友避難。陳思麗小姐,如果你收聽本節目,請按照這位先生的話做吧。現在,我們來接聽第四位聽衆的來電——”
接通了。
主持人:“第四位——”
“我們玉河市三川縣安寧鎮出現大型的怪談領域!!!”
“咳……”正在喝水的鹿苗嗆着,司瀾幫她掃背。
“來玉河市三川縣安寧鎮的人千萬留在室內或者車內!!!不要外出!!!不要外出!!!”
“嘟——”
鹿苗:“……玉河市的怪談領域裏也能收聽這個頻道嗎?”
司瀾:“……可能是一樣的怪談領域。”
主持人:“……如果玉河市三川縣安寧鎮的全體人民也收聽本節目,請按照這位先生說的做吧。”
“接下來有請第五位聽衆……”
“南江市的新華縣出現大型的怪談領域!這是頻道3!”
鹿苗和司瀾神色微變。
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