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頻道2
頻道2
淩晨一點多, 秦岩鎮景區內的旅館。
二樓某個房間裏，暗紅的光芒透進拉嚴的窗簾，照射愁眉苦臉的藍隊和粉隊。
一臺老式的收音機擺放在茶幾上。
粉隊的隊長梁婷婷, 外表和身高是蘿莉, 實則已經三十多歲。“我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根本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留在這裏也沒用。”
進入秦岩鎮的兩天，兩隊各損失一名隊員。
他們并非受到精神污染, 而是被奇怪的東西殺死。
兩隊執行任務的意志受到動搖。
“能回去哪裏？”高穎沉聲問她。“躲在別的城市嗎？”
“比留在這裏好。”
粉隊有人附和：“是啊，反正聯系不上部門，盡管我們放棄任務, 部門也沒空問責，還是活下來更重要。”
藍隊的隊員欲言又止。
高穎早有預料出現這個局面，語氣淡淡：“沒問題, 想離開的可以離開。”
梁婷婷既詫異又鄙夷。“不是吧, 這種時候你還在執着于任務？要不要把積分看得這麽重？還是說為了襯托出你們藍隊是英雄？”
高穎神色不變。“我的意思是, 不管藍隊還是粉隊，想離開的都可以。”
她一怔。
藍隊的其他隊員錯愕。
“隊長，你要留下？”藍隊有人弱弱地問。
“我會留下。”
梁婷婷完全不理解。“為什麽？這個怪談領域日益擴大，留在這裏九死一生，你沒必要浪費生命。”
高穎搖頭。“我覺得我必須留下, 有事要做。”
“呵呵。”梁婷婷可不陪她耗, 毅然站起來。“想走的就跟上來，趁沒天亮。”
粉隊剩下的隊員全部站起來。
藍隊的隊員欲言又止，猶豫不決。
高穎：“沒關系，你們想走就走。”
他們的意志終究敵不過恐懼, 紛紛站起來。“隊長，我們把水和營養劑留給你。”
“謝謝。”
最終, 剩下高穎一個人留在房間。
她轉頭凝望透着暗紅光芒的窗簾，喃喃自語：“如果是你，一定有方法的……”
與此同時，南江市江城區。
突兀的敲門聲吸引鹿苗和司瀾悄悄地走近家門，門上安裝貓眼。
司瀾安靜地看貓眼，蹙眉對鹿苗做嘴型：鄰居。
鹿苗也做嘴型：正常嗎？
他側身讓開，讓她瞅一眼。
貓眼外面，呈現一張驚惶的男人臉，對方提着一臺老式收音機。
他的眼神畏畏縮縮但清明，屬于精神正常的狀态。
兩人沒有應門。沒多久，外面的男人去敲同層下一家的門。
兩人遠離家門。
“你平時見過他嗎？”
司瀾點頭。“偶然出門時見過，他似乎也是獨居。”
“或許他想找同伴。”
這段小插曲結束後，鹿苗回到沙發上調整收音機的頻道。
天已經全亮，金色的晨曦揉雜紅色的光芒，鋪蓋大廳。
頻道1。
“嘟——嘟——”
六點半到半點報時結束，響起主持人糖糖甜美的聲音：“各位聽衆早上好！現在是早上6點30分，我是主持人糖糖，接下來将由我為大家放送最新的天氣預報！”
“根據南江氣象局最新的實時監測，今天白天晴，無風，當前的空氣污染指數重度，氣溫25-28攝氏度。請各位市民留在室內，關好門窗，不要出門。”
“本期節目播送完畢，敬請各位聽衆期待下一期節目哦～”
鹿苗驚訝：“六點半的氣溫最高達到28攝氏度，跟夏天的早上差不多。”
說着，她感到悶熱。
司瀾：“氣溫會持續升高，我去拿風扇出來。”
她抽出紙巾擦了下細微的汗珠，調去頻道2。
這個頻道依舊靜谧得連雜音也沒有。
她調去頻道3，《星星的治愈》節目還沒結束。
不過打電話去傾訴的聽衆越來越少，知心姐姐在自說自話，維持溫馨的氣氛。
接着，她調去頻道4。
沙沙沙……
沙沙……
“……滋……”
隐約出現雜音以外的聲音，她慢慢地調大音量。
“……滋……呼……滋……”
鹿苗隐約聽見人聲，警惕起來。
“……呼……”
提落地扇出來的司瀾聽見收音機發出奇怪的音節，皺起眉心。
鹿苗朝他豎起四根手指，表示她在聽頻道4。
“……呼……”
她仔細分辨出是鼻鼾聲，仿佛收音機裏面藏着沉睡的東西，怪詭異的。
好一會兒，頻道4仍是出現鼻鼾聲，她疑惑地調去頻道5。
沙沙沙……
雜音之中，隐約夾雜類似風吹的怪聲。
三小時後，窗外的藍天萬裏無雲，明媚的陽光穿透标記的紅光暴曬全城，給人産生标記紅光變弱的錯覺。
四周的樓房，頻頻有人眺望窗外，都沒敢開窗。
氣溫持續上升，悶熱的屋裏像蒸籠，從開落地扇變成開空調。
“……根據南江氣象局最新的實時監測，今天白天晴，無風，當前的空氣污染指數重度，氣溫28-32攝氏度。請各位市民留在室內，關好門窗，不要出門。”
窗外沒有出現霧霾，鹿苗認為真正關鍵的是氣溫。
頻道2，暫無任何聲音。
頻道3，換了主持人的聲音，不過仍是《星星的治愈》節目。
頻道4。
“……滋……熱……滋……”
隐約是人聲。
鹿苗對上司瀾的目光，兩人凝神傾聽。
“……滋……呃……滋……”
沙沙沙……
“……滋……嚕……滋……”
這一次不像人聲，像是物質流動之聲。
有點兒惡寒，鹿苗蹙眉。
“……歡迎迎迎迎迎……”
“嘻嘻……”
司瀾馬上調去頻道3。
最後低沉的笑聲自收音機裏，一聽就知道不祥。
“我們倆像在深夜聽鬼故事節目。”她打趣。“調去頻道5聽聽？”
“你不擔心通過電臺傳播精神污染嗎？”他調侃。
她托着腮挑眉。“有危險才有機遇——曾經某條規則提到的。”
司瀾無奈一笑，調去頻道5。
“……我們是榮光的接班人！我們繼承偉大奪目的光輝！我們愛你，愛你們……”
來激昂的歌聲t吓得兩人一愣，司瀾又調回頻道3收聽溫馨的節目。
這歌，唱成紅歌似的。
歌聲有男有女有小孩，是整齊的大合唱。
“比起頻道5，頻道4相對安全一些，歌曲的旋律容易洗腦。”鹿苗靈機一閃，“調回頻道1聽流行歌。”
果不其然，頻道1播放的流行歌能洗去頻道5激昂的旋律。
随後，鹿苗調去頻道2。
沙沙沙……
頻道2開始出現雜音。
沙沙沙……
沙沙沙……
她耐心地細聽。
沙……
哔——
汽車的鳴笛從收音機傳出。
為求确認，司瀾跑到窗邊俯瞰街道。“樓下沒車經過，是從收音機發出來。”
鹿苗開始感到不安。“鳴笛也屬于清晰的聲音，我們馬上拉好窗簾睡覺。”
兩人分工合作，一個拉大廳的窗簾，另一個去拉主卧和次卧的窗簾，他們把收音機放到床頭櫃上。
鹿苗再次睡在司瀾的旁邊。
收音機持續播放頻道2的雜音。
“突然要睡覺，睡不着。”她一點也不困。
司瀾翻身摟過來。“要聽故事嗎？”
“好啊。”
啪沙——
收音機傳來撞擊的巨響。
他勾起唇角。“有一個人活了很久，做着最枯燥的工作。有一天，他遇到一個膽大作死的女人。”
鹿苗眉頭一皺，翻身過來與他面對面。“她怎麽作死？”
“她挑戰恐怖的怪談，令怪談領域崩潰一半。”
“然後呢？”
“然後這個人注意到這個女人，看着她胡來很多次。”
“看戲看了三年？”她挑眉。
“當然不，這叫欣賞。”他理直氣壯。
“啊——”收音機傳來遙遠的尖叫。
“然後這個男人想方設法認識這個女人嗎？”
司瀾笑吟吟。“睡覺吧睡公主，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做。”
鹿苗冷哼一聲，仰卧合眼。
頻道2響起越來越多嘈雜的聲音，運動腕表在計算她多久進入睡眠狀态。
司瀾凝視她的側顏，也合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樓下拍門的聲音吵醒鹿苗。
好熱！
她驀地睜開眼睛，打算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胳膊光溜溜。
她僵硬地掀開被子看。“啊？”
身旁的司瀾聲線暗啞：“別緊張，我也光着。”
鹿苗沒好氣地瞪他。“剛才的一切是做夢？收音機不見了。”
“為什麽這麽認為？”
“頻道4最初是打呼嚕的聲音，這是暗示。頻道2相當于耳朵的作用，傾聽現實中的動靜從而讓我們驚醒。”
房間變得很熱，她抽出床頭的紙巾擦汗。
司瀾看向拉嚴的窗簾。“現實中的溫度比夢裏的更高。”
“不止溫度，陽光也比夢裏的刺眼。”鹿苗看運動腕表的時間，發現才清晨5：06。“其實時間沒有改變過，是夢境接入現實的波段。”
兩人迅速起床穿衣服，鹿苗想穿回自己的衣服，奈何氣溫很高，穿不得長袖。
司瀾給她找來夢裏一模一樣的短袖和短褲，笑容溫和。
“你果然夾帶私貨。”
“是欣賞。”
鹿苗才發現他氣人的一面，不跟他計較，查看手機。
【系統消息】：水果FM已下載完成。
手機同樣收到很多短信。
［隊長，今天改成戶外訓練，要一起出去跑操。］
［今天的天氣很好，出來喝一杯嗎？］
［苗啊，今天的日出特別美，看了嗎？快拉開窗簾看看！］
［隊長，拉好窗簾沒？看到短信後回我，我馬上過來。］
［要相信你的朋友］
……
諸如此類的短信十來條，其中兩條來自通訊公司，規則內容和夢裏的有所不同。
但她最關注的不是這些內容。
“司瀾，樓下的拍門聲什麽時候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