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樓上什麽動靜兩人都了然于心。
房子裏隔音太差,所有過程的聲音都一清二楚的傳下來。
伴随着雨聲隐秘而又暧昧。
單人床太小,兩人幾乎肌膚相貼。
對方身體溫度的上升無法忽視。
應曲掩耳盜鈴般地轉身側躺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天還沒有亮一陣激烈的狗叫吵醒了這棟樓裏的人。
應曲和陳見随拉開門正好遇見了騎着車要去上學的小胖。
小胖看見陳見随又提醒說:“你不要告密。”
陳見随說:“我知道,要是告密我早說了。”
小胖一走應曲問:“你跟那小孩說什麽呢?”
陳見随說:“這小胖前兩天逃課讓我抓住了。”
這孩子。
說完搖搖頭兩個人走到外面。
天空乍晴。
一群狗正在打架。
陳見随改不了多管閑事的性格上去把狗驅散開。
應曲這才看見一只小狗被圍在中間。
原來它被欺負了。
陳見随回房間找了點快要過期的面包拿出來給小狗吃。
應曲也沒閑着還弄了點水。
小狗很乖,低着頭吃了起來。
陳見随說:“給他取個名字吧。”
應曲說:“我們不能收留它,家裏地方太小了,兩個人住已經很擁擠了。”
“我知道。”陳見随又掰了點面包塞進自己嘴裏,“不能養也給他起個名字。”
應曲搖搖頭,“我沒養過狗,不會起名字。”
陳見随想起小時候養的那只德牧又看看眼前的小狗說:“就叫夏洛克吧。”
應曲擡眼對上了陳見随的視線,“好。”
小狗吃完自己跑走了,陳見随想喊都喊不回來。
他拍了拍手上的面包碎屑站起身回了房間。
“今天早上吃面怎麽樣?”陳見随問。
應曲剛準備去洗澡,“随便你,我今天休息不上班。”
陳見随說:“那行,你等着洗完澡吃飯吧。”
雖然平常什麽山珍海味都吃過,但是應曲上次做的西紅柿雞蛋面讓陳見随念念不忘。
陳見随企圖複刻一次這份美食。
他在廚房裏翻來翻去都沒有找到雞蛋。
應曲在浴室剛調好熱水器就聽到陳見随在外面敲門。
他把熱水器關掉。
“怎麽了?”應曲問。
陳見随站在外面問:“家裏的雞蛋在哪裏?”
應曲說:“家裏沒有雞蛋,雞蛋很貴。”
這是陳見随第二次對于窮有實感。
上一次是來到這個出租屋時。
原來真正沒錢的時候連雞蛋都吃不起。
陳見随只能做了一份西紅柿面條。
應曲出來的時候陳見随已經做好飯了正在打電話。
“你是說我要拍一些照片拿給梧江市日報用?”陳見随問。
電話挂斷後陳見随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那個照相館客流量好不到哪兒去卻會招他上崗了。原來純靠接外務。
陳見随心裏樂呵不擔心突然失業的事情了。
見應曲已經洗完澡出來陳見随說:“你快嘗嘗,應該還不錯。”
應曲問:“你找的工作是攝影?”
應曲沒有吹頭發,從裏面出來這時候水珠順着發尾滴在了幹淨白皙的脖頸上。
陳見随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尴尬。
好一會兒陳見随才回過神說:“嗯,以前學過一點。”
說完為了緩解自己的心虛還舉着相機給應曲看自己拍的作品。
應曲接過相機欣賞陳見随的作品。
忽然陳見随像是想起什麽大喊:“等等!”
他昨天偷拍的對方的照片還在裏面。
而應曲剛好翻到這一張。
兩個人靜止一秒。
陳見随說:“你懂嗎?其實攝影師也是藝術家。”
應曲不知道話題為什麽忽然轉到這裏了,他竟然被對方牽着走。
“攝影師本來就是藝術家。”
陳見随為自己辯解,“藝術家都有發現美的眼睛,也會制造美。”
說完停頓一下看應曲的表情,“所以你懂了吧。”
聽完對方的一頓狡辯應曲把相機還回去,“不懂。”
陳見随想要找其他方式其他角度再次為自己辯解。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會在當時拍應曲的照片。
應曲卻對這件事不是太在意。
“既然要住很久別忘記把你換下來的衣服洗掉。”應曲提醒說。
陳見随記得這件事。
“OK,保證及時完成!”
吃過飯陳見随洗了碗筷又去浴室洗衣服。
應曲看到說:“外面的水管裏的水不用交水費。”
陳見随眼前一亮,還有這種好事。
怪不得這幾天總看有人在外面洗衣服。
他抱着盆子拿着衣服去外面洗。
應曲趁着休息把房間裏面打掃了一下。
等他打掃完拿着垃圾袋去扔垃圾時感覺天都塌了。
陳見随不僅洗了衣服,還把他今天早上洗澡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
偏偏那裏面有他的內褲。
一個跟自己認識不久的人幫自己洗了內褲??!
陳見随看到應曲出來立刻得意洋洋地過來求表揚。
“怎麽樣?洗的幹淨吧!要不你驗驗貨?百分百幹淨的。”
應曲完全呆住,“......”
“你為什麽要洗我的衣服?”應曲問。
陳見随說:“順手的事,欸,我洗的很幹淨的。”
直到應曲紅着臉回了房間陳見随才意識到對方在別扭什麽。
他快步都上去拉住應曲的手腕。
“天氣太熱了,你的脈搏跳動好快。”陳見随說。
應曲甩了甩手想要讓對方放開。
陳見随說:“拜托你一件事情。”
應曲這才問:“什麽事?”
陳見随說:“我今天要去給日報社拍配圖,但是我才來梧江沒多久,你幫我選選取景點怎麽樣?”
應曲說:“北邊有個山上風景不錯,能拍到市政府的大樓,也能拍到一些梧江的标志性建築。再不濟這江邊也挺有代表性的。”
陳見随說:“你帶我去吧,我不太認識路。”
應曲看在對方給自己洗衣服的份兒上答應了。
兩人坐着公交車先去了山上。
這地方應該就是李大爺摘核桃的地方。
這一面背陰,山核桃成熟的比一般的要晚。
陳見随第一次以這樣的形式接近自然。
他随便在地上撿了一根棍子打核桃。
這時候核桃已經完全成熟,棍子一碰核桃就掉了下來。
應曲看着陳見随的樣子有些不解。
“你沒爬過山?”
陳見随有些幽怨地說:“臨港沒有山,也沒有山核桃。”
沒砸開的山核桃像彈力球一樣被陳見随抓着抛來抛去。
應曲找了一個視野不錯的地方指給陳見随看。
“你看,最近最大的那個建築物是市政府,那邊是梧江市的市塔,塔邊是一整條蜿蜒而過的梧江。”
陳見随打開日報社發來的配圖要求。
一名來自梧江的運動員在世界錦标賽上奪冠,梧江想借着宣傳運動員的同時宣傳一波整個城市。
應曲的思路沒錯,拍出來的照片最低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要能夠代表梧江。
陳見随拍照時應曲也摘了兩個核桃下來。
他找了塊石頭敲開,然後嘗了嘗。
還是新鮮的最好吃。
陳見随舉着相機拍着拍着注意力被正在砸核桃的應曲吸引。
趁着對方不注意他又拍了幾張。
山上取景拍出的滿意作品不少。
陳見随沒想到這個任務完成的如此之快。
拍完應曲說看看成品時陳見随拒絕了。
應曲立馬get,問道“你又拍我了?”
陳見随沒想到對方一猜一個準。
他這次沒狡辯。
下山路上陳見随也不裝了,光線好的時候時不時舉起來相機給應曲拍照片。
應曲今天心情也不錯,邊走還邊唱歌。
“朋友,你試過将我營救。”
“朋友,你試過把我批鬥。”
他才唱幾句,陳見随接着跟他一起唱,“無法再與你交心聯手。”
“畢竟,難得有過最佳損友。”
兩人哼着歌走了一路,“當時藝考集訓學的是聲樂嗎?”陳見随問。
應曲點頭,“嗯,以前喜歡就學了。”
陳見随說:“唱的很好聽 ,小歌手。”
應曲說:“畢竟我學過,唱的不好聽不白學了嗎?”
陳見随卻否認,“有些人的天賦是無法掩蓋的,熱愛也是。”
背陰處的山風涼涼的,吹的人身心舒暢。
應曲第一次在梧江聽到有人跟他說這樣的話。
以前從沒有人懂他的熱愛。
陳見随又不解地問:“為什麽這麽偏愛粵語歌?”
應曲看着遠方說:“小時候家裏有個電視機,裏面只有一個音樂頻道,這個音樂頻道愛播放粵語歌,後來就愛上了。”
陳見随說:“臨港有一部分人說粵語,我也會一點。bb啊bb,你好叻啊!”
兩人對視一眼被陳見随不那麽标準的粵語話逗樂了。
陳見随還非要讓應曲評價,“欸,怎麽樣啊?你笑什麽?我說的不行嗎?”
“你不應該讓我評價,應該找個專業的人評價。”應曲說。
陳見随說:“我更想聽你的評價。”
應曲擡手接過陳見随扔到空中的核桃,“挺好的,很标準。”
陳見随搖搖頭,“唱起歌來還是你更标準。”
兩人走到山腳下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
陳見随提議在山腳下的店裏吃飯。
應曲無奈地說:“小少爺,咱們現在有點窮困潦倒了。”
“那就回家吃,我做飯。”說完陳見随還奇怪,“你怎麽也喊少爺這個稱呼?”
應曲說:“一般人做不到把十萬塊送給陌生人。”
陳見随漸漸理解了應曲為什麽對于錢這麽看重,他攬着應曲的肩膀說:“咱們慢慢來,以後何止十萬啊,五十萬也能輕輕松松掙到。”
應曲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對方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太容易了。
陳見随怕應曲又想起那些悲傷事,兩人走到江邊的時候他找賣花的奶奶買了一小束玫瑰花。
應曲不解。
陳見随說:“都不容易,買點幫助一下別人。”
應曲沒批判陳見随的善意。
陳見随回家發現李大爺又挂在門把手上一袋子青菜。
應曲說:“李大爺是個好人,他平常弄的野菜核桃愛和街坊鄰居分一分。拿着吃就行了,要是不接受他反而不高興。”
陳見随沒見過這種青菜,放在廚房打開後觀察了許久。
應曲說:“苋菜,煮面條的時候可以放。”
陳見随問:“那中午吃面?”
應曲點點頭,“嗯,你下午要去照相館傳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