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陳見随到應曲上課的地方時對方還沒下課。

他站在窗外等了一會兒。

應曲正在裏面訓練。

這時候老師似乎是在挨個檢查，應曲後面排隊站着一溜兒學生。

陳見随隔着窗戶能看到裏面，裏面的人自然也能隔着窗戶看到站在外面的他。

裏面的學生看着他說話，陳見随雖然聽不到但是能感覺到對方在說他。

應曲正唱着忽然被身後議論的聲音打斷。

老師有些生氣使勁兒拍了兩下桌子。

後面的人才停止說話。

臨下課的時候站在後面的人比應曲先出來。

陳見随隔着窗戶看應曲在教室裏慢悠悠地穿羽絨服和戴圍巾。

卻不曾想先出來的人有些是奔着他來的。

陳見随盯着屋子裏的應曲看的正出神，忽然被一個女生拍了拍。

陳見随低頭看過去。

女生輕聲問：“你好，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本來站在教室裏穿衣服的應曲根本沒看到他，不知怎的，他剛被人搭讪便恰巧被應曲看到。

應曲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去弄圍巾。

陳見随說：“抱歉，我男朋友在裏面，我在等他放學。”

女生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應曲穿好衣服出來時門口幾乎已經沒了什麽人。

他問：“你來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陳見随說：“估摸着你還沒下課。”

應曲看着剛剛那個女生離開的方向說：“她找你要聯系方式？”

“我沒給！”陳見随立馬說。

應曲沒他反應那麽大，本來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兩個人牽着手往校門口的公交站牌處走。

梧江的冬天越來越冷了，雖然有圍巾在，但是應曲的耳朵還是被凍得通紅。

陳見随看到搓搓手給對方捂上。

“我聽說聲樂藝考在十二月份，來得及嗎？”陳見随想起在報紙上看到的問。

應曲說：“那是普通學校，首都音樂學院的聲樂考試比較特殊，在一月份。”

陳見随思索了一下又問：“其他學校不考慮一下嗎？”

應曲搖搖頭，“就那個吧。”

冬天太冷，大家都在家裏不願意出來。

公交車上也沒有暖氣，兩人坐在最後排依偎着取暖。

市中心距離藝考機構不遠。

兩人才坐了三站便到了市中心路口。

這裏的東西果然比其他地方要貴不少。

陳見随在應曲的側臉親了親問：“先吃飯？”

應曲擡眼看過去。

陳見随說：“今天剛發工資，吃頓好的。”

兩人選了一家烤肉店，不愧是市中心的店面，一進去熱氣騰騰的。

應曲才剛坐了一會兒就覺得熱。

他把衣服脫掉，靜靜地看着肉片發出滋滋的聲響閃着油花。

兩人還點了一些海鮮，陳見随從小到大吃這東西吃膩了，但是兩人吃了幾次他發現應曲格外愛吃。

不用他動手陳見随陳見随烤好了就夾給他。

應曲吃着吃着打了哈欠。

果然食欲滿足後就會想睡覺。

夜晚梧江更冷了，特別是從烤肉店出來。

應曲和陳見随直奔家具城去。

取暖器有些不方便兩個人帶回家，店家提議加價可以直接送到家。

正好此時出門外面也沒有了公交，兩人便坐着店家的車回了家。

夜晚把取暖器和電熱毯打開屋裏和床上都暖和了不少。

應曲熬夜學習，陳見随就在一旁做家務。

距離陳見随提出開通玉石網上售賣渠道的産業過去已經近一個月有餘。

當時他和老板娘兩個人費盡口舌也只是說服了少數人和他們一起辦網上産業。

最近見一個個都錢包鼓起來了其他商家自然也想加入進來。

陳見随變得更忙了。

短短一個月，陳見随的想法帶動了梧江市當地産業的迅速發展，把整個市的GDP都帶上去好幾個點。

市政府自然也了解了這件事，隔天晚上陳見随在家裏接到了市長熱線。

電話是應曲接的，陳見随正在浴室洗澡。

“請問是陳見随先生嗎？”電話那頭說的很官方。

應曲說：“他在忙，我是他的家人，你有什麽事情轉告我就可以了。”

電話那頭卻拒絕了。

“抱歉，這件事需要親自告知陳見随先生，請您讓他接電話。”

應曲拉開浴室的門敲了敲旁邊。

陳見随這才轉身。

他的頭上還都是洗發水的沫子。

應曲把毛巾遞過去。

陳見随把沫子暫時擦幹淨後才拿手機。

“喂您好，陳見随先生。”

陳見随第一次接到這麽官方的電話，他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怕是合作産業找他陳見随還是搓了搓臉讓自己從舒适的熱水中清醒過來。

市長辦公室的人說：“您好，我是市政府宣發部的工作人員，我們了解到您對于本地玉石市場的開發頗有助益，想在本周請您來市政府做一次采訪。”

電話開的是免提。

兩人聽到後皆是一愣。

陳見随答應後繼續洗澡，應曲拿着手機準備出去。

卻不曾想被身後的人攔腰抱回去。

“陳見随我衣服濕了。”

陳見随低頭在對方耳側親了親，“換下來我給你洗。”

兩人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應曲已經腿軟地走不動路了。

陳見随抱着他放到床上。

因為開了電熱毯被窩裏這時候暖和的很。

但是與此同時兩人都注意到了房間裏的一個地方。

被雜志貼住的窗戶縫這時候又被吹開。

雖然開着電暖氣房間裏并不冷，但是窗戶縫正對着床頭，睡覺容易生病。

應曲累的渾身酸痛，陳見随畢恭畢敬地拿着膠帶和廢報紙去貼窗戶。

貼完後上床拉着應曲親了又親。

應曲把人推開，“我明天還要上課。”

陳見随抱着人又親了親，“睡吧。”

第一次見到梧江市的市政大樓是應曲帶他去取景那次，站在山上遠遠望着，莊重又肅穆。

這次他要走進這個地方。

采訪這天陳見随專門穿了西裝。

曾經在臨港他也有穿西裝的時候。

比如他自己的生日宴又或者跟着他爸去見哪個位高權重的生意人。

大場面見多了一次采訪也算不上什麽事。

畢竟是市政府的官方宣發，半天下來陳見随不僅沒有被問什麽奇怪的問題甚至感受到了滿滿的善意。

從市政府出來的時候宣發部還送給了他一些梧江的小紀念品。

陳見随坐着公交去照相館給小智補課。

現在的生活算是走上了正軌，他在考慮要不要換一個房子的事情。

漏風的窗戶生鏽的水管門口不便利的交通。

每一樣都會降低生活體驗感。

晚上回到家陳見随發現每個人都在外面打着手電找東西。

“夏洛克，你在哪兒？”

“夏洛克快點出來。”

“嘬嘬嘬......”

“夏洛克！”

陳見随找到應曲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應曲眼眶發紅，不知道是想哭還是被冷風吹的。

“夏洛克不見了。”

“它平常每天晚上都回來的，今天怎麽沒回來啊？”有人焦急地說。

李大爺說：“早上聽到有個狗販子路過，不會是被抓走了吧！”

王姐也擔憂的不行，“哎呀，這可怎麽辦啊，聽說狗販子會把狗賣到狗肉館去。”

小胖一邊找一邊哭。

陳見随拍了拍應曲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應該就是自己出去玩了，說不定過兩天自己就又回來了，和上次那樣。”

李大爺卻說：“剛剛收音機裏說明天有大雪，路可能都要封上，它在外面呆一兩天能被凍壞。”

這個季節外面也沒有能吃的東西，倘若還做不到保暖，又冷又餓死的概率極大。

陳見随也加入到找狗的行列之中。

幾個人找了兩個小時，個個都被凍得皮膚發紅。

後來慢慢飄起了雪，大家才都回去。

夏洛克沒找到。

應曲一直憋着到家才哭了出來。

這是陳見随在除了床上之外的地方見對方哭。

陳見随抱着人安慰，“別擔心，半夜太冷了它自己就知道回來了。”

應曲是一個面上清冷但是很多愁善感的人。

好半天他才抽泣兩下說：“但願吧。”

洗完臉後依舊坐下學習。

距離藝考的時間越來越近，藝考之後就是準備文化課考試。

緊迫感越來越強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每個人的首要事情都是去樓道狗窩那兒看看夏洛克有沒有回來。

應曲醒了也是如此。

李大爺和劉哥這時候正拿着鐵鍬和掃把在掃門前的雪。

陳見随做好飯也拿着掃把出去。

應曲的失落陳見随看在眼裏，他不僅盤算着過段時間租個大房子還想着以後再養只狗。

十二月中旬的時候陳見随終于把網店那邊的事情暫時忙完了，他開始在市裏面幫應曲找學校。

因為政策原因很多學校是不收複讀生的。

陳見随把收複讀生的學校名字一個個記下來。

照相館裏看着兒子成績越來越好老板娘樂得給陳見随包了紅包。

陳見随忽然想起來便問：“姐，您知道梧江教學質量比較好的高中都有哪些嗎？”

老板娘笑了笑說：“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呀，雖然小智還在上小學，我可是把初中高中全打聽了一遍，哪個學校怎麽樣我一清二楚。”

陳見随問：“那升學率高的學校有哪些？”

老板娘瞥了一眼陳見随，“你小子終于發現了要回去念書了？我就說嘛，你這個年齡不忙着好好念書掙什麽錢呢。”

陳見随說：“不是我，是我家裏人。”

“欸，你也是念書的年齡好不好。”老板娘哀嘆，“梧江比較好的高中還真不多，我知道的只有梧江市外國語中學、梧江市一中、梧江市師範附屬中學。就這幾個，每年考上清北的能拿出來說，其他的幾乎沒有那個學校有考上清北的。”

陳見随想了想，這幾個學校他确實都看過，只不過校方也明确說明了不額外收學生。

但是首都音樂學院對于文化課要求也不低，如果只是随便選一個學校那成績上不會有保障。

陳見随又問：“姐，您在這幾個學校裏有認識的人嗎？”

老板娘想了想說：“有，有一個，關系有點遠，但是有聯系方式，你要嗎？”

陳見随記下了梧江市一中一個年級主任的電話號碼。

他得改天找個時間把對方約出來。

大城市裏有些事情不好辦是真辦不成，但是小城市裏最在乎講究這些人情世故，他跟着那些玉器市場的老板沒少學到。

只要砸的錢夠多，這個事情應該就能成一大半。

有時候陳見随也是厭惡自己的，他怨自己沒那麽大的能力，如果他能做到跟他爸那樣随随便便給一個學校捐一棟樓，又怎麽會怕校方不願意收一個學生。

陳見随的第一次約見被拒絕了。

很正常，在預料之中。

陳見随又跟老板娘打聽到了對方家住哪裏，自己買了不少的東西拿着送禮去了。

對方自然是沒收。

但是隔着門陳見随看到了對方家中擺着的茶具以及一櫃子的精美茶壺。

對方應該對茶文化方面頗有建樹。

陳見随跟着王老板往外地跑出差的時候專門花高價買了一套紫砂壺茶具。

王老板還打趣他，“這玩意兒這麽貴你萬一買到假的怎麽辦？”

陳見随搖搖頭，說：“不能。”

他識貨，以前家裏有長輩也喜歡，他跟着也認識一些，可能買到次品但是絕對不會是假貨。

這次他再拿着這一套茶具登門的時候那位年級主任便松了口，同意他進家裏坐坐。

陳見随直接開門見山，“從外市帶來的，梧江沒有這樣的東西，您看看，品質是上等的。”

年級主任倒是沒忙着拆開盒子，他問：“你這孩子三天兩頭堵我到底想幹什麽？”

陳見随說：“我想讓我家裏人去市一中上課，他最近在準備藝考，等藝考結束要開始學文化課了。”

年級主任沉思片刻說：“這件事我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等着我給你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