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應曲手中的掃雪工具直接掉落在地上。

興許是昨晚的甜酒濃度太高導致他現在還沒有清醒。

他在挪威的一個小城市裏再一次遇見了陳見随,像第一次遇見那樣。

陳見随正好來挪威出差,順便和公司的員工一起出來團建。

他來商店買東西,出來詢問價格。

奶奶給他找了牛皮紙袋把東西裝進去。

付完錢陳見随再從商店裏出來時門口已經沒了應曲的身影。

掃把和鐵鍬被扔在原地,跑回屋裏的腳印很慌亂。

陳見随對着應曲的房子駐足觀望了幾分鐘。

然後轉身離開了。

應曲在屋裏看着陳見随離開的背影心裏黯然神傷。

為什麽不來敲門?

難道招呼也不能打嗎?

幾年過去,兩人都比從前成熟了不少。

當年陳見随還說要來挪威找他,但是中間陸陸續續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這些話便不再适合放在心上。

應曲強制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陳見随,但是回憶帶着情緒直接沖進了腦海中。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躺在沙發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家的門被敲響了。

昨天有個留學生走的時候圍巾落在了這裏。

應曲以為是對方來拿自己的圍巾,他拖着沉重的心情去開門。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想陳見随想的還是真的怪昨天的甜酒。

邊開門應曲還邊揉着太陽穴。

宿醉的感覺他體驗過一次,感覺不太好。

他想着以後再也不要在晚上喝酒了。

直到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應曲才停止了腦子裏不斷發散的思想。

什麽喝酒什麽頭疼的他全忘了,只是感覺全身上下像是被施了魔咒定住了一樣。

陳見随比在梧江的時候長高了。

他怕應曲關門直接擡手抵住門框,“好久不見。”

應曲的行動果然跟他猜的沒錯,看清楚是他後應曲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想見,想關門。

奈何陳見随的力氣比他大,加上他也不想真讓對方受傷,應曲最終只能跟陳見随僵持在門口。

太久沒說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陳見随只是低頭看着他說:“我們聊聊?”

應曲自然也是拒絕的,但是陳見随不管不顧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很暖和,他脫掉羽絨服換好了拖鞋。

熟練地像是回家一樣。

應曲呆呆地看着陳見随的一系列動作,好像他才是來做客的客人。

陳見随在沙發上坐下,他很敏銳地看到了放在沙發那邊的一條圍巾,不是應曲喜歡的風格,應該是其他男人的。

既然到家裏來了就算是客人,應曲去了廚房倒了一杯熱可可。

陳見随接過杯子嘗了一口,他問:“昨天喝酒了?”

應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嗯。”

陳見随問:“為什麽喝酒?”

應曲反問:“這個為什麽要告訴你?”

陳見随點點頭說:“行,這個不說也可以。我們談一談在梧江的事情吧。”

“有什麽好談的?”應曲不解。

這麽多年都沒說,對方也已經結婚這些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再提。

多說無益。

陳見随的心情也并不是毫無變化,聽到應曲的話他皺了皺眉。

兩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陳見随觀察着房間裏的裝飾。

和當時在梧江租的那個小房子給人的感覺一樣。

到處幹幹淨淨的,當時的房子太小所以才會顯得雜亂。

這裏的地方不小,大概率只有應曲一個人居住,到處都空蕩蕩的。

思索片刻後陳見随問:“現在還在學音樂?”

應曲也覺得自己剛剛情緒過于激動了,聽到陳見随的問話他點了點頭。

對方又變成了他當時第一次見時的那樣,疏離清冷。

陳見随也跟着點點頭,“挺好的。”

在陳見随看不見的另一邊應曲的手指不斷地在捏沙發的邊緣,他有點緊張。

陳見随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說:“那年我不得不走,我爸他派了很多人過來,我不想牽扯到你或者其他無辜的人。”

應曲聽着陳見随的解釋什麽也沒說。

他的側重點不在這裏。

雖然有些事情陳見随也無可奈何,但是事情發生了應曲就過不去那道坎兒。

陳見随說完這段話便一直在等應曲的反應。

應曲見他不回答兩個人便又會陷入一種僵持的境地他只能刨開內心說出最真實的想法。

“陳見随,你結婚了還來解釋這些做什麽?”

結婚?陳見随疑惑,他什麽時候結婚了?

“我沒有結婚。”陳見随直接否認。

這下輪到應曲不知所措。

他木着腦袋開始想當初看到的訂婚消息。

陳見随覺得好笑,他問:“你從哪兒得到的我結婚了這個消息?”

應曲手指下的沙發快要被他摳破,他說:“報紙上,有你訂婚的消息。”

陳見随聽到這個回答真是兩眼一黑,他這輩子都被報紙給毀了。

耿修巍能找他他是因為一張報紙,應曲誤會他也是一張報紙。

不知道是心裏有火還是屋裏溫度太熱,陳見随把毛衣的袖子往上捋了一點。

“當時确實訂婚了,因為我剛回陳家沒辦法,但是沒有結婚,2013年年末婚約就解除了。訂婚後的第一天我就出國了,一直到今天,我都沒回去過幾次。”陳見随解釋道。

這個解釋解除了應曲心中的一個心結。

應曲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陳見随的眼睛。

原來沒結婚。

陳見随見應曲的心情變得不錯,他喝了一口熱可可然後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幾上。

“這下明白了嗎?”

應曲點點頭。

陳見随說:“那這下我要問我想知道的了。”

應曲的手倏地松開那塊倒黴的沙發。

“哪個圍巾是誰的?昨晚為什麽喝酒?當年我離開後有沒有去市一中上學?大學念的是不是首都音樂學院?現在有男朋友嗎?以及......”陳見随說着頓了一下,他在思考。

過了兩秒他才又說:“以及還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陳見随問的問題太多,應曲不太能全部記下來。

他只能回答自己記住的這幾個。

“昨晚跟幾個留學生一起辦了party,圍巾是其中一個留學生的,他走的時候忘了拿,念的是首都音樂學院,現在沒有男朋友。”

最後一個問題他聽清楚了,但是該怎麽說出口便又成了難題,他當然還喜歡,但是他現在對于陳見随一無所知,即使是肯定回答又能怎樣呢?

見他在最後一個問題發愣陳見随有些失落,很快他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但是不等他再說些什麽,門鈴又響了。

應曲松了一口氣去開門。

是祁修,昨晚來的其中一個留學生,圍巾就是他的。

祁修說:“你把圍巾幫我拿出來吧,我就不進去了,導師剛剛突然喊我過去,我得趕緊走。”

陳見随拿着圍巾遞給應曲。

祁修自然也看到了陳見随。

對于陳見随的出現他有些意外。

他問應曲,“這也是附近學校的留學生嗎?怎麽沒見過?”

應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祁修講他和陳見随的關系。

陳見随卻把手搭在應曲肩膀上,兩人距離很近,顯得很親昵。

他替應曲回答道:“男朋友,如果按照他對于我的更精準的定位來說應該算前男友。”

聽到這個回答不僅祁修呆了應曲也呆了。

祁修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他說:“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一起吃飯。”

說完便連忙逃離修羅場。

應曲看着祁修匆忙離去的背影對于陳見随剛剛的解釋表示不解。

對方說的一點沒錯,但是何必說出來。

屋子裏牆上歷史悠久的挂鐘響了兩下。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接近中午。

兩個人同時朝挂鐘看過去。

陳見随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坐回了沙發上說:“不想跟我吃頓飯嗎?”

應曲去廚房做飯。

其實在挪威吃飯不像在國內那樣複雜,應曲拿了鳕魚幹擺在盤子上然後放上土豆和芝士放進烤箱。

此外他還炖了羊肉湯,做了抹好奶酪的黑麥面包。

這些東西對于兩個人來說完全足夠。

接下來就是等待鳕魚幹被烤好的時間。

應曲忙完這些轉身,陳見随正像幾年前一樣倚在廚房門口看他。

陳見随雙手抱臂盯着他看,“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完。”

應曲收拾奶酪盒子的手指曲了一下。

他不說對方難道不懂嗎?

好在陳見随也沒再跟他糾結這個,陳見随接着說:“和公司裏的員工來這裏團建旅游,剛剛他們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已經踏上回英國的飛機了。”

應曲不明所以。

陳見随還舉着手機給他看助理發過來的信息。

事實卻是如陳見随說的這樣。

但是應曲并不相信,哪兒有員工回扔下老板直接離開的。

應曲說:“你是說他們把你忘了然後自己回去了?”

陳見随點點頭。

“你拿我當傻子?”應曲問。

陳見随卻說:“事實擺在這裏。”

應曲沒好氣地說:“那你告訴我做什麽?”

陳見随随即又翻出來今天官網發布的天氣預報。

“今天傍晚會開始下暴雪,我可能沒辦法離開這裏了。”

應曲感受到了陰謀的味道。

果然下一秒陳見随說:“在這裏我人生地不熟只認識你一個,要不你委屈一下暫時收留我幾天。”

這人還是沒變,像第一次到梧江的那天。

應曲這個人的性格早已注定,他第一次沒有拒絕陳見随,這一次照樣不會拒絕對方。

鳕魚幹烤好的時候應曲把幾個盤子端到餐桌上。

兩個人靜悄悄地吃着飯。

昨晚睡眠時間不夠,應曲吃完就有些犯困。

陳見随主動去洗盤子。

等他洗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應曲在沙發上已經睡着了,身上只蓋着個羊毛毯。

陳見随根據房型大概能判斷出來每個房間都是做什麽的。

他把人從沙發上橫抱起來放到卧室的床上。

卧室裏也打掃的一塵不染,甚至有一種沒人居住的感覺。

陳見随在卧室的一個電腦桌上看到了曾經擺放在小出租屋裏的酒瓶。

但是裏面沒有插花。

應曲的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相框,相框裏的照片已經完全泛黃。

上面是他和對方的合照。

陳見随看着這張照片出神,他當時記得少了一張,原來在應曲這裏。

應曲傍晚才睡醒,他睜開眼有些迷蒙。

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應曲想着他今天好像做了一個陳見随來過的非常離譜的夢。

他還沒反應過來陳見随出現在了他的房間。

對方抱着一束玫瑰。

應曲完全懵逼地看着陳見随把花拆開修剪然後放進桌上的酒瓶裏。

插完花陳見随回頭發現應曲還是懵懵的。

他朝應曲招了招手。

應曲朝他走過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陳見随現在是什麽想法應曲非常明白。

而他的心意對方也知曉。

外面飄起了雪。

應曲垂眸失神。

陳見随偏過頭吻了上來。

應曲被拉進懷裏,陳見随掐着他的後脖頸朝自己按壓,順便嘴唇親的用力,像是要把他溺死在懷中。

對方的舌頭伸了進來,應曲太久沒接吻了有些不知所措,他被對方勾着舌尖一遍又一遍的沉淪。

屋裏氣溫很高,應曲熱的喘不過氣,兩個人能接觸到的皮膚都燙的驚人。

最後陳見随舔了舔他的下嘴唇才算結束。

應曲被親的淚眼婆娑,光線在他的一窪淚水中不斷折射,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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