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人成行
四人成行
“什麽安排？”慕遲煙直截了當。
烏廊可不是純粹為了出來玩。
至少她不覺得。
“睡覺。”答非所問。
“啊？大好時光，你真用來睡覺啊，去酒吧，跟你講，船上大把大把帥哥美女”她制止烏廊倒在床上動作，愣是把人掰起來。
“動不了，真的。”烏廊整個人靠在慕遲煙身上，慕遲煙感受突如其來重量，知道對方沒提一點力。
“乖啊，酒精麻痹一下就有力氣了。”
“我躺一下，晚點再說。”語罷，烏廊整張臉埋在枕頭裏。
郵輪客房樓呈U型設計，五層，慕遲煙房間對面。
“你剛去哪了？”江羨繼續翻文件，認真閱覽。
“去随便逛逛。”轉身關門，再回頭看江羨，手骨節分明，捏着文件裏的一頁A4紙，坐直身子，一眨不眨盯着他。
“哎，好啦确實是我讓你幫忙看文件，但你知道的這個字密麻麻的，一看我就頭暈。”為了加強真實性，宋瑜浮誇做作地捂住胸口。
“那是心髒。”
“對對對還是你聰明周到，心确實也會痛。”
中午飯點。
服務員送餐後速度離開，慕遲煙戳着烏廊，烏廊賴皮般粘貼在床，起來也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啊蒼天，感覺人生好沒意思。”烏廊吶喊，然後就得到了隔壁的問候。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能理解你的存在，你的煩惱如果影響到他們，大部分人只會覺得吵鬧。
烏廊：好，我閉嘴。
慕遲煙推開負責隔離陽臺的白門，準備搬把沙灘椅回房，方便用餐。
熟悉的人。
“這麽巧，慕小姐。”揚起笑容，對方先打了招呼。
狹小的陽臺上，她們隔着兩道護欄面面相觑。
清水和就在她們隔壁。
是挺巧。
黑膠唱片在機器上旋轉，空調運作，下午在烏廊哼哼唧唧怨氣沖天中度過。
燈光五彩迷離，氣氛熱烈喧鬧，推杯換盞間荷爾蒙爆發，酒吧。
少年模樣的人身穿一套運動服，明明與環境格格不入，身邊座位卻換了一批又一批人。
烏廊松弛揮舞身體，從舞池回到卡座又拒絕一位前來搭讪粉色衛衣。
慕遲煙出聲打趣：“烏廊大人真是魅力無限啊。”
少年年鄰近她們所在位置，慕遲煙朝那個方向友好揮揮手。
烏廊回來開始，少年目光望向這裏幾乎沒有移動過，看見粉色衛衣的男孩搭讪後，他那雙好看的眼睛眨巴。
從圓面椅上起身，往她們卡座自然的坐下，喧鬧酒吧恍然寂靜了一瞬。
應該是被美貌震懾的錯覺。
“宋瑜之前不是說不喜歡這種場合。”慕遲煙受不了這種凝固感，就像時空凍在了冰箱，飄出來的絲絲縷縷良氣都冒着兩個字。
尴尬。
“也不知道幹些什麽，就來這裏了。”宋瑜唇擦過杯沿，抿酒。
烏廊沒有說話，靠在卡座沙發，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玻璃酒杯。
“去喝一杯？”宋瑜邀請。
“怎麽，去前面喝比較有情調？”烏廊笑。
他微聳肩不可置否，眼睛睜圓顯得無辜。
“走，總歸在哪都沒太大意思，叫幾杯酒到房間，找人玩桌游。”慕遲煙提議。
本意是支開宋瑜。
她拿出卡準備結算，“加我一個”聲音插入，慕遲煙回轉。
“江羨。”
她詫異地脫口而出對方名字。
江羨直面慕遲煙“好久不見，游戲一起，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
慕遲煙背後視野盲區，宋瑜舉起手臂朝好朋友豎起大拇指，拇指指節輕彎兩下。
手語裏，這意思是：謝謝。
江羨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禮貌道“那一會見。”
“我會把零食拿上。”宋瑜即刻從後面接上。
“嗯或許……”沒有說邀請你。
“就這麽說定了一會見。”拉着江羨，嗖，閃退。
慕遲煙站在原地努力睜眼閉眼。
真的不見了，好神奇。
甭管過程如何曲折，反正最後是四個人圍成一圈，嚴格來說，不是一個圈。
慕遲煙很沒形象橫在類似火車卧鋪懸空床上，烏廊随手把游戲盤放大床，陽臺門推開，面朝大海，夜晚海風灌入，海波輕撲，聲音是零碎不全的玻璃在搖晃。
宋瑜提了一大袋零食過來，手上有一杯酒，夢幻般綠，像遠隔海面的森林，春意叢生。
他微靠白色陽臺門，視覺差錯，他和烏廊好像背對着背，中間沒有那層透明的玻璃。
江羨規規矩矩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一擡頭就可以看見慕遲煙懶散躺着有一搭沒一搭翻着本書。
慕遲煙卻不用低頭，江羨就在她視線範圍中央。
“那懲罰就是真心話大冒險，全票通過。”慕遲煙宣布游戲開始。
我要成為大老板是比較需要時間決出勝負的游戲，開始大家都在不痛不癢邊緣徘徊試探。
“這裏的地皮是我的，你憑什麽？”烏廊怒吼，“他耍賴。”
宋瑜不緊不慢推出一張協作卡“抱歉啊，我和慕遲煙小姐合作。”
他手裏捏着一小張寫着合作卡三個大字的小紙條，得瑟的把頭靠向慕遲煙，慕遲煙也配合着微微偏頭。
“哈！？”
“喂，你為什麽可以拿走這個5萬美金？”宋瑜怒視江羨。
“我們私下簽了另一版合同，所以你抵押的那部分現在歸我。”江羨攤開手掌示意慕遲煙所在的方向。
慕遲煙頭偏過去輕靠手掌，再次露出抱歉又不多的笑容。
“他們玩好髒。”烏廊控訴。
“就是！”宋瑜不滿。
“那個東街的鋪子要給我一半”烏廊手指刮兩下鼻尖，對江羨道“我也……就，一點手段，嗯。”她展示禁标。
“禁标不是在慕遲煙手上……”宋瑜話沒問完，止住這愚蠢發言。
在坐都懂。
接下來，大家一起帶着一種莫名的不爽，狂轟亂炸，手段心機什麽都好，通通使上。
最終的贏家，當然是，慕遲煙！
“不愧是資本家。”
“商人玩的就是花。”
“多傷感情啊。”
慕遲煙才不管這些，迎着不存在的鮮花掌聲，從懸鋪起來。
“哐”一聲，起猛了，頭和天花板親密接吻，屬于樂極生悲了這是。
慕遲煙抱頭痛苦，靠，好疼。
吸取教訓，緩緩從上面下來。
“容易讓宋瑜産生荷爾蒙的是哪種類型？”慕遲煙抱着頭走到宋瑜面前。
宋瑜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思付一會答：“其實沒有什麽固定喜歡類型，非要說的話，憑感覺吧。”
慕遲煙一閃而過不悅，不易察覺，心道，果真是。
時間回到烏廊宋瑜第一次見面。
“來，讓我們一起敬瑜哥！”篝火旁，火熱喧鬧，衆人舉起酒杯。
“cheers！”
如此熱鬧的場面，主角卻不在。
大家口中“瑜哥”坐在江邊防護欄，河浪洶湧流動，細看飄着漩渦，那是提塔倫薩的分支。
視線範圍以內，河流的那邊是終年有雪的山脈，爾木塔蒲。
河面浮木眨眼間飛出一段距離，可以想象，如果人掉進去。
宋瑜低頭盯着河流出神。
猝不及防，後面襲來一股推力，宋瑜重心不穩，往前傾，瞳孔驟縮，下面就是深淵難測。
宋瑜試圖穩住重心，往後靠，卻無濟于事。
又在下一刻，被人拉回。
心跳還沒平穩。
“砰砰砰”一聲高過一聲，腎上腺素飙升。
少女就是這時出現的。
捉弄他的罪魁禍首。
“幹嘛？身為你的女朋友貼貼一下都不行嗎？”無辜又狡黠。
為什麽說是初見呢？
因為那一刻，宋瑜才記住了這個人的臉。
少年坐在草地上，仰頭和女生對視。
不知道哪裏來的螢火蟲，星星點點，晚風吹起，頭發刮擦臉頰。
她把頭發撩到耳後，時間好像靜止，哦不，頭發又被吹到前面擋住兩人對視，她重新撩回去，手剛垂下，頭發又被風帶回來。
烏廊：……
沒辦法，她攤開手掌，無奈挑眉笑笑。
他仍舊坐在地上，沒忍住笑“噗呲”頭偏側過去埋在臂彎裏，望向洶湧河流。
他們一起回到篝火晚會，期間，烏廊不難聽到一些議論。
“好土的穿搭，不知道宋瑜看上她什麽。”
“土味吧。”
人群發出爆笑。
“算了，誰不知道宋哥一周換三次女朋友啊，把人帶過來也不見得說上兩句話。”
“玩玩而已，別當真了。”這句話對誰，很明顯。
那其實也是烏廊第一次見宋瑜，更準确的說，她離開那個暗無天地的實驗室，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就是這位少年。
少女在篝火旁草地上，雙手抱膝，埋在自己懷裏的臉擡起，她緩緩睜眼，意識也緩慢清醒，火光映襯着，她透過篝火與狂歡，意識停留在遠處落寞孤寂的背影。
情不自禁，她就這麽，朝着他，走過去了。
“嘿，那麽大冒險就是宋瑜去讓別人讨一杯酒喝。”聲音拉回兩個人神游過遠的思緒。
“沒問題。”他答應的爽快。
慕遲煙把宋瑜推出房門，憑着超高的社交力他很快就完成了大冒險任務。
一位短發美女遞出黑麥威士忌，宋瑜含笑接過，道謝離開。
準備折返，一只手攔住了他。
“喝一杯。”慕遲煙表情稱得上冷漠。
房間裏。
氣氛有些沉默。
江羨突兀開口：“她的眼睛一直這樣嗎？或者不止眼睛。”
“你說什麽？”烏廊歪頭仿佛不理解他說的內容。
“不用瞞我，上次別墅發生了一起案子，我們……”
“有過合作，多少能察覺些。”江羨回憶，幾乎是作品展開那一刻慕遲煙就發現問題，這需要對色彩極強敏銳。
“但是，江先生這好像與你無關。”
“冒昧了。”嘴上這麽說，卻還是沒有動作，固執的希望得到一個答案。
“那就結束這個話題吧。”烏廊同樣冷硬。
酒吧氛圍倒是與房間截然相反。
燈光性感，人們情迷意亂。
慕遲煙搖着酒杯，不算好心情，挂着社交笑容：“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就算是對烏廊也五假五真。”
“慕姐姐，我對她很真摯。”
慕遲煙感嘆跟聰明人談話，有時候也很費勁。
“不要再試圖滲入她的生活，這對你們都是最好的選擇。”
許是覺得太過荒謬，又或許在害怕什麽，宋瑜連為什麽都問出口“您這太唐突了。”
“說不準你會考慮呢？”慕遲煙用勺子慢慢攪拌調酒師作品，顏色原本分層絢麗，被無情早打散。
“畢竟，你也不希望她知道你接近她又是別有目的。”
宋瑜雙手撐在吧臺桌沿，離開椅子站起“慕姐姐是在說些什麽有意思的話，你覺得我在乎這個？”小範圍內目光掃射過來，他意識到自己失态。
“這不重要，也許這裏面确實有喜歡，帶着幾分別扭的，所以，剛好，找個借口接近，或許是其他什麽理由。”慕遲煙繼續攪拌，直到那杯酒融合為純色。
“不過，就像我剛才說的，這些都不重要。”
“那是你女友吧。”姑娘有一頭粉色長發，染得很漂亮。
元氣滿滿，青春靓麗。
“srt團內老幺兒，是個優秀的姑娘。”
宋瑜背後衣角被用力抓皺，大概沒辦法恢複原形。
“我們已經分手了。”
“就在今天早上？”慕遲煙漫不經心回應。
宋瑜眸光黯淡下來，頹喪抓了一把他微卷頭發。
“慕姐姐你到底想幹嘛？我們也算認識十幾年了，不明白你這麽做圖什麽。”
“宋瑜，你可能只是暫時不甘心，心裏作祟罷了，她不一樣。”最後一句話出口，慕遲煙良心有點痛，但不多。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不算假話。
空氣陷入了一種寂靜。
一個小孩打破僵局，吸引兩人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