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斷魂崖

我從崖壁上往下跌落,滿以為玄池會出手救我。沒想到,他竟然熟視無睹,連眼皮也沒擡一下,眼睜睜的看我摔個四仰八叉。

“哎呦。。。哎呦,我的屁股啊!痛死我了!”

玄池這家夥真是過河拆橋!我呲牙咧嘴的瞧那數丈高崖。媽呀,幸虧我爬的不高,要不然此刻非摔成肉餅不可!

不料玄池神色淡然的瞧了瞧我,說:“一有點小成就得意忘形,吃點苦頭,也是應當!”

玄池這家夥懂不懂憐香惜玉,就算不懂,怎麽連半點同情心都沒有?果然冷心冷面,冰山一座啊。我心中雖然不快,但也不敢出言頂撞。我現在的小命可是在他手上,他萬一一不高興讓我挑個崖,那我還有命回現代嗎?

“起來吧!還愣着幹什麽?又想偷懶嗎?”玄池見我只顧呆呆的坐在地上催促道。

“噢!”我一瘸一拐的慢慢爬起來。

玄池擡頭瞧了瞧天色,道:“此時,天色還早。今日你務必要爬上崖頂,否則不許回去睡覺!”

“是!”我有氣無力說。同時苦大愁深瞧了瞧面前的山崖,着實高啊!看來我今晚是不用睡了!

說罷,玄池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是誰說,修仙只要刻苦勤奮就行的?那他肯定不知道,其實除了刻苦之外,還要有一顆堅強的心髒,要不然遇上這樣一個師兄,早就被虐待死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乖乖的去練習攀崖。

我一遍又一遍的練習,總是到了半腰中就沒了力氣。看來這工作還真不适合我這種弱女子。

我無奈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算進行自己的不知第幾次攀崖嘗試。忽然,崖頂傳來幾聲聲凄厲的尖叫,詭異陰森。呵呵,肯定是我的幻覺。我警覺的豎起耳朵,戰戰兢兢的聽着,想要證明自己是誤聽。可是,那聲音又随着涼風傳了過來。媽呀,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氣,莫非崖頂上住着什麽厲鬼嗎?不,不會的,青天白日的,哪裏有什麽鬼。。。!

接下來,冷風将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的送入我耳中。好吧,好吧,我出門真的沒挑日子!不過,等一下,這崖頂上是阆風巅,除了邪仙老頭之外,根本沒人啊?莫非這陰森森的聲音。。。

啊,是了,肯定是邪仙老頭!難道那老頭遭遇什麽不測了嗎?那可不妙啊,我心中一急,提了一口氣,也不管自己有沒有氣力,足尖一點便往山崖上飛去。

這回那山崖在我眼中根本如同平地一般,我很利索的攀了上去,直奔邪仙老頭所在。

我到了鎖邪仙老頭的那座山崖一瞧,只見那老頭躺在地下,瘋了似的滿地打滾兒,又叫又喊,那幾聲驚悚的叫聲還真是他發出來的。

“邪仙老頭!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我瞧他情形不對,連忙跑上去。

可我到他身邊一瞧,立刻吓的五內俱焚,不住倒退:“老頭你。。。你。。。”只見那老頭面部猙獰,眼中發出獰利的紅光,就跟魔鬼一樣。

突然,那老頭一個翻身,嗖的坐了起來,陰狠乖戾的瞧着我,惡狠狠道:“你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我斷魂崖!”

“斷。。。斷魂崖?”我顫聲道,“邪仙老頭,我。。。我是若水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若水?什麽東西!說!你是不是太清那老鬼派來的!”邪仙老頭厲聲喝道。

“我。。。啊!”我正待答話,那老頭一伸手,便将我吸了過去,順勢扼住了咽喉。

“說!那老鬼派你來幹什麽?你告訴他,他休想在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休想!”那老頭露出白森森的可怖的牙齒。

這老頭在鬼說什麽東西?什麽老鬼?我怎麽一點都聽不懂呢?“咳咳。。。老頭。。。快放。。。”我拼命抓住他的手用力掰着,同時用腳踢他。

可是,老頭根本無視我的掙紮和哀求,手掌反而越捏越緊,惡狠狠的等着我,眼神中居然有一種殘忍的快感。

我喉頭又悶又痛,眼淚不由自主的流淌,“老。。。我。。是。。。若水。上善。。。若水的。。。若,上善。。。若水。。。的水。。。”

“哈哈!”老頭發出一陣獰笑,“去死吧!還想騙我,哼哼!”說着他的手指一用力,我頓時感到一陣窒息,感覺馬上就要活不成了。

不,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漸漸的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好像已經飛到了雲端。突然,我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那道光那麽明亮,瞬間我只覺得體內一股熱氣上浮,不吐不快,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我心中頓時清明。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跌落在三丈之外,邪仙老頭躺在地上不住哼哼,好像受了不小的沖擊。

“喂。。。臭老頭。喂,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但不敢靠太近。

過了片刻,那老頭幽幽轉醒,茫然的瞧着我。

這老頭難道因為太寂寞所以瘋了?可是,剛才的他真的好可怕,“喂,老頭你沒。。。沒事吧!”

邪仙老頭抓了抓腦袋笑嘻嘻的瞧着我說:“上善若水的水,你怎麽在這裏?又來給老頭子送吃的?”

搞什麽,這老頭雙重人格啊。我狐疑的瞧着他:“你。。。你是因為寂寞所以剛才瘋了嗎?”

老頭子哼了一聲嗔怪道:“女娃娃,胡說八道什麽東西,你才瘋了!真是笨蛋、白蛋、傻瓜蛋!”

“老頭!真的是你!哎呀,真是太妙了!”我聽他說我笨蛋、白蛋、傻瓜蛋,心裏一喜,這不就是他以前說的話嗎?

“什麽真的是我?你瘋了?哎哎,對了你怎麽來這裏了!你這個壞丫頭,走了幾個月也不來看看老頭子,老頭子上次的酒早就喝完了,你想饞死我呀!”老頭故意繃着臉,但難掩嘴上的笑意。

“你還說呢!你剛才差點殺了我,你不知道啊!”我委屈的說。

“殺了你?怎麽會?你傻啦!”老頭子摸不着頭腦的說。

“你才傻了瘋了呢!”我沒好氣的說,當下将他剛才詭異的行為說給他聽。

邪仙聽了嘆了口氣,臉色凝重道:“女娃娃,老頭子兩百年前受人陷害堕入魔道,從此一到月圓之夜就魔性大發,害人性命,因此才被高人鎖在這裏忏悔!”

魔性大發?怪不得剛才那麽可怕。“那害你的人是誰?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報仇去!”我說。

老頭嘻嘻笑道:“你這個丫頭汗毛還沒幹呢,能給我報仇?這事早已過去,不提也罷!你說你怎麽會來的,難道又犯錯被罰思過了?”

“我才沒有呢!我是在練功,聽見你那幾聲鬼叫,起先還以為真的是鬼呢!沒想到,竟是你老人家!”說道這裏,我猛然想起,老頭的叫聲不就是我在藏書閣抄寫經書時聽到的嗎?那時還碰到了玄池,而且他的行為舉止,現在想來覺得很怪,莫非他認識邪仙老頭?

“喂,老頭,你認不認識昆侖大弟子玄池師兄?”我說。

老頭做了個鬼臉沒回答,突然問道:“你既然說,剛才我要殺你,但你是怎樣掙脫的呢?要知道老頭子魔性來的時候,靠近我的人非死即傷!”

我搖了搖頭,對于這一點我也是茫然不解。“不是你突然收手嗎?”我問。

“笨蛋!魔性魔性,要是來的能突然收住,那我也不用在這裏活受罪了!”

這老頭也說得有理。唉,管它呢!反正我還活着就行。此時,天色已晚,我告別了邪仙老頭,回去了。

一連半個月,玄池都在教我內功修習之法,我雖然覺得無聊透頂,但是心中忌憚玄池也不敢多說什麽。

那個什麽秋水整天纏着玄池教她劍法,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她是借故來接近他。不過,愛美之心人兼有之,我們看着李秋水為了追男人醜态百出,只覺得既有趣又好玩兒。

但是,玄池對我的格外教導,還是引起了李秋水的妒忌。

那日傍晚,我一個人在後山練劍。不一會兒,玄池來了,然後我和他像往常一樣坐下來,靜心吐納。我們練完功正要回去,卻看見李秋水一搖一擺的來了。

她盈盈的走過來,笑道:“玄池師兄對若水師妹真是盡心,都大半夜了還在練功!”

我聽她語氣不善,笑吟吟說:“若水天資愚笨,全蒙玄池師兄不棄精心教導。可是,蠢笨就是蠢笨,不像秋水師姐這般天賦異禀,一學就會!要不然也不能整天和師兄一起切磋功夫,讓同門羨慕了!”

李秋水聽出來我是在譏刺她整日纏着玄池的事,臉色微變,但随即恢複平靜,說:“若水師妹真是謙虛!這幾日師妹都在潛心修習,想必武功大進。不如這樣吧,你我拆幾招如何?”

拆就拆,誰怕誰!不過,沒有得到玄池的允許,我不敢冒然行動的。我轉頭探尋玄池的意思,玄池淡漠的瞧了瞧我,然後點點頭。

李秋水見玄池答應笑道:“若水師妹可要手下留情呀!”說着眼波流轉,神色狡狯。

這個女人又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我拱了拱手,說了聲:“請師姐賜教!”揮劍使了一招松鶴劍法中的松風明月。

李秋水毫不避讓,轉過劍柄,使了一招鶴舞九天,斜身向我刺來。被她這麽一逼,我只得連忙收劍,俯身回轉向她腰腹刺去。她左腳輕點飛身俯沖下來,同時劍光閃爍,寒氣逼人。我一驚連忙橫劍擋格,只見一陣火花四濺,我給一股劍風逼退,向後退開。

好家夥,這什麽秋水當真怠慢不得。我精神一凜,倒轉劍柄刺她右腕。她微微一笑,好似已經料到了這一招,不疾不徐橫劍似要抵擋。我這一招其實本在誘敵,狠招還在後面,見她橫劍擋格以為她已中計,心中得意剛要使出後招,卻不料陡然間一股寒光直削我手腕。李秋水這一劍快準狠,要是對手稍有怠慢,手登時就會給削下。

我一急,也不管什麽招式不招式,好看不好看,急忙側身翻滾,這才勉強躲過,但顯然是狼狽至極。李秋水并不點到為止,見我躲過,又揮出數劍。我無暇細思,只得憑着本能躲閃,當下又驚又怒,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當下我們又拆了數招,她劍法越來越淩厲快捷,我則昏頭昏腦,居然看不清她的招數。唉,我心下暗嘆,自己技不如人,今日事必要大大的丢臉。可誰料,李秋水使了幾招後,劍法中竟然露出了破綻。我待要攻她破綻,可又怕這是故意誘敵,當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又鬥了幾招,她的破綻越來越多。嘿嘿,看來這小妮子累了。我定了定神,瞅準空隙虛晃一招,飛腿踢她小腹。可她周身給劍氣護住,根本近不得身。我正待回身,突然感到自己右腿給什麽東西吸住,只聽啊的一聲尖叫,李秋水已給我踢倒。

我當下驚呆了,以李秋水的功力,我根本就傷不了她。可是,此刻她明明躺在地上呀。究竟哪裏出了岔子?

”秋水師姐,你沒事吧?”我丢了劍,連忙跑過去扶她。

只見她臉色蒼白,內息混亂,額頭汗水涔涔,顯然是受了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幫你瞧瞧。。。”我慌張的結結巴巴,忙給她搭脈。

玄池一聲不響的走過來,輕輕将我撥開,抱起李秋水就走,理都沒理我。同門比試本就點到為止,可是我新學內功出手拿捏不住分寸,竟傷了李秋水,玄池師兄定然是怪我。

我心中歉然,撿起長劍追了上去。

玄池将李秋水放到床上,見我跟在身後,也毫不理會,自去給她搭脈。當下又給她輸了內力,不一會兒李秋水氣息漸漸平和。這中間,我幾次想問李秋水的傷勢,可是見玄池冷着一張臉,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玄池輕輕的給李秋水蓋好了被子,轉頭見我愣頭愣腦的杵在那裏,冷冷道:“還不走!”說完轉身出門。

我自知理虧,不敢言語,默默的跟在玄池身後。過了半天,我實在忍不住,小聲嗫嚅道:“那個。。。那個師兄,秋水師姐沒什麽大礙吧?”

“你覺得的呢?”玄池冷淡道。他背對着我,我也不知他此刻臉上的神情,料想是生氣吧!

“那個。。。對不起師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我。。。我。。。”唉,說着嘆了口氣。我實在不知該怎樣解釋。要是說多了,只怕玄池會認為我是在花言巧語的推卸責任。

忽然玄池停住腳步道:“今日的事我不想說什麽。明日你見了你師姐該怎麽做知道嗎?”

無非就是道歉嘛。我點點頭道:“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明日我一定向師姐致歉!”

玄池淡然的瞧了瞧我,說了聲“回去吧!”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我垂頭喪氣的回到了房間。玄瑤見我灰頭土臉,大驚道:“你怎麽了?練功不順利,玄池師兄罵你了?”

我搖搖頭,有氣無力道:“要是罵我倒好了!”

“怎麽?”玄瑤問道。

我将自己與李秋水比武還傷了她的事說給玄瑤聽。聽罷,玄瑤眉頭微蹙道:“秋水師姐為人争強好勝,今日給你傷了,丢了臉面,只怕不會善罷甘休。”

是啊,這個李秋水平日裏就跟我過不去,只怕這次我是死定了。“那也沒辦法,誰叫我這回理虧呢?”我說。

玄瑤見我神情落寞,輕拉我手寬慰道:“那也不怕!咱們真心道歉,禮數周全了,就算她不肯罷休,大不了找掌門人裁決。難道掌門和師父能是非不分嗎?”

聽她這樣說,我心中寬慰了不少,感激的捏了捏她手掌。

第二天在阆風巅做早課,我待李秋水來了,就上前去向她道歉。她神色冷淡的瞧了瞧我,冷哼了一聲,眉宇間滿是不屑。

這事本就是我的錯,她怨我也是應該。我也不在意道:“昨晚師姐手下留情,若水卻自不量力傷了你,還請贖罪!”

她正待說些什麽,忽然間臉色柔和,親熱的拉住我道:“師妹,大家都是同門,這點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我起先以為免不了給她冷言冷語羞辱一番,哪料得到她竟如此寬和,不覺大吃了一驚。

只聽她又溫和的說:“咱們都是自家人,這事以後不許再提,要不然我可不答應!”說着側目望了望,臉頰微紅。

我尋着她的目光一瞧,登時什麽都明白了,原來玄池師兄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瞧他臉上神情專注,料想我和李秋水的談話他多半聽見了。好哇,我說這李秋水怎麽會突然轉性,原來是為了玄池啊。哼哼,還當真好笑。不過,她既這麽說,我也不好說什麽,少不得陪她演了一出戲。

不用說,這次李秋水大獲全勝,成功在玄池心目中樹立了寬厚溫和的形象,而我呢?在玄池心中自然是差勁的不得了,只怕還是個陰險狡詐,為了贏不擇手段的別有用心的人。不過,管它呢,我又不想讨好誰,才不在乎被人怎麽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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