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宮

那暖閣明明就在眼前，可不知為什麽在空地上走了一會兒之後，仍舊沒到。我詫異的望了望白羽，覺得此中定有計較。

連我都起了疑心，更別提千面狐了。她走了一會兒發現不對，便不在走了，而是将我拉到身邊，死死盯住白羽。但白羽并不在意，仍舊往前走去。

“小子！你給我站住，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樣？”千面狐怒喝道。

白羽轉頭淡淡道：“既然這是放寶物的地方，焉能沒有機關。你随我來就是了？怎麽你怕了？”

千面狐就是不禁激，冷哼一聲，繼續跟在白羽身後。我見情勢不對，快步走到白羽跟前，輕聲道：“我們真的要去暖閣嗎？”

白羽微微一笑，說：“準備好了嗎？”

他怎麽又問我同樣的話，莫非。。。？我剛覺得事有蹊跷，只覺胳膊已被他抓住，接着一股熱氣傳來，我手上的繩索已斷。

千面狐發覺不對勁，急忙上來扯我。可是，白羽腳下生風，帶着我躍到垓心。我們剛離開，只聽轟隆隆數響，幾塊巨石從四面八方朝後方襲來。

我回頭一瞧，見只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千面狐已被圍在一個石陣中。這石陣防守嚴密，配合精準。陣中右方明明有個缺口，可當千面狐一走近，那缺口立刻被旁邊的巨石閉住。向左也是同樣的結果。

我見千面狐抓狂的怒吼聲，詫異道：“這皇宮也有這麽厲害的陣法？”今日真是長了見識。

白羽輕輕道：“其他地方沒有，只不過這裏恰好有罷了。”

“啊？”我聽他說的模棱兩可，不覺叫了一聲。

他也不答話，轉頭道：“我們走吧！”

“走？那千面狐可怎麽辦？”我可不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麽陣法能輕易困得住千面狐。

白羽了然道：“放心吧，這巨石陣，她是逃不出去的。”

我見他說的胸有成竹，心中雖然疑惑，但也不好說什麽，轉頭瞥了一眼張牙舞爪的臭狐貍，跟着白羽離開。

要說這皇宮真是大的沒天理，我跟着白羽繞了好多的回廊，石橋，這才來到一處大殿前。

我擡頭一瞧，只見門梁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重華宮”。這是什麽地方啊？我怎麽越來越覺得這個白羽身份不一般呢？

”這裏。。。”我正要詢問這裏是哪裏。

這時，只聽腳步輕響，不一會兒，從裏面快步走來四五個衣着華麗的年輕女子。這些女子一個比一個長得豔麗，一時間我還以為自己誤入了什麽世外仙宮了呢。

只見一個梳着雙髻，眼眉修長的女子，朝白羽行了一禮，說：“大公子，您回來了。”說着朝我瞧了瞧，眼中滿是驚異之感。

白羽沖她微微點頭，溫和道：“宮裏一切都好嗎？”

“一切都好。只是陛下近來身子不大安好，一直盼望公子早些回來呢。”那女子說，“公子平安回來，這可好了。”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立刻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其實，一切早就明擺着了，否則白羽一個平民百姓怎能對皇宮如此熟悉呢？唉，只怕也只有我這個大笨蛋才後知後覺。

白羽見我半天沒有聲息，問道：“若水姑娘，你還好吧？”

“啊，哦。”我含糊應道。

“大公子，這位小姐是。。。”那女子問道。

“她是我的朋友，若水姑娘。”白羽轉頭指了指那位女子，“若說姑娘，這是青鸾。”

青鸾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她見白羽對我親切和善，立刻過來朝我行了個禮，說道：“姑娘，奴婢名叫青鸾，以後姑娘要是有什麽事，請盡管吩咐。”

吩咐？我瞧她神情有異，立刻乖覺，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青鸾姐姐言重了，我只不過是個落難之人，多虧白先生好心搭救才脫困。哪敢當吩咐二字。”

白羽微微一笑，沒說什麽，帶我走了進去。

這重華宮裝飾富麗堂皇，果然是皇家氣象。可笑我還一直以為白羽是個什麽逃離紅塵的大商賈呢。想到這裏，我就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白羽見我半天不說話，大概猜到了我的心思，柔聲道：“姑娘半天不說話，是怪在下沒有早些表明身份嗎？”

“先生不說，自然是有自己的難處。再說，我只不過是個外人，先生也不必推心置腹。”我悒悒不樂道。

白羽聽我口氣不對，鄭重道：“姑娘是白羽最看重的朋友，在下從來沒有将你視為外人。沒有人能選擇出生，只是生在皇家看多了爾虞我詐，只想做個普通人，哪怕是一個漁夫也好。所以，這才沒向姑娘透露身份。”

我聽他說的誠懇，微笑道：“其實，我也沒真生氣。我不是也沒告訴你我的身份嗎？所以，我們扯平了。”

“你真的不生氣？”他問道。

“真的。”我笑着說，“不過，你總得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吧。我雖然知道你身份不凡，可直到現在還雲裏霧裏呢。”

白羽微笑道：“其實，我告訴你的名字是真的。只不過，我不行白，而是姓姬。”

我恍然道：“所以，你真名叫姬白羽！？可是，既然你是皇子，幹嘛要扮作一個漁翁呢？”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姬白羽輕搖折扇道：“我十歲就離家跟靈池道長學藝，一向閑雲野鶴慣了，回到宮裏反而住不習慣。所以，這才在長安城買了莊子，樂得清閑。”

“原來如此啊！”我笑道，“那你可算是皇子中的另類了。”

“怎麽個另類法？”他笑問道。

“你瞧”我伸手比劃道，“這宮中錦衣玉食，多少人求還求不來呢。可你倒好，反而放棄一切，只願做個小漁夫。那還不是另類，是什麽？”

姬白羽淡淡一笑，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讓青鸾給你準備好了房間，你去休息吧。若缺什麽，只管問青鸾就是。”

我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道：“那千面狐呢？你要怎麽處置她？”

白羽是個聰明人，聽我話裏有話，說：“姑娘莫非已有了主意？”

我頓了頓說：“老實告訴你，其實我本是昆侖弟子。這千面狐一直被關在昆侖的天雷塔中，可是我因為一絲疏忽不小心将她放了出來。我此次下山來，就是要捉她回去的，哪想到。。。就弄成現在這樣子了。”

姬白羽輕揮扇子，雲淡風輕道：“這千面狐有千年道行，而且為人狡狯，你一個人是帶不走的。你放心，我已派人給昆侖去了消息，想來你們掌門很快就會派人來接應你。”

聽他這樣說，我不覺一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驚奇道。

他微微點頭道：“這世上能有寒光劍的人，除了昆侖的逍遙掌門還有誰呢？”

我恍然，原來他是從寒光劍猜出我的身份的。“這也太厲害一點了吧。”我小聲嘀咕道，簡直比隊長還神。我敢說，要是姬白羽到了現代，一定比福爾摩斯還厲害。想到這裏，我不禁噗呲一笑，要是讓姬白羽和福爾摩斯站在一起，一個黑發，一個黃毛，肯定超有意思的。

姬白羽見我無故發笑，問道：“你笑什麽？”

我趕緊搖搖頭，跟他道了聲晚安，由宮女領着自去偏殿休息。

第二天剛起床，我們正在吃早餐，忽然門外一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我一擡頭，只見是個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太監。

“什麽事？”姬白羽溫和道。

那人跪在地上給主人磕了個頭，說道：“大公子，陛下聽聞您回宮，特地讓小的來傳話，請您到禦書房一見。”

姬白羽擡手讓他起來，問道：“禦書房出陛下，還有誰在？”

“國丈和麗妃娘娘走在呢。”那小太監說。

姬白羽聽後眉頭微皺，沉吟道：“你先回去，告訴父皇我随後就來。”

那小太監應了一聲，匆忙而去。

我見姬白羽神色不對，想要開口詢問。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個小老百姓哪有過問的資格。

吃了早飯，姬白羽自去禦書房。

“你們公子沒事吧？”我望着白羽匆匆而去的背影，問青鸾道。

青鸾淺笑一下，說：“姑娘，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如何？”

看來這個青鸾，還真是不凡。我輕輕一笑，點點頭。

我和青鸾從重華宮出來，一路向北往禦花園而來。這禦花園也沒什麽特別，擡眼望去，除了花還是花。

青鸾見我怏怏不樂，百無聊賴的樣子，笑道：“天氣熱得很，姑娘是不是乏了。轉過石橋不遠就是清涼臺，不如我們到那裏去休息一下？”

我摸了摸額頭，确實熱得很，點了點頭。

清涼臺地處禦花園之南，建在一處很平整的土丘上。我們信步上了臺階，剛坐下，就瞧見離這裏不遠的一片空地上擠滿了人。

“她們是誰啊？在做什麽？”我問青鸾道。

青鸾順着我指的方向一瞧，說道：“那些女子都是選來給陛下做藥引子的。”

“藥引子？怎麽說？”我奇道，心想人怎麽做藥引子。

青鸾一邊給我扇扇子，一邊淡淡道：“陛下近些日子來身子不大好。精神萎頓，飲食少進。太醫給開了好幾個方子，也不見好。後來國丈從海上得到仙方，說只要以這個方子醫治，不但能醫好陛下的病，還能延年益壽呢！只是，這藥非得用七七四十九位少女的鮮血做藥引子不可。那些女子就是國丈用來煉藥的。”

聽她這樣說，我不覺吃了一驚。世上哪有用人血做的藥引子的？想到此處，我心念一動，這國丈該不會是什麽妖怪變得吧。

“這國丈是什麽來歷啊？”我不動聲色道。

“三年前，陛下出外打獵救了一個女子。陛下見這個女子生得美貌，就帶進了宮，封為妃子，就是現在麗妃娘娘。大概過了半年吧？”青鸾頓了頓，“一天，忽然來了一個道人模樣的老者，說是娘娘的父親。陛下見這老者仙風道骨，又會呼風喚雨之術，便封了國丈。”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怪不得姬白羽聽客棧老板提到吳國丈時，神情會那般古怪。

“這些女子從哪裏來？”我收回視線問道。

“聽說都是些貧家女。要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爹娘如何舍得送來？”青鸾神色哀怨的嘆了口氣道。

“走我們去瞧瞧！”說完也不等她答話，徑直走下了清涼臺。

我們到了那裏，我仔細一瞧，見那些女子有的淚眼婆娑，有的神情哀怨，正在女官的帶領下登記籍貫。

我怔怔的站了半晌，不禁為苦命的女子感到難過。也不知道姬白羽知不知道這件事，我暗自思忖道。

“姑娘，我們該回去了。”青鸾提醒道。

我點點頭，正待邁步。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噔噔聲，我轉頭一瞧，見一個身穿道袍，手扶龍頭拐杖，須發皆白的老者端然而來。

青鸾見那老者到來，慌忙将我拉到一邊，躬身行禮叫了聲：“國丈大人！”

那老者神情冷漠，眼皮也沒擡一下，便徑直走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什麽吳國丈。我轉頭瞥了一眼那老者，只覺告訴我這人心地多半不善。

我不快的挑了挑眉，轉身往回走。剛走了兩步，忽然那國丈高聲叫道：“姑娘請留步！”

“我嗎？”我停住腳步疑惑的瞧着他。

吳國丈昂然而來，打量了我半天，開口道：“莫非姑娘就是大公子前日帶回來的那位嗎？”

我點點頭，“正是！”

“不知姑娘是何來歷？怎麽會跟大公子遇上的？”吳國丈不客氣的問道。

我聽他語氣不善，笑笑道：“晚輩肖若水，師從昆侖的逍遙道長。此次下山歷練，不料遇上點麻煩。大公子心腸好，救了晚輩，又看晚輩孤苦這才帶進了宮。”

吳國丈哈哈一笑：“想不到大公子還真是俠義心腸啊。”說罷，淡淡掃了我一眼，又說：“姑娘剛來，可能還不知道宮裏的情況。這宮中路太多，容易迷路，姑娘可不要亂走啊，尤其是入夜之後！”

他說這話時，雖然口氣溫和，但不知為什麽我聽後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随即打了個寒戰。

吳國丈見我臉色蒼白，微微一笑，對青鸾道：“好好照顧這位姑娘，她可是陛下的貴賓呢！”說罷，轉身飄然而去。

我聽了這話，不覺一愣。什麽叫陛下的貴賓？難道連人皇也知道了我的存在嗎？

青鸾見我臉色不好，以為是我初來乍到又見了國丈，太過緊張，輕輕道：“姑娘還好嗎？國丈雖然威嚴，但是對人溫和，姑娘以後就知道了。”

我轉過頭感激的瞧了瞧她，心想還哪有什麽以後，我可是一秒鐘都不想再見到這個陰陽怪氣的國丈了。

我們回到重華宮，姬白羽已經回來了好久。聽我們回來，他迎了上來，問道：“沒什麽事吧？”

“沒事！”我定了定神說，“陛下。。。陛下身子還好嗎？”

白羽搖搖頭，嘆氣道：“神情委頓，越發瘦了。請了幾個太醫都沒法子。”

“不是說國丈有法子嗎？”我試探道。

姬白羽一聽國丈二字臉色微變，正色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你打算怎麽辦？我瞧這國丈眼神飄忽不定，做事又如此狠毒，只怕不是正道中人。”

“你說的沒錯。父皇以前好好地，可是自從那個麗妃來了之後，他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白羽嘆氣道，“只是父皇太過固執，不聽人勸，先是将國政全都托給了國丈，現在又一心想着長生不老。”

“那你打算救那些少女嗎？”我問。

他點點頭，“四十九條性命，不能就此白白丢掉。”

聽他的口氣，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我說。

姬白羽微微一笑，說：“那些少女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眼下當務之急是千面狐。”

“千面狐！”是啊，怎麽把她給忘了，“那我們去瞧瞧她吧。”我說。

當下，我們轉過路徑，往巨石陣這邊來。可是，到了那裏不覺吃了一驚。只見陣中空空蕩蕩的，哪裏有千面狐的人影？

莫非她已經逃出了這石陣？我驚慌的瞧了一眼姬白羽，“千面狐難道已經逃出了這裏？”

姬白羽走到石陣中，靜待了半晌，緩緩道：“她不是自己逃走的，是有人相助。”

“你怎麽知道？”我驚問道。

“你忘了，靠這裏！”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

我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說：“你的鼻子簡直比狗。。。”剛說到狗字我就立即閉嘴，尴尬的瞧了瞧他。

姬白羽笑道：“你說的并沒錯啊！确實連狗都比不上我。”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啊呀，你就別笑話我了！那你能不能聞出來是誰救走了千面狐。”

他輕聲道：“就是那日在道觀圍攻我們的黑蝙蝠。”

“是他？”他不是跟千面狐誰對頭嗎？怎麽會救千面狐呢？我疑惑道。

姬白羽沉思片刻，緩緩道：“我們先回去，很快自會有人告訴我們答案的。”

我點點頭，很快我們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