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欺負
第10章 欺負
宋序聽着謝青陸冷下來的聲音,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意,這種快意在酒精的伴随下,直沖顱內,讓他整個人都詭異地亢奮了起來。
他單膝跪着地,仰起臉去看謝青陸,就見謝青陸還是那張冷淡禁欲的臉,但神情明顯和平時不同,帶着些緊繃和防備,讓他越發不想停下。
“你越繃着,我越想欺負你。”宋序壞笑着,低沉的聲音裏染了些沙啞。
謝青陸沒有見過這樣的宋序,回憶裏的宋序永遠溫柔體貼,對他的話言聽計從,就像是一只乖巧溫順的小奶狗,只要能和他貼貼,什麽都不是事。
此時的宋序卻笑容痞壞,眼底泛紅,眸子裏像是蟄伏着一只野獸,稍有不慎,就會沖出來肆意掠奪眼前的獵物。
謝青陸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滴到了鏡片上,将他的視線模糊,更加揉亂了眼前宋序的神情,使他看上去更加危險又荒誕。
謝青陸抓着床單的手指緊緊地陷入了進去,聲音卻依舊清冷:“你醉了,別胡鬧。”
宋序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說話,自顧自低低笑了一聲:“你眼鏡上有水。”
說着,他一手抓着謝青陸那只有紅痕的手腕不讓他動,一手擡起捏住了謝青陸鼻梁上的,輕輕一勾,将眼鏡拿了下來。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帶眼鏡更好看,”宋序把眼鏡随手扔到了床頭櫃上,“你知不知道你帶着眼鏡的時候眼神特別冷漠,非常令人讨厭。”
謝青陸近視度數挺高的,眼鏡一摘,眼前更加模糊了,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甩開宋序的手,起身去床頭櫃拿眼鏡,剛站起來就被宋序伸手在腰間一撈,強硬地摟進了懷裏。
模糊的視線讓其他的感官變得非常敏感,謝青陸整個人一僵。明明物是人非,但是時隔六年,這個懷抱的味道居然還是那麽的熟悉。
腰間箍着他的手臂非常用力,不給他一點反抗的餘地,謝青陸忽然就想起了白天在泳池旁,宋序那精壯的胸肌腹肌,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垂着的手下意識地握緊。
還沒等他說什麽,他腰間的腰帶忽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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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陸渾身一怔,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變得有些燙,他一時間分不清是誰在發燙,忙伸手去攏睡袍。手摸到了腰間,才發現腰帶還松松地系着,只是掉了一個結。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冷聲問:“宋序,酒瘋發夠了嗎?”
宋序低低地笑了起來,仿佛那只是一個手欠的玩笑。
“強制,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嗎?現在怎麽害怕了?時間真的會把人變得面目全非嗎?”
謝青陸用力推開他,把腰帶重新系緊,從床頭櫃拿了眼鏡,用紙巾擦了擦,又戴了回去。有了鏡片反光的加持,顯得眼神更加的冷淡了下來。
“你難道就有半分從前的樣子?”謝青陸反問。
“那不是拜你所賜?”宋序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他猛地抓着謝青陸的雙肩,将他按回了床上,居高臨下地問:
“為什麽不告而別?你的心腸究竟是什麽做的?這麽冷?連分手都不當面說?”
謝青陸沉默了一下,搭在床邊的雙手又抓了一下床單,說:“我怕我舍不得。”
發了一通酒瘋的宋序,聞言忽然愣住了。
他呆站了許久,松開了謝青陸的肩膀,默默地蹲了下來,抓起謝青陸有紅痕的那只手,打開紅花油,滴了幾滴在手腕上,然後用拇指指腹,輕輕緩緩地摩挲。
屋內相當安靜,落針可聞,手腕上輕撫的觸感被無限放大,謝青陸覺得渾身發緊,心裏有一把火在燒。
他想把手收回來,宋序卻強硬地抓着沒放。
就這麽反反複複摩挲了許久後,宋序又仰起頭,問:“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是會這麽做?”
宋序的神情和剛才截然不同,他的表情不再危險嚣張,他的眼裏不再滿是掠奪。他看上去很平靜,只是這平靜裏,好像又透着一絲委屈和倔強。
謝青陸覺得此刻的宋序,又和記憶裏的少年重疊了。
他垂下眸,語氣中的堅定卻不曾更改:“會。”
“為了現在的生活?”宋序追問。
謝青陸依然回答:“是。”
宋序就嗤了一聲,甩開了謝青陸的手,帶着紅花油轉身走了。
門被狠狠地甩上,謝青陸輕笑了一聲,笑容又迅速淡了下去。
他閉上眼默默收拾情緒,過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眼腰間有些小鼓包的浴袍,無法,只能起身重新去洗澡。
向星昂從多功能室出來,就遇到走路歪歪倒倒,脾氣風風火火的宋序往樓下去。
他懵逼撓頭,怎麽難道又和陸哥怼起來了?早知道就他去送紅花油了,唉!
回到房間後,聽着浴室裏刷啦啦的水深,向星昂更懵逼了。一個小時前陸哥去洗澡了,怎麽他一個小時後回來,還在洗???
不愧是看上去有點潔癖的陸哥,真是愛幹淨,但是這樣真的不會洗禿嚕皮嗎?
樓下客廳,夏珺從冰箱裏拿了瓶冰水,剛要上樓,就見宋序情緒低落地走了下來。
她迎了上去,問:“你這是怎麽了?不是有點醉早睡了嗎?”
宋序看向她,閉眼甩了甩頭,又睜眼,說:“有點暈,我去外面清醒清醒。”
夏珺看他并不是很清醒,怕他出什麽事,就跟了出去。
宋序坐在泳池邊的搖椅上,點了根煙抽。
夏珺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靠在搖椅旁問:“跟陸哥吵架了?”
宋序吐出一個大煙圈,笑了一聲,“有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宋序扭頭看她,笑道:“我今天才知道,他和我分手,不是因為不愛我了。”
宋序心想,不敢說分手,怕舍不得,不就是還愛着嗎?
夏珺一聽,覺得真是個戀愛腦的結論,但又覺得事情不簡單,配合地鼓掌恭喜:“那你可以釋懷了。”
宋序的臉色霎時一落,看着夾在指尖的煙被緩緩燃盡,啞聲說:“他沒有不愛我,只是……只是抛棄了我。”
夏珺聽着,嘆了口氣,勸道:“你太糾結這些細枝末節了,你要是還喜歡,就繼續追,以前是什麽樣的,不重要。”
“我是他權衡利弊下的淘汰,你不覺得比不愛更難饒恕嗎?”
夏珺:“我覺得你醉了,明天清醒了再思考比較好。”
宋序擺擺手,把燃沒的煙往邊上的煙灰缸裏一扔,整個人就在搖椅上躺了下來。
“我現在很清醒,我怕我明天宿醉醒來反而忘了現在的感受。我今晚不睡了,我就在這裏等天亮,我要記着此時此刻的痛恨,不會再給他好臉色。”
夏珺看他醉得不輕,攤手道:“你最好是。”
浴室裏洗了個冷水澡的謝青陸,又裹上了浴袍,領口也盡量攏起,他系着腰帶,忽然手一頓,想起了宋序剛才問他的——你穿什麽都裹這麽嚴實嗎?
他照着浴室裏的鏡子,看着鏡子裏浴袍也穿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對上了那雙冷淡到似乎沒有任何欲.望的眸子。
他确實總是穿着端正,一絲不茍。因為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只有這樣他才能包裹住自己那顆渴望自由和不拘的心。
他束縛的不是自己的身體,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