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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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會懷疑吳昕姝啊?”第二天虞天應在水池前刷牙時,洛望川走到他身邊問道。
“問我嗎?”虞天應看了他一眼。
“否則呢?”洛望川翻了個白眼,“難道我在問空氣嗎?”
虞天應吐掉嘴裏的泡沫:“也沒有什麽證據,可能就是直覺吧。”
“怎麽會呢?”洛望川更加奇怪了,“昕姝她有什麽值得懷疑的地方嗎?”
“你昨天晚上出去幹嘛了?”虞天應忽然問道。
“沒幹嘛啊。”洛望川疑惑地回答,“我當時不是說了我去和老師溝通,把教室的東西都搬過來嗎。怎麽了嗎,還懷疑起我了。”
虞天應沉默地漱完口,盯着洛望川,那眼神似乎好像要把他給望穿:“那天你和吳昕姝到底發生了什麽?”
洛望川知道他問的是吳昕姝被玷污那天,縱使想不明白原因還是答道:“沒什麽啊,英雄救美嘛。”
“你想好怎麽說了再和我說吧。”虞天應脫了睡衣套上T恤,“說假話于你于我都不好,你明白的。”
寝室裏真的沒有什麽娛樂項目,于是在教師的指揮下,學生們紛紛從寝室裏出來到教學區拿了自己的東西,搬到寝室裏。
虞天應早早回來,還是拿着他的那套題。洛望川卻是拿着一副uno回來了,一臉興奮的問虞天應打不打。
虞天應:“……不打。這不是不讓帶嗎。”
“都這個時候了校規算什麽東西啊?”洛望川不以為意,“等等把詹前也叫來,四個人玩更過瘾。”
虞天應無語。正當他想着等會用什麽理由制止洛望川的違規行為時,學校的廣播卻響了起來,讓所有學生到大禮堂集合。
吳昕姝莫名其妙地從樓梯上摔了下去,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而在她的小腿處,有一個歪歪扭扭的π。
“你現在還懷疑吳昕姝嗎?”禮堂裏,洛望川問虞天應。
虞天應看着吳昕姝的屍體,心間莫名的失落揮之不去。他過了很久才回答洛望川的問題:“她死了,并不能說明她無罪。”
詹前站在他們身邊,一言不發。洛望川瞥了虞天應一眼,見他臉上隐隐顯出悲痛之色,嘆口氣,寬慰着:“她死了,也許也是一種解脫。”
“告訴我你看到的一切。”虞天應突然說道,“那天的事情現在只有你知道了。告訴我,那天你肯定看到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洛望川很少看到虞天應如此情緒化,不禁愣了。過了一會,他才低聲道:“你确定要知道嗎?”
虞天應點點頭。“這是我如今接近她的唯一方式。”
洛望川沉默半晌才重重吐出一口氣:“行吧,我說。”
那天洛望川其實真的只是偶然路過。
老師要他去圖書館拿之後選修的資料,而虞天應又恰好去問問題不在教室,洛望川便獨自一人去取資料了。
當他踏入漆黑一片的綜合樓時,他感受到了很明顯的死氣。那死氣冰涼刺骨,凍得洛望川渾身顫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洛望川來到二樓,便聽到了細碎的布料摩擦聲和呻吟聲,有人似乎在樓上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頓住腳步,屏息聽着樓上的動靜。
“你掙紮什麽呢?”
姚清的聲音傳來,帶着些許興奮。
樓上的嗚咽聲愈發激烈,洛望川能聽出是個女孩。
“你看看這個地方,求救有意義嗎?”姚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就這破地方,再加上我的權勢,誰也不會來救你。”
“臣服于我吧,就憑你的容貌還可以在我地方多待幾天。只要我父親和我願意,整個學校都是你和我的。
“享受吧,小家夥。”
樓上的動靜逐漸變得不對勁起來,粗重的喘息聲和布料的摩擦聲逐漸變得真切。洛望川頓感大事不好,立即往上跑去,打算救下姚清手中那脆弱的羔羊。但當他趕到樓上時,卻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三樓原本沉寂的浮雕忽然周遭發出耀眼的紅光,随後本來控制着懷中女孩的姚清突然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樓梯邊緣,似乎暈了過去。
女孩靠在浮雕上重重的喘着氣,洛望川看到她衣衫淩亂,裙子已被撩起大半,若是再晚一些可能就會被侵犯。
洛望川轉過身讓女孩把衣服整理好,然後才走上前扶起已經癱軟的女孩,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只是死死的盯着他,重複着一句話:“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浮雕"詹前皺了皺眉。
此時他們已經在老師的保護下遣送回宿舍,宿舍樓的大門也随之鎖上,非必要不允許學生外出。最終在貧瘠的宿舍生活下四人還是認命地打起了uno。
我懷疑那裏有機關。"虞天應扔出一張紅5,"有空我們絕對要去一下。"
"可是吳昕姝都死了,那邊的機關還會有效嗎?"洛望川看了眼虞天應,扔下一張禁止牌。
詹前深深地皺眉。
"再說了,保不齊我們可能明天就死了,"伍銘開口說道,看到其他三人的眼神才後知後覺自己失言了,連忙開口辯解:"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的并不無道理。"詹前抛了張反轉牌,"但是我們還是要試試。"
"你的想法是什麽"虞天應問詹前。
"總得去看看吧。"詹前摔了手中僅剩的一張紅9,黑亮的眼睛裏閃着奇異的光。"深夜出發,目标綜合樓三樓。"
晚上十一點,四人安靜地行走在宿舍樓的走廊上.當他們行至宿舍樓一樓時,卻發現鐵門被一把沉重的鐵鎖闩着,沒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完犢子了。"洛望川用手推了推門鎖,紋絲不動。"躲過了巡查老師,躲過了所有監控,卻出不去。"
"鑰匙應該在誰手上"詹前問道。
"楊易坤"伍銘回憶着排班表,"這周應該都是他管我們這棟。"
"那就難辦了。"詹前吐了口氣。
"我來吧。"這時虞天應上前一步,盯着門鎖的鎖眼。他感覺一般奇異的力量在他手心裏積蓄,當他撫上門鎖的那一刻門鎖悄無聲息的落地,門開了。
無視其他三人震驚的目光,虞天應率先擡腳出了寝室樓:"快撤,楊易坤應該很快就會來。"
三人連忙跟上。四人躲過保安的巡查,混進了綜合樓。
如同洛望川上次來時一樣,四人皆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死氣.随着梯級不斷向上,死氣也更真切,更逼人,仿佛要把他們扼殺在這裏。
"這裏...到底怎麽了"伍銘搓着手臂,喃喃地問道。
"有未盡心事的魂靈。"詹前望着一個方向,回答道。
洛望川卻是震驚起來:"你居然也看得到?"
"之前住在鄉下時和鄰居學過一些。"詹前解釋着,"他們好像是正統血脈傳下來的降魔世家,叔叔人善,見我是個好苗子就教了我一些入門技術。"
"居然是降魔世家嗎"洛望川羨慕地望着唐前,"能得他們真傳,你好幸運啊。"
"他們家應該傳不下來了。"詹前惋惜地說道,"叔叔去世後,平哥就着了魔一樣學習醫術,估計也不會繼承祖上傳下來的衣缽。"
"那還挺可惜的。"洛望川嘆了口氣。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這裏的鬼魂都是初級鬼魂,理論不會有這麽強大的氣場。"詹前分析着,眉頭蹙起。"除非有幾個超過百年的靈魂坐鎮,并且是惡到極致的冤魂,否則不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這裏……真的是源頭。"
四人站到了浮雕前,望着精美的浮雕出神。
兀兀窮年。
"氣息的來源……似乎就是這裏"詹前深深地看着精美的浮雕,自言自語道。"可是....這裏沒有東西啊。"
"你對沒有東西的定義是什麽"突然虞天應開口問道。
"就是什麽也沒有……"詹前說到一半忽然頓住。
"正如你所說的,在凡人的眼睛裏空氣是空寂的,但在你的眼中,你卻能捕捉到無數魂魄的影子,感受到魂靈的活動。"虞天應望着浮雕說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說,在一定條件下,無限會趨近于零,而零也會趨近于無限。甚至,在極端情況下,零便是無限,無限便為零。"
而π,便是無限的代表。
在無限的背後,是否存在着零
虞天應輕撫着浮雕上精美的花紋,仿佛是在撫摸愛人的臉頰。他開口,帶着堅定和溫柔:
"放我進去看看你的心吧。"
浮雕的四周發出耀眼的紅光,眼前一花,衆人便身處異界。當他們落地時,虞天應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
"親愛的.....我等了你180年。"
"當我進入這裏時,我便不是我了。"虞天應輕輕地說道,"可是,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