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心上人

是心上人

那老者氣度不凡,應是朝廷重臣。

正低頭走着,就聽見有人罵罵咧咧地過來了:“爹也太偏心了,從小到大最寶貝的都是寧煜,給他加個冠,在家裏挑衣服都花了一個時辰,偏偏我的冠禮卻甩手給別人,還要罵我辱沒門楣。”

塵嚣領着杜清萱站到走廊邊上,給這神神叨叨的公子讓了路。

可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見那人又折了回來,在他伸手碰到杜清萱前,塵嚣把他擋了回去。

“塵嚣?”

陳昌樂一臉驚訝:“你見着我不行禮就算了,怎麽還動手?”

塵嚣淡淡道:“陳公子好!抱歉擋了您的路,宴席在那邊,您可別亂跑。”

“這位是?”陳昌樂的注意力還是在杜清萱身上。

“公子自重,莫要驚擾旁人。”

塵嚣揮揮手,後面立即上來兩個小厮,架着陳昌樂離開了。

杜清萱被塵嚣帶到了湖心亭,杜清萱記得這就是寧煜給她摘紅蓮的地方。

只是賞蓮的這點間隙,塵嚣就已經布置好了菜品,又讓人在四角挂上紗燈。

“姑娘先用膳,我這就去請公子,想必不會讓你等太久。”

杜清萱點點頭,塵嚣快步離去。

剛吃了兩口鮮蝦豆腐羹,杜清萱就瞧見樹後有人影閃過,想着是寧煜來了,整理好衣裳起身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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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想來的是陳昌樂!

杜清萱急忙戴上面紗,卻見那人已經堵到了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陳昌樂看起來很高興,上下打量着杜清萱。

見躲不掉,杜清萱只好扯了個謊:“我,我叫月兒,是府裏的女使。”

“哦?”

陳昌樂看着她,笑容越發燦爛:“是讓寧兄一擲千金放整夜煙花,又在我生日宴上急匆匆去私會的,女使?”

饒是心虛,杜清萱還是硬着頭皮答道:“您在說什麽?我聽不明白。”

陳昌樂靠近了些,笑着沖她眨眨眼:“姑娘,将軍府內無女使。”

壞了!該說女賓的!

杜清萱正懊悔着,又聽見他說:“而且今日宴會無女賓。”

杜清萱腦袋一空,怪不得遇上的人都盯着她看。

眼見這謊是圓不了了,杜清萱趁他不備,一把推開他就跑。

看着杜清萱着急忙慌地在九曲橋上跑,陳昌樂也急了:“哎!你慢點跑,別摔着!”

話音剛落,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怒斥:“陳昌樂!”

寧煜來了!

杜清萱小跑過去躲在他身後。

“沒摔着吧?”寧煜轉身溫柔抱她。

“啧啧啧!”陳昌樂撚着酸醋過來了:“哪家女使受了驚吓要公子抱着安慰的?”

杜清萱聞言臉刷地就紅了,蹙着眉低下了頭。

陳昌樂繼續逗她:“姑娘,寧煜是你什麽人呀?你要是被強搶來的一定得和我說,我保準給你做主!”

“說說嘛!寧煜是你什麽人呀?”陳昌樂不依不饒地問着,笑聲大得都快讓院外聽見了。

“我不是她什麽人,但她是我心上人。”寧煜答得幹脆利落。

陳昌樂一驚,眼睛睜的老大,旋即給了寧煜一拳:“還無執?我看你執念深得很!”

“滾!”寧煜冷眼一掃,陳昌樂撅着嘴悻悻走了。

忽然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在周遭安靜的環境中杜清萱耳畔的心跳聲越發清晰。

“嗯……”杜清萱趕忙松開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寧煜倒是鎮定,取下披風給她披上:“你手有些涼,可是冷到了?”

“沒,沒有。”

杜清萱将手放到自己紅的發燙的臉頰上:“你……你不該為了解圍,那樣對你朋友說的。”

寧煜輕笑一聲:“我又沒說錯,有什麽不能說的?”

杜清萱無奈地閉上眼,心道怎麽這些權貴子弟都這麽喜歡戲弄別人。

可下一秒,肩頭就被攬住了,寧煜将她轉過來,兩人面對面站着,杜清萱疑惑地擡頭就聽見他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心悅你。”

杜清萱腦袋裏嗡的一聲,怎麽可能?

眨巴了兩下眼,發覺寧煜還是一本正經地看着自己,他這樣品性的人,應當是不屑于開這種玩笑的。

杜清萱下意識想逃,卻被寧煜攬入懷中:“萱萱,我想娶你為妻。”

杜清萱閉着眼不敢看他,心裏卻像裝了只小鹿,砰砰亂撞。

“你,你喝醉了。”杜清萱推他,卻被抱得更緊。

“若你答允,我即刻傳書南境禀明父親,待他回朝就上門提親。”

杜清萱急了:“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況且,寧大将軍絕不可能答應這樁婚事,寧家是當朝顯貴,我不過商人之女,門不當戶不對,沒有好結果的!”

寧煜仍是不肯松手:“寧家不屑于靠姻親維系地位,我是家中獨子,父母唯一的期許就是我能尋一心愛之人,攜手共度此生。況且,萱萱,你覺得我無能到要靠女人才能延續寧家的榮耀嗎?”

杜清萱一梗,她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兩人不般配的何止是家世?

寧煜見她沒有再跑,慢慢松開了她,只真摯地看着她:“萱萱,選我吧。你想要的,我都給得起。”

他目光灼灼,熾熱的情意毫不掩飾,這樣深情的眼,誰都會淪陷。

杜清萱紅着臉,輕咬下唇沒有說話,寧煜緩緩躬身,溫熱的氣息慢慢靠近,蜻蜓點水般落在她的額頭。

他們沒有再說話,只緊緊相擁。

柔和的陽光灑落在嫩綠的新芽上,屋頂薄薄的冰雪消融成水滴,淅淅瀝瀝地滑落。

杜清萱坐在廊下看着雨景,感慨數月光陰彈指過,快到科考放榜的時候了吧?

杜宅外突然傳來一聲鑼響,緊接着便是喧鬧的人聲。

“放榜喽!放榜喽!”

桂苑立即熱鬧起來,銀竹攙着吳夫人急匆匆地往外去。

應當是要去給吳鈞看榜,杜清萱趕忙跟了過去。

“夫人這是要去哪裏?”杜清萱攙起吳夫人另一只胳膊。

吳夫人激動地攥緊了手帕:“清萱,今日科考放榜,我要去給鈞兒看榜。”

杜清萱正想着如何讓夫人帶上自己,就見她拉上了自己的手:“你來的正好,與我一同去,正好在考取功名的書生面前露露臉,你天生麗質,保不準就和哪位準官老爺看對眼了呢!”

杜清萱笑笑,沒說話。

銀竹看着她也甚是高興:“是呢!姑娘今日收拾得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肯定能招個進士姑爺回來!”

杜宅馬車到時,科考榜前已經圍了烏泱泱一堆人,吳夫人和銀竹什麽都瞧不見,只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站着幹着急。

有人驚嘆道:“鎮軍将軍府的寧公子今年竟然參加科考了!還是首榜狀元!”

人群中立馬有人應和:“是啊!寧公子才華橫溢,這首榜狀元當真是實至名歸!”

杜清萱聽見這話,心撲撲的跳,忍不住往人堆裏擠。

當看到寧煜二字高挂榜首時,她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用帕子輕掩着笑了起來。

“鈞兒中了?”吳夫人興奮得拉過杜清萱。原來是她們看見杜清萱擠進人堆,放心不下就跟了過來,現下也到了榜前。

“啊?”杜清萱微微一愣,沒說話。

見她不答,吳夫人趕忙拽着銀竹一起看榜,上上下下看了三遍,希望終究是落了空。

銀竹趕忙勸慰:“夫人別灰心,來年再考,吳鈞公子一定能中。”

吳夫人冷了臉:“再考就是三年後,人生有多少個三年?”

她氣得揮了揮繡帕,又拉過銀竹:“你瞧見文卓潇和溫加益名字了嗎?若他倆榜上有名,清萱也能有指望!”

杜清萱剛想說不,就看見吳夫人和銀竹已經去找了,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後面的人不停往前擠,杜清萱只好退了出去,站在馬車邊等她們。

沒過多久,就見吳夫人怒氣沖沖地回來了:“這群男人沒一個有用的!科考前牛皮吹到天上,仿佛狀元都不在話下,結果一考全趴下,幸虧沒把清萱許出去,不然跟着他們,什麽時候能有出路!”

銀竹溫聲相勸:“夫人消消氣!別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操心。”

“操心?我這是恨他們呢!耽誤了我給清萱擇婿的好時間,你看看那王公子,一考就中,說來我與他母親也算有些交情,若不是讓文卓潇迷了眼,我早撮合清萱他倆了,現在可好,那王公子定親了!真是氣死我了!”

吳夫人越說越激動,杜清萱連忙安撫:“多謝夫人好意,我不着急的。”

銀竹也勸道:“夫人,上榜之人中也有未定親的,咱們為清萱姑娘挑個現成的豈不更好?”

吳夫人冷哼一聲:“你是說那年過半百的李叔,還是歪瓜裂棗的郭四?”

吳夫人說着竟然落了淚:“可憐我家清萱,花骨朵兒一樣的可人兒,眼看着到了出閣的年紀,就要白白耽擱了!”

杜清萱趕緊遞上帕子,又被吳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一會兒禦街誇官,狀元郎騎馬從這過,登科的進士都在後面跟着,咱們挨個瞧瞧。”

杜清萱吓得抽回手,只當吳夫人是受了刺激,瘋魔了。

可吳夫人卻下定決心一樣硬挽着她上了附近的茶樓,進去才發現裏邊靠街的位置都坐滿了。

銀竹看着窗邊一排的夫人姑娘皺了眉:“只怕各家都是這個心思呢!”

犯愁之際,身後傳來一道柔和的女聲:“時月?你們也來看榜?”

吳夫人尋聲望去,原來是自己的閨閣好友施蘭,她小聲在杜清萱耳邊說道:“這就是王公子的母親,她旁邊那個就是跟王公子定親的路小姐。”

說罷她笑吟吟地走過去:“是啊!可惜我家鈞兒不成器,便想着上來茶樓看看這禦街誇官的威風,也跟着沾沾氣運。”

施蘭笑着點頭:“正好!我們也是來看的,一塊兒坐吧!”

于是她們三人得了位子,和施蘭一行人一起坐進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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