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溫氏下聘
溫氏下聘
在群情激昂，鑼鼓喧天的氛圍中，寧煜騎着高頭大馬，手捧聖旨出來了。
杜清萱和衆人一同起身去看，只見他頭頂金花烏紗帽，鬓邊大紅宮花栩栩如生，與一身紅色官袍十分相配。
饒是身後官吏舉着肅靜、回避的牌子還是遏制不住周遭熱鬧的歡呼聲。有些膽大的姑娘甚至朝他扔花，只不過被他皺着眉頭躲開了。
杜清萱沒見過他這般神情冷峻的模樣，只覺得周身的威勢都能吓退不少人。
忽然人群裏冒出一個衣着華貴的女子，抱着一束紅梅攔在馬前。
“阿煜哥哥！恭喜你狀元登科，金榜題名，願你來日官路亨通，平步青雲！”
敏和嬌笑着将花遞了出去，奈何寧煜沒理她，輕輕一扯缰繩，騎着馬從她旁邊過去了。
身旁立即有人笑出聲來，杜清萱轉頭望去，是兩個年輕的姑娘。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受冷落，這敏和郡主可真夠丢人的。”
“誰說不是呢？這滿京城都知道敏和郡主苦戀寧公子多年，追在後頭死纏爛打，什麽招數都用上了。”
“若是來日寧公子娶了旁人，只怕她要發瘋，恨不得上門殺人！”
說着那兩姑娘嬉笑幾聲，又議論旁人去了。
杜清萱将話聽了進去，正煩惱着就被吳夫人抓了過去：“清萱你看，倒數第三個公子怎麽樣？我剛聽人說他家中貧寒還未娶親，現在好多富商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呢！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喜歡，我拼盡全力也幫你試試！”
杜清萱無奈看去，那是個五官端正，身材勻稱的人，但放在人堆裏絕不會叫人想看第二眼，轉頭便忘了。
杜清萱輕輕搖搖頭，不是他不好，是寧煜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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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吳夫人只能嘆着氣，領杜清萱回家了。
剛進杜宅，就見庭院裏放着幾個簡薄的紅綢箱子。
“這是什麽？”吳夫人指着箱子問道。
瑞露着急忙慌地跑了出來：“夫人，你可算回來了，溫家擡了聘禮來，要娶咱家嫡女呢！”
吳夫人一把攬過杜清萱：“他做夢！功名利祿一樣沒有，膽敢妄想娶我的清萱！”
瑞露急得直撓頭：“不知道呢！老爺也沒個準信，溫家把聘禮放院裏就走了。”
吳夫人冷哼一聲：“他要是不心疼他女兒，就讓雨薇雨苕嫁去，清萱他想都別想！”
正說着，杜老爺就從裏面喜氣洋洋地出來了：“夫人吶！溫家擡了聘禮來，說要娶清萱呢！”
吳夫人冷眼看他：“不是說杜家嫡女嗎？你把雨薇或者雨苕記到我名下就是。”
杜老爺眉頭一皺，拉着吳夫人到一旁去了，低聲細語地說，杜清萱聽不清。
半晌只聽見吳夫人發了火：“你是人嗎？明知道溫加益是個混賬，心疼自己女兒不讓嫁，就要推清萱入火坑！”
“嚷嚷什麽呢！”杜老爺心虛地看了杜清萱一眼，忍着怒氣去拉吳夫人衣袖，卻被甩開了。
杜老爺當即拉下臉，索性把話說清楚了：“杜清萱是我撿回來養的，活到現在，吃的每一口都是老子的血，她嫁誰就是我說了算！”
說着他指着杜清萱說道：“養你那麽多年，到你報恩的時候了，乖乖嫁過去，多給溫家說說好話，拉拔拉拔明兒。”
“你瘋了！溫家許你什麽好處了？”
吳夫人氣急推了杜老爺一把，就被他重重扇了耳光。
“好處？你有臉提好處，你家那個窩囊廢在杜宅蹭吃蹭喝那麽久，結果屁都不是！老子跟你提過一句好處嗎？你就敢登鼻子上臉忤逆老子！”
眼見越鬧越大，杜清萱趕忙上前攙着吳夫人往後退了兩步，平靜地說道：“夫人問好處也是為了杜宅着想，老爺既然是讓我嫁過去說好話，總得把好處與目的都說給我聽聽。”
杜老爺見她态度尚可，稍微緩和了聲音，指着吳夫人鼻子罵道：“連個丫頭都比你懂事。”
接着他冷哼一聲：“溫家說了，只要杜家嫡女帶着豐厚的嫁妝嫁過去，明兒就能到他家上私塾，且溫家在國子監頗有人脈，對之後考取功名也有幫助。”
“他家要真有本事，怎麽溫加益考不中！”吳夫人仍在面紅耳赤地辯駁。
在二人再度争吵前，杜清萱拉走了吳夫人，她知道，只要杜老爺覺得有利可圖且劃算，她就非嫁不可。
眼下要考慮的是如何讓杜老爺舍棄溫家。
—
三姨娘剛聽了戲回來，嘴裏正咿咿呀呀哼着，就見杜宅側門巷道裏蹦出個人。
“溫加益？”
三姨娘咬牙切齒地盯着他：“你還敢來？吞了我這麽多錢財，連個進士都不中！”
溫加益卻只是勾唇一笑：“溫家今日來向杜家提親，求娶杜家嫡女。”
三姨娘一激靈，剛想罵就聽溫加益說道：“杜老爺想都沒想就選了杜清萱，在他心中，只有杜清萱才是杜家嫡女。”
嫡女兩個字刺激着三姨娘脆弱的神經，即便嫉妒還是咬牙說道：“她愛嫁就嫁，我們雨苕可不嫁你這樣的浪蕩子。”
溫加益冷笑一聲：“是嗎？雨苕不是杜家嫡女，以後又能嫁個什麽人家呢？況且，你兒子以後不還得來我家上學嗎？”
“你說什麽？”三姨娘震驚地盯着他。
“哦，忘記告訴你了，今日下的最值錢的聘禮就是準你兒子進溫家私塾。”
溫加益拂過袖口：“你想好了，你兒子以後要在溫家過什麽日子。”
看着溫加益陰鸷的神情，三姨娘吓得退了幾步：“你要我幫你什麽？”
“今晚，把杜清萱弄出來交給我。”
說着他将手中的藥包遞到三姨娘手裏：“這藥一點點就能讓人睡沉，你用起來當心些。”
“你要做什麽？”三姨娘驚懼地看着他。
溫加益哼了一聲，沒說話，自顧自走了。
剛出巷口，溫家小厮跟了過來：“公子，您這是何必，早點晚點不都是您的人嗎？”
溫加益嗤笑一聲：“小門小戶以為多帶點嫁妝就能做我正頭夫人，做夢呢？完事我就走，讓杜老爺來看看自己女兒的狼狽樣，到時候就只能哭着喊着給我做妾，還能趁機訛上更多的錢財，何樂而不為？”
小厮聽傻了，溫加益卻繼續美滋滋地說了下去：“況且那杜清萱性子也太傲了些，正好磋磨磋磨她，落了這麽大的把柄在我手裏，以後就得乖乖聽話，任我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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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杜清萱坐在屋內，一時也想不到有什麽法子可以讓杜老爺棄了溫家。她連連嘆息，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見屋外有婢女端着茶糕進來了。
“姑娘，廚房今日做了茉莉花糕，特意送來給你嘗嘗。”
杜清萱看了她一眼，覺得看着眼生，于是擡手接過便放在了一旁：“多謝姐姐。”
女使雖退了出去，杜清萱聽着腳步卻并未走遠，出門一看正好瞧見她躲在樹後張望。
“姐姐瞧什麽呢？”杜清萱的聲音很冷。
女使吓得一哆嗦，擠出笑容：“我，我是想等你用完把盤子端走。”
杜清萱緊盯着她：“你叫什麽名字？等會兒我送去廚房給你。”
女使神色一變，支支吾吾說着不用就急匆匆走了。
有意思，又有人要開始生事了。
杜清萱端着碟子看了許久，沒看出什麽端倪，那問題就只能出在這糕點裏面了。
她用手絹拿起一塊花糕，發覺糕點底部有些濕潤，或許是用花糕蘸了摻東西的水。
杜清萱端着花糕去了廚房，見所有女使都在各忙各的，掃了一眼，發現沒有今天來送花糕的女使，開口問道：“請問今日有人來拿過茉莉花糕嗎？”
門口洗菜的女使擡頭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不是姑娘你想吃，讓春麗來端走的嗎？”
“哦，我說的是茉莉花酥，許是她聽錯了。”
女使指了圓桌：“在那上邊呢，姑娘自己端吧。”
于是杜清萱把茉莉花糕放到圓桌上，端走了茉莉花酥。
春麗？
既然她要等自己吃了花糕，想必不會走遠，于是杜清萱回了錦房，果然，她正在屋裏偷摸往茶壺裏加東西。
“姐姐。”杜清萱這一聲吓得春麗手中的東西都掉了。
杜清萱立即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冷着聲音問她：“知道我告到夫人面前你是什麽下場嗎？”
春麗聞言白了臉，掙紮時袖中的錢袋掉了出來，見她慌忙去撿，杜清萱立即用腳踩住。
春麗當場就哭了，跪在地上給杜清萱磕頭：“求姑娘你饒了我這次吧！我家中小弟病了，急需用錢才幹了這昧良心的勾當。”
杜清萱盯着她：“這點錢，夠嗎？”
春麗疑惑地擡頭，聽見她輕聲說道：“告訴我誰指使你做什麽，我給你三倍。”
春麗猶豫了，杜清萱繼續說道：“要錢還是去見夫人，你選一個。”
于是春麗紅着眼咬牙說了：“是三姨娘，她讓我把藥摻到你吃的東西裏，待你昏睡後，把你交給側門外等候的溫家小厮。”
說完，春麗一個勁地磕頭：“姑娘，我什麽都說了，求你放過我吧！”
杜清萱眸光一冷：“去把剩下的藥摻在雨苕飲食裏，然後把人交給溫家小厮。”
春麗一驚，連連搖頭。
杜清萱嗤笑一聲：“是了，我比不得有親娘的雨苕，你忌憚三姨娘，自然不敢對她出手。”
說着杜清萱轉身，打開妝奁取出寧煜送的花冠，将上面的明珠扯下來遞給春麗：“夠你們一家人吃喝一輩子了，做完就走吧。”
春麗伸出手又縮了回去，杜清萱居高臨下看着她：“在這裏你永遠是個奴婢，賣了這珠子拿錢走人就能回老家做個富戶，有什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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