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夫人離世

夫人離世

杜清萱做夢都沒想到,有天她一睜開眼看到的居然會是杜老爺笑意盈盈的臉。

“清萱吶!你可算醒了,快随我到前廳去見楊公子。”

楊公子?誰?

杜清萱剛醒,腦子還迷糊着就被一群女使伺候着梳洗打扮,路過庭院時看見鋪了一地的大紅箱子。

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推了出去,庭院之中站了好些人,中間那白衣男子煩躁地走來走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杜老爺點頭哈腰地往白衣男子身邊湊,伸出手指向她:“楊公子!清萱來啦!就在那兒呢!”

白衣男子一回頭,吓得杜清萱轉身就跑。

要命要命!怎麽又是楊赫?

“妍兒!”

楊赫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沒給她逃跑的機會,使勁将人攬進懷中。

杜清萱拼命掙紮着,可杜老爺一見此景早已笑得合不攏嘴,喝止了想要上去幫她的女使。

杜清萱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紅着雙眼就要落淚,她揮舞手臂掙紮着可無奈男人力氣實在太大,用盡全力也推不開。

“混賬東西!給我松手!”

一聲怒喝過後,吳夫人帶着銀竹将楊赫從杜清萱身上扯開,旁邊的楊家小厮立即面色不善地圍了上來。

“吳時月!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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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爺氣得當場罵了出來,沖院內的女使喊道:“夫人失心瘋了,還不趕緊把她給我關回房裏!”

女使不敢違逆杜老爺的命令,上去開始拖拽吳夫人。

“松手!你們誰敢碰我!”吳夫人怒吼着,可惜沒能震懾住任何人。

眼見女使要去拽吳夫人胳膊,杜清萱上前幫忙卻被女使使勁一甩,摔到了地上。

這會兒換楊赫急了,他推開擋路的小厮:“鬧什麽!眼睛瞎了嗎?傷了妍兒我把你們的蹄子都削下來!”

庭院裏立刻安靜了,楊赫急忙在杜清萱身前蹲下,想要去看她的傷口。

“滾!”

杜清萱拔下簪子抵在脖頸上,鋒利的簪子刺傷了少女柔嫩的皮膚,鮮紅的血珠一點點落進她的衣裳。

“好好好!你不要沖動!”楊赫吓得連連後退。

杜老爺倒是威風起來了,指着杜清萱怒罵道:“能被楊公子看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這孽障可別不知好歹!”

楊赫怕他刺激到杜清萱,厲聲吼道:“閉嘴!再說就滾出去!”

杜老爺吓得沒了聲音,捂着嘴躲到後面去了。

“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楊赫揮手,指使楊家的小厮退到一旁。

吳夫人見狀急忙跑過去摟住杜清萱:“清萱別怕!清萱別怕!我在這兒呢!”

銀竹和瑞露也勸:“姑娘千萬別做傻事啊!”

杜清萱手中的簪子仍是未松,她伸出另一只手替吳夫人拭去眼角的淚,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夫人莫要擔心,我沒事的。”

說罷她看向楊赫,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是妍兒,你認錯人了!”

楊赫聞言痛苦地皺起眉,不停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頭。

杜清萱被這場面一驚,原來季幕說他精神不太正常竟然是真的。

過了好一會兒,他推開楊家簇擁着自己的小厮,極力克制住自己,慢慢在杜清萱面前俯下身看着她。

“這次我八擡大轎,明媒正娶,讓你做我的正妻,妍兒,不要生氣了,與我回家吧!”

杜清萱發現與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根本講不清楚道理,急得眼淚簇簇往下掉。

楊赫見狀更加慌亂了,伸手想給她擦眼淚又被她重重推開。

“你滾啊!我是杜清萱!我不是你的妍兒!”

楊赫的耐心似乎耗盡了,他深吸口氣,驟然出手打落了杜清萱手中的發簪,用力将她的手別到身後,拽着她就往門外走。

吳夫人急忙起身去攔,卻被楊家小厮一把推倒在地。

吳夫人還想起身來追,小厮卻重重扇了她一耳光。

“不要!”

杜清萱哭喊出聲,不顧被擰得生疼的胳膊,劇烈掙紮起來。

楊赫皺了眉,冷聲道:“不準動手。”

身後小厮立即停了手,只死死壓着吳夫人,看着她嘴角的血水,杜清萱崩潰了,她跪倒在楊赫面前:“求求你,放過我吧!”

她哭得可憐,楊赫的心也軟了,他蹲下身拂過她散亂的頭發,憐惜般輕觸着梨花帶雨的臉頰,難得好脾氣地說道:“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欺負你。”

杜清萱現在也清醒了些,只要不被立即帶走就還有轉機。

于是她擦了擦眼淚,柔柔弱弱地說道:“我現在不要走。”

她聲音好聽,低頭輕語落在楊赫耳朵裏倒像在撒嬌,楊赫的怒氣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看着她柔聲說道:“我原也沒打算委屈你,三日後是個好日子,我那時再來接你。”

杜清萱沒說話,楊赫扶起她,又掏出手絹替她擦幹了眼淚,轉身對杜老爺淡淡道:“照顧好她,若有半分怠慢,有你好果子吃。”

杜老爺趕忙三叩六拜地将楊赫和他身後烏泱泱一堆小厮送出了門。

“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杜清萱急忙去看吳夫人的傷,吳夫人立馬擦掉眼淚一直搖頭,把她緊緊抱在懷裏。

杜老爺則一把掀開大紅箱子,抱着金燦燦的財寶樂開了花。

“發達喽!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呀!後半輩子都不愁喽!哈哈哈哈!”

杜老爺近乎瘋魔地笑着,在院裏又跑又跳。

入夜,杜清萱趁着夜色收拾好了包袱,卻發覺自己無路可逃,她若一走了之,吳夫人要怎麽辦?

以楊赫那般偏執的性子,若是找不到她,必然會遷怒吳夫人,她不想葬送自己的一生,卻也不想連累吳夫人丢了性命。

難,好難!

她走進院子,一邊觀察院內環境一邊想解決的對策。

杜老爺的書房裏突然傳出争吵聲,杜清萱慢慢靠了過去。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那楊赫是真心愛護清萱嗎?他惦記的就是她那張臉!你這是把清萱往火海裏推啊!”

是吳夫人在為了自己與杜老爺争吵!

杜老爺哼笑一聲:“你是個什麽玩意兒,也敢管老子的事?杜清萱不過是我撿回來養的一條野狗,你倒還養出感情來了!”

啪的一聲,似乎有人挨了耳光。

“媽的!你敢打老子!”

杜老爺氣急,看窗紗上的影子竟然是掐上了吳夫人的脖頸,杜清萱急得就要往裏沖,卻見銀竹瑞露率先沖了進去。

于是她焦急地站在窗外等,聽見屋內吳夫人虛弱地說道:“清萱就是我兒,我不許任何人欺辱她。”

杜清萱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又聽見杜老爺冷冷說道:“這是禦史中丞家嫡長子的親事,你有什麽辦法推脫?”

吳夫人似乎是笑了,摻雜着無盡的苦澀和無奈,緊接着一聲凄厲的女聲傳來:“我兒丁憂!”

砰的一聲,劇烈撞擊的聲音傳來,然後是銀竹和瑞露撕心裂肺的哭喊:“來人吶!快來人吶!夫人撞柱了!”

杜清萱奔了進去,看見吳夫人滿頭是血的倒在銀竹瑞露懷裏。

“夫人!”

杜清萱跪倒在她面前,淚如雨下,她想替吳夫人擦幹血漬,可顫抖的手卻越抹越亂,她崩潰地搖着頭:“不值得,不值得啊!”

吳夫人慘淡一笑,摸着杜清萱頭發說道:“清萱,清萱值得,我的清萱值得全天下最好的愛!只是我,我沒辦法繼續陪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吳夫人說完,眼裏的光徹底消失,手也直直垂到了地上。往日吳夫人待她的好一時間全都湧上心頭,杜清萱只覺得心如刀絞,痛的無法呼吸。

“娘!”

她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她抱着吳夫人放聲痛哭:“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個人,不要丢下我!你不要走!”

銀竹和瑞露也跟着哀嚎起來,唯有杜老爺覺得哭嚎聲刺耳,捂着耳朵躲出去了。

直至天微微亮時,管家才領了人來替吳夫人收拾屍骨,杜清萱卻死死抱着懷中涼透的屍體不肯撒手。

管家嘆了口氣,在她身旁蹲下:“姑娘,人已經去了,再糾結過去已是無用,想想将來吧!夫人她希望你過得好。”

管家見她睫毛微動,知道她把話聽進去了,于是又湊近了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姑娘,跑吧。楊家權勢滔天,杜宅護不住你,楊赫更不會管喪期,夫人用死給你争取來的時間,好好謀劃。”

杜清萱淚眼朦胧地看着他,雖然心裏疼得厲害卻也知道他說得在理。

緊接着,幾個女使将她懷裏的屍體擡走,杜清萱眼睜睜看着她們把吳夫人放進了狹小的棺木裏。

悲痛再次襲來,杜清萱喉頭一熱,竟吐了血。

銀竹瑞露見狀趕忙來扶她,杜清萱抓着她們的手小聲說道:“你們倆現在就去收拾東西,能拿的金銀細軟都帶上,跟在辦喪事的人後頭出去!”

“那姑娘你呢?”銀竹放心不下她。

杜清萱目光堅定:“不必挂心我,我有法子脫身。”

怕她們不走,杜清萱繼續說道:“你們是夫人的陪嫁丫頭,拿着銀錢回家鄉,也能替夫人照看家裏人,她也能走得安心些。”

瑞露還想再說,銀竹卻攔住了她:“別給姑娘添麻煩!如果不是挂心夫人,姑娘昨夜就逃了,咱們此刻悄無聲息地走,才是在幫姑娘。”

瑞露聞言不再多說,噙着眼淚跟在銀竹後頭出去了。

楊赫一覺醒來就聽說了吳夫人的死訊,擔心杜清萱變卦,當即火急火燎地趕去杜宅。

“如何?”楊赫問了昨日留下把守着杜宅各個門的小厮。

“沒什麽事,只是天剛亮時來了幾個置辦靈堂的人,走了約莫兩三個時辰。”

楊赫冷眼一掃:“人還在宅裏吧?”

小厮點頭:“公子放心,進出的人我們都仔細排查過,姑娘絕對沒出來。”

“事辦的不錯!”楊赫滿意地扔給他們幾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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