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管家動手

管家動手

杜清萱被他看得不太自然,正巧看見季幕在門外沖自己使了個眼色,便尋了個由頭躲出去了。

“如何?秦耘做什麽了?”杜清萱和季幕躲到廊下,警惕着旁人察覺。

季幕很是着急:“小姐,秦耘瘋了,他要拉着衆人同歸于盡!”

杜清萱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宴席上所有人嗎?不可能啊?他能狠到連楊赫一起殺?”

季幕急切地指着老夫人座位頂上的花燈:“那燈是特制的,裏面裝的全是火油,而且每個人的座位底下都藏了炮竹!”

杜清萱茫然地眨了兩下眼,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應該是想燒死老夫人,炮竹是用來吓退賓客的。”

“是嗎?”

季幕還是覺得危險,堅持勸她:“小姐,你別回去了,躲遠些總是安全的。”

杜清萱搖搖頭:“不行,我總覺得上次的事情楊赫有所察覺,這次千萬不能讓他生疑。”

她說着,忽然聲音一冷:“秦耘害人的證據留好了嗎?”

季幕點頭:“姑娘放心,他定燈、買炮竹的鋪子我都打聽清楚了,到時候一查,保準送他上路。”

“有人來了!”

季幕說完,急忙閃身躲開。

杜清萱看着地上的黑影越靠越近,強裝鎮定轉身回去。

“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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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萱腦袋一空,她沒想到來人是陳昌樂,更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句話。

“挺好的。”杜清萱盡量平靜地答道。

陳昌樂緊緊盯着她越靠越近:“我聽說了一些流言蜚語,我只問你一句,你與寧兄,究竟有無幹系?”

饒是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可寧兄二字還是輕松讓她破防。杜清萱倒吸一口涼氣,緊緊攥着衣袖保持鎮靜。

幹系?血海深仇的幹系,等陳昌樂知道了,怕是恨不得替他的寧兄殺了自己。

于是杜清萱沒說話,只冷臉從他旁邊過去。

可陳昌樂卻一把拉住她:“如果你與寧兄是真的,我一定救你出去。”

杜清萱笑了:“救?我為什麽需要別人來救?”

杜清萱說着朝已經握緊匕首靠近的季幕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陳昌樂聞言大為震驚:“楊赫竟然待你不錯?”

杜清萱懶得與他廢話,繞開他走了。

再回宴席,杜清萱剛在楊赫身旁坐下,就見秦耘進來了。

他一邊走一邊揚聲道:“長壽面來喽!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說得好!有賞!”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老夫人樂呵呵地去接長壽面,半點沒察覺到危險。

看着秦耘手已經伸進袖口,露出一截火折子,杜清萱知道,他要動手了,為了裝得更無知一些,她端起一碗酥酪,低頭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楊赫則體貼地替她扶住步搖上的流蘇,讓她吃得更方便些。

砰地一聲,花燈砸在了老夫人頭上,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座位底下就響起噼裏啪啦的炮竹聲,吓得他們躲得遠遠的。

杜清萱急忙摔了碗去捂耳朵,兩只眼睛驚慌失措地看着四周,活像一只受驚的小白兔。

“別怕!”楊赫将她擁入懷中,護着她躲到了庭院中。

“起火啦!起火啦!”

女使指着宴席中央的火團大聲叫喊着,杜清萱看着一動不動的老夫人,知道她這是被花燈砸暈了,保不準,花燈砸下來的時候就把她砸死了。

祥雲齋裏亂做一團,驚叫聲、爆竹聲、救火聲刺得杜清萱耳朵疼,她捂緊耳朵低下頭。

楊赫以為她怕,将她擁得更緊,輕輕吻了她的頭發:“清萱,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杜清萱捂着耳朵,全然沒聽見。等院中消停下來時,只看見地面上到處都是水,宴席中央的老夫人早已燒的不成樣子。

楊大人不顧旁人阻攔,撲在黑灰的屍體上哭得傷心:“娘!娘!快來人救命吶!怎麽會這樣啊?”

四周圍着的賓客是又驚又怕,顧念着舊交臉面又不好意思走,只能杵在原地幹瞪眼。

杜清萱偷瞟楊赫一眼,發覺他竟然很鎮定,若不是看見花燈砸落那一瞬間他眼裏的驚疑,杜清萱只怕要疑心這事有他參與了。

沒成想先站出來的竟然是陳昌樂,他上前朝楊大人一抱拳:“在下大理寺寺正陳昌樂,可勘察現場,還死者公道。”

衆目睽睽之下,老夫人死得這般蹊跷,楊大人心中的憤恨自不必說,他咬緊牙關,沖陳昌樂抱拳回禮:“請陳大人查明真相,還家母一個公道!”

陳昌樂得了許可,先是掃視衆人一圈,命潦書檢查衆人衣袖是否有燒傷痕跡,身上可藏有引火之物。

然後低頭去看老夫人,順着屍體位置向上看,發現了頂部缺失的花燈。

“今日布置宴席花燈的人是誰?剛剛哪些人離老夫人最近?可有瞧見是誰點的火?”

門外立即有小厮回話:“今日宴席的花燈都是管家親自挂的,與我們無關啊!”

管家?楊大人忽然有了印象:“剛剛就是他給母親端的長壽面,離母親最近!”

身旁女使也跟着說道:“管家放長壽面的時候,我似乎看見有火光閃過。”

陳昌樂眉頭一皺:“人呢?”

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管家是誰,只有楊府下人查驗一圈後回話:“管家不見了!”

陳昌樂當機立斷:“立即封堵楊府出口!潦書,拿着我的腰牌去城門,讓他們仔細盤查今日出城的人,萬不可讓此狂徒跑了!”

豈料潦書剛出楊府,就看見慌忙逃竄的秦耘,見他衣袖有燒灼痕跡,急匆匆追了上去。

“你跑什麽!”

潦書将人按倒在地,見他腰間還挂着楊府腰牌,直接将人拎回了楊府。

“是他!他就是管家!”

楊大人說着不管不顧地沖了上去,狠狠揍了他一拳:“老夫人與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下此毒手?”

秦耘受了傷,眼裏卻沒有半分屈服,只冷冷看着他:“這老妖婆作惡多端,不該死嗎?”

“你是為了誰?為了誰?!”楊大人拽着他的衣領,面紅耳赤地質問道。

秦耘根本不願多說,冷笑一聲咬舌自盡了。

陳昌樂見狀一把推開楊大人,死死捏着秦耘下颌,奈何他又快又狠,一大口鮮血湧出後,永遠閉上了眼。

賓客們驚叫着退開了,一場壽宴,壽星和行兇者都死了,當真晦氣至極,再沒有人願意留下,很快,院裏的人都散盡了。

楊赫攬着杜清萱轉身:“我們也回去吧。”

整個祥雲齋最後只剩下了楊大人和領着官差收拾屍體的陳昌樂。

晚風拂過樹梢,沉寂了整個冬日的白玉蘭總算開了花,瑩白如雪的花朵中間還夾着幾個淡紫色的花苞,當真是好看極了。

杜清萱端着山藥銀耳羹坐在窗前,一邊賞花,一邊慢慢喝着。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般順利。

“小姐。”

是季幕,杜清萱定睛一看,是他從玉蘭樹下捧着幾朵玉蘭花過來。

“你摘的?”杜清萱拈起一朵看他。

季幕搖搖頭:“撿的,未落的花應該高高開在枝頭,不應當被人自私地揣進懷裏。”

杜清萱認可地點點頭,聽季幕繼續說:“小姐,我們現在還需要做什麽嗎?”

“當然。”杜清萱莞爾一笑:“我聽說楊大人派了人到木城去,要查秦耘底細?”

“是。那些人剛走兩個時辰。”

杜清萱輕嗅玉蘭花香,臉上仍是清淺的笑意:“勞煩你跟着他們去一趟。”

兩人在玉蘭花蔭裏低語一陣後,季幕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木城。

奔波數日後,眼見下一座城池就是木城,季幕趁着夜色,在姚城尋了一家畫坊,拿出兩幅畫像交給畫師。

“麻煩您将二人五官融合一下,造一幅兩人都像的畫像出來。”

畫師沒聽過如此奇怪的要求,一時不知這銀兩該不該接。

季幕卻将銀兩塞進他手裏,解釋道:“這兩人是親父子,老太爺最近總傷感年少時沒有銀錢留下畫像,我們公子孝心重,特地求您幫忙,拿着二人畫像替老太爺作一幅畫呢!”

畫師一聽很受感動,連連保證一定再現老太爺年輕時的風采。

季幕松了口氣,就在旁邊耐心地等着他作畫。

第二日正午,季幕快馬加鞭,終于趕在楊大人派來的人前面先找到了秦家,他向鄰居一打聽,才知道秦家長輩都過世了,如今是秦耘的三弟當家。

趁着四下無人,季幕翻牆進了秦家,将僞造的秦耘畫像塞進書房。

等黃昏時,楊大人派來的人上門,季幕就扮作賣紙錢的攤販上門要債。

“你家秦耘賒的賬什麽時候還呀?”

秦耘三弟和正敲門的楊家小厮面面相觑,秦耘三弟皺了眉:“我大哥何時賒了你的賬?”

“就三月前,他回來替愛妻立衣冠冢的時候呀!欠了三兩銀子呢!你們可不能賴賬!”

秦耘三弟知道秦耘确實回來立了碑,懶得與他掰扯,給了銀子打發他走了。

楊家小厮卻覺得蹊跷,秦耘并未娶妻,怎麽會為愛妻立墓呢?

接着他們以秦耘謀害老夫人為由,帶着官差給的憑信,粗暴地推開秦耘三弟闖進了秦家。

一番翻箱倒櫃的搜查後,不僅找到了季幕塞的畫像,還翻出了秦耘年少時與大夫人孫珍來往的親密書信。

看着秦耘年輕時與大公子近乎一致的眉眼,楊家小厮吓瘋了,慌慌張張地奔到秦家墳地,挖出來的卻是大夫人最喜歡的紫雲印金羅裙。

他們頓時跌坐在地,此事事關重大!回去究竟該如何禀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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