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收拾楊名
收拾楊名
草長莺飛四月天,杜清萱看着窗外紛紛揚揚的柳絮心裏十分不安,季幕走了快一個月,怎麽還沒回來呢?
“清萱,別坐在窗邊了,今日風大,外邊都是柳絮,當心吸進肺裏不舒服。”
楊赫進屋剛摘了披風就朝窗邊來了,杜清萱看見他今天除了提着點心外,還拿了一張有紅印子的紙張。
“給你的,打開看看。”楊赫眉眼帶笑,将手裏的東西都遞了過去。
“翠玉豆糕!”
杜清萱故意忽略掉那張紙,只表現出喜愛糕點的模樣,急忙打開油皮紙拿了一塊往嘴裏送。
她吃得高興,楊赫無奈地笑笑,俯身撿起了被她掉在地上的紙張。
“不看看這個?”楊赫在她眼前将紙展開。
杜清萱此時才瞧清這是一份地契,她看着看着,眉頭慢慢皺緊了。
“杜宅?”
楊赫點頭:“杜老爺敗光了家産,匆匆變賣宅子回老家了,我想着,你在裏面住過幾年,留着當個念想也是好的。”
見她臉上沒有欣喜,反倒添了幾分苦悶,楊赫趕緊将地契扔到一邊:“你若不喜歡咱們就不要了。”
杜清萱眨了兩下眼,把地契拿起來塞進了梳妝臺最下面的梨花木匣子裏。
“要,好多錢。”
杜清萱小聲嘟囔着将地契一張張整理好,裏面都是楊赫陸陸續續送的,大多是果園、點心鋪子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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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赫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頭:“小財迷。”
與這和諧溫馨的氛圍相反,青柏院裏楊大人使勁揮舞着荊條,抽打在楊名身上。
“孽障!你祖母這般疼你,她老人家才過世不到一個月,你居然去青樓鬼混!”
楊名此時喝得爛醉,挨了打絕不委屈受着,掄着拳頭就追着楊大人打,一邊追一邊罵道:“哪裏來的瞎眼狗,我是你楊名爺爺,敢惹我不痛快,我讓我爹找人把你們都抓起來!”
楊大人氣得臉色鐵青,看着他胡言亂語的模樣,只覺得再不嚴加教導,楊名就廢了。
于是他怒喝道:“從今天起,三公子月例銀子減半,沒我的許可,不準踏出楊府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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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三五日,杜清萱在後山上逛着,楊名就撲出來攔在她的身前。
“萱兒,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杜清萱吓了一跳,剛想叫人卻突然想起什麽,于是只退了兩步,隔出一段距離來。
她難得好臉色地沖楊名笑笑:“三公子這是在楊府裏憋久了,否則,怎麽會看得上我呢?”
楊名一聽有戲,直接就想上去抱她,卻被杜清萱用金簪抵住胸口,硬生生推了回去。
楊名低頭看着自己被金簪劃破的衣衫,鬓間落了兩滴冷汗:“萱兒留神,可別真傷了人。”
杜清萱笑容嬌俏:“三公子害怕啊?害怕就得離我遠一些。”
楊名此時色心大過了膽子,他伸手去摸金簪,漸漸滑向杜清萱細嫩的指尖:“只要萱兒肯給我機會,我便什麽也不怕。”
杜清萱驀地收了簪子,沒讓他碰到一點。
楊名繼續大着膽子往她身邊靠,杜清萱卻轉身就走:“我考慮考慮吧。”
楊名一聽這話樂開了花:“萱兒任何時候需要,我必定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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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的一聲,杜清萱失手撥錯了琴弦,嘶啞的琴音毀了這輕柔緩和的小調。
楊赫環着她,沒有責怪,輕聲問道:“清萱今日有心事嗎?”
杜清萱尴尬地低下頭:“困了。”
楊赫輕輕一笑,起身收了琴:“那今日就學到這吧,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聽着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杜清萱急忙推開窗戶,果然,方才的鳥鳴聲她沒有聽錯,是季幕回來了,此刻正站在窗前。
“小姐,楊大人派到木城查探的人明日就能回京。”
杜清萱看着他風塵仆仆地樣子,忍不住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事情不順嗎?”
季幕搖頭:“事情很順,只是那倆小厮謹慎,仔細追查了許久才肯回來。”
杜清萱手指輕輕敲着窗檐:“這樣也好,顯得更真些。”
說着她看向季幕:“明日小厮回京,你可敢冒一次險?”
季幕目光堅定:“但憑小姐吩咐!”
夜深人靜時,在外躊躇了整整一日的小厮還是回了府,他們避開人進了楊大人的書房。
“回來了?那惡仆的底細查清楚了嗎?”楊大人頭也不擡寫着字。
小厮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敢上前。最後楊大人怒吼道:“磨磨蹭蹭地做什麽?快說!”
小厮只好硬着頭皮,把畫像、書信以及從衣冠冢裏挖出的羅裙呈到了楊大人面前。
楊大人狐疑地拆開信件看着,眉頭越擰越緊,當看到秦耘年輕時的畫像時,更是氣得吐血。
“老爺!老爺!”
小厮急忙上前替他順着氣:“老爺息怒啊!身體要緊!”
楊大人狠狠一拍桌子:“這對奸夫□□!還有那個野種!野種……”
楊大人被氣得不輕,劇烈嗆咳起來:“他們攪得整個楊家不得安寧,害了多少性命!現在巴結着永安公主,還要将我楊家所有家財人脈占為己有!”
他一想起愚蠢無能的楊名和步步緊逼的楊赫就覺得心慌,這樣下去,楊家必定落到這野種手裏啊!
“不好了!不好了!”
門外忽然闖進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厮:“老爺!家裏進了賊人,又捅刀子又搶財寶,傷了好些人!”
“什麽?”倆小厮吓得不輕,心道:楊府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家裏就沒消停過。
豈料一貫膽小怕事的老爺卻上前幾步,仔細檢查着小厮身上的傷口:“此話當真?你确定府裏進了歹人?”
小厮急得直跺腳:“當然了大人,我騙您做什麽?他先是沖進秋萍院把夫人從前的首飾搶了,捅傷了好幾個婆子丫頭,現在不知道躲到了哪裏,老爺您可千萬要小心啊!”
聽着這話,楊大人的神色變了又變,他揮揮手,讓小厮們出去了。
他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聽着外面蕭瑟的風聲,覺得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有永安公主扶持,他永遠沒辦法正大光明地取楊赫性命,今日歹人闖宅,或許是唯一的機會。
想到這,他不再猶豫,拿起架子上的寶劍悄悄出了門。
剛進湘雅軒,就聽見卧房傳來女子嬌媚的嬉鬧聲。
楊大人拔出劍,悄悄靠近了,捅破窗紗望去,竟是杜清萱衣衫單薄地在哄躺在帷幔裏的男子入睡。
輕紗幔賬擋着,楊大人看不清楚他的臉,只聽見杜清萱嬌聲喚着:“赫哥哥,怎麽喝這麽多?一會兒睡過去了可怎麽好?”
杜清萱說完就披了外衫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行,我再去給赫哥哥拿壺酒來。”
見杜清萱出了屋,湘雅軒也靜得聽不見人聲,楊大人将寶劍藏在身後,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直至走到跟前,被女子衣裙遮着面部的男子仍是沒有反應。
原來楊赫私下裏也是這麽個混賬浪蕩子,機不可失,楊大人想着,将劍高高舉起,狠狠刺了三下。
眼見鮮血浸滿了整張床,楊大人心裏有種手刃仇人的快意,上前掀開羅裙時卻傻了眼。
“楊名?”
楊大人臉色慘白地扶正他的臉,發覺躺在床上的人真是楊名!
“怎會如此?”楊大人驚恐地扔了劍,連退兩步卻不慎踩空摔到了地上。
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只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意識到并非夢境後立即悲痛地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
杜清萱出了門就和季幕一起盯着屋裏的動靜,直至裏面傳出哭嚎聲,兩人對視一笑。
杜清萱緩緩開口:“你母親的仇報了,這個結果,可還滿意?”
季幕眼中噙着熱淚,身體微微顫抖:“滿意!當然滿意!我母親死在楊名放的大火裏無人相救,官差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包庇縱容。如今讓他爹親手殺了他,也算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
“行,那你在這接着看戲,我去請下一位角兒入場。”
杜清萱說完将本就松散的頭發又抓亂了些,扯破領口朝外奔去。
楊赫剛應酬完回來就聽說府裏進了歹人,又奪錢財又傷人的,急忙快步朝湘雅軒趕。
“救命!救命啊!”
杜清萱哭得可憐,被地上的鵝卵石一絆重重摔在了地上。
“清萱!”
楊赫急忙過去看她膝蓋和手臂上的摔傷,見擦傷的皮膚不停往外滲着血,急得大喊:“大夫!快去叫大夫!”
小厮不敢怠慢,小跑着去了。
杜清萱縮在他懷裏,眼睛腫腫的,含糊不清地喚着:“公子救命!公子救命!”
楊赫心疼極了,臉頰貼着她的額頭:“別怕,我回來了!”
杜清萱嗓子都哭啞了,抓着他的衣領斷斷續續的哭訴道:“三公子,三公子在我睡着的時候突然抱我,我拼命掙紮大叫,但是沒人管我,他們都不管我!”
“什麽?”
楊赫一驚:“楊名他敢欺負你?”
杜清萱不住地點着頭:“我好不容易跑出來,就一直跑一直跑,我真的好害怕!”
杜清萱哭着,把頭埋進了楊赫懷裏。
楊赫将她抱得更緊,壓制着心中的怒火柔聲安撫她:“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楊赫說完,抱起杜清萱就回了湘雅軒。
看着睡倒一片的小厮女使,楊赫怒火中燒,上去就踹翻了靠着門框睡得正香的水芸:“你們就是這麽照顧清萱的嗎?”
水芸痛苦地捂着肩頭醒來,還不知發生何事的她只能跪在地上求楊赫寬恕。
門口的動靜很快傳到了楊大人耳朵裏,他木讷地抱着楊名的屍身回頭一看,竟然是楊赫抱着衣衫不整的杜清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