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平定北境

平定北境

“父親?”

楊赫的聲音有些冷,他抱着杜清萱又往前走了一步便瞧見了滿地的鮮血。

他難以置信地盯着楊名身上的劍傷以及摔在楊大人身邊的寶劍,愣了兩秒後立即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父親是來找我的?”

楊赫唇邊似有若無的笑意,刺痛了楊大人的眼。

“野種!”

楊大人咆哮着提劍朝楊赫砍來,楊赫急忙将杜清萱放下推到門外,又拿起架子上的劍抵擋。

“公子!”

杜清萱急切地拍着門,聽着裏面兵器碰撞的聲音,她急忙喊來院中的澤芝:“大公子和楊大人打起來了,快去請新夫人來勸架!”

澤芝慌慌忙忙地去了,杜清萱繼續拍門,不時擔憂地呼喚兩聲楊赫的名字。

新夫人來得很不情願,她一聽說府裏進了歹人,讓守衛将她的蘭芷院圍得水洩不通,又拉了一堆婆子女使陪着,好不容易入睡,偏生澤芝又來鬧了。

“幹什麽呢!”

新夫人吼了湘雅軒的仆人:“一個個吃幹飯的啊!不知道進去拉開嗎?”

可惜湘雅軒的人中了蒙汗藥,現下腳底發軟,誰有力氣和膽量進去呢?

新夫人推開杜清萱,上前一腳踹開房門,正好看見楊大人手裏的劍被楊赫挑飛沖自己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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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花容失色,驚叫着往後跑。

幸虧那劍砸到了屏風,直直落到了地上,新夫人卻還是連滾帶爬地躲到了婆子女使後頭。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她哆哆嗦嗦地喊着。

楊媽媽就這樣被推到了最前面,只能硬着頭皮問道:“大半夜的,老爺和大公子這是鬧什麽呢?”

楊大人看着脖頸上的利刃吞了吞口水,顫着聲音問道:“楊赫,你敢弑父嗎?”

楊赫冷冷一笑,收了劍:“不敢。只是敢問父親闖進湘雅軒殺了三弟又該怎麽算呢?”

聞言,在場的人都是一驚,環視四周才發覺床榻上還躺着個人,而地上都是鮮紅的血液。

“啊!”有位膽小的女使尖叫着暈了過去。

新夫人探出頭一看,見危機基本解除,大着膽子走到衆人前面:“楊大人,虎毒還不食子,您可真夠狠的!”

楊大人被她戳了痛處,目光淩厲地瞪着她。

新夫人退了兩步,嘴上卻不服輸:“反正殺人的又不是我!報官!去報官!”

“回來!”楊大人怒喝出聲。

他緊緊瞪着楊赫,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道:“闖入府裏的歹人是你安排的?就為了引我動手?”

楊赫冷冷看着他:“今夜之事,與我無關!”

楊大人看他這般篤定,只當他是安排好了一切,不怕查。

楊大人癫狂地笑了,用手使勁拽着楊赫的衣領,想罵卻又不知從何罵起,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看着十分瘆人。

“報官吧。”楊赫的聲音如同毒蛇般陰冷。

楊大人死死瞪着他:“你想一箭雙雕,殺了你弟弟又除了我,做夢!這輩子,我跟你不死不休!”

楊赫笑了一下,全然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父親這話留着跟官府說吧。”

楊大人扭了下頭,凄厲地笑了起來:“楊名這個混賬東西,縱火傷人,欺辱民女的事是一點也沒少幹,今夜又爬上了你未過門妻子的床,我清理門戶,有什麽不對嗎?”

說完,他湊到楊赫耳邊輕聲說道:“你若執意報官,我就把楊家做過的所有傷天害理之事都認下,左右你記在楊家族譜上,我拉着你個小野種一起死!”

既而他忽然想起什麽,森寒的笑了,繼續說道:“不對!誅三族,你母族的人也一個都逃不掉!”

楊赫看着他,明白他說的都是實話,以楊大人自私陰險的個性,如果他活不了,勢必要拉所有人去死。

于是楊赫淡淡一笑,給他鼓了掌:“父親大義!三弟這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父親殺得好!殺得妙!”

楊大人被他激得又吐了一口血,想起被誤殺的小兒子,心中一陣絞痛。

直至心腹守衛進來扶起他,才輕聲道:“帶上名兒,我們走!”

看着他惡鬼般的模樣,新夫人慌了神,急忙去問楊赫:“就這麽讓他走了?”

楊赫沒看她,推開女使去找杜清萱:“楊家與孫家是姻親,他若進了官府胡言亂語,死得可不止楊家人,你想好了!”

新夫人擔憂地皺起眉,又聽楊赫囑咐道:“今夜的事全府上下務必守口如瓶,包括永安公主也得瞞着,萬不可授人以柄。”

新夫人連連點頭,她無論如何也舍不得還在孫家的母親和幼弟吃苦,這也是孫家拿捏她,送她進魔窟幫襯楊赫的把柄,任人宰割的苦楚沒有人比她更明白。

送走所有人後,楊赫抱着昏睡的杜清萱進了偏房,據女使說,她一看見血就暈了。

楊赫替她上了藥,伸手摸着她如畫般的眉眼嘆了口氣,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北境的雪化了,可夜裏茫茫草野上的疾風卻仍是徹骨的寒。

胡王領着殘存的部下退回草原,他們旗幟倒了,馬匹傷了,只能靠着一點意志,一點對家園的期盼穿行在低矮的荊棘叢裏。

忽然,遠處露出一點氈帳的頂,士兵們立即熱血澎湃地沖了過去。

到家了!他們終于到家了!

然而等着他們的不是食物和家人,而是一支支鋒利的羽箭。

看着士兵們一排排倒下,胡王立即制止了後續部隊前進的步伐。

氈帳組成的部落裏很快燃起火把,在火光裏,他們看見了被綁住雙手的婦孺老人,以及青年們的鮮血與頭顱。

高高飄揚的北境軍旗下,寧煜正惬意地烤着火:“胡王,別來無恙啊!”

胡王見到他,吓得腿都在顫,可看着淪為人質的親人,還是忍不住怒吼:“這是我的地盤!”

寧煜仿佛聽見了笑話,哼笑一聲,從塵嚣手裏接過長槍:“可現在,是我的了!”

話音一落,他提槍上馬,領着身後的北境軍沖了出去。

震天的厮殺聲中,到處都是鮮血與塵土,寧煜斬殺掉一個個兵卒,踏着鮮血鋪就的道路殺到了胡王身前,寒光一閃,胡王人頭落地。

這場本就實力懸殊的戰役終于落下帷幕。

在哭嚎聲中,胡王的妻子捧着王冠跪在寧煜面前。

“求将軍勿殺婦孺,放他們一條生路。”

“準。”

寧煜長槍一挑,象征着榮耀的王冠摔進了塵土裏。

天亮時,塵嚣高高興興地舉着信進了氈帳:“公子,京城來信了。”

寧煜急忙起身,取出信箋。

塵嚣站在他身後偷瞟着,忍不住笑出了聲:“姑娘竟然不喜歡公子送回去的灰熊毯子!”

寧煜瞪了他一眼:“有什麽稀奇的,那灰熊長的本來也醜,如果不是覺着它皮毛禦寒,我才不會拿它送給萱萱。”

塵嚣識相地轉移了話題:“好在咱們總算是可以回去了,公子一路上攢的稀罕玩意也可以親手交給姑娘。”

“東西收繳完了嗎?”

塵嚣點點頭:“差不多了,財寶早就清點完了,只是牲畜是殺了吃還是趕回去養還在斟酌,另外那些帶不走的糧草要燒嗎?”

寧煜微微皺眉:“給婦孺留夠一年的口糧和牛羊,沒了男子,日子不會好過。”

外頭突然傳來女童凄厲的哭聲,寧煜眉頭一皺,掀簾出去了。

“快給我松手,軍爺就饞這口鹿肉,再不松手打死你!”

眼見女童被推倒在地,塵嚣怒斥出聲:“将軍在此,誰敢胡鬧!”

寧煜掃了他們一眼,拽着鹿腿的軍士急忙松了手,跪在地上行禮。

女童趁機抱起矮鹿就跑,卻被族人攔下了,他們不敢為了一只矮鹿得罪手握兵刃的敵軍。

一個女人出來抱住她,輕輕摸着她的頭:“戎兒,我們戰敗了,這些東西都不屬于我們了。”

女童聞言眼淚簌簌地掉,最後抱着矮鹿走到寧煜面前:“将軍,它馬上就要生小鹿了,可不可以不要殺掉它。”

寧煜看着女童天真稚嫩的臉龐,心中動容,只點點頭從她手裏接過矮鹿,撫着它微微隆起的肚子出神。

“塵嚣,給這女童牽三頭羊過去,這鹿,算是我與她換的。”

塵嚣立即照辦,在女人道謝聲中,寧煜抱着矮鹿走遠了。

“公子是要把它帶回去送給姑娘吧!”塵嚣辦完事就又跟了過來。

寧煜沒理他,給矮鹿又扔了一把野果。

塵嚣啧啧道:“這鹿吃得都快比人好了,你若說不是送給姑娘的,我可不信。”

忽而寧煜目光一凜,緊緊盯着遠處快馬奔來的軍騎。

只見那人下了馬就連滾帶爬地往營帳裏沖。

“将軍呢?将軍呢?”

“出什麽事了?”寧煜低沉着聲音問道。

“寧大将軍中了埋伏,被困在鵲山嶺了!”

寧煜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你說什麽?”

鵲山嶺中沼澤瘴氣奇多,寧常遠領着軍士依靠着這天然的屏障一次次擊退了上來圍攻的敵軍,可同樣的,在瘴氣的毒害下,他們的身體也吃不消了。

鄭遙撐着撿來的枯枝,一瘸一拐地走到寧常遠面前:“将軍,怎麽辦?我們已無路可退!這樣耗下去,必定得死在這裏啊!”

寧常遠看着軍心渙散的隊伍,心裏很不是滋味,作為将軍,他想要帶着他們戰無不勝,作為兄弟,他希望他們都能夠活着出去。

思忖良久,他沉聲道:“家中還有兄弟的随我走,其餘人由鄭将軍帶着等天黑往西面突圍。”

其餘副将有話想說,寧常遠目光一掃就讓他們閉了嘴,他按住鄭遙的肩膀,懇切地囑咐道:“阿遙,帶兄弟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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