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皇帝賜婚

皇帝賜婚

當楊赫派人去抓紫玉時,她早已經跑了,甚至同屋女使的金銀細軟都被她卷走了。

于是楊赫只能将氣撒在水芸身上,叫人拉下去,活生生打死了。

奔波月餘,寧煜終于帶着親信從北境趕到南境,他闖入軍營的那一刻,将士看到他劍上墜着的赤色玉蓮,急匆匆讓了路。

他一路奔往帥帳,揪着副将的領子喊道:“我爹呢?”

塵嚣也納悶:“不是說寧大将軍後來也從北面繞了一個圈脫險了嗎?今日怎麽還沒見他?”

副将聞言,眼圈一紅:“今晨臨城傳來消息,敵軍圍城,将軍不顧傷勢,披甲上陣,已經率領大軍去救臨城了!”

寧煜心慌得厲害,快馬趕往臨城。

他到時,正是兩軍厮殺最激烈的時刻,在漫天的硝煙中,他提着長槍一路往中間殺去。

漸漸地,他終于能看見一身銀甲的父親。

“爹!”寧煜呢喃着,更加奮力地朝他那邊殺去。

擋在二人中間的敵軍終于被他殺盡,他剛想上去扶住體力不支的父親,卻見一只羽箭穿空而來,直直射穿了寧常遠的胸膛。

“爹!”

寧煜嘶吼着接住他,看着鮮血淋漓的羽箭,被深深的無力感淹沒,那箭,是寧家軍特有的制式。

副将們将他們死死圍在中間,寧煜低頭,只聽見寧常遠沙啞着聲音說道:“別,別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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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連日征戰過于疲憊,寧常遠的身體已經耗空了,說完這句話,他閉了眼,倒在寧煜懷中。

“爹!爹!”

寧煜跪在地上痛哭着,可戰場只有鮮血,容不下眼淚,眼見副将一個個倒下,寧煜嘶吼出聲,放下父親的屍體,領着将士拼命厮殺。

沒人知道這場交戰持續了多久,寧煜只知道,當敵軍殺盡時,霞光與地上的鮮血連成一片,刺得他睜不開眼。

他将長槍遞給塵嚣,剛背起寧常遠的屍身就體力不支往前一跪。

塵嚣急忙替他捂住肩頭汩汩往外流的鮮血:“公子,你傷得太重,換我來背吧!”

塵嚣扶着寧大将軍的屍身忍不住落淚,剛才公子一邊拼了命地厮殺一邊還要分心護住寧大将軍的屍首,身上挨了許多刀,如今鮮血都從鐵甲下滲了出來。

寧煜執拗地推開他,一步一步将父親背到城下。

“寧家軍勝!開城門!”

寧煜擡頭看着畏縮怯戰的守軍,雙目猩紅,此刻的怒吼像是宣洩又像是警告。

守衛軍急忙開了城門,迎寧煜和殘存的寧家軍進城。

威嚴肅穆的宮殿裏,李公公從皇帝心腹手中接過密報,快步呈到皇帝面前。

“陛下,邊境急報來了!”

皇帝扔了櫻桃杆,接過一看,激動地站了起來:“寧常遠死了!他終于死了!這臨城守衛軍将領真不錯,朕要褒獎他,終于拖死了寧常遠這個心腹大患!”

皇帝興奮地在殿裏又舞又跳,整個人竟像是癫狂了。

李公公怯怯地問道:“陛下,那永安公主怎麽辦?她不會即刻動手吧?”

皇帝大手一揮:“絕對不會,寧煜現在在外擁兵自重,允王下落始終成謎,只要寧煜沒歸還南北大軍的兵權,她不敢擅動。”

皇帝說完也冷靜了些,沖李公公招招手:“拟旨,讓寧煜親自護送寧常遠棺椁回京,沿途哨卡嚴密監控南北大軍動向。”

李公公眉頭一皺:“寧煜現在了無牽挂,會依旨意回京嗎?”

皇帝聞言也白了臉色,随即他吞了吞口水說道:“鄭浩軒還在京中,如今他是寧煜唯一的血親,還有寧家軍所有将領在京的家人,都盯好了,若他不從,這些人即刻押上刑場。”

皇帝說着忽然想起什麽,唇邊泛起陰冷的笑容:“朕記得京中傳聞他有個紅顏知己叫杜清萱的,住在楊府,前些日子永安還請旨要為她和楊赫賜婚,你現在就去宣旨,朕允了,但務必強調,是永安請旨賜婚,若是真的,倒也能激寧煜與永安鬥上一鬥。”

夜裏燥熱,杜清萱一直無法入眠,到了後半夜更是雷聲大作,狂風暴雨接踵而至,她急忙披衣下床關窗,瞧見一地殘敗的落花,心裏忽然又是一痛。

不知最近怎麽了,胸口總是悶悶的,随便一點小事都能勾的她心悸不安,她茫然地坐在床邊,一夜無眠。

整個早晨都沒有半點精神,杜清萱剛想躺下歇個午覺,卻見楊赫從門外奔了進來,緊緊抱住了她。

“清萱,陛下為我們賜婚了!我們就要成親了!婚期就在月底!”

楊赫後面再說什麽杜清萱都聽不見了,直至他朗聲大笑着出門,揚言要為杜清萱辦京城最盛大的婚宴時,她才回過神來。

賜婚?成親?月底?

杜清萱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跌坐在床邊,卻聽見院中女使歡欣鼓舞地談論着寧煜得勝歸京的喜事。

她慘淡的一笑,她就要将後半生都葬在楊府這勾心鬥角的污泥裏,而他,卻成了戰功赫赫、萬人矚目的少年将軍。

“雲泥之別啊!”

杜清萱低聲呢喃着,嘲諷一笑:“從前我究竟是有多麽不知道天高地厚,才敢癡心妄想寧煜能對我有情呢?”

杜清萱疲憊極了,靠在床邊沉沉睡去。

“救命,放過我吧!”

杜清萱一邊哭喊着,一邊在屍山血海中跑,楊赫不知怎地,察覺了她暗害大夫人的事,正追着她要她賠命。

很快,她就摔在地上被楊赫捉住,綁着雙手扔到了柴堆之上。

楊赫舉着火把越來越近,杜清萱忽然瞥見遠處有個手握長槍,背對着他們的将軍。

“救命啊!救救我吧!”

那将軍聽見她的呼救,疑惑着轉過了身,卻吓得杜清萱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寧煜!

她驚叫着醒來,發覺只是做了一場噩夢,她伸手去揉太陽穴,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全身都濕透了。

南境軍營裏,寧煜靠着父親棺椁突然醒了過來,塵嚣正從營帳外進來,見狀立馬去扶他。

“公子,你怎麽又在這休息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經不起這樣折騰啊!”

寧煜臉色慘白,沒管撕裂的傷口,驚疑地扶着棺椁起身:“我夢到萱萱了,她在朝我呼救,我得回去,我得趕緊回去!”

塵嚣趕忙攔住他,喚了軍醫進來替他止血。

“公子,夢與現實都是相反的。這一年來,姑娘的情況懷奚事無巨細地都禀報着,哪裏會有什麽危險呢?”

寧煜還是心慌不止,反抓住塵嚣手臂說道:“即刻準備,明日天亮我就要送父親棺椁回京。”

夢裏一鬧,倒像是折騰走了杜清萱半條命一樣,她呆呆地坐在梳妝鏡前,細細回想着楊府裏發生的事情。

可越想就越痛苦,越想就越害怕,她不想一輩子都活在算計之中,稍有失手,死得就是自己,今天她運氣好逃過一劫,明天呢?

咚咚,窗檐被人敲響了,她起身推窗,發現是季幕站在下面。

“小姐,我看你屋裏點了燈,還是睡不着嗎?”

杜清萱吹着風,神智稍微清明了些,她眨了兩下眼,頹唐地問道:“最近楊大人和楊赫都沒有動手嗎?”

季幕嘆了口氣:“楊大人心腹一直往楊赫膳食裏摻着慢性毒藥,但還沒見效,前兩日楊大人在街上遇到仇家劫殺,不知是不是楊赫的手筆。”

杜清萱苦惱地揉着眉心,總之,這兩人鬥得雖然狠,但都還沒要了對方命去。

叮鈴叮鈴,傳來一陣悅耳的風鈴聲,杜清萱看向隔壁挂着風鈴的檐角。

“聽說,我阿姐曾經住在裏面?”

季幕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是,她走後,楊赫就将院門鎖了,誰也不許進去。”

這一年來,杜清萱在楊家過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自然沒敢多提妍兒,也沒敢進去看過,可今日卻格外想進去看看。

“季幕,你幫我找個梯子來吧,我想過去看看。”

季幕擔心地皺起眉,但杜清萱近日總是郁郁寡歡,難得有點什麽想法,還是照辦了。

杜清萱踩着梯子上了牆頭,幸虧隔壁牆邊有一棵枝幹粗壯的石榴樹,杜清萱攀着枝幹,慢慢下到了院裏。

這裏一看就知道很久沒住人了,肆意生長的枝桠捅破窗紗長進了屋裏,杜清萱看着落灰的匾額,輕輕念着:“芳妍軒。”

她提着裙擺走了進去,看見臺階旁郁郁蔥蔥的茉莉冒出雪白的花苞,她閉上眼,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香氣。

心裏忽然很憂傷,幼時阿姐就很喜歡茉莉,她說:“茉莉,莫離,我們姐妹要一輩子在一起。”

杜清萱嘆了口氣,慢慢蹲下,伸手撫摸着嬌嫩的花苞。

忽然,枝桠上的一條彩色絲線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順着絲線往下摸索,竟然在泥土裏翻出一把鑰匙。

杜清萱疑惑地看着用絲線拴着的鑰匙,覺得像是打開妝匣用的,于是她扯斷絲線,拿着鑰匙進了屋。

出乎意料地,裏面被翻的亂七八糟,各種匣子鎖櫃都打開着,就像進了賊一樣。

杜清萱小心翼翼地落腳,生怕踩壞了阿姐的遺物。

靠近床邊時才發覺就連被褥都被人拆開找過了,棉絮翻得到處都是。

啪地一聲,她踢到了床底的盒子,拉出來一看才發覺背後早已被暴力破開,一把折扇垂在旁邊,應當是原本裝在裏面的。

她嘗試着将鑰匙插進鎖芯,啪嗒一聲,鎖開了!

杜清萱更加确信這盒子裏的東西意義非凡,連忙舉起地上的折扇細細查看。

她拍掉扇面上的泥印子,看着栩栩如生的花鳥,實在沒看出什麽不尋常之處。

她環視一圈,來搜屋子的人究竟是在找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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