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想要離開

想要離開

季幕隐在暗處細細觀察着衆人的一舉一動,沒覺着有什麽異常。于是目光落回那幾名說杜清萱被強灌點心的女使身上。

她們都是粗布麻衣,也都是府上熟面孔,按理都在外院伺候,從何得知妍兒是被大夫人所害呢?

本以為要無功而返,卻見最後邊起來一個女使,跪到了堂前。

當季幕看清她的面容時,也是一驚:紫玉!她竟然沒走!

紫玉恭恭敬敬朝屏風後的寧煜磕了頭:“老奴曾救過杜姑娘一命,想憑此恩向将軍求個恩典。”

寧煜還沒說話,澤芝先開口罵人了:“你個惡仆怎麽有臉扯謊?分明是你唆使水芸姐姐用迷香去陷害姑娘和小厮私通!”

湘雅軒的人紛紛應和:“是啊是啊!當時大公子還想抓紫玉呢!不知她躲到了哪裏,現在又鑽出來了!”

陷害私通?

寧煜目光一冷,直勾勾盯着她。

紫玉倒是不慌:“可杜姑娘被扔入柴房你們不管不問時,是我去替她揉腹,将胃裏的點心都吐了出來,否則,她哪有命活到今天!”

季幕一愣,竟然是她!

寧煜呼吸一滞,沉聲問她:“想要什麽?”

“奴婢是伺候樂姨娘的,當年宮裏來人殺了她,割了腦袋屍體也不準收拾,現在還曝屍在外,懇請将軍恩典,準我替她殓屍,入土為安。”

衆人聽完,紛紛不說話了,原本以為她要求榮華富貴,沒想到是惦記着舊主。

塵嚣眨了兩下,湊在寧煜身邊說道:“公子,曝屍是永安公主的意思,聖上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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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

沒等他說完,寧煜就應下了,絲毫沒把永安和皇帝放在眼裏。

在楊府折騰到快天明的時候,門外慌慌忙忙跑進來個小太監。

“寧将軍,聖上有要事,宣您入宮呢!”

寧煜淡淡一笑:“好。”

季幕回去時,杜清萱正靠在床頭打瞌睡,聽見動靜,揉着眉心睜了眼。

“查到是誰了嗎?”

“是紫玉。”

“哦?”杜清萱很納悶:“她救我做什麽?”

話音剛落,她就反應過來了:“樂姨娘不會是栽在大夫人手上,所以她撺掇着我去向大夫人尋仇吧?”

季幕一驚,杜清萱真是敏銳的可怕。

他點點頭:“是,當初樂姨娘是大夫人唆使永安公主殺害的。”

杜清萱打了個哈欠:“行,查明白我就安心了,你奔波一夜實在辛苦,快去休息吧。”

季幕戀戀不舍地看了她一眼,退下了。

肅穆恢宏的宮殿內,皇帝正埋頭批着奏章,看見寧煜進來他趕忙扔了筆,急不可耐地迎了上去。

“阿煜!快來快來!永安公主正撺掇朝臣參你吶!”

寧煜被他拉到了書案前,指着老高的奏章說道:“看見了嗎?都是說你偷換毒酒,私藏重犯的,嚷嚷着要收回你的兵權,革職查辦呀!”

寧煜一哂,永安公主又不傻,此刻自己手握三十萬大軍,她瘋了敢上來觸黴頭?這些奏折不過是皇帝黨扯着永安的幌子寫的罷了。

于是他輕輕一挑眉:“那陛下怎麽想呢?”

皇帝微微一愣:“朕當然是向着你的,可永安公主總是胡作非為,幹涉朝政,朕很多時候也是力不從心啊!”

說完,他嘆了口氣,顯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

寧煜唇角微勾:“陛下希望臣做點什麽呢?”

皇帝腦子轉得飛快,拉着寧煜語重心長地說道:“若是能加以限制,多多敲打,別再容她肆意妄為就很好。”

寧煜嘆了口氣:“永安公主生性跋扈,只怕是難啊!”

皇帝沒想到他會拒絕,都手握三十萬大軍了,圈禁個公主有什麽難的?

正犯難時,卻聽寧煜淡淡道:“想要她安分守己,除了做個死人,臣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

皇帝一驚,他要殺了永安?

心激動得砰砰直跳,這當然更好,正是求之不得呢!

于是他笑容殷切地湊了過去:“阿煜有何妙計?”

寧煜直勾勾盯着他,唇邊泛起陰冷的笑意:“陛下給臣一個理由,臣即刻提刀去殺。”

皇帝吓得連退兩步,跌坐在龍椅上:“那可是重兵守衛的公主府!你敢直接去殺?”

寧煜盯着他,笑意不減。

皇帝逐漸意識到寧煜沒有在開玩笑,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你當真敢去?”

寧煜沒說話,就立在原地看着他。

于是皇帝下定決心,指着旁邊的一盤點心道:“永安公主派人送來的,有毒。”

寧煜冷笑一聲,懶散地行了個禮:“謝陛下。”

天将明時,公主府外的護衛正打着瞌睡,卻見一支黑騎快馬而來,趕忙拔出刀劍擋在門口。

“快去禀報公主,是寧家親衛!”

小厮着急忙慌地去了。

護衛頭領見了寧煜,上前問道:“寧将軍此時到訪,有何貴幹?”

“取永安性命。”

話音一落,頭領就成了寧煜的劍下亡魂。

緊接着,寧家親衛一擁而上,在刀光劍影中,公主府內一片血海。

寧煜手中的劍越來越快,他心底壓抑了整夜的恨意與痛楚終于有了宣洩之處。

當他踩着鮮血一級一級走上臺階時,敏和沖了出來:“阿煜哥哥!”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閃而過的寒光和脖頸處噴湧而出的鮮血。

“敏和!”

永安公主急切地撲過去抱住女兒,惡狠狠瞪着寧煜:“敏和戀慕你多年,你怎能如此待她!你還是人嗎?”

寧煜冷笑一聲:“打着戀慕我的名號四處害人性命,還要我感恩戴德,真不愧是你永安的女兒!”

下一刻,永安的身體就被捅穿了,她雙眼睜得老大,死不瞑目!

寧煜從她身上劃了布料,細細擦拭着自己的劍,塵嚣快步上來禀報:“公子,都殺盡了。”

天亮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永安公主因下毒謀害聖上被寧将軍屠了滿門。

權勢滔天在精兵悍将面前如此不堪一擊,是威吓更是震懾。

身着血衣穿街而過的寧煜在自家門前犯了難。

他擡手招來管家:“萱萱醒了嗎?”

錢叔看着他一身的血,也害怕得直哆嗦:“醒,醒了,此刻正在院裏逗矮鹿玩呢!”

寧煜看着身後親衛嘆了口氣:“進去沐浴換衣時都輕聲些,動作麻利點,驚擾了姑娘,有你們好果子吃。”

親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踮着腳尖進去了。

寧煜換好衣裳去看杜清萱時,她正在喂小鹿吃櫻桃,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它們。

“萱萱。”

寧煜走過去坐在她的身旁:“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杜清萱沒有回答,但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整整一夜,她已經想清楚了,無論寧煜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不想猜了。

回頭看看,她從十歲被迫入京,像困獸一樣在籠中鎖了十年,無盡的争鬥陷害,她早已厭倦。

如今她已有了謀生的本事,便只想離了這四四方方的宅院,遠離是非喧嚣,回到能夠肆意奔跑的曠野。

有了楊赫作為前車之鑒,這次逃離之前,她不會激怒寧煜。

察覺到她态度疏離,寧煜也不說話了,只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幹嘛呢!”

塵嚣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季幕,這家夥總往姑娘跟前湊,看着就心煩!

眼見桃羹被晃出了大半,季幕心裏也冒了火,朝杜清萱喊道:“小姐。”

杜清萱回頭就看見塵嚣攔在季幕身前,皺着眉問道:“什麽意思?”

寧煜心中酸澀,沖塵嚣擺擺手。

塵嚣無奈退到一旁,季幕故意踩了他一腳,步履輕快地過去了。

塵嚣憤憤不平地一跺腳,卻不是替自己鳴不平,而是心疼寧煜,自家公子何時受過這委屈?

只見季幕殷勤地把桃羹遞給杜清萱:“小姐,喝盞桃羹吧,你可千萬不能餓着。”

杜清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季幕是抽了什麽瘋,敢諷刺寧煜不讓人吃飽飯。

且不說每一餐都是按時送的,瓜果點心也一樣沒短。只不過是她自己傷了胃,需要少食多餐罷了。

一會兒可得向季幕好好說清利害,萬不能讓他再随意得罪寧煜,真惹了寧煜不痛快,他們倆的小命可都保不住。

正想着就聽見寧煜低聲道:“是我不好,不夠細心,日後我必定讓廚房時時備着你愛吃的熱粥甜湯,屋裏也多多放些松軟點心。”

杜清萱下意識拒絕:“不用,我也不是很餓。”

沒想到寧煜卻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那就有勞這位兄弟把桃羹撤了吧,大老遠端來也涼了,萱萱喝了傷胃。”

把季幕手裏的桃羹擋回去後,他又沖塵嚣招招手:“去廚房端山藥羊肉粥,記得用暖爐溫着端來,千萬別好心辦壞事。”

最後一句是盯着季幕說的,他臉上甚至還帶着溫和的笑意。

眼見季幕被塵嚣拉走,杜清萱嘆了口氣,不是寧煜對手的何止季幕一個,自己的謀算在他眼裏也是不夠看的。

所以必須得更加小心謹慎,等有了萬無一失的法子才可逃離。

否則若是謀算被他看穿,只怕就要被死死盯住,一輩子按他心意仰人鼻息地生活了。

想到這些,杜清萱無聲地嘆了口氣。

午後,趁着杜清萱歇午覺的時間,寧煜領着塵嚣進了書房。

塵嚣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我把季幕趕出去吧!他整日黏着姑娘,跟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

“不要。”寧煜否定得幹脆利落。

“并且要讓他做什麽都可以,無論是打探消息還是安排膳食,提供一切他需要的便利。”

“為什麽?”塵嚣咽不下這口氣。

寧煜淡淡一笑:“便利會讓他覺得自己有了能力,就愈發管不住自己的窺探欲和控制欲,萱萱可從來不喜歡別人做她的主。”

塵嚣聽得雲裏霧裏,寧煜卻轉移了話題:“信鴿回來了?”

塵嚣正色道:“是,桑予傳信來問,永安公主養在南莊的死士要不要一并除去?”

寧煜搖頭:“不要,永安一死,宣王實力大減,太後若不能接管南莊勢力,只怕朝臣很快就會被皇帝收歸麾下,那時,我們也不好成事。”

塵嚣點點頭:“有公子籌謀,我等自然是不擔心的。但還有一事,懷奚要如何處置?”

寧煜冷笑一聲:“不急,等料理完朝堂上的事,再和他慢慢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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