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如願逃離

如願逃離

正為難着,塵嚣快步走上臺階朝三人行禮,寧煜長舒口氣,總算來了。

“公子,府裏下人不留神,不慎将紅蓮折了一支。”

寧煜面露急色:“大人見諒,這紅蓮乃是亡母愛物,在下須得先走一步。”

沒等祁霜雪阻攔,祁老太爺就吐出一口鮮血,踉跄着跌倒在地上。

塵嚣見狀趕忙護着寧煜退開,緊接着周遭就有女使驚呼起來:“快來人吶!大人出事啦!”

匆匆趕來的不止是醫師,還有裝配刀劍的诏獄獄卒。他們将落雪亭團團圍住,只聽醫師喊了一句茶裏有毒就将目光轉了落雪亭中的三人。

“這茶是何人端來的?”獄卒冷冷開口。

寧煜沒說話,守在亭旁的女使先嚷嚷起來:“是霜雪小姐,是她泡好茶遞給寧公子和祁大人的!”

此話一出,獄卒立即上前押着祁霜雪往外拖去。

“住手!住手!”

鄭浩軒小跑着趕來了:“不可能,霜雪絕對不可能謀害祁老太爺的!”

見攔不住獄卒,他只能去求寧煜:“寧兄,寧兄!求求你說句話,這茶不是霜雪遞的對不對?求求你了,你說不是霜雪遞的吧!”

面對鄭浩軒的哀求,寧煜只是搖着頭扶起了他,輕聲道:“浩軒,對不住,我幫不了她,那杯茶就是她遞的。”

鄭浩軒卻只管拼命求他:“求求你了寧兄,一句話的事啊!”

寧煜無法,推開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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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祁霜雪毒害祖父的事情就傳遍了京城,永安公主下令将她的屍身挂在城牆上示衆十日。

當祁霜雪血肉模糊的屍體從诏獄裏拖出來時,敏和郡主點了炮竹,就挂在運屍車上一路響着。

圍觀的百姓看了一眼轉頭就吐了,祁霜雪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誰知生前受了多少折磨?

從那以後,寧煜身邊倒是清淨了,再也沒有高門貴女敢湊到他跟前去。

往事在腦海中重演,寧煜無奈嘆了口氣:“那杯茶确實是她遞的。”

鄭浩軒不知想起什麽,氣笑了:“難道城北李大夫家那場大火裏的女人不是你親眼看着杜清萱殺的嗎?”

寧煜眼中殺意頓現:“是你陷害萱萱?”

“對,是我。我讓雲霧借趙念嬌給敏和郡主出的主意。”

看着鄭浩軒滿不在意的模樣,寧煜抓起手邊的茶盞朝他砸去。

鄭浩軒躲閃不及,挂了彩。

他捂着傷口冷笑道:“寧兄當真是偏心啊!同樣是陷害,到杜清萱身上就不行了。”

說着他話鋒一轉:“既然如此,我便讓你見見她。”

鄭浩軒猛地推開窗戶,一個蒙着紅蓋頭的女子被人從樓頂推下,靠繩子吊在半空。

他輕輕推了繩子一下,女子就驚恐地掙紮起來,由于捂着嘴,只能聽見嗚嗚的聲音。

寧煜下意識就要沖過去,卻被鄭浩軒攔下。

“寧将軍,你死還是她死,選一個吧。”

此刻,好不容易下到一樓的杜清萱悄悄擡頭看了眼高樓之上的男人。

幸好!他背着身,看不到自己。

她在衣櫃中躲了小半日,天黑後才等到機會下樓,好在運氣夠好,一步步繞開護衛到了門口。

現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寧煜身上,根本沒人注意她,院門和自由就在眼前,可她還是猶豫了。

寧煜是為她而來的嗎?

此時,樓梯上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杜清萱發現,這是凝遠寺的沙彌,此刻正按着腰間的刀往樓上去。

她忽然想起下樓時偶然瞥見的那幾個朝寧煜打手語的女子,立即恍然大悟,原來都是寧煜的計謀!

鄭浩軒想和寧煜鬥,不知差了多少道行!

于是杜清萱不再猶豫,趁着夜色沖出了門。

哈哈!自由啦!

她激動得在長街上肆意奔跑,風裏都是自由的味道。

她滿懷欣喜地朝城門奔去,從今往後,她就徹底自由了,京城的所有紛争都與她再無幹系。

倚香居內,寧煜淡淡道:“我怎知她是我的萱萱?”

鄭浩軒勾了勾唇角,将刀抵到繩子上:“寧将軍,賭嗎?”

寧煜認命地閉上眼,拿起桌前的匕首刺進血肉,血液順着他的手腕一點點滴到了地上。

鄭浩軒癫狂地大笑起來:“寧煜,你也有今天!”

寧煜充耳不聞,匕首慢慢沒進血肉,他緩步向前挪動,無論如何,他都要再看一眼萱萱。

鄭浩軒笑得手都在抖,刀也漸漸離開了繩索。

就是現在!

寧煜忍住劇痛拔出匕首擲向他的手腕,在鄭浩軒的慘叫聲中縱身一躍抱住了懸在半空的女子。

“萱萱!”

蓋頭揭開的瞬間,一把利刃向他刺來,寧煜悶哼一聲跌入江中。

鄭浩軒捂着受傷的手跌坐在地,氣得嘴唇不住顫抖:“去撈!撈起來我要剁碎了他!”

話音剛落,就見手下上來了:“主子,禁軍統領李西大人已帶到。”

人剛剛架上來,鄭浩軒就聞到了熏天的酒氣,他鄙夷地将匕首塞進李西手裏:“整天只知道喝花酒的混賬,死了也不可惜!”

說完,他們就将人拖到寧煜血跡前,用銅瓶砸死了李西。

鄭浩軒冷冷看了一眼:“處理好,務必讓人一看就是互毆而死。”

鄭浩軒進宮時已是後半夜,他剛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就看見皇帝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不停踱步。

“臣叩見陛下。”

皇帝急忙奔了過去,扯着他的衣袖問道:“寧煜死了嗎?”

鄭浩軒傷口被他一捏,疼得冷汗直冒,強忍着答道:“死了。”

皇帝長舒口氣,滿眼殷切地扶起他:“愛卿快快請起,軍報和密信可處置好了?”

鄭浩軒朝他一拜:“臣早已将軍報和仿制好的宣王信件藏于李西府上,等大理寺一查必定要治宣王指使李西通敵叛國、殘害忠良的大罪。”

皇帝激動地手舞足蹈,半晌,才想起還立在原地保持行禮姿勢的鄭浩軒,他揮了揮手:“好好好!愛卿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鄭浩軒臉上笑容一僵:“陛下,家父與臣的官職?”

皇帝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知道知道,朕不會忘的。”

鄭浩軒還想再說,卻見李公公已經到了跟前:“鄭大人,請吧。”

鄭浩軒只得告退。

剛出殿門,就見皇帝的心腹将領已經快步上了臺階,鄭浩軒嘆了口氣,安慰自己,陛下或許是打算之後一并封賞。

心腹将領王志進殿,給皇帝恭恭敬敬行了大禮:“臣王志叩見陛下。”

“愛卿平身。”

皇帝清清嗓子,收斂了笑意,他鄭重地将早早寫好的诏書遞了過去:“速去北境,調北境大軍前往封地誅殺宣王。”

王志一驚:“宣王已經起兵謀反了?”

皇帝眉頭一皺:“宣王指使李西通敵叛國,害死寧家兩位将軍,此等危害社稷之徒難道不該殺嗎?”

見他面有疑色,皇帝微微一頓:“你家中老母朕自會接入宮中讓人悉心照料,你不必有後顧之憂。”

王志是個明白人,沒再多問,領命去了。

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皇帝冷哼一聲:“若不是朝中無人可用,朕會擡舉他?”

李公公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近日聖上的心思愈發難測,上午還莫名其妙地打殺了兩個伺候的宮女,李公公一想起就心裏發慌。

本是有心避開,卻見皇帝靠了過來:“去把朕珍藏的鶴年貢酒取出來,今日大喜,朕必得喝個痛快!”

後半夜,皇帝捧着酒壺在宮殿內又歌又舞,寧家都死絕了,還有誰能擋得了他呢?

這天下,終歸是他的囊中之物。

滿堂缟素的佛堂裏,太後一下接一下地敲着木魚誦經,自從聽聞永安的死訊,她一夜之間頭發盡白,人也跟着憔悴了。

“太後,太後!大喜啊!”嬷嬷喜笑顏開地沖了進來。

太後眉頭緊皺,怒喝出聲:“放肆,永安剛走,哀家有什麽可喜的!”

嬷嬷卻不怵,激動地跪在她身側:“太後,寧煜死了!被捅了刀子墜進江裏,塵嚣剛撈起屍身,這會兒都已經開始準備喪事了!”

“當真?”

“當真!”

嬷嬷欣喜地看着她,不曾想卻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糊塗東西!寧煜一死,北境大軍就落入皇帝手中,宣王封地靠近北境,這不就是等死嗎?”

然而壞事可不止這一樁,門口王公公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太後!不好了!在倚香居殺了寧煜的是禁軍統領李西,大理寺此刻已經去抄家了!”

“什麽?”

太後臉色一白,手裏的佛珠斷開滾得到處都是。

王公公痛哭出聲:“據南莊探子來報,大理寺還翻到了咱們宣王殿下和李西來往的書信,現在外頭都說宣王殿下是殘害忠良的叛國賊呢!”

此言一出,太後跌坐在地,憤憤不平地罵道:“皇帝,必定是皇帝做局陷害,既殺了寧煜又要來拖我兒下水!一石二鳥,狠!太狠了!”

嬷嬷眉間滿是愁色,一邊扶起太後一邊說道:“您可得早些拿主意啊!若宣王殿下身死,陛下絕不可能善待您啊!”

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

太後再起身時眼裏已經滿是殺意,她一把拉過嬷嬷:“去給宣王送信,讓他即刻率領将士殺入京來,再調南莊死士相助,務必把新上任的禁軍統領收歸我們麾下,生死榮華,全看這一局!”

整條江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晝,一聲聲杜清萱喊的人心顫,百姓紛紛伸出頭看,只見寧家親衛不停地往江裏跳。

“都給我搜仔細些,絕不可放過任何地方!”

塵嚣眼眶紅紅地,他剛将寧煜的屍首安頓好就得繼續出來找杜清萱。

百姓被吵得睡不着,幹脆湊在一起議論起來。

“怎麽回事?寧将軍的屍身不是已經撈起來了嗎?我家正給他燒紙錢呢!這杜清萱是誰啊?”

“嗐!聽說寧将軍就是在倚香居抱着女人投的江,大概是那女人叫杜清萱吧。”

“不可能吧?寧将軍多潔身自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和那種地方的女人糾纏不清?”

“哎,誰操心這個啊!關鍵是邊關怎麽辦?南北境的安寧如今都靠寧将軍一個人撐着,他這一死,我們難道要指望那群草包嗎?”

衆人聞言唉聲嘆氣起來,他們實在太渴望和平,太需要寧煜了。

想起寧家的恩德,無論這杜清萱是何人,兩岸的百姓都紛紛往江裏跳,就如之前找寧煜一樣找起了她。

一時間,江裏全是人。

天将明的時候,杜清萱已經乘船到了湖州,看着熟悉的碼頭,心裏很是親切。

她伸了個懶腰,深吸口氣。

終于自由了!她歡快蹦跳着進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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