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皇宮嘩變
皇宮嘩變
安寧日子過了沒兩天,就見街邊百姓腰間都系上了白帶子。
杜清萱一邊吃着馄饨一邊指着他們腰間的白帶子問道:“阿婆,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阿婆看了她一眼,皺着眉頭說道:“邊境的頂梁柱沒了,這江山怕是也保不住喽!大家這是自發給寧家兩位将軍服喪呢,希望他們在天上能庇佑這一朝百姓。”
杜清萱很是疑惑:“兩位将軍?戰死的不是寧大将軍嗎?”
阿婆搖搖頭:“你還不知道呢?這兩天城裏都傳遍了,寧将軍殉情跳江了。”
“什麽?”杜清萱吓得摔了筷子。
阿婆被她吓了一跳,撫着胸口說道:“阿彌陀佛,你這反應也太大了。”
“阿婆,求你說清楚一些行嗎?”杜清萱已經急出了眼淚。
阿婆嘆了口氣:“聽說是個叫杜清萱的姑娘從倚香居跳江了,寧将軍跟着也跳了,屍首當夜就撈起來送進将軍府辦了喪事,可那姑娘仍是下落不明,将軍府正散盡家財地找呢!”
什麽?寧煜死了?
杜清萱頓時跌坐在地,眼淚大滴大滴地滑落,如若那天她沒有逃,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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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萱沒想到回程會這樣艱難,來時順流而下,一夜可達,回去時卻要翻山越嶺,颠簸了整整兩日還沒到。
她麻木地坐在馬車上,臉色憔悴得吓人。
趕車的車夫好心勸她:“姑娘,歇一歇吧。你這樣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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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萱恍若未聞,只呆呆坐着。
車夫嘆了口氣,剛停下馬車去買吃的就見她急匆匆追出來,哽咽着将手上僅剩的镯子塞了過來:“求求您了,別停,我們快些去京城吧!”
車夫嘆着氣将镯子推回去,又把食物遞給她:“姑娘,一路上你給的錢財已經夠多了,你拿着東西上去吃,吃飽了才能有力氣辦正事啊。”
杜清萱聞言點點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掉,她胡亂擦了一把,拿着油餅快步上了馬車。
她味同嚼蠟地吃着,明明是最簡單的水和餅卻是眼淚般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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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皇帝突然聽見了殿外的厮殺聲,他驚呼着坐了起來,抓住李公公的手問道:“是夢,是夢對不對?”
李公公來不及去管掉落的拂塵,驚慌失措地回禀道:“陛下,宣王闖進宮了!”
“什麽?”
皇帝不可思議地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宣王怎麽會進京?”
李公公痛心疾首地說道:“陛下,寧煜的死訊已經傳開,宣王當然會馬不停蹄地進京謀反呀!”
皇帝臉色慘白,他知道寧煜的死訊瞞不住,也能猜到宣王會謀反,只是想不到他來得會這麽快。
他死死攥着李公公的手問道:“朕的北境大軍呢?不是已經調軍誅殺宣王了嗎?”
李公公聞言掉了眼淚:“陛下,北邊胡人忌憚的是寧将軍的威嚴,如今他身死,胡人怎可能不趁機攻城掠地?昨日北境剛來的消息,大軍忙着禦敵,要晚些日子才能趕往宣王封地。”
“荒唐!”
皇帝憤恨地甩開他的手:“是朕的性命重要還是北境那幾個賤民的命重要?王志真是拎不清,來人,即刻将他母親拉下去淩遲處死!”
李公公不知自己當初怎麽就跟了這個沒腦子的暴君,直言勸道:“陛下,王志将軍是被北境将領扣押留在北境的,您若是殺了他的母親,日後誰還會為您辦事?”
皇帝狠狠一拍他的腦袋:“混賬東西!竟敢頂撞我!你看看就現在這架勢,朕能有以後嗎?”
“皇帝這話說得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擡眸望去,原來是禁軍簇擁着太後來了。
“既然早知結局就不要負隅頑抗,乖乖寫下傳位诏書,哀家會讓宣王留你個全屍。”
“怎麽可能!李西那條走狗分明已經死了!”皇帝盯着太後身邊的禁軍,難以置信地搖着頭。
太後哼笑一聲,拍着何扉的肩膀說道:“陛下提拔的新禁軍統領還是很識時務的。”
皇帝聞言縮到李公公身後,小聲問道:“寧家軍呢?寧家親衛呢?皇宮這麽大動靜他們不進宮救駕嗎?”
太後哼笑一聲,看穿了他的打算:“想等将軍府裏的寧家軍來救你啊?別做夢了,哀家已經派人将你聯合鄭浩軒殺害寧煜的一應人證物證都送進了将軍府,今日沒進宮殺你,已經算是他們對皇室盡忠了。”
皇帝徹底沒了指望,腿一軟跌坐在地上,他慌亂地擦拭着滿頭的汗珠,喃喃自語道:“不行!不行!你們怎麽能殺朕呢?朕是皇帝,你們這是弑君篡位!該誅九族,挫骨揚灰!”
太後眸光一沉,直勾勾盯着他:“皇帝,你當真不肯寫傳位诏書?”
皇帝被她盯得發怵,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宣王提着心腹的腦袋進來了。
他将血淋淋的人頭往皇帝腳下一扔:“陛下,該上路了!”
皇帝面如死灰,看着鋒利的刀刃高懸在自己頭上,他瞬間慫了,給宣王不停地磕頭:“三弟,三弟你別殺我!”
可惜話沒說完,宣王手中的屠刀就已落下,鮮血噴湧而出,髒了龍袍也髒了皇帝緊緊攥在手中的玉玺。
宣王撫過刀刃上的鮮血,臉上是沉醉的笑容:“這江山,終究是我的!”
周遭親衛立即跪下,高呼萬歲。殿外兵士聽見聲音也跟着呼喊起來,一時間,恭賀之詞響徹雲霄。
在一陣陣激昂的呼聲中,太後看着他,眼底滿是欣慰:“吾兒壯志,今日終于得償所願,不枉我們母子苦心籌謀多年!”
宣王沒說話,只閉上眼,享受着此刻的榮光。
咻地一聲,利箭射穿他的胸膛。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傳來,還沒等他們反應,數不盡的利箭就從窗外射了進來。
太後驚呼出聲,沖上去護住宣王。
“怎麽回事!”
太後捂住宣王胸口的傷口凄厲地叫喊着:“是誰!是誰要謀害我的皇兒?”
眼見宣王親衛一個個倒下,何扉也慌了神,領着殿內的禁軍躲到了柱子後。
“混賬東西!還不過來護駕?”
太後咬牙切齒地盯着他:“你想清楚了,你一家老小可都還押在南莊呢!”
何扉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過,冷臉帶着禁軍将宣王和太後護在身後。
漸漸地,殿外拼殺聲和兵器碰撞聲越來越弱,禁軍推開一條窗縫看着外邊的情景,吓了個半死。
“寧煜?寧煜怎麽沒死?”
聞言,殘餘禁軍紛紛白了臉色,哆哆嗦嗦地擠做一團。
宣王不顧傷痛,一把扯過中箭躺在地上吐血的親衛質問道:“怎麽回事!你不是親眼看着塵嚣從江裏把寧煜屍身撈起來的嗎?”
被他這麽粗暴的一扯,箭頭又沒入血肉幾分,親衛嘴裏湧出一大口血,還沒說話就斷了氣。
“沒用的東西!”他怒罵一聲,将親衛的屍體扔開了。
殿外勝負已分,寧煜由塵嚣護着緩步上了臺階。
靠近了,衆人才看清他蒼白的面色,顯然是重傷未愈。
縱使如此,他的威懾力卻半分未減,殿內的禁軍咣當丢了兵器,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寧将軍饒命!我等是受太後脅迫,本無謀逆之心啊!”
寧煜揮揮手,殿外的兵士就将他們拖走了。
太後扶着宣王連連後退,顫抖着聲音說道:“如今我兒是先帝唯一的血脈,合該繼承大統,寧煜,你要弑君嗎?”
寧煜勾了勾唇角,臉上卻并無半分笑意:“太後說笑了,先帝早在臨終時就寫下血诏傳位允王,此刻殿內的意王、宣王才是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
“口說無憑!”
太後緊盯着他:“允王是你堂兄,你當然會幫他争這帝位。”
太後說着忽然意識到什麽,慌忙問道:“你找到允王了?”
寧煜只靜靜看着她,沒說話。
太後立即明白了,惱怒地指着他:“允王根本沒失蹤,是你,你把他藏起來了,就為了算計皇帝與我兒。”
“對。”
寧煜不欲遮掩,坦然道:“再如何,意王也是搶先一步爬上了皇位,總得有人去拉他下來。”
意識到自己和宣王都做了棋子,太後急怒之下提起刀劍向寧煜砸去:“豎子奸詐!不得好死!”
寧煜略一側頭,避開她扔過來的刀劍,面無表情地說道:“無論我怎麽死,太後都看不到了。”
接着他擡起手輕輕一揮:“來人,太後和宣王弑君謀反,即刻處死。”
“是。”
塵嚣沒有猶豫,上前幹淨利落地了結了太後與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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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殿中橫七豎八的屍體,寧煜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他從地上撿起磕碎了一角的玉玺扔給塵嚣:“帶上血诏去見陳太傅,讓他領着前朝重臣一起辨認先帝筆跡。”
塵嚣領命離開,兵士們也已經将殿中的屍體清理幹淨,李公公看見寧煜走到自己跟前,急忙磕頭求饒:“寧将軍饒命!寧将軍饒命!老奴賤命一條,不值得髒了将軍的手啊!”
寧煜輕輕嘆了口氣:“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李公公動作一頓,腦子轉得飛快,須臾之間他就明白了寧煜的意思,趕緊指天發誓:“老奴今日親見宣王聯合太後闖入宮中殺害了陛下,寧将軍忠勇無雙率兵來救,誅殺了宣王和逆黨,太後,太後死于亂軍之手,與将軍無關。”
寧煜掃了他一眼,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李公公侍奉皇帝十餘載,早熬出了七竅玲珑心,這話說得滴水不漏,确實叫人滿意。
于是寧煜點點頭:“會說話就多說些,能不能活全看你明日朝堂之上的表現。退下好好想想吧。”
李公公聞言如蒙大赦,磕頭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