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誘捕

誘捕

解逢臣近日的不安,并不是沒有緣由。

明明是他調查了文水案,最後案子卻落在了大理寺。

明堂墜金龍之後連銀雀臺都被陛下給了出去,給的還是姬令雲。

就在他隐隐覺得自己被陛下所棄之時,大理寺獄居然出了魏王姬承炜自缢這樁事,他如今沒有了銀雀臺,對于這些消息來源稍微慢了點。

不過好在他還掌控這裴燕度那小子的性命。

只是近幾日這小子一直待在姬令雲身邊,身邊人傳話也無法喚他出來相見……年輕人食髓知味,果然有這張好皮相,連一直清心寡欲的郡主,在去了一趟長安後,竟與他如此纏綿難分。

失去了裴燕度的消息,只剩下譚原的人手在神都,長安殷城那邊也略有了敷衍,解逢臣倒是不例外,因為近來神都要迎回三王,神都的金吾衛左将軍可比殷城要忙碌許多。

可解逢臣現在是沒法把殷城調回來的。

幸好,他早就押寶了小公主姬慕蓉。

他跟着陛下發跡,對這位小公主十分看好,他也知曉小公主的情郎是鎮國大将軍之孫李從雲,未來兩家結親,姬慕蓉這個女子未必會輸給他的哥哥們。

至于陛下的侄兒,他可從未看好過,一來本就不是陛下親生兒女,二來這些人也看不上他。

姬慕蓉不同,雖然不夠聰明但心确實狠,肖同其母。

于是,在得知陛下賜婚李從雲為驸馬時,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着實覺得很妙。

陛下如今忌憚的即将帶着平息契塔叛亂軍功的昔日廢太子,其他三個兒女都有極大的機會入主東宮。

今夜,姬慕蓉召解逢臣見面,所在地就是她常與李從雲私會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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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還是解逢臣幫他們尋到的。

此坊多為行旅之人,因極靠近城門,口音混雜,外來人極多,稍微喬裝即可隐入人群。

姬慕蓉将他們常密會的酒樓盤了下來,雖然這位公主嫌棄粗鄙之地,但此地最好隐藏身份。

解逢臣知曉此處有裴燕度的眼線,說來這小子的确夠會“撒網”,但他已經看過那些人的名單,極容易躲過。

雖然還不到防備裴燕度的地步,可這小子心思難測卻又心志堅毅,即使在他拿捏着了他的死穴,可他不得不防。

他這些義子,并不能完全信賴,大家一時扶持利用,各憑本事把握前程。

今夜他只帶了兩名随從。

此刻酒樓客座已餘三成,零星散散,看起來都是要在此醉過夜的旅人,畢竟酒錢便宜。

他說了暗語後,小二領着他往樓上走,一直到了包間,嗅到了門後熏香氣息。

姬慕容的公主作派,無論在何處也要保持,這間房大概是酒樓中最為華貴的裝飾。

他隐約知曉了姬承炜自缢是被小公主所逼,只是裴燕度居然能為她半夜開道,實在讓他奇怪,于是他今日倒是想好好知曉。

他倒不是覺得裴燕度勾搭上了小公主,他只是想知道,小公主是不是跟郡主結盟了。

雖然他對姬令雲并無惡感,甚至曾經有過想要押寶的想法,只是……

一進門,姬慕容居然還沒到。

他疑心看向小二,小二恭敬道:“主人換衣裳了,稍後就到。”

女子就是比較麻煩,想來這小公主出一趟門熱出了汗,覺得不爽利,就要換衣裳。

解逢臣端坐在房中,心中盤桓了許多事,今夜定是要商議廢太子回來之後的事,朝中也并非都是擁戴廢太子的。

廢太子代表着前朝,當年想要逼着陛下的人一一被解逢臣所滅,剩下的都是懂大勢的聰明人,在哪朝做官不是做?

更何況那些世家大族都不知歷經幾個王朝了,并不會一心想着前朝,而且當年他們也未曾出力,若是廢太子翻了身,那他們豈不是要被算一算賬了?

而且朝中已是過半新人,皆是陛下武朝立國之後提拔的,哪來的忠心待廢太子?

陛下年壽不過五十多,平日保養得當,宛如三十多歲的婦人,這位置且得坐上幾年,這些逼着陛下宣召廢太子也是心急。

所以解逢臣要跟小公主商議,如何趁此良機,讓朝野上下也注意到她這位小公主亦能入主東宮。

若要名聲,還是得學着姬令雲,她創飛花榜,那麽小公主也可以弄一個榜。

姬令雲以後要掌管銀雀臺少不得要出頭得罪人,名聲可就沒以前那麽好了。

他越想越多,竟不知不覺有些困倦,打個哈欠,只覺得眼前燭火朦胧,眼皮子打架,心中不安甚濃,只是再也無力多想,他竟馬失前蹄,一頭栽倒。

這房間熏香有問題。

若是裴燕度在的話,他……也不至于會着了道。

這些年有裴燕度貼身護衛,他過得确實有些松懈了……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有享受過這般悉心的護衛,畢竟那小子是能嗅到毒,能解毒的,還能為他擋刀,甚至睡在地牢……

這麽好用的人,可惜現在不在身邊了。

被一個瀕臨昏迷的人念叨,遠在花月園的裴燕度居然難得在大夏天打了個噴嚏。

誰讓他如今渾身濕透了。

沐浴時間,通常就是他跟姬令雲厮混的時刻,說好幾日沒出門,兩人就真的黏了幾日,雖然未曾過界,但男女之間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兩人皆是正當年華,且他覺得姬令雲比起記憶中的少女,更為迷人,好似那盛放得正盛,散發着誘人馨香的牡丹,層層疊疊花瓣,嬌嫩地讓人只敢輕撫。

他極力忍耐,不敢越雷池半步。

而且他只想讓她享受歡愉即可。

聽到他打了噴嚏後,姬令雲笑道:“你這身體看來是沒補好。”

被輕視了,他也不惱,洗了把臉,将最後一次的藥汁送到她身上,伸着舌頭輕輕舔舐那淡到無痕的傷口,不過這般吸吮卻又讓肌膚生出了緋色。

“好癢……”姬令雲推着他的頭,那力氣欲拒還迎,他自然敢得寸進尺了。

“不如,我們早點成親?”

姬令雲改推為抱,抱住了他的頭,伸手輕撫着他的後頸。

靡麗氣息一點點鑽入他的鼻息中,而聽她這麽問道,令他覺得有些不真切。

他傻傻擡首,望着她,沾着水滴的睫毛下是極為柔情似水的眸。

眸光微微顫動。

姬令雲大大方方道:“早點洞房。”

裴燕度繼續呆住,臉頰微微泛紅,不知為何看出了幾分羞色,像極了被山大王霸占的小媳婦。

“不過,你要将所有的秘密告訴我,否則,就別想要我的心。”

姬令雲聲音極為誘惑,帶着輕淺的笑,被吸吮過的唇更豔了,兩人皆是像從水裏爬出來的妖精,只是一朵是花妖,一人則像是被撈起來的豔鬼。

裴燕度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把自己送上去,以色相封印姬令雲的腦子。

只是他有些松懈了。

不是有些,而且是完全。

因為他發現渾身的力氣竟然有些消解。

這沐浴的水……放了什麽?他方才在水中親吻她全身,總是有水滲入口中的。

他被姬令雲壓倒在了軟榻上,雖然力氣仍在,卻已消解了大半,姬令雲雖沒特意練過,但現在似乎能跟他掰掰手腕了。

姬令雲當然不是為了跟他掰手腕,戀戀不舍離開與他肌膚的觸碰,她嘆了口氣,伸手拍拍他的臉,“雖然無法迷暈你,但你現在呢,一推就倒,我是可以為所欲為了。”

光是手指輕觸,已經讓他亂了呼吸節奏,但她一臉無辜,像是興起貪玩的少女,只做了一場惡作劇。

姬令雲笑道:“別瞎想,就是逗逗你,誰讓你平日瞞我太多。”

“我要去做一件大事,你若是跟得上來,就跟,跟不上來,就好好待着。”

姬令雲輕笑起身,披上外袍,決然離去,連頭也沒回。

裴燕度頭一遭被女子逗弄,還是被心愛之人戲耍,心中竟有說不出的歡喜與無奈,只是聽她的話,今晚是要去出門辦事,是全然瞞着他的一樁事。

姬令雲迅速換好了衣裳,拿着朱雀玉纏在手腕,對着整裝待發的竹月與胭紅道:“如今我們也是能也行神都的人了,今夜就進行第一次朱雀夜行吧。”

“銀雀臺……我看遲早要被改個名字,叫朱雀閣,如何?”

她在燈火中上了馬,群青牽着她的馬,望了一眼還亮着燈的房間,疑惑道:“不等小裴了?娘子今夜第一次行動,還是謹慎些好。”

“我可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但又不能全靠他,反正他收拾好自己就會跟上來的,我有這麽多人,就算出了事也能抵擋到他來。”

姬令雲一想到裴燕度方才那副難以自持的模樣,總算心裏平衡了。

畢竟自己在他面前早也沒了遮掩,他怎麽還能藏着?

就得讓他毫無保留。

“也不知小妹那邊做得如何了?這解逢臣應該比裴燕度好對付吧?”

姬令雲再心中念了二十數,不再等待,由胭紅開道,自後門而出,踏上了神都靜谧而燥熱的夜街。

朱雀夜行,無所阻攔。

第一次要捉的人,就是銀雀臺昔日主人——解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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