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外公外婆，滿面紅光，手顫顫巍巍，開了院子的大門鎖。
他們嘴裏念叨着：“鋒寶乖，第一次聽到鋒寶會講話了，會叫外公外婆啊！”
“小婕啊，你生的娃娃，長得可真俊啊，讓外公外婆多看一看，外公外婆盼着你們回來呀，真盼了好幾個月了！”
“爸媽，要不是因為工作上面的事兒，我還想多回娘家幾次，可是實在是沒法！”章婕低聲無奈的訴着苦。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段鋒一下子被外公那雙有力的大手抱進了懷裏。
段鋒的屁股坐在了外公的手臂上，感覺得到的蒼勁有力。
外婆牽着媽媽的雙手，往屋裏拉。
也就一會兒的功夫，母女倆已經妥妥的坐在了客堂間大方桌旁的長凳上。
段鋒環顧四周，注意到這裏雖然是農村特別偏僻的一個地方，但是房子裏的內飾十分古樸考究。
光說這個大方桌邊緣，都是精雕細琢的花紋，大方桌旁的小椅子，那是竹編出來的手工凳。
舉頭能夠看到樓頂上面的梁，梁上面的中間還貼着一張倒過來的福字。
仔細的觀察了周圍，段鋒倒是有些拘束，并不像自己家裏那麽随心所欲。
因為跑親戚做客這件事情，在他的世界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所有人都會只會來巴結他，從來不會去讨好別人。
就在段鋒還在游神的那一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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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低頭垂看：“喲，原來是一只大紅色的大紅包。”
段鋒有些吃驚，左顧右盼，看看媽媽的眼色。
“快拿着吧，這是外公外婆給你的壓歲錢！”
外婆熱乎地招呼自家的小外孫，還特地叫外公泡一杯奶。
那麽冷的天，喝點熱乎的，可以暖暖身體，另外，又讓外公去幫媽媽倒一杯熱茶喝。
媽媽章婕怎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屋裏廚房之間跑。
章婕十分會意的去廚房幫忙倒牛奶，倒茶。
段鋒一個人坐着，有些無聊。
緊接着外婆笑眯眯的問：“鋒寶，今天過年，怎麽爸爸不來呀”？
過年拜年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被問到爸爸，這個問題對于段鋒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最棘手的問題，爸爸為什麽不來？該怎麽說？
段鋒絞盡腦汁使勁想，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
于是只能敷衍着，嘴裏含含糊糊的說：“爸爸上班班，爸爸要上班班。”
外婆聽着有些納悶兒，聽得稀裏糊塗：“大過年的，你爸爸上什麽班班？”
章婕在老老遠就聽見了外婆問鋒寶的這個問題，當端着奶和茶水過來的時候，章婕的臉色并不是十分好看，外婆問的這個問題，正好戳中了章婕敏感脆弱的心。
在外婆的面前，鋒寶看到媽媽說話的語氣有些哽咽了。
鋒寶知道，外婆是媽媽的媽媽。
鋒寶更知道，在外婆的面前媽媽也是個小孩。
媽媽只會在外婆的跟前，表現出真正的自我，她不用再裝堅強了。
“媽，段剛他為了工作的事情，過年都不像過年了，天天鑽在包工隊的事情上，好像除了包工隊，其他的事兒都不放在心上了，過年也不陪我們一起放鞭炮，也不一起去準備年貨，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章婕無奈的搖搖頭。
“小婕啊，什麽包工隊？段鋼在幹什麽事情？怎麽為了個包工隊，連家都過得不像家了？”
“一開始我們想的好好的，辭去所有的工作，開一家開荒保潔的公司，但是公司開起來比較麻煩，還要好多的手續，所以我們先從一個包工隊開始，做大做好之後，再慢慢的轉型為公司，甚至開得更大，指望某一天可以上市。想的倒是挺美，可是實施起來卻很難，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都很複雜，還有那人際關系也需要慢慢的磨合。總之一言難盡啊！”
說完這些肚子裏的垃圾，段鋒發現媽媽心情大有好轉，一肚子悶在肚子裏的氣，慢慢的出來了，心情果然就是不一樣。
“小婕啊，我以為什麽事兒呢，原來你們要搞一個包工隊呀。這倒是好事啊，打工一輩子總看不到頭，自己搞自己的事業，未來有前途，這個想法倒不錯。你可要好好做段剛的左膀右臂，你們家段鋒以後的日子，還要靠你，也要靠段剛啊，對吧？”
段鋒從外公外婆的嘴裏聽不到一句抱怨，也聽不見一句瞧不起段剛這個爸爸的詞，相反，一直都勸和着，說的每一句話都那麽舒心，分析道理的過程句句都沒有偏袒，一心一意只是為了女兒能夠過得更好！
段鋒還在大人們的聊天之中找存在感，不知不覺，在他小小肉肉的手上，突然被外公塞上了好多一顆顆五彩缤紛的東西。
段鋒一看就是糖果，臉笑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
段鋒就覺得好笑：為什麽過年的時候跑親戚會被塞紅包和糖果？糖果自己不會拿嗎？
這滿滿一手的糖果，自己也抓不過來。
他用小衣服就這麽像飯兜一樣兜着這些糖果，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他拿起了糖果中的一粒巧克力，拆開了包裝往嘴裏塞，一股甜蜜的咖啡香味，在口中濃烈的溢開，甜蜜蜜的滋味。
這滿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他們的眼神，好奇妙，段鋒從來都沒有看到過。
他感覺自己完全變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好吃吃，好甜！”
段鋒嘬着嘴巴，笑盈盈的，甩着自己的雙腿，看上去很皮實的樣子！
“段鋒什麽時候會說話的？”外婆緊接着繼續問。
剛沒多久，二個月都不到！
“小婕啊，鋒寶這孩子一看就知道特別聰明，瞧那腦袋瓜子多大長得多大呀，再看他的額頭長得那麽高，以後肯定是大富大貴的命。”
段鋒被大大的浮誇了一遍，心情格外的敞亮。
原來被表揚被重視被愛，如此的簡單。
家裏的錢不錢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人，只要有一個人，可以在這一生當中重視自己，愛護自己，更欣賞自己，那就是世界上最最開心的事了。
段鋒心裏完全被更新洗禮了一遍。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外公外婆和媽媽。
他們圍坐在一起，唠嗑唠到了中午時分。
外婆舍不得媽媽，拉着媽媽繼續聊，支開了外公，讓外公去廚房做飯菜。
外公幹得十分起勁，走路像一陣風，仿佛又年輕了20歲。
在廚房間叮叮當當響的不停，都是菜刀，鍋子鍋碗瓢盆的聲響。
家裏過年的年味十足。
段鋒一直在廚房間和客堂間之間跑動，雖然沒有人跟自己唠嗑，但作為一個小孩子，東竄竄西竄竄東看看西看看，那就是再正常不過了。
偶爾外公還會邊燒着菜，又把一小塊剛燒完的肉，往段鋒的嘴裏塞。
段鋒被寵溺的不要不要的，家的感覺濃郁而溫馨。
很快，外公已經堆了一桌子的菜。
外婆看看苗頭說：“好了，小婕啊，快讓那鋒寶一起過來吃飯了，肚子都餓了吧。快來看你外公做的紅燒肉，可是這地地道道的本幫味道啊，紅裏透着亮，濃油赤醬，你小時候想吃還吃不到呢，現在啊，日子好過多了，過個年能夠吃上已經十分好了。”
這些個話，讓媽媽章婕想起了小時候，意猶未盡。
“是啊！媽，日子我們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只要小孩子比我們大人過得好，那我們也就放心了，對吧？”
“是，是，是啊，只要我們的下一代比我們這一代強，就是好事！”
“來，小婕，拿碗接着，快點，夾給你一塊大大的紅燒肉，鋒寶也吃的吧，選一塊肥肥的更好吃！”
章婕和段鋒的碗裏，瞬間多了一塊紅燒肉，段鋒用他的小勺子在紅燒肉上彈了幾下，肥肥的紅燒肉DuangDuang地抖動，段鋒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麽地地道道的紅燒肉，即便以前也吃過紅燒肉，也沒有此時看到的這麽誘人肥美。
段鋒一口咬下一小塊的紅燒肉，放在嘴裏慢慢的咀嚼，肥而不膩，當肥肉在嘴中化開的那種感覺，就好比吃豆腐一樣的口感。
“外婆，外公，媽媽，紅燒肉真的好好吃啊！”段鋒笑得花枝招展的，誇獎誇得讓老兩口嘴巴都快笑咧了。
除了極力推薦紅燒肉，外公外婆還招呼着吃白斬雞，紅燒鲫魚等。
“這一桌子菜可是外公外婆省下來好久好久的夥食費，才準備好的呀。
鋒寶你明白嗎？外公外婆平日裏一定吃的非常非常的簡單和節儉，他們完全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留給了你和媽媽。”章婕邊吃邊教育孩子。
段鋒聽着耳朵裏的話，覺得自己現在最好的回報方式，就是好好的吃這一桌的美食。
因為吃的每一筷子都是滿滿的來自外公外婆對子女們的愛啊！
吃完了飯，媽媽争搶着去收拾碗筷，怕外公外婆累着了，身體不好。
留下段鋒一個人在客堂間跟外公外婆一起相處。
如果是過去，段鋒一定會鑽進自己的房間，不跟任何人交流。
此時此刻他，雖然有些小小的社恐，但是他知道他身邊的這些人是愛他的，所以他現在并不害怕跟家人交往，相反段鋒拖着他自己的小奶音，絮絮叨叨的問外公外婆：“外公，外婆，你們幾歲了？”
外公外婆看着自己家的這個小外孫，才剛剛會說話沒多久，就能夠說這麽多的詞兒，心裏驚喜的不得了。
外公外婆嘻嘻哈哈的用手互相掐着對方，小動作裏滿滿的都是彼此之間無拘無束的情感，段鋒被這一種淳樸而單純的感情迷得一塌糊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