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4)
音冰涼,沒有一絲溫度,聲線平靜得毫無起伏,甚至瞳孔中充斥着漠然。
“為什麽?”索爾的聲音居然有些顫動,倒不是因為害怕阿曼達,而是對于她的野心她的嗜血性格反常得讓他驚訝。
阿曼達唇角弧度慢慢揚起,就像一道襲人的寒意,冰冷如同墜地的飛花。
“這只是第一步,索爾,回去告訴複仇者聯盟,這個星球我要了。”阿曼達從屍體中起身,發梢飄逸的火焰般紅色慢慢爬上發尖,頃刻間,阿曼達整個頭發變成了火紅色。
洛基冷靜看着阿曼達,平靜幾乎沒有一絲波瀾:“或許我們可以商量下。”
阿曼達冷笑捂住唇,譏諷的奚笑聲從指縫裏流出,她輕輕踏步,一瞬間的功夫,出現在他面前,一縷發絲揚起,掠過洛基的臉,劃破一道血痕。洛基沒有眨眼,面不改色看着她。
“如果我說可以,但誰能擔保我是不是騙你的,恩?謊言之神洛基?”
阿曼達奚落的笑聲像巴掌一樣無情拍打在他臉上。
“洛基,離她遠點!”索爾護弟情深,企圖阻止阿曼達觸碰洛基,沒想到阿曼達瞥過眼,瞬間地上拔地而起火紅岩漿纏住索爾的弟弟,索爾悶聲咬住牙齒,岩漿舔舐着他的皮膚,令他無法再前行,只有認命跪在地上。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我們的事了。”阿曼達轉過臉,唇角勾起,一只手穿過他的胸膛抓破了空氣,嘆息般搖頭,“幻影對我是無效的。”
洛基陡然一驚,幻象背後的實體被阿曼達抓住,他從空氣中露出驚訝的臉,像耍詐的倉鼠被抓到一樣,模樣驚慌。
她是阿曼達,可她的實力突然增長,幾乎能看破索爾都無法細微觀察的幻象。
洛基不知這是有幸還是不幸。
盡管如此,他的目光坦然鎮定,毫不掩飾直白對上阿曼達的視線,目光觸碰之處,阿曼達居然心裏閃過一絲異樣,這在數億年時光裏從未驚遇過。
如果說沒有記憶的她或許此刻會心虛低下頭,可現在阿曼達不一樣了,天啓的瘋狂轉換讓她在靈魂合二為一時爆發出強烈的排斥感,頃刻間記憶全部蜂擁而出,貫徹整個大腦。
她在蘇醒的同時,對天啓的背叛感到無法言喻的憤怒感,鳳凰瞬間爆發的力量讓她徒手殺了天啓手下所有變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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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雖然死了,但她心裏還是很難過的。
天啓是地球上第一個變種人,往後的地球變種人裏有她萬分之一的變種力量。即便如此,天啓于她而言,就像孩子一樣。
她也承認,是自己身為鳳凰的優越感作祟,讓天啓有機可圖垂涎她的力量,趁記憶與力量未蘇醒時霸占這副軀殼。
洛基看着她,忽然像有些不認識她一樣,這樣的阿曼達雖然離他很近,但同時也很遠,近的一觸碰就能摸到,遠得卻似乎遠在天邊,洛基看不透她。
“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洛基還是很懷念當初哭哭啼啼說愛他的阿曼達,雖然有些嬌氣,有些煩膩,但那時的阿曼達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嗜血冰冷。
“恩,這感覺真不錯!”阿曼達放肆大笑,笑聲掠過湖邊,驚起一群飛鳥逃亡。
洛基轉頭看了眼雙腿被埋在土裏的索爾,岩漿舔舐索爾的腳踝,他整張臉漲紅了一般吃痛奮力拔.出雙腿,但是愈拔腿被嵌入愈深。索爾引以為豪的暴風戰斧在此刻沒有任何作用,幹巴巴放在旁邊地上。
“或許我們可以談談,阿曼達,你蘇醒記憶後是想稱霸地球還是向滅霸複仇?”
洛基小心揣摩阿曼達的表情,希冀将她的重心從稱霸地球轉換到複仇滅霸的中心點上,果不其然,在提及滅霸這個名字後,阿曼達的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等我征服這個星球後,滅霸自然會來。”她笑得風淡雲輕,殺氣泯沒在空氣中。
天邊有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湖邊漸漸有潛艇浮出水面,洛基忽感不對,轉過頭,果然複仇者聯盟出現了!
他應該感到慶幸,這次的聯盟只有斯塔克、幻視、詹姆斯上校,還有一個嘴巴一直不停在樹林裏穿梭蕩悠的小蜘蛛。
但是潛艇那邊的人不太友好,查爾斯教授與琴葛蕾還有一群學校的導師走了出來,幾乎不給阿曼達任何空隙,将他與阿曼達,還有索爾圍住。
斯塔克雖不是第一次見查爾斯,以前在電視上經常能看見他對于變種人激情洋溢的演說致辭,但眼下他明白對方和自己有個共同目标,緝拿變種人阿曼達。
“所以,政府那邊通過《變種法案》了嗎?”斯塔克難得有興致傳話給查爾斯教授,借以打發漫長枯燥的緝拿等待。
查爾斯搖頭,心靈感應力在瞬間起了作用,他抿着唇示意斯塔克不要太輕視阿曼達,在剛剛要說破阿曼達的真實身份後,信號中斷了。
阿曼達的聲音在查爾斯腦海裏響起。
“你信不信我讓你所有學生死去?”
查爾斯驚起一身冷汗,阿曼達的鳳凰之力比琴葛蕾更熟稔,甚至能不動聲色侵入他的腦子裏,查爾斯下意識看向身後的學生,果不其然琴葛蕾與斯科特也接收到了這些信號。
他們實在不明白阿曼達想做什麽。
查爾斯想起在舞會結束後,政府忽然派人捉拿他們,卻不想是受人挑撥教唆,匿名人指出查爾斯的學校藏匿變種人反動派天啓。查爾斯雖然解釋了這件事,也讓政府釋放了他們,可在回來的路上,琴葛蕾感應到阿曼達鳳凰之力蘇醒,查爾斯才趕緊同一群人前來幫助阿曼達。
阿曼達的确需要人幫助,琴葛蕾感應到阿曼達記憶驟然蘇醒與天啓的轉換有關,這個斯文敗類禽獸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阿曼達身上。
前有複仇者聯盟,後有X戰警,天上還有政府的直升機。
阿曼達輕蔑的笑,她轉身準備離開這裏,卻在轉身之際,手腕被洛基緊緊勒住,她詫異看着他,這個男人趁機倒戈相向準備将她獻給政府嗎?
即使是神,心智也同小孩子一樣脆弱啊。
阿曼達很快笑容凝固,她看到洛基勒緊她的手腕,白皙的腕部居然被勒出紅淤,她知道如果自己突然釋放能力只會傷害洛基,雖然對方是神,但鳳凰之力的爆炸力也會讓神祇消失無存,但阿曼達不想傷害洛基。興許是看中了這一點,洛基才能有恃無恐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放手!”阿曼達冷淡道。
洛基沒有絲毫松開的意思,輕聲說:“阿曼達,你現在還有時間!”
“什麽時間?解釋的時間嗎?”阿曼達笑得花枝招顫,“親愛的洛基先生,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卑微到向地球人跪下求情嗎?”
“這不是求情!阿曼達!索爾不會保你,我也保不了你!”
阿曼達推開他的手,洛基抓了個空,擡頭看着阿曼達飛向直升機上空,斯塔克追了過去,但沒有人知道阿曼達去了哪裏。
正當政府的人準備盤問洛基,質問他關于阿曼達最後說的一句話是什麽時,紐約廣場的屏幕上出現阿曼達巨大的臉,不僅如此,周邊街道乃至整個紐約州售賣家具電視屏幕裏都出現了阿曼達的臉。
“人類都缺一個信仰,公元前3000年,我指使第一個變種人在地球開枝散葉,他是你們的祖先,他同我一樣想要複興變種時代。”
不知阿曼達用了什麽方法,即使人們瘋狂砸電腦或調換手機遙控器,都無法擺脫屏幕裏阿曼達笑得嬌豔如花的臉。
“但是天啓的想法經過時間洗禮并沒有改革,他依然想複興變種人,将這個星球成為變種人的星球。可我和他不一樣,我想創造超級英雄、變種人、人類三大平衡星球,即為共生!”
人們慢慢停下手裏急躁的動作,聚精會神盯着屏幕裏的阿曼達。
“所謂共生就是所有人,無論貧窮富有,無論超人凡人,我們共享一個意識。據我觀察地球是一顆春夏秋冬四季平穩适合一切生物存活的星球,我會将大家大腦神經勾勒在一起,用地球做媒介……”
阿曼達還在屏幕裏滔滔不絕演示,紐約州街道的人群四處奔跑逃亡尖叫,阿曼達的所作所為完全剝奪了一個正常人應有的生活!
人們開始害怕這個異類,不停有人在教堂祈禱,希望上帝耶稣殺了這個巫女。
洛基撿起身邊一塊石頭砸碎電視屏幕,眼神深沉看着一地碎片,即使電視被砸爛了砸碎了,屏幕依舊有光芒閃爍,阿曼達的演示仿佛禽流感掀翻了整個美國的根基。
複仇者聯盟與X戰警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共同在複聯大廈商量如何擊敗阿曼達。洛基不想參與他們的計劃,頭疼漫步在紐約州街道裏,看着晚霞染紅了整片天空。血色天空下,警笛聲在街道中響起,不斷有別墅起火,醫療急救車撞飛警車,犯人集體從監獄出逃,罪犯舉起菜刀橫沖直闖,燒殺掠奪仿佛蟒蛇吞噬整顆星球,地球頃刻間陷入末日的陰影中。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阿曼達,蘇醒記憶後的第一個計劃就是用你的力量腐蝕這顆星球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共生計劃相當于宇智波斑的月之眼計劃。
PS改錯別字。
阿曼達挺可憐的,她已經完全不信任地球人了,所以想要改革地球征服地球,讓所有人變成一個和諧家園。共享一個大腦,因為永遠不會存在自己殺自己這個想法。
☆、死亡
阿曼達站在法國巴黎埃菲爾鐵塔之巅, 任風揚起火紅色頭發, 衣裙随風飄揚, 她目光從容, 眼神堅定看着車來車往的街道。
在紐約廣場将自己熒幕談話傳出之後半個小時內,阿曼達的影像已經被翻譯成上百個國家語言傳播到了各個地方。除去正在水深火熱戰場上的國家無法轉移視線之外, 幾乎整個地球都已知道了阿曼達龐大計劃。
複仇者聯盟與X戰艦,甚至還有萬磁王兄弟會、地獄火俱樂部、捍衛者聯盟等等短暫選取幾個代表集合在一起共同探讨這一大計。萬磁王因為理念不合退出, 地獄火俱樂部保留意見, 捍衛者聯盟性格随和做不了主只能跟随大衆持待定意見。選來選去似乎只有查爾斯教授與琴葛蕾非常熟悉鳳凰之力,也只有他們的心靈感應在大衆之上。
斯塔克一人無法為複聯做主,畢竟已經簽約了索科維亞協議,他的意見全權由政府負責,而政府的意見是緝拿、消滅、處死!
一時之間, 面對心靈感應能力強大的查爾斯教授, 斯塔克只有将注意力轉向已失蹤許久的旺達身上。
想找到旺達就必須找到幻視, 可幻視自從見到阿曼達之後就失蹤了,也關閉了一切通訊系統, 斯塔克無法聯系到他。面對正在牆角充電的諾基亞手機, 斯塔克頭疼扶額。
需要聯系美隊嗎?這種情況應該是必須的!畢竟如果查爾斯、琴葛蕾、旺達三人心靈控制力輸出強行力壓阿曼達,地球還是有勝算的!斯塔克進行一番心理鬥争之後, 撥通了史蒂夫電話,電話響了幾秒之後被強行掐斷,斯塔克預感不詳,立即打開手裏遙控器, 這遙控器連接了整個複聯大廈的網絡,果不其然,網絡通訊被關閉了!
難怪開會之後沒幾個小時,政府遲遲未來電話,斯塔克忽感不對勁,立即穿上戰衣飛到紐約上空。待看清交通擁堵的大道時,斯塔克心裏一陣心酸,不僅是複聯大廈,就連整個美國網絡通訊都被關掉了!
應該是阿曼達做的!斯塔克整個大腦充斥着憤怒!他沒有心靈感應,無法向X戰警傳送這個情報,也不清楚X戰警一方面到底有沒有信心力壓阿曼達,不管結局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找到史蒂夫!
***
“阿曼達。”
一聲呼喚将少女的思維從遠方拉至回來,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剛死不久的怨靈。
埃菲爾鐵塔上空的環境非常好,雲彩飄過,甚至一揮手就能拈住冰涼的雲絲。這裏的空氣也沒有大城市浮躁,天空明亮,沒有一絲瑕疵。站在上空,耳邊只有嗡嗡而過的風聲,是冥想最好的地方。
“天啓,你已經死了,為什麽不在地獄好好呆着?”阿曼達原本冰冷的面孔露出一絲輕笑,唇角勾起彎彎弧度無時不刻仿佛在嘲笑天啓的無知與幼稚。
但笑過之後,無人回應。
阿曼達轉身過去,愣了愣,是洛基。
“我真是天真,我應該早就發現了,洛基你會隐藏自己。”
洛基不同凡人,是高高在上的神,擁有的身體密度是人類的百倍,他能輕易鑽進人群中卻不被發現,也能輕易隐藏自己一切蹤跡。
阿曼達太大意了,在公元前3000年,地球從未被神祇踏足,她的能力也只是在凡人之上,如果百分之百對付洛基,應該不在話下,但現在她得保存實力。
“共生計劃”能夠将所有凡人大腦暢通無阻勾勒在一起,用地球做媒介,将所有神經組合,構成完美的一個意識。可計劃并非百分之百可靠,在那之前,阿曼達必須醞釀能量,恰巧埃菲爾鐵塔靜谧環境能讓她有足夠時間完成這個宏偉計劃。
“你知道可以導電的塔尖頂端嗎?”阿曼達唇角勾起一絲微笑,一步一步走向洛基,用空氣凝結成懸浮地板,每踩在地板上,洛基都忍不住心底顫了顫,好像地板随時會落空一般。
阿曼達口若懸河,侃侃而談宣布龐雜計劃。
“我會計劃在這座鐵塔頂端輸送鳳凰之力,到時候整個地球‘砰’一聲…”阿曼達雙手捏成拳頭在空中陡然松開,洛基向後退了一步,阿曼達仰頭大笑,她知道洛基怕自己。
“到時候所有人共享一個神經系統。”她将雙手背在身後,望着天空飛過的大雁,笑容清爽,表情溫和,仿佛和剛才舉止反常的阿曼達判若兩人。
但只不過一會功夫,她又恢複到了剛才的傲睨。
“洛基,怎麽不說話?你不是最想征服地球嗎?”
她已無心揣測他來的目的,總之她缺一個旁觀者,一個見證者,見證自己可以徒手霸占星球的人。這個旁觀者可以是任何人,甚至他能是一只狗、一只貓或者一只老鼠也行。稱霸宇宙是孤獨漫長的過程,如果沒有旁觀者,她會寂寞到死。
洛基看了她一眼,那眼裏的陌生與冷漠已經将他的心杜絕千裏之外,雖然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麽,都将于事無補,但至少可以試圖延長時間或者轉移她注意力,那也算是将功抵過了。
“這和我征服地球不一樣,至少在我的統治下,這裏的人能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而阿曼達你可以?”
他試探說出心裏話,小心翼翼估摸阿曼達臉上複雜的表情,停頓許久的伶牙俐齒終于在此刻冉冉不絕。
“人類的确缺乏領導者,他們生性卑微。可是你讓他們共享一個神經,在這之上你卻無法讓他們共享同種知識。”
阿曼達陷入沉思中。
“他們有的是工程師、建造師、醫者、導師,甚至五花八門的職業應有盡有,人類比我們脆弱敏感許多,但是有時候我不得不承認,他們是很聰明的種族。”
他們當中有超級英雄複仇者聯盟,有變種人組織X戰警,甚至許多地下組織層出不窮。正是因為這些組織才使孤傲的洛基被中埋伏,連神有時候都拿他們沒辦法,更何況是統領這群種族之上的阿曼達了。
“如果共享一個神經,他們會忘記自己是誰,飯來了自然張嘴,衣服到了自然伸手。他們會失去奮鬥意識,會失去存活價值,你覺得那樣的人類還是完整人類嗎?”
阿曼達憤然瞪着他,眼裏燃起怒火:“我是鳳凰,我的智商在一切種族之上,只有我才能将他們帶上宇宙正軌!”
洛基平靜的面容有了絲絲改變,唇角漸漸勾起一絲得逞的笑。
“那你現在能夠聰明認識到我在拖延你時間嗎?”
阿曼達後知後覺,當她反應過來時,四肢被鐵鏈系住,政府的直升飛機将她圍剿在鐵塔中央,數百個槍彈洞口對準她。
而頭頂上的直升飛機坐着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光頭男孩,阿曼達熟知他,他被政府稱之為“人肉解藥”,體內有抑制X因子的基因。曾有無數個變種人企圖沖破政府制造的牢籠殺了他,但沒有一個變種人得逞,所有接近他的人都被迫喪失一切變種能力。
阿曼達仰頭大笑:“你們不會真以為我是變種人嗎?”
随着直升飛機緩緩靠近,阿曼達的笑容也漸漸凝固,她的異能在此刻沒有半點作用,眼見男孩伸出雙手企圖擁抱她,她側身一躲,墜下鐵塔。
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一切記憶猶如幻燈片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
她陡然一驚,那個女人不僅封存她的記憶,還封印了她作為鳳凰之力的元神,現在的她完完全全是地球變種人。
阿曼達捏緊拳頭,那個女人可不好對付,她可是滅霸最疼愛的女人,這場賭博自己非贏不可!注①
後背被人猛地一擡,阿曼達看到摟住她背部的男人一臉清秀,與剛剛欺騙她的模樣天壤之別。
阿曼達使出全力推開他:“你再一次辜負了我的信任,洛基,這是最後一次了!”
在臉朝地時,阿曼達甚至能聞到死亡的味道,睜開眼仿佛能看見一堆火海中鎮定自若的死亡女神,如果再久一點,她似乎能看見對方從一堆森白骨架中探出頭愉悅向她打招呼:“嗨!”
阿曼達的胳膊脫臼了,在觸及地面10公分時,被洛基強行拉住,失去變種基因的她仿佛正常人,劇痛讓她臉色煞白。
回頭一看,男孩已從直升飛機上跳下來,冰涼的手拉住她,軍事部長官一把手铐将他倆铐住。
阿曼達輕蔑的笑:“你們想利用一個孩子捆住我嗎?太天…”
話還未說完,“砰”一聲,長官的彈|藥貫穿阿曼達整個頭顱,飛濺的血液從後腦勺湧出。
洛基驚愣睜大眼,阿曼達溫熱的鮮血噴在了他臉上,他甚至顧不得擦拭,俯身抓住阿曼達的胳膊用力搖晃,但阿曼達瞪大的瞳孔散大,毫無生命象征。
“你殺了她!”洛基激動站起身,喉結顫動,聲線幾乎抑制不住抖動。
長官平靜收起手|槍,視線坦然望向他,點頭:“是的,這是政府指令。”
洛基眼裏充斥着無法遏止的怒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仿佛一壺燒開沸騰的水,下一秒就會爆發。他幾乎是沖向長官,一只手勒住男人脖子,手背青筋冒起,他還有很多話沒問阿曼達,他明明只是答應幫助複仇者聯盟暫時穩定阿曼達,為什麽這些人要殺了她!
“洛基!”索爾扔出暴風戰斧用斧柄拍下洛基的手。
洛基吃疼看着他:“連你也要幫助這些卑微的人類說話?”
索爾幾乎是露出嘆息般的語氣:“早知如此,我不應該帶你回地球,洛基,我會問清楚所有經過,但是你不能再惹事!”
洛基揪住索爾的衣領,他臉上的肌肉仿佛在憤怒用力地顫抖着,眼裏迸出火般淩厲的目光。
“索爾,你總是甘願把自己與凡人降為同等生物,而現在這種生物殺了曾複活我們阿斯加德的人!這些你也坐視不管嗎?”
“洛基!”索爾嚴厲制止洛基的無理取鬧,在他看來,不顧地球所有人危險甘願陪阿曼達一起玩游戲的人就是不可理喻,他自會權衡其中利與弊,但是如果用整個阿斯加德子民換取地球人的安慰,他也願意!
因為仁慈的奧丁,也會贊同他這樣做。
索爾将目光對準穩穩降落在地上的斯塔克:“斯塔克,不要跟我說,你早就知道政府的計劃了!”
斯塔克從戰衣走出來,眼神沮喪,神情挫敗。雖然知道簽約索科維亞協議會為他今後的行動設置重重障礙,但他想不到政府會如此果斷堅決,利用他做推手甚至不事先商量就直接将阿曼達處死。
面對索爾的指責,斯塔克無能為力。
美國國防部士兵冷若冰霜推開他們,試圖将阿曼達屍體移走處理,但他們走進目的地才發現,別說屍體,就連一根毛也沒有!
什麽時候突然不見了?
索爾忽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剛剛弟弟待過的地方,洛基也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①阿曼達人設采自鳳凰之力起始力量,生。
死亡女神起始力量,死。
在很久以前,兩個人打了一個賭,但死亡女神出了老千,結局會揭曉。
感謝曉栀怡情小天使的營養液,謝謝!~
本文應該不長。我想想能不能湊夠20萬字,如果不能,大概就要提前結局了
☆、遠離
全球網絡通訊恢複了正常。
電視常見的專家探讨“末日學說論”一夜之間從各個媒體渠道迅速下架, 24小時內因為網絡通訊關閉導致的交通擁堵, 犯人逃獄, 燒殺掠奪等等在各大洲出警的警員齊力聯合下恢複正常, 即使如此,死亡人數仍在統計中。
全球統一播報關于變種人阿曼達占據各大媒體頻道發布虛假末日論已被處死, 并嚴厲警告私存這一想法的叛逆變種人及時改變主意,做一個積極向上的變種分子。
在此之際趁着熱潮, 政府推出“哨兵計劃”, 即每日各大街巡邏有犯罪因子的變種人,并及時緝拿歸案。
這将一直倡導的《變種注冊法案》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查爾斯教授短暫關閉了學校,所有學生可被父母接回家中,并在家等待開學通知。
夕陽下,查爾斯望着踏出校園的學生, 眼裏有失落溢出。
他轉過身, 一聲爆炸忽然在前方響起, 洛基懷抱臉色蒼白的阿曼達走過來,緊繃的面色在見到教授那一刻緩和了下來。
“阿曼達, 沒有死。”他望着懷中的女人, 他怎麽可能放手讓她去死,他還未從她口中得知關于阿曼達全部身世。
礙于周邊有警員走動, 查爾斯趕緊讓洛基進實驗室。
當将阿曼達放在實驗臺上時,查爾斯才知道阿曼達未死之迷。她的能力很強大,同琴葛蕾一樣,那顆子彈看似貫穿了整個頭顱, 實際只是洛基做出的幻象。洛基是神祇,男孩的抑制X基因能力對他沒有半點影響,做出幻象混淆視覺瞞過了在場所有人。
只是查爾斯不明白,為什麽洛基在空中将阿曼達打暈後,這個女人就一直未醒?
“鳳凰有兩種人格。”查爾斯遣退了琴葛蕾,在靜谧的實驗室裏準備說出真相。
“我前不久翻閱了美國所有檔案資料,才知道琴是阿曼達的試驗體,她體內擁有阿曼達百分之25的鳳凰之力。但是琴在19歲那年爆發出兩種人格,一是黑鳳凰,二是白鳳凰。”查爾斯用手指叩擊着實驗臺,慢慢推敲道,“所以我懷疑阿曼達也有兩種人格。”
洛基聽不懂他所謂的“鳳凰論”,那些言論對他來說八竿子打不到一撇,他現在最在意的是查爾斯能否拯救阿曼達?
查爾斯閉上眼睛點頭:“我試試。”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探查阿曼達大腦,但這次查爾斯尤為謹慎,阿曼達的鳳凰之力已完全蘇醒,在尚且摸不準對方是敵是友之前,查爾斯不敢輕易喚醒她。
半小時過,查爾斯緊皺的眉頭有些許松展,他大意已經查清了阿曼達大腦結構,如果結論沒錯,阿曼達應該只有一種人格,而另一種是屬于天啓的意識。
查爾斯輕輕敲擊阿曼達的額頭,少女睫毛動了動,睜開眼睛。
“我封印了天啓意識。”查爾斯露出少有笑顏。
阿曼達扶住額頭,她的頭還很疼,她記得當時天啓欲将他與自己靈魂合二為一時,鳳凰之力在瞬間蘇醒,打散了天啓靈魂,卻獨留下他的意識,那是屬于天啓最深的陰謀—複興變種時代。
天啓的私欲在她腦海裏侵染腐蝕,她不自覺代入了自己的能力,将天啓意識與鳳凰之力互通,這才犯下了大錯。
可是阿曼達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天啓的願望是複興變種時代,而自己卻欲創建“共生地球”?
難不成的天啓的意識在升級,混淆她的思維能力?
“對不起。”對于那些逝去的生命,已經無法再複生。
短短三個字,認真時,卻那麽饒舌。
阿曼達需要一個人靜靜,查爾斯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即使不用感應能力也能感同身受她心裏隐藏的巨大痛楚。
阿曼達腦子很亂,她不明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說一切起因都是因為天啓意識作亂,那鳳凰的初心是什麽?到底是濟時拯世還是稱霸宇宙?
她已經恢複了全部記憶,也深知公元前3000年關于天啓的一切陰謀詭計,那些看似重要的真相經過時間洗禮已經變得太過次要平淡了。
嚴重的是,天啓該死的意識還殘存在她大腦,無時不刻都在腐蝕她的欲望。
玻璃杯忽然從桌旁滑落,應聲而碎,阿曼達警覺轉過臉,是洛基!
“怎麽會是你?”
洛基的幻象在恢複全部能力的阿曼達面前不管用了,唯一管用的是他汲取阿斯加德魔法隐藏自己的面貌于空氣中,殊不知小小一點疏忽都會讓阿曼達發覺。
阿曼達盯着洛基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高聲道:“你是來看我笑話嗎?”
洛基眼神晦澀,綠色眸光寥深如同墨一般,凝結了憂郁氣息。
他一時之間計無所出伫立在桌旁,嘆了口氣,阿曼達怎麽能這樣說他?他頂着千夫所指的壓力将她帶回學校尋求幫助,沒有感謝的話就算了居然還反戈一擊,混淆視聽?
阿曼達沒有停止斥責,高音厲聲:“你是在回味自己的成就感嗎?”
她攤開雙手,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寒氣逼人,像蛇信子一樣,氣焰萬丈,仿佛想要借此釋放自己巨大的壓力:“那你現在看到了,滿意了嗎?你的大仇已報了!開心嗎?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責我!”
她難過埋下頭,比身體上劇痛更糟糕更難忍的是滿城惡語。
阿曼達能清楚聽到全球冷言冷語,仿佛寒刃冰劍一刀不落割在她心上,那些人形容她是妖女、叛徒、異類。
甚至民間組織了反變種派,每日游|行,企圖趕走地球上所有變種人群。
“夠了!阿曼達!”興許是看膩了多愁善感的她,也興許是排斥哽咽難鳴的情緒,洛基毫無保留為自己辯解,“我以為我不遠萬裏去救一個讨厭的人,那人就會心存感激!沒想到她一點都沒變,還是個喜歡哭的膽小鬼!”
看着阿曼達難以置信的表情,洛基不知哪來的勇氣,口似懸河:“你和奧丁什麽區別?哦,對,你們沒有區別!奧丁占領九界之後起碼知道以德服衆,而你呢?除了鬼哭狼嚎還會什麽?”
她會…會什麽?以前起碼會用羽毛複活衆人,但現在羽毛沒有了,她還會什麽?
阿曼達眼眸微垂着,潔白的牙齒咬住下唇,過了一會,緊繃的面色才緩和下來,嘴唇上印着一排齊嶄嶄的齒痕。
“洛基,我不會讓你看笑話的!”她轉過身走向門邊,在打開門的一瞬,陽光灑進實驗室。
少女逆着光,站在太陽下,手臂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粉,她閉上眼睛,将所有情緒隐藏在深不見底的眼瞳裏,除了能看到的微翹睫毛,還有落在眼睑處灰暗陰影之外,無法窺探到任何情感。
阿曼達離開了學校。
她在滿城風雨的紐約鄉下小鎮短暫度過了三天,小鎮的人非常熱情,阿曼達利用幻影混淆自己外貌,她能感受到小鎮人民的親切與好客。除了提及變種人一臉憤怒之外,阿曼達沒有任何不适,但恰恰因為“變種人”三個字,讓她經歷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
三天之後,她發現自己無法再在小鎮待下去。
原因是,她開始産生視覺障礙。
這是人類才有的病症,她咨詢過醫生,也翻閱過書籍,同時還有熱情居民幫她尋找驅魔師,但毫無任何辦法能證明這種病是因何而起,又如何痊愈。
阿曼達經常在蘇醒後的清晨發現眼前白芒一片,需要很久之後才能看清楚周邊一切,起初是一個小時,然後兩個小時,現在卻演變成了三個小時。
醫生開的藥方無非是營養劑,她撕掉處方箋,突然抑郁發現因為洛基、滅霸、天啓的頻頻欺騙,她已經無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就連醫生的話,她也無法給予百分之百信任。
最後,她幹脆收拾包袱,離開鄉村小鎮。将這幾天夜裏劫富救貧的一沓錢塞進了澤維爾天才學校教授辦公室門口。這些錢是她三天來每晚在紐約州市路見不平得到的救濟金,因為送進警察局需要護照與身份證明,她不是美國公民自然沒有相關證件,又忽然想起前不久承蒙學校照顧,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将這筆錢還贈學校。
“你還是決定要走嗎?”轉過身時,是坐在那裏許久的查爾斯教授。他一動不動,空氣似乎停滞,默默看着阿曼達舉措,唇角勾起一絲欣慰的笑。阿曼達雖然犯了無法饒恕的錯誤,至少她知道幡然醒悟,棄舊圖新,這點和當初冥頑不寧的羅根有相似之處。
“嗯,我想去尋找真相。”阿曼達一點都不好奇是查爾斯,雖然她關閉了周圍心靈感應,好不讓別人思想突如其來鑽入自己腦中。但能在學校轉身遇見查爾斯,她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除了學校,查爾斯哪裏也去不了。
“我以為你蘇醒了記憶,也能窺探到以前與未來。”
阿曼達笑了,笑聲刺耳,讓查爾斯捉摸不透:“教授,你知道為什麽宇宙洪荒鳳凰女會忽然成為地球變種人?數億年前宇宙開天辟地,我與死亡女神打了一個賭,可是沒想到她臨時反悔,也就如你們所說出老千,導致後來我雖蘇醒記憶,卻無法大展宏圖釋放全部鳳凰之力。”
她感嘆的說:“這威力太大,相當于核武器,能夠一瞬間摧毀整顆星球,試問我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麽還要稱霸宇宙?”
“其實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決定去尋找真相。”
查爾斯愈發不明白。
阿曼達敲了敲自己腦子:“天啓意識在我腦海生根發芽,現在已浸染我的眼睛,我懷疑當初征服地球就是因為天啓意識作祟。”
“他是變種人祖先,意識會落地生根,初期封印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頂多暫時封閉他的舉措,想要徹底摧毀這份意識,無非是剝開我的腦子,但這樣顯然行不通,我需要去他的故鄉,去查看一切欲望來源。”
“再見了,教授。”
作者有話要說: 阿曼達的眼睛為什麽會白茫茫一片?
因為天啓喜歡翻白眼emmmmm
第二卷完。
☆、酒店經理喬納森
“女士們, 先生們, 歡迎您乘坐卡特爾航空公司, 航班H20 由美國紐約前往埃及開羅。本次航班的飛行距離是9021公裏, 預計空中飛行時間是4小時50分。請您系好安全帶,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 祝旅途愉快!”
巨大的空客H20開始左|傾下旋,滿眼窗外望去, 天地上下一片渾黃, 阿曼達靠窗坐在左舷往外瞟去,甚至可以看到市郊三座巨大的金字塔占據了小半個舷窗,像一張久遠發黃的老照片。
她閉上眼睛,感受着來自久遠古老埃及的記憶。
開羅是埃及中心,1700萬人口之衆的特大城, 這裏沒有紅路燈, 所以擁堵是自然的。加上天氣陰雨稠稠, 整座城市被霧霭籠罩,馬路邊經常能看見已經破敗不堪的各類車型。埃及人似乎不重視車輛交通概念, 一旦有車在前方停下, 後續自然追尾強撞。
阿曼達走了半天,除了滿腦子充斥着周邊司機被追尾的怒罵與呵斥, 其餘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明明想過來埃及尋找真相,可來到埃及之後,才發現這裏混亂之極,全然沒有當初公元前3000年的繁茂。阿曼達不知從何開始也不清楚在哪裏下手, 腦裏沒有一點思緒,茫然無措像個尋找回家的孩子。
好在,這裏的人民還是挺熱情。
“麗菲爾酒店?”阿曼達看着街邊兩道房壁粘貼的海報,經過沙塵肆掠,有些發黃,腳底已掀開一小半,似乎随時都能被人撕去。
“是的,這是開羅最大的五星級酒店了。”賣餅的商販爽朗笑着。
阿曼達咬下一口餅,傳聞法老曾一日三餐不可缺少的麥餅,有些粗糙,進口時感覺裏面像混雜了沙子一般。阿曼達吃了一口後,就放進了背包裏。
這些食物,她以前曾吃過,不過都是皇家禦用廚師做的,口感輕脆。偏方到了民衆手裏,幾經周轉,味道反而變得非常不自然了。
現在已經傍晚七點了,阿曼達最近的視力愈來愈差了,起初早上起床三個小時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東西,現在演變成了晚上12點之後視野全是白色一片。不僅如此,就連自己感應能力也随着視力減弱而衰退,再這樣下去,她會變成和初來地球一樣,什麽能力也沒有的普通地球人。不,她的情況比普通人類危險得多!起碼普通人類還有完整視力!
“謝謝您!”阿曼達撕下那張海報,順着海報地址,路上攔了一輛破舊标致車。
司機一聽說去麗菲爾酒店,立馬搖頭,原因那裏曾發生過幾起暴|亂,酒店附近居住的居民騷亂一日未停過。
“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埃及總統在位三十年,最近頻頻發生政變,好多人在那裏游|行。”司機嘆息道。
阿曼達看了一眼駕駛位,司機前方什麽也沒有,空空蕩蕩的,甚至連工作牌照都沒有。雖然知道這裏人民交通意識淡薄,但是沒有駕照和工作牌照就敢在街上拉客的也只有埃及才敢做。
“好的,謝謝您提醒,可是我聽說酒店的保安措施做的非常不錯呢。”
周邊旅店太過破舊,床墊上全是黃沙,而且周圍市場太多太吵鬧,頻頻有車禍發生。這樣看來住在哪裏都一樣,但是酒店的保安措施看起來更加誘人,而且還有溫泉、計算機管理系統、完整設施,甚至開羅最大的圖書館與檔案室就在酒店附近。
最後阿曼達幹脆扔給司機一筆錢,就當買下标致車。
這輛破舊的車還好有個導航儀,算是車裏最值錢的了。阿曼達輸入酒店地址後,行駛将近半小時很快來到了酒店。
果然如海報所說,這幢酒店是開羅最豪華的,酒店設計以金黃色為主色調,彌漫着濃郁的地中海風情。酒店前臺中央是意大利噴泉,磅礴大氣;吊頂采納法國水晶鏡,一眼望去,澄淨明亮,殷實典雅。
房頂金碧輝煌,牆壁用金箔粉飾而成,氣派耀耀發光。
牆上挂鐘嘀嗒響起,已經八點了,阿曼達腦子有些昏沉,她得趕緊找到地方休息養精蓄銳。酒店達官貴人多,明天抓幾個心靈感應審訊一番就能知道天啓當年的墓葬在哪裏。
“你好,女士,有什麽可以為你服務的嗎?”好聽的磁性嗓音從身後響起,阿曼達腳步有些晃蕩,她扶着額頭,看起來像個剛喝過酒的瘾君子。
長途跋涉加上12小時未休息過,阿曼達整張臉看起來疲倦極了。
“是的,我想定個房間,還有嗎?”阿曼達緩緩轉過頭,或許站過的地板因剛拖過略顯太滑,她差點摔倒,好在男人及時扶住了她。
待看清男人的臉時,她疲倦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擰起,兩眼閃閃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從深不見底的眼瞳裏開始燃燒,平穩的聲線顫動,寒氣逼人:“洛基?”
男人困惑看着她複雜的表情:“對不起女士,您在說什麽?”
阿曼達先行一步揪起他的衣領,男人整個身體倒躺在前臺上,邊上的酒杯應聲而碎,翻開的玻璃片倒映出阿曼達怒不可遏的臉。
“你來這裏做什麽?洛基?想阻止我尋找真相嗎?”
周圍有保安陸續圍上,拿着警棍警惕看着她。
男人的手扼住阿曼達手腕,力氣出奇大,阿曼達的頭嗡地一下像閃電般劃過,疼痛不已。
男人遣退周圍保安,扶住阿曼達的肩膀:“女士,我是酒店夜班經理喬納森,不是您所說的洛基,請問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
即使被阿曼達惡語相向,男人态度依然恭敬,盡職得像個優雅的紳士。
“您好像身體不太舒服?”
男人頭發是微卷的褐色,一雙靛藍的眼眸像充盈的湖水,泛着暖暖柔情。他穿着一身筆挺西服,領帶是淡藍色,領口潔白幹淨。聲音清澈好聽,非常穩重,給人一種踏實的安全感。
燈光映射着阿曼達的臉蛋,透出粉盈盈的紅色,像塗上了一層胭脂。
她露出潔白的牙齒幹笑,那整齊的牙齒好象會咬人似地,看得喬納森心裏莫名膽顫。但良好的職業修養讓他垂下眸,眼睛注視到阿曼達手背有玻璃碎片劃過的痕跡,露出一道血痕,他立即吩咐一個保安将櫃臺醫藥包遞來,不由分說蹲在地上為阿曼達擦拭藥膏,纏上繃帶。
阿曼達倒抽一口冷氣,他真的不是洛基。
雖然長得很像,但是他們的口氣,舉止與态度,天壤之別。
洛基根本不會埋頭為她擦藥膏和繃帶。
他認真的模樣讓她有些難過。
“對不起。我不知道世上會有這麽相像的人。”她清瘦的臉上露出愁苦惆悵的神色。也不清楚自己在怊悵若失些什麽,她閉上眼想了想,如果一開始洛基不會欺騙自己,後來的後來,或許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
如果洛基有他那麽好就好了。
一時之間,她居然看呆了。
“女士?女士?”一聲輕喊将阿曼達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輕埋下頭,道了句“抱歉”,然後擡臉看到喬納森明媚如冬陽的笑容。
“包紮好了,非常抱歉讓您受傷了!”喬納森撿起地上玻璃碎片,放入隔壁垃圾桶內。
阿曼達一時之間亂了分寸,連忙換上輕松的表情,未受傷的手拿出護照與一沓錢,放在前臺上:“還有房間嗎?經理。”
“有的!”喬納森埋頭查看登記表,最後從後面牆壁的格子櫃裏挑出單把鑰匙,簡單做了登記後,遞給阿曼達,“在三樓最裏面的走廊裏,祝您入住愉快,美國人。”
美國人?阿曼達疑惑盯着他。
直到喬納森将護照還給自己時,才啞然失笑,前不久拖查爾斯火速辦理的護照,她的身份是美國人。難怪喬納森會這麽稱呼自己,但這樣的稱謂不就顯出他的國籍同自己不一樣嗎?
“你是哪國的?”
喬納森邊整理東西邊回答:“英國人。”
燈光灑在他長長的睫毛上,男人薄唇輕抿,神态專注,額頭軒朗,眼瞳深邃。
“阿曼達女士,您看夠了嗎?”男人忽然停下手中轉動的筆,一絲笑意從唇邊溢出,“我想洛基一定是您前男友吧。”
“诶?”
阿曼達眨眨眼,顯然不知道他為何突兀提到這句話。
“不然您為什麽會這麽恨他呢。”喬納森點頭,似乎對自己的理論很滿意,他并不擅長将這些複雜的問題丢給女性,例如為何阿曼達一見他就莫名生氣,例如為何阿曼達突然表情大變,這些種種改變對他來說無所謂,他更在意的是埃及暴|亂之後的黎明。
“我…”她一時語塞,居然找不到理由反駁,事實上她與洛基什麽關系都不是,如果硬要在他們之間加個模板,那應該是利用者與被利用的關系。
“洛基,他是世界上最大的騙子!”阿曼達的指關節叩擊着前臺木板,一字一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我把下一個坑要用的梗都用上了【捂臉】
這卷會甜起來的,如果你們不介意喬納森這個完美男配的話…開玩笑,只想借他讓阿曼達與洛基倆人的感情過渡下!
☆、他真的很紳士
酒店四周喧嚣不停, 阿曼達撩開窗紗, 一眼能望見酒店對面山坡上暴|亂子民的槍支彈藥聲。不時有人入駐酒店, 也不停有人提出離開酒店。
但離開之後去哪裏?難道走出酒店就能安全嗎?
這些人太天真了!現在天色很晚, 暴|民最喜歡夜晚伏擊在周邊,打劫達官貴人。
在阿曼達看來, 這間酒店擁有不錯的安保措施,每個保安訓練中規中矩, 健碩有力, 完全能抵抗暴|民滋動。留在酒店過夜比出門再四處尋找旅館明智多了!
因為槍|支彈藥不停響起,阿曼達也睡不着覺,她看了眼挂鐘,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眼前一片昏暗,即使燈光調到最亮, 阿曼達也看不清楚東西, 只有偶爾幾個模糊的影子從窗臺一閃而過, 阿曼達追蹤過去,人影不見了。
眯起眼睛往下看, 這可是三樓, 即便有人影,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在三樓窗臺游走吧?
真是太奇怪了!
難不成是視線導致的幻覺嗎?
阿曼達搖搖頭, 撥通酒店前臺電話。
“您好,我是麗菲爾酒店夜班經理,請問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男人的嗓音柔和,聲線平穩, 這種聲音無論什麽時候都能給人鎮靜的力量,阿曼達不安的心很快平和了一些,她看了眼窗外,人影飛速閃過,埋頭說:“經理,我總感覺窗外有人影,能否來三樓查查?”
阿曼達并不害怕人影,只是強大的好奇心與警惕感讓她無時無刻都得提防一切能威脅自己生命安全的異動。現在的她已經從追緝名單剔除了,但還是有人知道她活着,比如…洛基?
“女士,三樓窗外不可能有人的,這裏很安全!”喬納森邊提筆規劃檔案資料邊輕聲笑道。
對面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吸氣…呼氣…
喬納森沒有遲疑,挂上電話後,連忙披上一件外套,來到電梯前。
保證每個客人安全是他首要責任,再說了那位女士嚴謹的語氣也不像是開玩笑。
來到三樓客房前,喬納森敲了幾次門,沒有反應,他連忙高聲呼喚客人的名字,也沒有反應!連忙匆匆下樓取下櫃臺鑰匙,打開門後,喬納森驚異發現阿曼達躺在床上,兩眼睜大,但瞳孔沒有一絲顏色,像染上白漆一般!
難道死了?
喬納森慌了!他觀察四周,窗口有些松動,他打開玻璃,向外探去,窗臺下是花園,空無一人!
再回到窗前,喬納森一邊撥打急救電話,一邊探查阿曼達鼻尖氣息。
忽然一只手扼住他的手腕,喬納森吃驚往後退了幾步,阿曼達力氣強大,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要打電話!”阿曼達聲線清晰,氣若游絲。
她沒有死!喬納森松了口氣,自己值班五年,若是突發客人橫死酒店,他絕對會被抓進監獄的!
阿曼達轉過臉,瞳孔一片白,也看不出她的目光落在哪裏。喬納森一身顫栗,無論他往哪裏走去,總能感覺阿曼達的眼睛在看自己。
“您這是…沒事吧?”喬納森欲言又止,礙于打聽客人隐私是件不禮貌行為,他迅速轉移話題,“需要我為您叫救護車嗎?”
“不用!”阿曼達扶着額頭,從床上慢慢坐起。喬納森見此急忙扶住她,少女的胳膊很細,皮膚光滑,很難想象這麽瘦弱的她剛才是用何等力氣扼住他的手腕。
喬納森心裏萬千疑惑,最後終于忍不住,手掌在阿曼達眼前劃過。
阿曼達輕笑一聲:“我能感覺到,經理。”
喬納森立即埋下頭,為自己惡作劇行為懊悔不已。
“我剛才為您查探了窗口,您放心,沒有人!而且這裏是三樓,有完整的安保措施,如果有人進入房間,我們前臺會接收到警報聲的。”
“我怕的不是普通人。”阿曼達轉過眼,森白的眼眸注視他,盯得他一身毛骨悚然,“我怕的是變種人。”
阿曼達雖死,可屍體卻人間蒸發了,現在黑市不知道多少人欲花高價購買她的屍體。自持聰明的科學家企圖利用她的屍體研發人肉炸|彈,在這關節眼上,特別的變種人不得不防。
“變種人?”喬納森仔細咀嚼這個新穎詞彙,表情有些困惑。
“你不知道變種人?”
毫無疑問,從喬納森一頭霧水的表情中,阿曼達似乎有些頭緒。
“我們這裏只能接收埃及的新聞,很多地區發生暴|亂與游|行才是所謂的新聞播報,對于您說的那些我全都不明白。”
果不其然,難怪這裏的人看見阿曼達,沒有半點疑惑與驚訝。一般人只要看見阿曼達游走在街市,早就通知政府了。
阿曼達心裏有絲小小慶幸,看來這裏的人并不知道她當初制造的災難。
喬納森為阿曼達倒了一杯白水,送到她面前,阿曼達并未發覺,白瞳游走在周圍中,似乎不怎麽聚焦在一起。
直到喬納森将阿曼達的右手執起,借助她的手握住杯子,阿曼達才知道喬納森為自己倒了杯水。
喬納森疑惑皺起眉,她明明什麽都看不到…
“謝謝你,先生。”阿曼達将杯子放在桌的邊緣上,杯子搖擺不定,差點落下去,喬納森及時扶住杯身,并将杯子放回桌中間。
“不用客氣,女士。”喬納森恭恭敬敬站在一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讓保潔員來幫助您洗漱等等。”
“不用了!喬納森先生!”阿曼達擺手,站直身子,扶住牆壁,“其他人我都信不過,你走吧,這些我可以自己做!”
可是…喬納森欲言又止,這女孩太怪異了,明明她什麽都看不到,為什麽這般倔強?
喬納森嘴裏應聲,走出房門後,吩咐三樓保潔嬸多多注意這間客房年輕女性,保潔嬸嘴裏敷衍答應後,一聽樓下有人召集所有保潔員開會,立即扔下手中掃帚離開了。
喬納森嘆了口氣走向電梯門口,忽然阿曼達的房間傳來碎裂聲,喬納森連忙奔過去,利用手裏鑰匙打開了門,他驚訝看到阿曼達蜷縮成一堆,手裏捧着玻璃碎片,手指尖還有傷口血液滲出。
“我真是沒用!”阿曼達擡臉露出一個凄慘的笑容,薄唇微顫,臉色蒼白,“總是被人欺騙,才落到現在這副下場。”
喬納森迅速在保潔房裏找到一箱急救包,拆開取出止血藥和繃帶為阿曼達纏上,指腹輕觸到阿曼達流血的傷口,她像觸電般縮了回去,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受傷了。
“阿曼達,你的手受傷了,我在為你敷藥,別動!”喬納森忽然一改往日儒雅态度,連敬語也顧不上用了,在他眼裏,客人受傷這種嚴重的事絕對不能在自己職業生涯中出現!
“洛基?”
喬納森怔住,阿曼達突如其來的吻落在自己臉頰上,他的心噗通噗通跳,似乎馬上就要崩裂出,他側過目光,挪向別處,雙手木讷為阿曼達敷藥纏繃帶。
在那之後,他眼睛一刻也不敢直視阿曼達。
就這樣莫名其妙被人吻了…雖然感覺很微妙,喬納森慶幸這種尴尬的情況沒人看見,阿曼達似乎也并未發現自己出格的舉動,吻過之後,別開臉。
“洛基不是這種味道。”
喬納森臉紅發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原來他被人當成了替代品。
沒來由有些愠怒,雙手也不小心加大了力度,阿曼達吃痛喊疼,喬納森松開手,一臉歉意。
“這是什麽?”阿曼達拍掉他的手。
喬納森一時啞然,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手被玻璃片割傷了嗎?
“您的手被玻璃片劃傷了,我在為您敷藥,女士。”喬納森的聲音低柔,語氣和善。
他的目光挪向別處,看到一瓶香槟倒在角落中,這才發覺阿曼達原來喝了酒,難怪她把自己當成別人了。
但她現在什麽都看不到,即使來人不是自己,是路過的或者是她口中所謂的“變種人”,那阿曼達現在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我要休息了,你走吧。”阿曼達顫顫巍巍從牆角起身,扶着桌椅一步一步走向床邊。她抓過被褥蓋在自己身上,白漆瞳孔望向門邊,像在看喬納森,也像在等待某人決定。
但喬納森只是鬼使神差将門輕輕關住,并未離去。
他在門口伫立了一陣,聽到阿曼達鼻尖平穩均勻的鼾聲之後,才輕輕微笑開門離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我來晚更新了!不出意外,這個月完結。
☆、與勞拉探墓
“早上好, 喬納森先生。”阿曼達微笑款款下樓, 她換了一件貼身的紅白條紋短袖, 淡藍色短褲下是白皙修長的大腿, 一雙紅色運動鞋簡約大方。酒紅色長發蓬松挽起,手上戴着粉紫相間的寶石手鏈, 整個人看起來可愛俏皮。
最重要的是,她兩眼有神, 精神煥發, 和昨晚比起來判若兩人。
“已經十點了,女士。”喬納森含笑點頭,雖然有些困惑,可阿曼達看起來精力不錯。他盯着阿曼達的背影,想起昨晚突如其來的吻, 臉頰有些發燙, 正埋頭填寫交班資料時, 阿曼達已經靠近了他身邊。
阿曼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玩前臺明信片,眼睛瞟向門口:“這裏應該有達官貴人吧?”
“抱歉, 酒店不能透露任何客人消息。”喬納森謹言慎行, 爾後頓了頓,小心翼翼問道, “女士,您的眼睛已經康複了嗎?”
談康複應該算不上,但阿曼達昨晚眼神實在吓人,瞳孔雪白一片, 不得不承認,喬納森因為這件事好幾個小時沒睡好覺。
“謝謝你,我的眼睛有時候是這樣,已經習慣了。”阿曼達笑着聳肩,目光直視喬納森,盯得男人一度發窘。他茫然埋下頭粗魯翻閱資料,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腦子裏亂成一團毛線,所有終點都指向阿曼達這個女人,喬納森倒抽一口冷氣,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無緣無故對一個莫名其妙的美國女人有了興趣?
阿曼達忽然放開揉成一團的明信片,揚手而去。
喬納森松了口氣,仿佛只有阿曼達離開之後他才能做回自己,直到交班同事的驚呼聲從耳邊響起時,喬納森這才發現酒店所有資料檔案被自己翻得亂七八糟,連保險櫃都沒能幸免于難!
“你今天是怎麽了?派恩,魂不守舍的。”同事抱怨說道,埋頭和他一起整理酒店資料。
“對不起。”喬納森愧疚道歉,剛剛一瞬間,阿曼達所有身影占據自己整個腦子,他也不清楚為什麽會那樣,直到女孩的離開,他的身體仿佛才變回了自己,真是太奇怪了!
阿曼達站在太陽下,深吸一口氣,回想起剛才她進入了喬納森的意識時,借助他的身體翻閱酒店所有客人資料,發現真正掌握開羅政府檔案的官員寥寥無幾。而酒店隔壁的檔案只是徒有虛設,真正的檔案室早已搬遷,至于在哪個地方,小小的酒店經理不知道,阿曼達自然也窺視不了。
但剛剛一番窺探,也算是小有成就。
埃及開羅所有景區喬納森都清楚,幾年前他還做過開羅導游,自然也知曉天啓的墓在哪裏。
阿曼達在腦海裏努力回憶喬納森的記憶,對了,印象中喬納森在五年前認識一個叫勞拉·克勞馥的英國女孩,兩人曾一起在海上探過險,算是故交。
仔細算算日子,今天她應該會來埃及,尋找當初父親遺失的文物。
勞拉·克勞馥四年前來過埃及,對埃及古墓有豐富見解與經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開羅只有一列火車站,勞拉是個閱歷資深的考古學家,雖然家庭經濟殷實,但她從小節約,樸實節儉,所以她應該不會出現在開羅經濟商業區,最有可能的地方……
找到了!
阿曼達順着火車站周邊旅館,幾經排查,終于在一間小型旅館飯店找到正在吃飯的勞拉。
遠遠看去,少女身材性感潑辣,短小褐色背心更襯托她肌膚結實耐打,小腹平坦沒有一絲脂肪,一頭飄逸卷發紮成馬尾高高挽起,藍色短褲下是微帶着小麥色健康肌膚。她側着身子,右手支撐下颚,擡頭看着牆上挂着的菜單欄。
“這裏的Kofta不錯。”阿曼達走進門坐在她對面,Kofta是埃及鮮有名氣小吃,做法将羔肉剁成極細的肉末,拌上香料和洋蔥調味後,用鐵簽串起來烤制而成,滋味香辣鮮美。
勞拉盯着她繪聲繪色的演解,不由得胃口大開,爽朗用流利的阿拉伯語叫道:“來份Kofta!”
“這頓我請!”付完小費和整桌美食費用後,阿曼達這才說明自己來意,“我是阿曼達,喬納森·派恩的朋友。”
勞拉咬下一塊肉,上下打量她。
阿曼達面帶微笑:“我知道你是考古學家,所以有件事有求于你。”
勞拉漫不經心喝了口木槿汁,這是埃及最受歡迎的飲品,由木槿花制成的果汁,加上檸檬片與奶塊,香甜可口。
勞拉沒有說話,阿曼達知道她還對自己身份存有疑慮,只是在找時機套話。
“我想請你幫我尋找天啓古墓。”
聞言,勞拉這才放下飲杯,連咀嚼在嘴裏的肉塊都有些食不滋味,她兩只眼睛直視阿曼達:“恩·沙巴·努|爾?”
天啓曾是短暫統一埃及的法老,雖然他上任的時間極其短暫,但在他上位後,埃及曾不時有詛咒留露出。傳聞他的身體有某種魔力,能夠在瞬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這更為他的身份添加了許多撲朔迷離。
阿曼達點頭。
勞拉拿出随身牙線剔牙,末了,收拾包袱背在雙肩上:“抱歉,這個忙不能幫你。”
“為什麽?”
“第一,我來這裏是尋找文物;第二,喬納森那家夥已經和我斷交三年書信來往,我為什麽要相信他所謂的朋友?”勞拉自嘲地笑,“我連他本人都不想去相信!”
阿曼達一時語塞,縱使她在腦海裏編制無數謊言,卻沒曾想過這件事才是勞拉真正不幫忙的理由。
走出門店後,勞拉忽然輾轉返回,敲了敲桌子:“Kofta味道不錯,你知道做法嗎?”
阿曼達木讷點頭。
勞拉愉快轉換語氣:“喔,或許在尋找天啓的墓穴時,你可以告訴我Kofta是怎麽做的。”
阿曼達呆滞站在原地,看到勞拉愉悅勾起的唇角,頓時恍然大悟,豁然開朗奔向她。
***
天啓的墓地并不難尋,印象中,喬納森和勞拉曾在書信來往中短暫交流過這處法老墓穴,但均以勞拉沒時間為由而推掉了考察。
其實勞拉也很想借此探一探這處神秘古墓,只是近幾年因為父親失蹤,公司轉讓,讓她失去了考察興趣。今日阿曼達忽然一提,勞拉思索些許後,果斷拾起曾經的考古願望。
“我通知陸仁,他現在在香港開會,明天會在墓外與我們彙合!”
陸仁是勞拉探險古墓第一個結識的夥伴,中國人,五官英俊,健壯有力。
“明天?”阿曼達對于這個回答出乎意料,她原本指望今天一天就搜索完墓穴,再在天黑之前回去,難道這個想法很經不起打敲嗎?連勞拉都直接略過這個良辰吉日了。
勞拉微微一笑:“恩,上午先去購買戶外探險裝備,争取在天黑之前摸清墓穴位置,再在附近搭建帳篷。”
勞拉的判斷有理有據,一來可以仔細摸清古墓方向;二來單憑她們兩個人還無法直接探險,需要有人裏應外合接應她們,而這個人,作為勞拉故友陸仁最合适不過了!
天啓墓穴在很偏遠的開羅遠方小鎮,周圍雜草叢生,水源稀少,人跡罕至,再往遠一點是無盡沙漠,很難想象,天啓的墓穴居然會在這裏。
他不是埃及法老嗎?下葬時不應該衆星護月,墓穴金碧輝煌機關重重嗎?
為什麽會在毫不起眼的小鎮邊區上?
阿曼達一時之間很難費解。
勞拉搬走墓穴旁邊的石塊,深吸一口氣吹開墓碑上面灰塵,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文字。好在勞拉學霸出身,對這些文字翻譯再熟悉不過,她提起音量高聲呼喊阿曼達,才将阿曼達神游遠方的思緒拉了回來。
“在想什麽呢?”勞拉邊翻譯文字,邊四處查看周圍是否有進入古墓的渠道。
阿曼達搖頭:“天啓不是基奧普斯天啓法老嗎?為什麽墓穴會在這種地方?”
勞拉笑了:“很多時候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恩·沙巴·努|爾的墓的确在其他地方也有,經常有慕名而來觀察古埃及法老生活的考古學子,但那都不是真實的墓。”說完勞拉倒抽一口冷氣,“我曾親眼見到了超自然的不朽生物,而在埃及古老傳聞中,天啓就是這種生物。所以你認為他的墓穴會建設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景觀區裏嗎?”
勞拉說的有板有眼,如若不是親眼看見天啓和自己的曾經,阿曼達絕不會相信這些道聽途說。
但天啓的确是異類,變種人之上的佼佼者,普通人之中的異類。
後人打造的墓穴在風景區供人們觀賞,而真正的墓地在偏遠小鎮,興許是避免被人打擾,亦或許防止後人被詛咒傷害。
畢竟古埃及的奴隸社會曾是封建國家,對于這些傳聞不得不信。
找好墓穴,并破解墓碑所有阿拉伯文字之後,已經晚上八點了,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接踵而來,阿曼達眼前一片恍惚,她知道自己又将面臨一次失明。
“阿曼達你怎麽了?”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勞拉停下手中筆記,扶住她昏昏欲倒的身子。
“沒事,老毛病了,一到晚上,身體就非常虛弱。”阿曼達眨眼,努力不讓勞拉發覺自己眼中異樣,但她不會編織蹩腳的謊言,一番掙紮之後只會适得其反。勞拉舉起手中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