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下午一點, 虞卿辭同溫硯笙出了酒店。車被換了一輛新的,駕駛位上還坐了個司機。

虞卿辭認出是同行的一個助理,便問溫硯笙:“我們留在這兒休病假, 他們呢?”

她特意用了‘病假’二字, 溫硯笙也沒揭穿她, 說:“他們下午的機票, 要給你留個司機嗎?”

虞卿辭看了眼腿上幾乎快要愈合的傷口,搖搖頭:“不用,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溫硯笙提前提請她:“我還要去拜訪兩個合作方。”

虞卿辭還是搖頭。

她瞥了眼前面專心開車的助理,解開安全帶,往溫硯笙那側挪了挪。

溫硯笙擰眉:“靠回去坐好。”

虞卿辭沖她一笑, 強勢拉過溫硯笙的一只手, 藏在大衣下面, 慢悠悠的甩了兩下:“很不方便啊。”

明明只是掌心相觸碰,沒有上.床時那樣貼合,也比不上擁抱接吻時的親你,卻意外的讓人心安。

半個小時後, 助理将她們送到醫院,虞卿辭從他那兒要來了車鑰匙。

溫硯笙後肩上的紗布被醫生拆開,傷勢處被縫合過,沒有再往外滲血。由于是被尖石劃傷, 傷口面并不平整,看起來還是有些駭人。

虞卿辭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溫硯笙拉了下她的手腕:“去門口等。”

“不要, 我陪着你。”虞卿辭看向正在調配藥水的醫生, “麻煩您輕點啊, 這傷口會留疤嗎?”

醫生拿過鑷子夾取棉紗,回道:“按時換藥不要讓傷口再崩裂開,理論上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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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辭:“那就是還會留疤了?”

醫生在私人醫院待了多年,收費比公立醫院高出不少,自然也了解患者們的需求,面對虞卿辭這樣的問話也不惱,笑着為她解答:“要是特別在意的話,可以用激光祛除。”

“激光疼不……”

虞卿辭的話還沒問完,手腕又被溫硯笙拉住,給了她一個警告性的眼神。

虞卿辭讷讷閉了嘴。

問診室的氣氛變得極為古怪,受了傷的人臉上一片雲淡風輕,沒受傷的那個嘴裏是不是發出‘嘶哈’聲,緊張得要命。

旁邊的護士小姐許是看不下去,主動提:“你姐姐這還要一會兒,我記得昨天你也受傷了,我替你擦一下藥吧?”

“不用,我來醫院前上過藥膏了。”虞卿辭道。

她一雙眼還留在溫硯笙的後背上,不經意掃過溫硯笙的後頸,上面留着一個她昨晚咬出來的紅痕,當即做賊心虛的走過去,整理了一下溫硯笙的長發。

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虞卿辭想做什麽,頂着他們的目光,虞卿辭面不改色的編道:“我姐姐昨晚起了低燒,有些怕冷。”

護士小姐面含歉意:“是我考慮不周,我去把空調溫度調高一些。”

溫硯笙轉過頭,目光在虞卿辭臉上停了兩秒,最終什麽也沒說。

港城的每一條道路對虞卿辭來說都十分陌生,離開醫院後她開着車,卻沒有開導航,而是漫無目的的沿着海岸線的公路開着。

柏油路兩旁栽種着高大的椰子樹,枝葉還泛着青,像是絲毫沒被冬季所影響。

虞卿辭慢悠悠的打着方向盤,對溫硯笙笑:“我對這兒不熟悉,早知道你真會在港城留這麽多天,我就應該直接把你拐去芬蘭。”

溫硯笙:“芬蘭?”

“是啊。”虞卿辭望着天空,嘴角上揚,“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嘛,去北極看個極光,湊巧天空劃過兩道流星,許個願,就能兩情相悅了。”

溫硯笙沉默了一瞬:“芬蘭的結婚率并不高。”

虞卿辭悶聲笑:“那可能是那裏的人沒有浪漫細胞吧。”

她把溫硯笙代入想了想,好像也不太适合溫硯笙,“算了,你好像也跟浪漫這個詞不沾邊。”

午後陽光正好,虞卿辭把車停在路邊的一個車位上,把溫硯笙帶下車才詢問她的意見:“去走走?”

溫硯笙還沒同意,虞卿辭就拉上了她的手,沒有助理在場,這樣的舉動顯得親昵而又自然。

海岸邊有不少店家在售賣海邊用具,虞卿辭買了個最貴的套餐,店家很快幫她們搭好遮陽篷,兩張躺椅中間放了個造型精美的果盤,就連杯中的椰子水也是現開的。

虞卿辭跟店家交流需要時,旁邊走過來幾名年輕的男女,是組團來的外國游客,其中一位外國女人上千跟虞卿辭搭話,讓她幫忙跟店家翻譯,說話時還特意夾雜着幾句蹩腳的中文。

虞卿辭跟他們交流了會兒,回來時手裏還拿着一瓶人家送她的防曬霜。

她對着溫硯笙揚了揚手,示意溫硯笙過來擦防曬。

溫硯笙沒有動,擡眼掃過那群年輕人的方向,三兩成對牽手摟抱,分不清幾人的關系,若非頭頂的豔陽刺眼,都要誤以為身處什麽混亂的酒吧。

虞卿辭索性坐到溫硯笙的躺椅上,撕開防曬瓶上的封條:“看,剛得的報酬。這牌子的防曬我買過幾回,不怎麽油膩,你試試。”

溫硯笙伸手去接:“我自己來吧。”

虞卿辭将防曬倒出部分擦在手臂上,試了試質感,跟她以前用的無異。她躲了下,又對溫硯笙說:“手給我,我替你擦。”

溫硯笙皺着眉,沒有動。

虞卿辭湊過去,嗓音壓低,從舌尖卷出一股缱绻的笑意:“幹姐姐,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她喊這個稱呼時總是不着調,幾乎都快成一種心照不宣的暗示。溫硯笙擡眼:“有什麽為難的?”

虞卿辭看了眼那群外國人的方向:“剛剛那小姐姐非要請我們一塊玩,吃喝全包,就希望我們給他們當個翻譯,避免被坑錢。但我跟她說我在約會,沒時間幫忙,她才作罷的。”

溫硯笙慢了兩秒有反應,還是從虞卿辭手裏抽走了防曬霜,自己上手塗。

虞卿辭咬着唇不滿:“這兒也沒人認識我們,這也不行啊?”

溫硯笙淡定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一瞬,偏開眼:“你收斂一點。”

“好吧好吧。”虞卿辭拿過玻璃杯吸了口椰汁,說,“等會兒我得多買幾個椰子回去,生活太苦了,我得自己給自己找點甜的。”

“昨晚那輛車的人能找到我,也許背後的人還有後招,外面不安全。”

許是虞卿辭的表情過于可憐巴巴,溫硯笙難得解釋了一句。

虞卿辭好哄得很,臉上立刻綻開一個笑:“那等晚上回去總可以了吧?我剛剛看到一家成人用品店,我們等會兒去挑一挑?”

溫硯笙的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大小姐,你說話收斂些吧。”

虞卿辭癟了癟嘴,頗有不服:“碰不讓碰,說也不讓說,等回了雲城我是不是都要見不到你了?”

溫硯笙還真考慮了一下這個可能:“快過年了,确實見不到。”

虞卿辭睜大了眼睛,一雙狹長的狐眼被她瞪得圓溜,又偏偏尋不出反駁的理由。往年她還是挺期盼春節的,雖然要應付一衆的走親訪友,但那也是她家難得的團圓日子,就算她媽媽再忙也會飛回國待上半個月。

“你之前都在哪裏過年?”虞卿辭問。

溫硯笙想了想:“剛畢業時被我舅舅邀請,來港城過過一回年,後來被溫家的人知道了,每年都讓老爺子出面,讓我回溫家過年。”

“啊,那豈不是很鬧心?”

“還好,溫家那兒我只去了一年,後來就借着工作出國了。”

“那你要去我家過年嗎?”虞卿辭笑着邀請,“反正你來博鑫後,在外人眼裏你是我姐姐,去我家正合适。”

溫硯笙說:“年後有時間我會去拜訪。”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虞卿辭有預料到,卻還是覺得有些可惜。目光碰上停了幾秒,虞卿辭從嗓子裏帶出一點笑:“好吧,那到時候你得提前告訴我,我好錯開走親戚的時間。”

溫硯笙已經用好防曬,虞卿辭正要打開手機前攝抹臉,忽然有人過來,落下的陰影剛好擋住虞卿辭的光。

看清楚來人,虞卿辭有些意外,是剛剛找她翻譯的外國女人,她禮貌的詢問:“是還需要買點什麽東西嗎?我陪你過去?”

“我不是要買東西,我是來找你的,能跟你說幾句話嗎?”外國女人金發碧眼,燦爛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

虞卿辭沒有立刻搭理人,偏頭看向溫硯笙。

溫硯笙顯然也察覺到了外國女人的意圖,回看向虞卿辭,眼眸裏劃過一絲笑意:“你的風流債。”

“你好?”外國女人用變扭的語調說着這個中文詞。

虞卿辭用英語跟她交流:“有什麽事情你直接說吧,她聽不懂英文。”

溫硯笙挑了下眉,好整以暇的看着虞卿辭,卻也沒揭穿她的小把戲。

外國女人并沒有懷疑,畢竟剛剛他們一行人問路時,溫硯笙也沒有跟他們搭過話。

“我可以邀請你接下來幾天跟我們同行嗎?我們需要一個導游,我有很多錢,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

“我是來這裏出差的,我對港城并不熟悉,你恐怕找錯人了。”

外國女人仍不放棄:“可你是華國人,就算看地圖導航也比我們幾個外國人要合适吧?你工作時的工資多少錢一天,我用三倍價格支付給你,行嗎?”

虞卿辭挑了下眉,目光落過外國女人,又落回溫硯笙,某種微妙的情緒流轉在相接的目光間。

虞卿辭笑了笑,繼續婉拒她:“我的三倍工資還挺貴的,足夠你被商家坑上很多回。這裏會英語的人很多,你可以再找找其他人。”

“我就要你。”外國女人看着溫硯笙,目光十分專注,語氣直白而又熱情,“我剛剛觀察了你們很久,你們不是你說的那種關系吧?既然如此,我喜歡你,可以邀請你做我接下來幾天的伴侶嗎?”

“啊——”虞卿辭的尾音上揚,沒想到在這兒還遇到一個跟她有同樣想法的人。

溫暖适宜的氣候,一望無際的海灘,難得惬意的假期,就該找個人來作伴。

但她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并且沒有想要更換的打算。

虞卿辭的停頓讓外國女人誤以為有了機會,她俯下身靠近,就要給虞卿辭一個臉頰吻。

虞卿辭下意識要躲避時,身旁的人動作比她更快。

虞卿辭的肩膀被轉了過去,在她下意識驚叫出聲前,唇被溫硯笙占有了。

濕熱的空氣、濕熱的吻,唇瓣相依,帶了椰子水的清甜在舌尖彌漫開。

但想到外國女人還在旁邊看着,虞卿辭在接吻的空隙裏勉強找回呼吸,提醒:“還、還有人看着。”

溫硯笙的手從虞卿辭的後背繞上去,扣住了她的脖子,讓她微揚起腦袋,吻強勢的重新落下。

“唔嗯……”虞卿辭眼睫快速的顫動着,激.烈的親吻讓她眼裏很快暈出水霧,她只能完全閉上眼睛,眉間微蹙着,眼下開始泛起動情的潮紅。

外國女人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連說了幾句“sorry”,提着裙擺走遠了。

身前不時有游客走過,歡笑聲收入耳中,虞卿辭在沉沉浮浮中睜開眼,恰巧對上了溫硯笙也睜開看過來的眼,那雙桃花眸不再如方才那樣冷靜自持,瘋狂隐隐壓抑期間。

虞卿辭反而不掙紮了,她主動湊上去,在溫硯笙的下唇咬了一口,像是一個無聲的信號。

溫硯笙的吻重新覆下,不再像剛剛那麽急切,格外的溫柔,又回到了虞卿辭以往熟悉的風格,強勢卻又不失溫柔,或許還帶了點不一樣的意味。

漫長的一吻直到路過說笑的人又換了一波才停下來,近距離的目光交纏,誰都沒有說話,鼻尖落了汗,是染了防曬霜的奶白色水珠。

虞卿辭靜靜看着溫硯笙眼中自己的影子,良久,低低的笑出聲,繼而笑聲越來越大,帶着狎昵。

暧昧輕佻的聲線勾過溫硯笙的耳膜,直直竄入全身。溫硯笙攬在虞卿辭後背的手緊了緊,又驟然松開。

虞卿辭的手摩挲過溫硯笙的臉頰,指腹從眉眼出描摹而下,劃過高挺的鼻梁,撫過略薄的唇,輕輕碾了兩下,帶走上面暧昧的水漬。

溫硯笙擒住了她的手腕,啞聲道:“人已經走了。”

“我知道。”虞卿辭笑了一下,輕輕環抱住溫硯笙的肩膀,側過頭,小心的避開了溫硯笙的耳環,故作苦惱的問,“但你剛剛不是說了,不能在外面過分親密嗎?”

虞卿辭咬了口溫硯笙的耳垂,用氣音喚她:“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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