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承認

承認

怎麽回事?是宴上的食物?還是屋子裏奇異的香?

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霎時想起了前世臨死前的那一幕, 少年動情地吻她耳垂,在她耳邊說:“等我。”

他……他是個斷袖啊!

前世太子設計,将她送去他床上, 是為了讓他事後惡心。

今時今日, 陰錯陽差之下,同樣的一幕再次發生,要是今晚他與她有了點什麽,他明天醒來肯定會掐死她的。

她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拉下,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大人, 你快走。”

今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碰他,趁着現在殘留着幾分理智,應當先讓他離開才行。

此刻的衛紀黎全身都在發熱,血液在身體內瘋狂叫嚣, 這樣的刑罰他體會過很多次,每一次他都強忍下來了。

可是今天, 那個在年少時期闖入他夢境的少女就在他的身側,他的掌心下便是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他從來沒有覺得哪一次像今日這樣難熬過。

他睜開眼皮,看到如水的月華披在少女烏黑的發絲上,那三千青絲鋪在了他的眼裏,像霧霭缭繞的江南煙波, 揉亂了他的理智。

他的手往上移, 來到了她的耳邊, 食指與拇指捏住了她嬌小的耳垂,輕輕摩挲, 問:“瘦西湖畔,二十四橋,揚州醜女,是你嗎?”

沈青杏訝然,杏目瞠大,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起了這個,那麽久遠的事情了,他怎麽突然又提起?

而且他的手,為何要玩她的耳朵?那只耳,好像是她曾送他耳墜的耳朵。

她咬緊貝齒,雙頰憋紅,血液倒灌,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撩撥,難受到握緊雙拳,大腦瀕臨崩潰,已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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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內暗香疏影,衛紀黎像個月下妖孽一樣,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廓,男性荷爾蒙洶湧散發,繼續啞聲說:“本大人如今真的飛黃騰達了,我還記得你,那你呢?可還……”

喜歡我?

他的話,被簾幔外面的孫不韋打斷,床上的人突然翻身坐起,又解開了一件深衣,丢下了床。

他大概是太難受了,自己動手解決了起來,與此同時,衛紀黎的大手捂住了她的雙眼,“別看呃……”

她感覺自己沉進了深不見底的漩渦裏,衛紀黎的這三個字就像升仙得道的術語,在她耳邊久久回蕩。

那充滿了磁性的嗓音,裹挾着朦胧不清的欲,還有極度的壓抑,最終化為了一聲淺淺的溫柔細語。

床上的孫不韋草草收了手,跳下了床,衣衫不整地跑出了房間。

衛紀黎趁此時,松開了手,道:“快出來。”

他用劍挑起一旁屏風上的衣裙,遞到了浴桶旁邊,背過身去不看她:“把衣裳穿上。”

沈青杏大腦一片混亂,沒時間再多想,她從木桶裏站了起來,然後跨出浴桶,用毛巾囫囵地擦拭身子,迅速套上衣物。

她太緊張了,手不停哆嗦,既怕孫不韋突然返回,又怕衛紀黎回頭看她,衣裳總算是攏上了,雖然穿得很亂,但也能蔽體。

“好了嗎?”衛紀黎催促道。

“嗯。”

“你把眼睛閉上。”

她聽話照做:“好。”

衛紀黎站了起來,回頭掃了一眼她,随後替她将剛剛用過的毛巾放回原位,保持原本的樣子,之後才攬起她的腰,從窗戶飛了出去。

他施展輕功,快如影魅,幾息功夫,就躍進了另外一座閣樓。

她被他放在了一張床上,這間屋子裏也點着香,但與方才那屋裏的,氣味上有着細微的不同。

她睜開眼睛來,看到了衛紀黎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混沌的大腦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前世,她口中喃喃:“大人,你快些走……”

他摸了一下她滾燙的臉,問:“你很難受嗎?”

她推開他的手:“別碰我……”

明日,你會後悔的!

他的眉間攏着一層愁雲:“你還好嗎?”

“嗯……”她往着床裏面躲,仿佛怕極了他的靠近,他将她拖了回來,“你聽我跟你說。”

沈青杏以為他獸性大發堅持不住了,驚駭萬狀,猛一下翻身坐起,将他壓倒在床榻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搭在肩上的綠色披帛,将他的雙手舉起來,綁在了床尾的柱子上。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快得衛紀黎都沒反應過來。

其實她是會武功的,只是稱不上厲害罷了。

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成功地綁住衛紀黎,可能是因為他中藥後腦子變遲鈍的緣故吧。

她将披帛繞了好幾圈,打了個死結,但這絲綢不比繩索,她還是很擔心綁不住他。

衛紀黎表情怔愣,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個柔弱嬌氣的小女子,卻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蠻。

有生之年,他好像是第一次被女子綁住吧,還是綁在床榻上。

他表情難看,仿若尊嚴受到了打擊,悶聲道:“你果然喜歡在上面。”

“你……”沈青杏瞠目結舌,忙用手去按住他的嘴巴,阻止他再說出這種驚人荒唐的話。

她臉頰飛霞,眼珠子瞪得溜圓,想起第一次在春風樓見面時,他就說過這個。

她雙手按得用力,像極了要把他捂死在這床上一樣。

她捂了片刻,才驚覺自己剛剛為了壓制住他,雙腿纏在了他腰上,好不暧昧。

她立即慌亂無措地下來,擡眼間,就看到衛紀黎被捂得臉色漲紅,神情幽怨,她心中憤憤,誰讓他說那種亂七八糟的話的?

但看他這番凄楚的模樣,她不禁又想起了他曾經在春風樓的日子,他作為一個小倌,多半只有被壓在下面的份兒,所以他很不喜歡別人壓他吧。

一想到這兒,她同情心泛濫,心軟了下來,松開了手,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她見他沉默不語,出聲哄他:“你不要生氣……”

不把他綁起來,她實在是很擔心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然後釀成大錯,這個時候給他找個男人都總比她待在這裏強。

她拉過薄薄的錦被蓋在他身上,将他捂得嚴嚴實實,湊近他的身邊,說:“大人,今晚就委屈你一下……”

她給他加油打氣:“我相信你可以的!”

衛紀黎黑着臉:“……”

“水……”他終于開了口。

沈青杏聽懂他的低語,趕緊跳下了床,去倒了一杯水端過來,聽見他用沙啞的嗓音說:“喂我。”

她端着水杯喂到他的唇邊,他的唇有些幹裂,啜了水後,就變得粉粉嫩嫩的,有一點可愛。

她拿手絹給他擦拭水漬,擦得認真細致,一擡頭,就發現少年眼神迷離地盯着她看。

她的手一僵,道:“大人!你清醒一點!看清楚我是誰!”

我是沈青杏!

不是沈月微!

他開口道:“我很清醒。”

沈青杏才不信他,她低頭在身上尋找着物件,想要将他的眼睛蒙住,這樣他就不會把她認錯人了。

找來找去,也就只有一條束腰的絲縧可以用了。

她心想着反正也不會再有人來,索性就解開了絲縧的結,衛紀黎看着她的動作,道:“你果然還是忍不住。”

他顧影自憐地嘆了口氣:“也罷。三百兩可還什麽都沒幹呢。”

“???????”

沈青杏頭頂一排問號飄過。

這人不會是腦子燒糊塗了吧?都說些什麽奇奇怪怪的?

她氣急敗壞:“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

他眼神黯淡:“原來你喜歡不發出聲音的啊。像砧板上的魚一樣,任意宰割。”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她要奔潰了!!!

她悻悻然走過去,拿起繡着白玉蘭的絲縧覆住他的眼睛,他表情仿佛認命了一般,道:“其實,我還是……”第一次。

不過,沈青杏沒再讓他的神神叨叨繼續下去,她用手絹塞住了他的嘴,自然也沒聽到他想說的話。

她替他脫了鞋襪,又把被子給他掖好,做完了這一切後,才爬上床榻。她睡在了床裏面,經過剛才這一番折騰,身體裏的藥效已經退了不少,今晚忍一忍,應該可以熬過去的。

不過,她睡了很久,都沒有睡着。

衛紀黎同她躺在同一張床上,兩人是對着的,她又将他全身裹在了被子裏,可以說,他是完全影響不到她的,但是她還是無法将他當成一塊木頭。

回想起先前的孫不韋,她如今把衛紀黎的雙手綁住,他會不會更難受啊?

此刻對面的人,被絲縧覆蓋的眼睛一直是睜開的,亮得像兩個水潤的珠子,他挪動腳尖去踢了一下少女,少女的腰窩被他碰到,發出了一聲魅而不自知的低吟。

沈青杏往裏面挪了一點,避開他的腿,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帶子去綁他的腿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躲。他剛剛碰她那一下,她竟然羞恥地發出了聲音,可萬不能被他再碰到了。

還好他沒再繼續挨過來,又睡了一會兒,她以為今夜就會這樣相安無事的時候,少年突然坐了起來,吓得她渾身發抖。

“你……怎麽掙開了?”

衛紀黎掙脫開了束縛手腕的披帛,扯下眼上的絲縧,以及口中的手絹,朝她欺身靠近,殷紅的眼尾拉長,現出一絲邪氣:“小傻子,綁我好不好玩?”

她吓得往後躲,面容驚恐,原來他掙得開那條披帛,可他剛剛一直沒有掙開,是在陪她……玩嗎?

“不要……別過來……”

“大人,我是女子!是女子啊……”

“我知道呢……”他覆了下來,雙手撐在她的肩膀兩側,逼問:“剛才你承認了對不對?兩年前花三百兩買我一夜的女子就是你,對嗎?”

沈青杏覺得他好執着于這個問題啊,今夜仿佛不問出來,就不肯罷休。

“是我。”她承認道,“大人,我錯了。當年是我鬼迷心竅,是我貪圖大人美色,可是我不是什麽都沒做麽?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衛紀黎聽到她親口承認,眼裏有萬千星河點亮,他驀地笑出了聲,笑聲悅耳:“小傻子,本大人長得美麽?”

“美……太美了……”

沈青杏身體蜷縮側躺着,閉着眼睛不看他,聽到他放肆愉悅的笑聲,搞不懂他為何突然這麽開心。

難不成誇他美,他就會開心?

“小傻子。”

“嗯?”

他低聲說:“你也美。不管是戴着面紗,還是不戴面紗,都美。”

沈青杏面紅耳熱,心口溢出一絲絲怪異的甜來。

“小傻子。”他這次的嗓音比方才低沉了許多。

“怕不怕?”他大手撫上了她的柳腰,吓得她渾身一哆嗦,她的絲縧剛才解下來綁他眼睛了,所以現在衣衫微敞,露出一抹裏面的水色抹胸來。

他邪魅地笑:“怕了就按我說的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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