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救美
救美
沈青杏被找到的時候, 面如死灰,她知道她今夜逃不掉了。
一只犬被洪酉牽在手中,她恍然大悟, 是氣味!
難怪他那麽快就找到她躲藏的位置了。
這衣裳上有濃濃的香氣, 那狗也是因為這氣味尋來的。
她有些頹敗,看到洪酉将狗繩子交給了其他人,得意地向她走過來,“被老子找到了吧。”
她手裏握着一把刀,是之前從一名守衛那裏奪來的,在洪酉走近時, 她舉刀向他砍了去。
“小娘們,還會武功?可惜,你遇到大爺我了。”
原本以為這山上的土匪只有蠻力,沒想到這洪酉武功竟是不耐,僅僅交手十幾招, 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須臾,她就被他制服了。
她的刀被他一腳踢開, 一巴掌朝她甩了來,洪酉大罵道:“跑啊!給我老子跑啊!”
好痛。
她這輩子還沒被人掌過。
“酒拿來。”他從一人手裏接過一壺酒,半蹲了下來,強行捏開她的下颚,将摻了藥的烈酒灌了進來。
“咳。咳。”
因為灌得太猛,她劇烈咳嗽了起來, 一張臉咳得通紅, 酒水順着紅唇滴落, 濕了衣襟,雙目盈盈秋水, 像一只妖嬈的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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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每個人都看得心馳神搖,洪酉離得最近,将一壺酒灌了一半後,丢開了酒瓶子,罵咧了一聲,“今晚必須幹死你。”
這酒裏摻了媚藥,她喝了後就感覺到了不對勁,這些人比上一世還要可惡,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羞辱她。
她瞧了眼,這裏大概有十幾個人,全部如豺狼虎豹般盯着她,将她當作盤子裏的美餐。
她止住了咳嗽,道:“你跟朝廷到底有什麽仇?”
“什麽仇?呵呵。他們殺了我妻兒,殺了我兄弟!你說什麽仇?此乃不共戴天之仇!”
洪酉眼裏無盡的恨意,粗暴地撕扯她的衣衫,沈青杏手腕擡起,一枚銀針朝他脖子刺去,奈何他往旁邊避了一寸,銀針沒有刺到要害,他大喝道:“來人,給老子按住她的手!”
接下來,就走來了兩個人,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的手。
前山傳來了厮殺之聲,沈青杏聞聲,眸光大亮,道:“我哥哥就要找來了,你們放了我,放了我!”
“你看是他來得快,還是我幹死你快。”
她拼了命做最後的掙紮:“你們知道我哥哥是誰嗎?我哥哥是護國大将軍!你們不怕嗎?”
“護國大将軍?你是沈家人?”洪酉聞言,面色非但沒有露出驚恐來,反而露出興奮與憎惡,大手撕開了她的裙擺,“你竟然是沈家人!那你今夜死定了!”
“不要……不要……”她倉惶地叫了起來,“我哥哥你也不怕嗎?”
“呸!你哥?”他憎惡地大罵,“你哥算什麽東西?你們沈家又算什麽東西?那沈月微就是一個無恥小人,老子從來沒見過像你們沈家這麽不要臉的人。我們為你們拼了老命,到最後功勞全是你們沈家的,你們在京城裏風光無限,我們呢,死在哪兒了?啊?”
她瞳孔吃驚:“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她完全聽不懂?
哥哥,沈家,怎麽可能是他口中的這個樣子?
她情緒激動,啞聲問:“你告訴我,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真敗興!給老子把她的嘴堵上。”
他一聲令下,她身邊一人立即露出猥瑣的笑容,伸手去拉褲頭。
她驚駭萬狀,腦袋往一邊偏:“不要!別過來!”
洪酉又叫來了兩個人:“給老子按住她的腿。”
他臉上呈現出變态的興奮來:“老子殺不了狗皇帝,但是可以□□他兒子的女人!你們沈家軍功赫赫,但從今天起,你就是他們的恥辱!”她的雙腿被男人的大掌掰開,她疼得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她的眼前出現了好多人的身影,哥哥,趙韞,還有……衛紀黎。
大人不會來救她了。
他生她的氣了。
看到她被淩辱,他說不定還會擺酒慶祝呢。
珍珠般的清淚從眼角滾落,這一刻,她仿佛覺得自己回到了前世。
她滿心歡喜地上了花轎,期待着成為子宜的太子妃,可是變故卻在眨眼間發生,她在絕望之際,期盼的是子宜能來救她。
可是,來的人卻是衛紀黎。
那一天,她到底對他說了什麽呢?
上一世臨死前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起來,可在這一刻,她突然間憶起來了。
是……梅子。
她為感謝他的救命之恩,說了下次請他吃自己親手種的梅果。
可惜,後來便再沒有後來了。
她太久見不到他,就忘記了。
如果還有來生的話,她一定請他吃梅子。
她舌尖擡起,正欲咬舌自盡,一柄銀光利劍就裹挾着勁風襲來,直直刺入了洪酉的後背。
“啊……”
洪酉睜大眼睛,臉上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被這場驚變吓到,定格成了一幅畫。
畫中美豔動人的少女睜開眼睛來,看到昏昏暗夜下,黑衣黑發的少年披星戴月,快如殘影,幾乎是一眨眼,就來到了她的面前。
洪酉被他一腳嫌棄地踢開,就像踢一只臭蟲一樣,而他一張臉比夜還要黑,眼底波濤暗湧,墨袍獵獵,殺氣騰騰,宛如十八層地獄裏爬出的厲鬼。
她吃驚地張大了嘴,眼前的是錯覺嗎?還是她夢見了前世?
不是哥哥,不是趙韞。
而是衛紀黎!
又是他!
怎麽可能又是他?
早上的他都還在生她的氣,怎麽可能會趕來救她?
這是幻覺。
一定是幻覺。
他在她面前彎下腰,長臂輕輕将她攬起,高大的身體将她瘦小的身軀牢牢護在了懷裏,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我們成親吧!”
“什……什麽?”
沈青杏震驚地仰起頭,大腦如雷劈過,更加堅定地相信這是她的幻覺。
他閉上眸,眼皮顫抖,像是在竭力控制什麽,聲音喑啞:“我說……我身邊不便留人,但如果小姐需要我的話……”
他站起身,從洪酉身上抽出銀劍,眼睫掀開,殺意盡現,回身一劍橫掃,劍氣跌宕,巨大的劍鳴聲中,他的下半句話也湧入她的耳,“我必當萬死不辭!”
離得最近的五名土匪被一劍封喉,鮮血四濺,染紅了樹梢上的清月。
那些人挨個倒下,四周的人都吓傻了,對突然而至的少年感到恐懼,轉身就想逃,可惜少年卻不打算放過他們。
他滿身戾氣,生殺無忌,抱着少女提劍躍上半空,身輕如燕,落在了那些人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月色泠泠中,刀光劍影,血味彌散,少年像是入了魔道的邪修一般,殺得停不下來。
沈青杏被他抱在懷裏,卻絲毫不影響他殺人,他長劍一劃,輕巧地割下了一人的頭顱,她看着那顆頭顱滾落到了地上,才漸漸意識到,這似乎并不是幻覺。
衛紀黎殺瘋了,那些土匪如何能是他的對手?等到所有人都倒地後,他還覺得不過瘾,竟是一個一個地去将他們的眼睛全部劃瞎了。
沈青杏看着他這麽暴戾恣睢,吓得渾身發抖,鐵鏽味沖擊着她的鼻腔,讓她感到反胃。
直到所有人的眼睛被劃出一道血痕後,他還不肯收劍,又走到了那名叫洪酉的男人面前,墨色的皂靴踩在那人手臂上,劍光劃過,那人的兩只手就被砍了下來。
他的模樣陰鸷極了,邊砍還在邊說:“就是這雙手碰的,對嗎? ”
沈青杏不敢回答,衛紀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想淩虐他們的屍體而已。
沈青杏不忍直視,阖上了眼皮,這樣的虐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那些人的屍體被他跺得慘不忍睹。
他結束後,向她走了過來,他兩只眼睛像是淌了血的月亮,陰森森的,長劍被收入鞘中,他一把将她擒到了身邊,秀長的手指替她彈了彈衣衫上的泥土,然後又為她把破碎的衣襟拉上,蓋住了胸前的一抹雪色,動作溫柔至極,語氣卻滲着一點陰柔:“好了,都殺光了,沒人看見了。”
他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玄色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裹的嚴嚴實實,低頭為她系好一個結:“只有我看見……只有我一個人看見。”
沈青杏如同一具木偶,被他支配着,她緊咬着牙關,才控制住自己沒在他面前大哭出來。
他臉上綻放出一個病态的笑容:“現在,你是我的了。”
沈青杏訝異地擡首,可下一秒就被他抱了起來。他抱着她施展輕功飛下了山,然後上了一匹馬。她被他圈在了臂彎裏,他坐在她身後,一只手拉着缰繩,一只手穩住她,馬兒很快就疾沖了出去。
冷風刮臉而過,鳳凰山的喧嚣厮殺被風隔絕到了身後,夜晚逐漸回到平靜,馬蹄踏過滿地銀霜,雲州城外的官道被月華浸染,好似進入了凍骨的冰天雪地。
四野空曠寂靜,沈青杏只能聽到均勻的馬蹄聲,衛紀黎慢了下來,但他沒開口說話,這樣的沉寂,無疑不是在她心上拉開一道血口,血口越來越大,疼得她無法呼吸,她感覺自己即将要失血身亡,開口喊道:“大人?”
他終于出了聲,聲音卻是涼徹心扉:“你裝瘋賣傻的目的不是為了引起太子的關心,而是,為了擺脫嫁給他。你不想嫁給他,我猜得對嗎?”
“???”
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猜這個?
他又道:“兩年前,在揚州,刺殺太子的那個人,是你吧?”
她瞳孔震驚,這件事他是怎麽知道的?!
刺殺太子的事情被發現,是要誅九族的!
“我猜中了。”他眼尾翹起一個弧度,“你得親我。”
沈青杏愣住。
她仰起頭盯着他那張臉看,仿佛要看個天荒地老,雪霜鋪在他臉上,那挺拔的鼻梁骨令人生畏,幽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是體內媚藥的緣故,還是看到他來救自己的緣故,他說親他,她就真的想要湊上去親一口那張微抿的薄唇。
于是,她真的湊了上去。
貼上了……
好涼。
像一塊冷玉。
泛着幽香的玉。
她被洪酉灌了大半瓶的烈酒,渾身早就燒得像一顆熱球了,現在貼上這麽溫涼的一塊寶玉,她根本舍不得放開。
她不受控制地環住了他的腰,在他唇瓣上砸吧了兩口,衛紀黎的眸色變深,扣住她後腰的手緊了幾分,但他一直忍着沒動,而是任由她親吻自己。
沈青杏感覺自己腦子已經要燒炸了,眼前的人哪裏還是那個可怕的斷袖惡魔,而是一個可以幫她解藥性的絕世寶藥。
她含糊不清地道:“大人,你方才說……要與我成親?”
“嗯……”
“可是,你已經選了郡主了呀。”她即使腦子不清醒卻還記得他是郡主的面首。
衛紀黎捉住她一只亂摸的手:“傻子,我沒答應她。”
“真的嗎?大人不是她的面首嗎?”
“真的。騙你是小狗。”
可是,他先前不一直在騙她麽?
“那我……親親小狗。”
她再一次含住了他的唇瓣,舌尖大膽地鑽了進去,衛紀黎渾身僵直,懷裏的少女裹着他的衣衫,玲珑身段緊貼着他,方才趕到後山時的畫面又湧現出來,少女紅衣潋滟,宛如山花開敗,裙子被撕得破亂不堪,春色跳脫出來,直入他眼球,雖然他只瞥了一眼就移開,但是那畫面卻深紮根于腦海,揮之不去。
他擒住了她的一只手,可是她另外一只手又靈活地繞了過來,在他胸膛上肆無忌憚地撫摸。
他提起她後頸,将她拉開了一寸,道:“你想死嗎?現在在外面。”
沈青杏哪裏顧得了那麽多,她被藥折磨得要難受死了,他身上冰冰涼涼的,實在太舒服了,她就想貼着他,靠着他。
“大人……”她媚眼如絲地喚了他一聲,衛紀黎看見她臉上的掌印,心裏又是一陣疼,将人狠狠往懷裏按,“你最好明天清醒時還記得,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沈青杏仰起臉,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小黎……小梨花……”
衛紀黎氣血倒流,只覺頭要炸了。
偏她還在扭動:“小梨花,你幫幫我嘛,我給你銀子,你想要多少銀子都給你。”
他嘴角抽動,低低咒罵了一聲。
“我只賣給我娘子。”
“那我給你當娘子,回去就把嫁妝送給你。”
衛紀黎恨現在不能簽字畫押,一只手攬着她腰肢,固定着讓她不動:“那說好了?”
“說好了說好了。”她咧開一個甜美的笑容來,“那小梨花,你快幫幫我,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他垂下桃花眸問:“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就……你們春風樓的看家本領啊。你應該很會吧。”
衛紀黎臉色驟黑:“你到底是醉了,還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