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鞭打
鞭打
回府後, 沈青杏便急不可耐地将他拉到了房間。
“先說好,你不許反抗,也不許發火。一切聽我的。”
他點了點頭。
她将他按倒在了床榻上, 這張喜床上又重新換了一床新的床單與被套, 依舊是大紅色的,上面繡着騰飛的喜鵲與鳳凰。
“把眼睛閉上。”她道。
衛紀黎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覆下了眼皮。
下一刻,他的兩只手就被鐐铐鎖住了,一左一右,鎖鏈的另一邊是結實的床柱。
他睜開了困惑的眼睛:“這是……”
沈青杏走到了梳妝臺前, 拉開籠屜,從裏面拿出一條火紅的軟鞭來,接着又是匕首、長針、蠟油等一系列工具。
衛紀黎臉上訝色更深。
沈青杏半掩着羽睫,上一世她看的那本話本中,他就是這樣把她關在府裏面折磨的。
要不是她提前自戕了, 不知道會被他折磨成什麽樣子呢。
她笑聲似鈴:“大人,我在給你治病呀。你選一選, 喜歡哪樣?”
床上躺着的人擰眉道:“娘子,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怪癖?”
“不是我,是你。我知道你喜歡這種受虐的感覺,我幫你刺激刺激,說不定你的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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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裏捧着一堆工具問:“選哪樣?”
他看見了她眼中藏不住的興奮,道:“……鞭子吧。”
她莞爾一笑, 将其餘的工具放下, 手握住那條軟鞭, 向着紅帳春深的床榻走去。
床上的少年平躺着,雙臂張開, 被鎖鏈束縛,面色坦然,一副任由她淩辱的模樣。
她揚起了鞭,道:“把眼睛閉上。”
“不,我要看着你。”
他話音剛落,她就揚起手臂,一鞭子朝着他身上落了下去。
衛紀黎有些愕然,可能也沒想到她真的敢下手。
她打的位置不偏不倚,剛好是腰窩處,力道不算重,有一丁點兒疼。
“呵。”他發出一聲哂笑,“也許你把衣裳褪掉,我會更快有感覺。”
此話一出,少女怒火沖腦,又一鞭子打了下去。她很會控制力道與方向,打的位置都是腰處,道:“你轉過去!”
衛紀黎依言轉了個面。
她的鞭子這次準确無誤地落在了他的後腰,少年齒間溢出一聲呻/吟,跟夢裏她聽見過的一樣。
妖氣得很。
“疼不疼,大人?”
“你的力道還不及春風樓裏那些人的十分之一。”
沈青杏又一鞭子甩下去,反複多次,直到那墨雲的綢緞上終于滲出了一絲血跡:“大人是怎麽去到的春風樓?”
“還記得那個被斬首的柳州知府嗎?我就是被他賣進春風樓的……”這是衛紀黎第一次向她吐露自己的事,“九年前,他為了高升,把我賣進了春風樓,換了一大筆銀子,才買來了柳州知府那個官。”
沈青杏高揚的手落了下去,手裏的鞭子垂到了地上。
她怎麽會不記得那個知府,當時他為了逃命躲在了她的馬車上,她竟不知那樣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會如此惡毒。
九年前……那時候的他才十一歲吧。
那麽小,就被賣去了那樣的地方。
“大人為何不逃?”
“他給我下了毒,我就算是跑了,沒有解藥,也只能等死。”
“什麽毒?”
“将死。”
“什麽?”上一次聽到将死這個詞,還是在雲州城外遇見铩雨的時候。
她丢了手裏的鞭子,走到了他身邊:“你也中了将死?那你現在毒解了嗎?”
他搖了搖頭。
“你為何不去找解藥?将死之毒,應該有完全解毒的藥吧。”
他轉過了臉來看她:“娘子,你在擔心我嗎?”
“別動!”她用手按住他,然後去解他的衣衫,褪了外袍與中衣,接着又把裏衣褪到腰際,她看了看他腰上的鞭痕,十幾條粉色鞭痕闖入眼球,有些地方還滲出了小血珠。
她拿出了早就備好的藥瓶,給他上藥:“現在疼不疼?”
“不疼……”他依舊搖頭,“我知道這是娘子的情調,娘子打得并不重,每一鞭都像是在勾我的魂。”
“閉嘴!”
他的腰細得不像話,肌肉緊實,線條勻稱,凝脂一般的肌膚上冒着點點的細汗。
如此好腰,怕是男人喜歡得很。
她将藥粉撒在傷痕上,撒得飛快,生怕再多看幾眼,自己也生出什麽旖旎心思來。
上完藥後,她緊張地蓋緊瓶塞,卻被他用低沉的嗓音喚住:“娘子,前面也要上藥。”
“啊?”她慌亂地站起,替他解開了鐐铐,“我給你解開,你自己上。”
桎梏被解開,他眼眸浸着水光,裏面早已經不是無波無瀾的死潭。
沈青杏沒有了想要淩虐他的興致,便道:“今日就這樣吧。你把藥上好,休息一下。”
她正打算離開,可是卻被他的大手拽住,那只手拽着她一路往下,沙啞的嗓音在耳畔蕩開,“輕輕,我想要你給我上藥。”
在觸到什麽的時候,她全身像點了火一般,猛燒了起來。
她瞳孔張大,困惑不解地朝他看去。
他替她解惑:“現在知道了嗎?你夜裏就是這樣占我便宜的。”
她雙頰飛紅,腦中一道光閃過,原來那天早上她夢裏抓到的東西竟然是……
她只在畫冊上看過,卻不知實物竟是如此駭然!
她如遭雷擊,手指發顫,想要抽回來,可是他卻不松。
他唇角弧度點點:“輕輕真是個好大夫,又被你治好了。”
隔着上好的絲綢,她亦能感受到他的滾燙,她慌不擇言地張口:“大人,你……你……好……”
衛紀黎聽到她最後的那個字,倒吸一口氣,臉龐攀上一抹紅暈,一把推開了她,起身下榻,獨自去了浴室。
*
三天的婚假很快結束,衛紀黎又回到了從前的忙碌,他這一忙,就忙到夜裏很晚才回來,每次沈青杏都睡着了,他才會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走了。
沈青杏漸漸地也明白了,他估計是在躲她。
本來兩人成親也不是因為互生情愫,可能剛開始黏糊了一陣,後來他便認清現實,自己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所以他故意躲她。
她想清楚了這一點,索性讓人幫她搬了院子,從今往後,她就不住他的房間了,也省得他每天為了躲她而早出晚歸。
這一日,天氣不錯,暖陽溫煦,她蹲在院子裏,手裏拿着一把鏟子,正在鏟地上的土。
“喂,你在那兒做什麽?”
忽地,一個陌生的聲音自風中飄來,她擡頭一看,看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俊俏男子走了過來。
她随即一怔,這不是衛紀黎金屋藏嬌的那朵嬌花嗎?
他怎麽來了?
不會是想來壓一壓她這個正房的氣焰吧?
他步态翩跹地走到了她跟前:“小弟妹,你怎麽在玩泥巴啊?那小子怎麽不給你買點好玩的玩具?玩泥巴也太磕碜了吧。”
“……”
沈青杏道:“我這是在種樹。”
“種樹?種什麽樹啊?這府裏什麽樹都有,你還要種什麽呀?”
“種梅子樹。”
他驚訝了一聲:“梅子樹?你倒懂得投其所好。你不會是想等樹上結果了,到時候給他釀青梅酒吧?”
“……我還在考慮要不要種呢。”
他在她身邊繞了一圈,将她仔仔細細打量:“這麽說,你真的喜歡他咯?”
沈青杏扶額,心裏大吼:我不會跟你搶他的!快點滾吶!
她低頭繼續用鏟子松土:“我聽不懂你講話。”
“啊?你腦子這麽不靈光的啊?”他的口吻充滿了擔憂。
沈青杏無語。
他很有耐心地給她解釋:“我是想說你夫君他從前有個相好,送了他一壇梅子酒,兩年了他都舍不得喝完。你這麽有心地為他種梅子樹,應該是很喜歡他吧。”
沈青杏驀然擡頭,問:“什麽相好?什麽梅子酒?”
林七雪捂住了嘴巴,恍然驚覺自己說多了。
這小傻子估計不知道那些事兒,現在卻被他這個大嘴巴說出來了,都說女子醋性大,看來不假,即使是傻子,也一樣。
“那什麽……你聽錯了。”他擡頭看向了長天,“今日天氣真不錯呀。”
沈青杏站了起來,舉起手裏的鏟子,威脅道:“你不說,我就鏟你。”
林七雪怕極了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害得衛紀黎後院起火,忙不疊解釋:“哈,其實呢,沒有什麽相好,他那人怎麽可能有相好嘛,只是之前他有一次從外面回來,抱了一壇梅子酒,一直很寶貝,我以為那是他相好送的。”
末了,他還多添了一句:“是男子送的。不是女子……不是女子。”
沈青杏愣了愣,放下了手,沒有想太多,只當是衛紀黎喜歡喝梅子酒。
他将一只手伸了出來,曲起小拇指:“拉個勾,別告訴他我跟你說了這個。”
沈青杏沒理睬他,而是說:“行,你再跟我說個他的其他秘密。”
“那不就告訴你兩個秘密了?”
她轉過身去:“不說算了。等晚上大人回來,我就去他耳朵邊嚼舌根。”
“別……你別跟他說這件事。你還想知道他什麽秘密,你問吧。”
她仰起首來,打量着面前這個長相略邪的美貌男子,一身紅衣穿在他身上,偏有幾分俠氣,端看他先前走路,應該輕功不錯,衛紀黎的眼光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耐,這樣的絕色也能被他弄來。
她問:“你們兩個人的時候,誰在上面?”
林七雪先是一怔,待明白她的話後,驚得差點吐出血來。
他表情五光十色,嘴巴張大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惱羞成怒道:“傻子,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
沈青杏又想起衛紀黎那不容小觑的尺寸,有些同情地望向面前的男子:“你不用回答了,我都知道。”
肯定衛紀黎在上面!!!
“你知道什麽呀?老子跟他清清白白!斷沒有那回事兒!”
“噓!”沈青杏示意他小點聲兒,別把丫鬟們招來了。
接着,她又蹲下去,繼續鏟土了,思考道:“現在這麽冷的天,也不知道樹能不能種活。”
林七雪在後面氣得暴跳如雷,卻不能發作,最後索性一甩袖,氣哄哄地走了。
*
夜晚,衛紀黎回到房間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熄了燈,他沐浴完後走回了床邊,拉開被子伸手一撈,卻撈了個空,他猛一下坐起來,掀開紅被,卻沒看到少女的身影。
“人呢?”
他心口一慌,快速走出了房間,怒問:“人呢?人去哪兒了?”
守在門口的婢女顫顫回答:“夫人她搬去隔壁院子了。”
他大步流星走下臺階,府內空院落太多,除了他住的東梨院外,其他的院子基本上都是擺設。
他幾息功夫就來到了隔壁院子,推開房門的剎那,床上的少女被驚醒了過來。
沈青杏詫異地看着從月光裏走出的颀長身影,喃喃:“大人,你怎麽來了?”
他重重阖上房門,朝着床邊走了過來,一身肅殺之氣,吓得她打了個寒戰。
他掀開被衾,不由分說地上了床,然後将她摟入了懷中:“為什麽要搬到這裏來?”
現在是寒冬臘月,他方才從東梨院走來,身上沾了夜裏的寒氣,此刻渡到她的身上,讓她更加戰栗了。
“那邊……屋子陽光沒這邊好。”她随口編理由道。
“那我明日就命人把那邊院裏的樹通通砍掉。看誰還敢擋你的太陽?”
“啊?”
“今夜可以縱容你,明日,必須搬回來。”
她窩在他的胸膛裏,嗫嚅地說:“可是大人不是不想與我同寝嗎?我搬來這邊也好……”
他以吻封箴,将她唇舌的味道嘗了個遍,才說:“誰說我不想與你同寝?”
沈青杏不想把自己變成一個每天揪着夫君問幾時回家的深宅怨婦,那樣的話,她就又變回了上一世的自己。
她道:“大人最近很辛苦吧,快睡覺了。”
他卻開口道:“我并非故意躲你,只是……”
她那天的一句話,把他弄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他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了下腹處,道:“你若是喜歡,便随意吧!”
沈青杏瞪大了眼,倏地撤到了床裏面去,躲得遠遠的,誠惶誠恐地盯着他。
他總算是心情愉悅了,在外邊躺好入睡,臨睡前還不忘調侃一句:“唔,你果真喜歡。”
沈青杏臉頰燒起來,暗罵:不要臉!
他躺了一會兒,覺得懷裏空空,于是将她又拉了回來,手掌心撫摸着她的小腹,說:“我知道你饞我的美色,乖,忍一忍,要節制。”
她手指用力在他腰上掐了一爪:“閉嘴!”
“過兩日便除夕了,想不想去街上玩?”
她有點心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