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第 52 章

奚明亞短暫睡了近一個小時, 被犟種女兒的哇哇聲吵醒。

女兒不僅犟,還特別嬌氣。

一點點不舒服就嗷嗷哭,這會兒醒來就是因為拉了粑粑, 屁屁不舒服。

奚明亞趕緊叫譚樂生倒水把她屁屁洗幹淨,換上新尿布給她喂奶。

她閉着眼瞎嚎。

結果小嘴巴一靠到口糧, 頓時不哭了, 奚明亞哭笑不得,曲着手指刮她日漸膨脹的臉頰:“寶寶你怎麽那麽愛哭啊?羞不羞啊?咱商量一下, 哭的時候能小點聲嗎,你冷不丁嗷嗷嗓,吓到媽媽了。”

好幾次半睡半醒,被她嚎一嗓子魂兒都驚跑了。

嘟囔完,奚明亞又被自己逗笑了。

感覺仿若得了父母綜合症。

明明小嬰兒什麽都聽不懂,自己卻喜歡抓着她叨叨東, 叨叨西,廢話說了一籮筐, 好像她能聽明白似的。

小朋友無意識“哦哦”兩聲, 她都能逗很久。

真神奇。

屋外幾個小孩一聽妹妹開始哭,趕緊躲遠點, 聽到哭聲停了, 齊齊松了口氣。

雖然妹妹很可愛,但真的好吵好愛哭啊。“鍋鍋, 妹妹什麽時候才能不哭啊?”

小文明小臉惆悵。

“等你們上一年級,她就不哭了。”

譚文宣随口回答,三小只松了口氣, 一年級啊,很快就可以上了。

譚文宣吩咐三小只摘菜洗菜, 他小心翼翼切着蘿蔔。

那邊譚樂生将女兒洗屁屁的盆兒放回衛生間,回來洗手殺魚。

奚蘇華跟董桂花回來時,魚湯正好出鍋。

譚樂生擺好碗筷,叫大家吃飯:“爸、媽,明東,明春,明美,吃飯了。”

“文宣,帶弟弟妹妹們洗手,吃飯了。”

都是一家人,吃飯沒太多講究。

譚樂生端着奚明亞那份兒進卧室,其他人則在廚房吃。

屋裏,奚明亞剛給寶寶喂奶,見譚樂生一個人進屋,問:“爸媽回來了?”

“嗯。”

“又是魚湯啊?”才吃幾天,她已經聞到味兒就皺眉了。

“嗯,明天咱換別的,媳婦兒,我喂你。”

譚樂生吹了吹湯。

魚湯入口,奚明亞秀眉蹙得更緊,撇嘴嫌棄:“吃了幾天我還是不習慣這種又淡又腥的味兒,這叫啥坐月子,感覺是坐牢。”

不是她矯情挑嘴。

換任何一條吃慣了有鹽有味食物的舌頭,忽然連吃好幾天少鹽少油的菜,都不亞于世上任何一種酷刑。

這酷刑還得持續一個月。

天吶!!

說實話,如果事先知道生孩子影響的不單單是懷胎十月,後續很長一段時間方方面面都有影響,奚明亞估計會慎重考慮要不要孩子。

就算見過弟弟妹妹出生,可實際體會和其中難熬之處她不清楚。現在真的懷了生了,才懂生兒育女這件事對女同志來說犧牲有多大。

非一星半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我覺得女娲娘娘造人時太不公平,我們女的有月經期,每個月五六天不舒服,你們男的就沒有。生育也是,全讓女同志承擔了,你們男的哆嗦一下,送了種子,就無痛當爹!我心裏不平衡,一點也不平衡。”

更別說普遍男同志的體魄也要比女同志強健,就連得病方面,女同志得婦科病的概率也遠比男科高!

奚明亞邊吐槽邊使喚譚樂生,時不時瞪他幾眼!

譚樂生哭笑不得。

什麽叫“哆嗦一下”……

不過生孩子這事處處受苦的的确是女方。

他清楚媳婦兒不是要跟他争對錯,誰的貢獻大,誰委屈,她就是随口發洩一點小情緒。

所以譚樂生态度格外溫柔,輕聲哄她:“是,辛苦你了,媳婦兒,魚湯難喝我們好歹把這頓喝了。回頭我到國營飯店定別的,廚藝好的大師傅做出來的月子餐肯定沒那麽難入口。”

“算了,來來回回太費事了。”

奚明亞也就是嘴上發洩兩句,男男女女誰吃虧誰占便宜又不是他想這樣的。

幹嘛再多折騰一個人呢?

做夫妻嘛還是得互相體諒,不過湯是真的倒胃口,她嘟囔着抱怨:“咦,真的難喝,別一勺勺喂了,你把女兒抱過去,我直接一口悶!”

說完,她擺手示意他做好接地雷的準備,随後立馬捏住小寶寶的鼻子。

逼她張嘴呼吸。

趁她松開□□,小小的嘴巴一移開,她趕緊安撫地拍了寶寶兩下轉移她注意力,然後迅速遞燙手山芋似的遞到譚樂生手上。

“還沒拍嗝兒。”奚明亞提醒。

犟娃每次吃奶,前五分鐘噸噸喝,動作兇得不得了,每次都有種被虐待了,餓幾天幾夜的感覺。

五分鐘過後,她就開始懶洋洋了。

吃一口睜着大眼睛四處望,不知道在看什麽,也不知道在玩什麽。當你以為她吃好了,她立馬又吸一口,每次能持續二十分鐘左右。

于是奚明亞摸索出一個規律——

只要發現寶寶只有吸奶動作,而不吞咽時,就代表她吃飽了。

這時候她會捏女兒的小鼻子,迫使她松開□□。

只要不哭。

斜抱幾分鐘就可以拍奶嗝兒。

兩人都是新手夫妻,大部分是從醫生那兒學的,小部分是奚明亞翻了系統教學視頻後的“體會”。

所以說到拍嗝兒,譚樂生不用提醒,立刻調整姿勢,将寶寶平躺的姿勢略略調整為斜抱。

小家夥渾身軟趴趴的,彷佛沒有骨頭,她小小的一團,到了爸爸懷裏,小肉腿蹬了蹬,小爪子也動來動去。

特別活潑。

奚明亞忍着魚最原始的味道,三兩口迅速幹完一碗湯,配着小白菜又扒了小半碗米飯。

邊吃邊跟譚樂生說:“明天你又得上班了,爸媽也一樣。我一個人照顧孩子忙不過來,就想不如花點錢請林春婆婆到咱家幫幫忙。讓她做做飯,幫忙接歡歡他們放學,一個月給十塊,你覺得成嗎?”

照顧寶寶想象中不難,但實際上卻很累。

麻煩就麻煩在所有的事都不可規劃,各種突發事故,随時都需提着精神。

忍一忍或許也能克服,就是有點心力交瘁!

可奚明亞一想想啊,一輩子就生一個娃,就坐一次月子,家裏又不是請不起人分擔,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死咬着牙,去吃不必要的苦。

何苦呢?

譚樂生自然贊同,還把事情攬過去了:“等下我去問杜大媽。”

錢花了還能賺。

他自信有能力養得起妻女,自然處處都追求最好最讓她舒服的。

譚樂生掐着時間。

差不多五分鐘後他取了一條手帕墊在自己肩膀處,一手托住寶寶頭頸肩,一手托住寶寶臀部,小心翼翼讓寶寶趴在肩膀,頭偏向一側,手呈空心掌姿勢,在兩肩胛骨中間從下往上輕拍。

拍了大概兩三分鐘,寶寶成功“嗝兒”了一聲。譚樂生輕輕托着她的頭頸肩部重新抱在懷裏。

等奚明亞吃完飯,再把寶寶重新放在她身邊,這才出去吃飯。

董桂花進屋時小家夥又睡着了,奚明亞則昏昏欲睡,聽到動靜,她恹恹睜開眼睛。

等看到進來的是親媽,那雙沒什麽精神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閃閃發光。

伴随着刻意壓低聲音的興奮:“媽,怎麽樣?”

她問得沒頭沒尾。

董桂花卻理解得十分順暢,眉飛色舞道:“你媽出馬,你說呢?”

“吳家什麽态度?”

“那肯定不認,但那小孩的媽被我打了十幾個耳刮子,一點力沒留當場就腫了。我叫她心腸毒,教不好孩子是她的錯,存心撺掇那就是更大的錯。”

“不認就不認,咱又不是法官,不是在斷案子,咱就出個氣。就她色厲內荏的樣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鬼,你們母女倆還算幸運,至少健健康康沒吃大虧,那裴玉梅我看惱火。”

“裴玉梅出院了?”

奚明亞驚愕不已。

她倆住同一間病房,裴玉梅有多嚴重奚明亞全程圍觀。

生産大出血,都深度昏迷了。

還好成功挺了過來,孩子也安安全全落地,她以為母子仨至少得在醫院住上十天半個月呢。

“估計是舍不得醫藥費,好在你跟這姓吳的沒成,我看他這一家子……”

董桂花搖頭,一臉嫌棄:“人品都不咋地。”

不說當大嫂的如何排斥弟媳婦懷孕,也不提公婆偏心哪房,是摳門還是大方。

就說姓吳的小子對親媳婦兒的關心就很玄乎,完全沒落到實處。再想到兩人是自由戀愛早就互許感情,愈發顯得諷刺。

這哪像對待真心愛過的女人啊?

那姑娘看着就像要暈的樣子,他還在那兒擺冷臉發脾氣。壓根看不到珍惜,這若是真愛,那他的愛實在廉價。

對“愛”過的人都這麽眼瞎。

對不愛的,豈不是更壞?

董桂花暗暗慶幸,還好他倆幽會時說了明亞壞話,這才把這樁相親徹底毀了,才有了譚樂生當女婿的事……

真是阿彌陀佛,老天保佑。

“反正這事現在成了吳家大房和三房的矛盾,你跟樂生別傻乎乎湊上去,別反倒給裴玉梅他們頂了火力。”

“至于裴玉梅,她說要來家裏道歉,送什麽你都收着,甭管她故意還是無意,她都欠你。只是她現在這麽慘,咱也不好計較一些沒證據的事。”

“以後遠着這家人點,誰知道她們內部不對付會不會牽連到外人,多晦氣啊。”

“媽,我知道的,你放心。”

董桂花母女倆在說裴玉梅,前院裴玉梅也在說她們,因為僅隔一條街的娘家人終于姍姍來遲了。

闵翠安領着兒子過來不是像奚家人那樣為裴玉梅出氣,而是罵她昏頭。

“你傻啊,她李紅霞手裏捏着老吳家三個大孫子,最大的小子比你弟小不了幾歲,過兩年就能頂門立戶娶媳婦,你婆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憑吳金,也不能把他親媽真攆走。”

“你信不信,過不了多久,她還得回來?”

“你鬧這一場名聲壞了,也把你公婆大伯子得罪了,他那幾個娃比你屋裏兩個奶娃娃大那麽多歲,萬一背地裏欺負你兒子怎麽辦?”

裴玉梅不服:“壞事是我幹的嗎,李紅霞名聲不壞,就壞我的了?媽,你要是來看我的話我很高興,你如果是來給我添堵,那你趕緊走。”

闵翠安冷不丁被頂撞,頓時惱羞成怒。

“反了你!”

“我是你媽,我說你兩句是為你好,這就是你跟我說話的态度?這叫我給你添堵嗎,你是自己給的自己添堵。誰家不想娶個賢惠安分的媳婦,李紅霞欺負你,你們關着門商量不就行了,吵得左鄰右坊都知道,別人還以為是我把你教成了咄咄逼人的刺頭,旁人一聽你這個姐姐動不動發瘋,誰敢跟你弟處對象?你一言不合就破壞婆家安定,逼得大嫂被趕回娘家,別人會不會以為你事兒多,以後還要摻和你弟和你弟媳婦的事?”

裴玉梅只覺一陣窒息,幾欲落淚!

她以為親媽真是為了自己好才來的,哪怕話說得難聽,總歸是惦記着她的。

沒想到還是為了弟弟裴玉柱。

裴玉梅吸了吸鼻子,忍着想哭的沖動,擡頭看旁邊吊兒郎當,盯着房梁看的弟弟,悶聲問:“玉柱,你也覺得姐做錯了?”

裴玉柱不耐煩地掃她一眼,竟也跟着數落:“姐,媽說得不錯,你幹嘛當着那麽多人鬧,還不如捏着這個把柄叫李紅霞賠錢,狠狠放她的血。反正你傷也傷了,兩個外甥也……幹啥不撈點實際的好處,賭那口氣做什麽?”

“就是,你看你弟也覺得我說得對,你如果一開始就把事憋下去落個大方賢惠,私下裏跟你公婆要補償,他們能不給嗎?”

想到白白少了一筆賠償,母子倆臉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心痛!

裴玉梅聽到這話,再看他們仿佛被割了肉的表情,就知道她媽和弟弟又在打鬼主意,想從自己手裏摳錢了。

她氣得頭疼。

心窩子也疼,屋裏空氣稀薄得可怕,她有種呼吸不上的感覺。

雖然早就跟吳慶年說過再也不管娘家的破事,可當他們仍舊是這個态度時,裴玉梅那顆心仍舊被凍得寒意徹骨。

這次是真的再也不報任何期待了。

裴玉梅當即下逐客令:“回去吧,我既然是潑出去的水,就不用你們來看我。”

“以後我做什麽也跟你們沒關系,反正我不進裴家的大門,能不能娶媳婦,別人怎麽看你們,都跟我無關。”

闵翠安瞬間被激怒。

她眉毛豎起,眼中怒火燃燒。

此時此刻,完全沒考慮女兒在坐月子不能生氣,而是只顧着自己爽,厲聲罵道:“你這是不打算認你媽,也不認你弟了?好啊,很好,我一盆屎一盆尿把你養大,嫁了人就不認娘家,我咋養出你這麽個白眼狼?”

“你還記得自己說要照顧弟弟的話嗎?你當時咋說的?說你讀書了就能當工人,當了工人就給你弟賺工資,全是空話,白花了家裏的學費。現在就開始撇清關系了,你以為生了孩子就在婆家站穩了?我告訴你,沒你弟撐腰,苦日子多得很,都在後頭等着你呢。”

“我白眼狼?”

“他給我撐腰??”

裴玉梅顧不得可能被人聽見圍觀,反正誰沒臉都不是她沒臉。

她現在病歪歪的樣子,誰好意思說她閑話?說也不妨事,誰說她閑話,她就暈倒在那人門口,看他怎麽辦。

她也回吼:“第一次賣我,一百五十塊都花玉柱身上了。第二次我自己嫁了,你又找我們要了彩禮,前後兩次,幾百塊,全給你們了,我白眼狼?哈哈,你覺得自己這個媽很稱職嗎?”

“別人家閨女受了氣,娘家齊上陣二話不說先讨公道,你呢?怪我不穩重,怪我鬧得不體面?怪我成了別人眼裏的惡大姑子,怕我影響裴玉柱的親事,你這個媽當得多可笑啊。”

“裴玉柱找不到媳婦,應該怪他不成器啊。”

闵翠安最聽不得人罵她心肝兒子,紮心話張嘴就來:“那別人有爹撐腰,你有嗎?”

“我沒爹是我的錯嗎?”

換之前,她媽一說沒爹,裴玉梅便不跟她計較了,會立刻反省道歉。

因為她知道一個家沒有了頂梁柱會過得多麽艱難,誰都能踩上兩腳。

但今天她發現自己錯了,頂梁柱或許重要,但當他沒有為你遮風擋雨的打算時,他就狗屁不是。

她媽天天扯着早就過世的爸說話,是真的覺得爸不死就萬事大吉嗎?

還是——

這就是控制她的一個借口呢。

畢竟,玉柱遇到事時,她不僅會主動給玉柱撐腰兜底,還會拉着自己一塊,這時候怎麽就不需要爸了呢?

輪到自己便來一句“你沒爸,所以我也不敢”。

呵。

裴玉梅前所未有的清醒。

一夕之間看懂了母親、弟弟,也看懂了丈夫。她不想跟娘家糾纏,也不想聽那些看似很占便宜的建議,她累了。

她不想跟她争論什麽了。

“走吧,趕緊走吧,否則我婆婆洗完尿布回來看到你們空着手來探病,估計會大掃把伺候。”

***

吳大媽趕人是真的趕。

至少在當時,她沒想特別多,不是在搞緩兵之計,她就是不想再看到李紅霞這個蠢人。

當晚吳銅也被吳家老大拿着皮帶狠狠抽了一頓。

估計沒放水。

哭喊聲連奚明亞都模模糊糊聽到了。

他挨揍時,文宣幾個吆喝上俊俊、大壯他們跑到前院圍觀。

是的,大壯又跟他們玩一塊了。

怎麽和好的奚明亞不清楚,不過顯然他喪失了江湖地位。

而被人開過瓢,骨折過的文宣上位成功。

因為亮亮俊俊覺得他更勇敢,最配當老大,強勢推薦他當小分隊的領頭羊,大壯默認。

一群孩子圍在那兒看熱鬧。

吳銅身上痛,心裏羞恥,再想到媽媽被趕回娘家又擔心,小孩子一下裝了太多情緒,本來就不聰明的腦瓜子更是随了她媽一樣犯蠢。

“爸,你打死我啊,我哪裏做錯了?”

“三叔生了兒子,本來爺爺奶奶就會更喜歡他們,以後他們要來搶我和哥哥的東西,我才不要新弟弟搶我的雞腿,搶我們的錢。”

“媽說得對,弟弟全是壞蛋。”

“他們還沒長大,你們就把我媽趕走,等他們長大了,肯定要把我和哥哥們也趕出去,哇哇哇——”

吳金吳銀害怕地站在旁邊,想上前拉住吳老大,但不敢。

吳大爺吳大媽大概覺得臉丢得太大,直接沒露面,而吳慶年雙手揣兜,冷眼看着。

其他人原本想勸一勸。

孩子教一教,打幾下就算了,結果聽到吳銅天真卻殘忍的話,這咋勸得下嘴?

這是一點沒覺得自己錯了啊,不僅沒覺得錯,還因為李紅霞被趕回娘家怨恨上了。

小孩子們在嘲笑他這麽大被打屁股,只有文宣聽着吳銅自私相似的話語,臉紅了紅。

原來——

在旁觀者的耳朵裏,這種想法那麽不可理喻,那麽欠揍啊?!

以後他再也不說小嬸幼稚,脾氣差了,能忍住沒揍當時大放厥詞的自己,脾氣是頂頂的好。

幾個孩子看完熱鬧,就當起了轉播小喇叭。

奚明亞和譚樂生一個給寶寶擦屁屁,一個在沖奶粉,雖然忙得不可開交,但仍然很配合孩子們的表達欲,沒有掃他們的興。

說完挨打的吳銅,小文明好奇地湊到床邊。

兩眼發光盯着譚樂生手裏的奶瓶,他舔了舔小嘴巴,奶呼呼道:“舅舅,我想喝妹妹喝的NeiNei。”

“不——”

譚樂生的不字只發出了一個音,立刻被奚明亞打斷了,她笑吟吟道:“沒問題。”

“讓哥哥幫你拿碗,舅舅給你沖NeiNei!”

雙胞胎自覺是大孩子,才不想喝小寶寶的NeiNei呢,可是文明能喝,他們是不是也能喝呢?

歡歡磨蹭到奚明亞跟前。

抱住她胳膊,嬰兒肥的圓臉蛋在她臂彎蹭啊蹭,“舅媽,我,我……”

“也想喝?”

“……”

小姑娘迅速擡起小腦袋,有些害羞。

畢竟自己是大孩子,不是小朋友,居然要喝妹妹的口糧,顯得好幼稚哦。

歡歡抿了下嘴,對上奚明亞包容寵溺的眼神,好奇壓過了害臊,用力點頭:“嗯。”

“想喝就喝,跟陽陽去拿碗。不過我得給你們打預防針哦,妹妹喝的NeiNei可能不太好喝。”

奚明亞大手一揮。

讓譚樂生給四個孩子每人都沖了小半碗,連文宣也沒落下。

幾個孩子只喝了一小口,立馬表示難喝。

雙胞胎和文宣還好,平時被教導不要浪費糧食,就算難喝也皺着眉咬牙一口悶。

喝完立馬飛奔出去猛灌白開水,不用人催,今晚的刷牙就格外積極。

而不會管理情緒的小文明就不一樣了,當場哕出來,“舅媽,妹妹好可憐,為什麽要給妹妹喝這麽難喝的東西,yue~~~”

邊說邊伸長舌頭往外吐,惹得床上的小小嬰兒都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瞅。

也不知道她看清哥哥沒。

奚明亞發現她小嘴巴蠕動着,像是笑了。她嘴角也不知不覺勾起,覺得女兒真可愛啊,笑得她心都快化了。

譚樂生趕緊把他拎出去漱口。

漱口結束,洗好臉,三小只又跑回正房卧室,看到藍色小罐子,腦子裏又浮現出奶粉味兒。

而此刻,給寶寶沖的奶溫度降得差不多了。

譚樂生拿手背反複探了探,确定無誤後,熟練地抱起孩子舉着奶瓶喂她喝奶。

三小只看着躺在舅舅懷裏,叼着奶瓶喝得一臉快樂,甚至翹起小腳腳的寶寶,不約而同流露出同情的小眼神。

妹妹太慘,太可憐了,這麽難喝的東西她居然這麽開心。

肯定是因為沒吃過好吃的。

不能吃飯,也不能吃好吃的肉肉,喝的NeiNei還跟他們早上喝的一點兒不一樣。

他們的奶粉甜甜的。

妹妹的則是腥腥的,像幹草發黴,又像鐵鏽的味道……

真的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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