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冬聆,明天見

安冬聆,明天見。

國慶收假前一天,冬聆十分高興,因為她的父親來了G市,這一天,她哪都沒去,就在家裏等他,陳萍女士也在家。

“媽媽,爸爸什麽時候來?”冬聆坐在沙發上,看着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二點了。

陳萍女士在做飯,沒空回,聲音被廚房的門隔離開。

滴,滴,滴……

過了一會兒,冬聆按耐不住了,站起來跑到廚房,再次問:“媽媽,爸爸什麽時候來呀?”

陳萍女士切菜的動作慢了下來,回頭笑着看冬聆,“你不知道打個電話啊?”

“我怕爸爸忙。”冬聆說得十分認真,她好久沒見着她的父親了,從陳萍女士和他離婚,她再也沒見過了。

原本已經準備繼續切菜的陳萍女士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神閃躲,看了眼鍋裏的湯,攪拌。

“沒事,他應該馬上就到了。”陳萍女士思緒飄遠,輕飄飄地開口。

“知道了。”冬聆高興着應道,人往外邊走,冬聆走開後,陳萍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冬聆剛要回去繼續坐着等,門鈴突然響起。

冬聆眼睛一亮,難道爸爸來了?她開心地跑到門口,開門,門一打開,外邊站着一個男人,年齡約四十來歲,穿着黑色的衣服褲子。

“爸爸。”冬聆嘴角上揚,甜甜地喊着對方。

來的人正是冬聆的父親,安正頌。

“聆聆。”安正頌笑了笑,把手裏帶來的禮物擡高一下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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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聆看着他手裏的禮物,有點意外。她拉着安正頌進門,手挽着他。

“你媽媽呢?”安正頌問。

“廚房,媽媽在給我們做好吃的。”冬聆指了指廚房的位置,然後喊陳萍,“媽媽,爸爸來了。”

廚房裏,陳萍應了一聲。

“來,聆聆,看看爸爸買了什麽,你喜不喜歡?”安正頌把禮物遞給冬聆,冬聆笑容就沒有消下去,接過禮物,看了眼,裏面是漂亮的裙子和很多她以前沒有見過的玩意兒。

“只要是爸爸送的我都喜歡。”冬聆很歡喜,她特別喜歡,特別特別喜歡,尤其是今天。

“乖孩子。”安正頌摸了摸冬聆的頭發,眼神滿是寵溺。

“我把禮物放進房間,爸爸你快坐。”冬聆指了指沙發,然後把禮物放回房間去了。

安正頌看着女兒進屋,他轉身去了廚房,廚房裏陳萍做着很多飯菜,沒察覺有人過來。

半會兒,安正頌看着廚房裏的身影,慢慢開口:“不用做這麽多了?”

陳萍聽見聲音,動作沒停,手上依舊繼續操作,嘴巴緩緩開口,聲音不輕不重,疏遠,陌生。

“沒事,聆聆愛吃。”

安正頌看着那背影,眼神也是瞬間黯淡下去,表情開始嚴肅起來,緩緩說:“陳萍,真的要走到這步嗎?”

放下湯勺,陳萍自嘲般地一笑,轉身,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生活很多年的男人,眼裏沒了愛意,有的是陌生,就像是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安正頌,這不是你造成的嘛?”陳萍聲音不大,聽着卻讓人覺得冷冰。

“我……”安正頌無話可說,的确起因在他,是他對不起她們。

陳萍看着他,眼睛逐漸濕潤,她想到幾年前了,安正頌出軌那天,陳萍親眼看見的,她這輩子不可能原諒他,她到死都不會原諒一個出軌的男人,永遠不會。一個男人在這事上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保不齊下一次會是什麽時候,她已經不會相信安正頌了。

“我沒有告訴聆聆,是不想毀了你在她心中的形象。”陳萍說着開始激動,眼眶泛紅,責備的語氣裏面全部在說她死心了。

“陳萍。”安正頌喊她。

陳萍不理,繼續做自己的,嘴上依舊說着話。

“我現在已經不怪你了,我們已經分開了,我不會告訴聆聆,以後也不會,我只希望,你能做個好父親。”陳萍說完,一滴眼淚滑落,她用手背擦拭,繼續說:“我知道,那個女人給你生了個孩子,年齡比聆聆小很多,是個男孩,你媽應該很高興吧。”

安正頌面露難色。

“我不會因為這個而忽略聆聆的。”安正頌試圖解釋。

“當然,這是你的責任也是義務,你是聆聆爸爸,你就必須做個好父親。”陳萍疾言厲色,說完後,看着已經準備好了的飯菜,聲音輕了下去,“我不想吵架,今天以聆聆為主,她很久沒有看見你了。”

陳萍說完,安正頌點頭答應。

冬聆站在房間門後,聽到了些許他們之間的對話,雖然不多,但是她聽得出他們肯定沒有和諧聊天。

冬聆開門出去,陳萍和安正頌已經把飯菜端到了桌上。

“媽媽,爸爸。”冬聆喊他們。

倆人同時回頭,陳萍笑着看冬聆,招呼着冬聆趕緊坐下吃飯。

“爸爸好不容易回來,你還不快點去洗手吃飯。”陳萍笑着說的,與剛剛相比換了一副表情。

“哦,好。”冬聆嘴角露出笑容,笑着去洗手。

冬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彎腰捧水洗了一下臉,沉思幾秒,她擡頭,臉上的水已經不知道是水還是淚了,她只知道她不明白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那既然如此,她就跟着一起演戲吧,起碼這樣,她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這頓飯過後,安正頌和陳萍出去了,冬聆自己在家。

她自己坐在房間裏,發呆地看着桌上面那本《活着》。

叮~

手機在響。

冬聆拿起手機,幾條短信彈出來。

溫樂:[冬聆,我給你帶了外婆炒的菜,你在家嗎?我給你送啊。]

溫樂:[超級好吃。]

……………

林栀:[冬聆,明天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試卷嗎,我這個國慶玩瘋了。]

溫樂:[再不回我自己過來了啊。]

……………

蘇柏楊:[今天好很多了,不用擔心。]

蘇柏楊:[安冬聆,明天見。]

冬聆給大家一一回複完。

國慶結束返校,冬聆興致不高,這應該是大多數學生的通病,她不是因為要返校而不高興,而是因為她的父親才呆了一天就回F市了。

走在路上,她頭也不擡,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一步一步往前移動。

“安冬聆。”

聽見自己名字,冬聆回頭,叫她的人是夏琳。

夏琳跑上來,長發因為跑得急吹得淩亂,她伸手抓了一下。

“你一個人?溫樂呢?”夏琳喘着氣開口,冬聆提醒她慢一點說話。

“溫樂比我早來學校,估計在教室。”冬聆回。

“噢噢,我剛剛在後面看着你,你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呀?”夏琳說着,背好剛剛垮掉的書包和冬聆并排走。

“沒。”冬聆搖頭。

“對了,我這個假期看了你上次給我的學習資料,真的有用,我爸媽還誇我來着。”夏琳高興地說完,冬聆側目看了她一下,看她是真的高興,一笑起來虎牙也跟着顯露出來,還挺可愛。

“有用就好。”冬聆也被她感染,淡淡一笑。

兩人邊走邊聊,回到教室後,冬聆沒見着溫樂幾個人。

她到自己位置上,拿着杯子去接熱水了。

冬聆剛走到離接熱水的地方不遠,就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看過去,背對着她的是明和,這麽久的同桌加朋友,她一眼就能認出那道身影。側對着她的是蘇柏林吧,她上次看清了他的長相的,冬聆看了一下沒上去,只是在想明和和蘇柏林怎麽會在這?他們認識?

轉念一想,蘇柏林是蘇柏楊的弟弟,蘇柏楊和明和他們是朋友,估計也都認識吧。

她剛在想要不不接熱水了,準備回教室,剛進轉角口就撞人了。

“嘶。”冬聆撞到對方胸前,硬邦邦的,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意識到是自己撞人了,沒顧上疼,趕緊道歉才是。

“對不起。”冬聆趕緊道歉,別等對方生氣罵人才好。

“沒事。”被撞到的人是蘇柏楊,他剛剛正要伸手扶她,她就已經站好了。

冬聆擡眼,發現是蘇柏楊。

怎麽有一點尴尬……

“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冬聆解釋。

蘇柏楊看她,笑了笑,搖頭。

“沒事,撞疼沒有?”蘇柏楊說完看向她的額頭,她剛剛還捂着額頭,估計被撞疼了。

冬聆笑着搖頭,嘴上說:“沒事,不疼。”

蘇柏楊也沒想到會在這遇到她,他看着矮他一截的安冬聆,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蘇柏楊開口,冬聆愣了一下看他,吃飯?這麽突然?就他們兩個人嗎?

在察覺到冬聆面上的表情,蘇柏楊嘴角上揚,解釋說:“還有溫樂他們。”

“應該有時間吧?”蘇柏楊又問。

“有。”冬聆嗯了一聲,點頭回應。

“行,中午學校門口見。”蘇柏楊說完準備離開,冬聆眼尖,看見他手腕處的白紗,沒忍住喊了他一聲。

“蘇柏楊。”冬聆喊。

蘇柏楊停腳,回頭看她,“怎麽了?”

冬聆看着那露出來的白紗,眼神擔心,猶豫了會,還是決定開口,她問:“你的手……沒事吧?”

蘇柏楊聽她說完,看向自個兒的手,看着那白紗,裏面還有血跡,他轉動了一下手腕,把有血的那邊放在裏面,不讓她看見。

“沒事,快好了,上次不是說了嘛,沒事的。”蘇柏楊笑着回答。

冬聆看着那手,剛要準備再次開口,蘇柏楊給他投了一記眼神,示意她放心。

“我先過去了,中午見。”蘇柏楊說完離開,冬聆看着他的背影,他這樣,她反倒覺得他這傷不簡單。

蘇柏楊離開,冬聆也回了教室。

七班教室內,是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冬聆前腳剛進門,後面就傳來溫樂哈哈大笑的聲音。

冬聆回頭,看着衣服穿得歪扭八七的溫樂勾着林栀,臉上止不住的笑容。

“溫樂,林栀。”冬聆喊了兩人一聲。

溫樂哎了一聲,林栀也看着她,推掉溫樂的手,上前,問:“冬聆,卷子借我瞧瞧呗。”

“怎麽回事,學習委員?”溫樂上前調侃林栀。

“額……借鑒。”林栀心虛地擡眼,和冬聆對視,然後快速挪開看着溫樂。

“借鑒?你可是我心中的學霸啊,從來不會看別人作業的,怎麽回事啊?這個假期幹嘛去了?”溫樂一口氣說了一堆,林栀更加心虛,聲音略微弱了下去,說:“誰還不會有個第一次呀。”

說完林栀拉着冬聆回位置,冬聆給她找了試卷。

溫樂跟過來,看着寫得密密麻麻的試卷,忍不住啧啧兩聲。

“這個假期光寫作業去了?”溫樂問冬聆。

冬聆看她,嘴角含笑,搖頭說:“沒有,也有出去玩。”

“真牛。”溫樂沒忍住豎大拇指。

“噢對了,記得中午一起吃飯啊。”溫樂想到蘇柏楊跟她說的事,拍了一下大腿,立馬說道。

“嗯。”冬聆點頭,林栀看溫樂,調侃問:“你請客啊?”

溫樂古靈精怪地挑眉,笑:“你想得挺美。”

林栀被她這麽一說,伸手要去撓她,被溫樂躲開,溫樂笑着解釋:“沒,不是我,是蘇柏楊,他請客。”

“蘇柏楊?他請客,是什麽好事嗎?”林栀拿着試卷問。

“不知道,他昨天和我也沒說,就是說請吃飯。”溫樂回。

“噢,中午又省一頓飯錢。”林栀樂呵呵的,溫樂看她,“你最近缺錢啊?”

林栀拿着試卷的手停了一下,沒幾秒恢複,“沒啊,這不楊哥請客,順着就說了呗。”

“噢。”溫樂沒多想,也去拿冬聆的卷子。溫樂接過卷子又接着誇了冬聆,三人一邊說一邊讨論着假期的趣事。

——

上完課,冬聆跟着溫樂她們出學校,去了蘇柏楊早就訂好的吃飯地。

路上,她和溫樂又碰見了一個熟人,林安澍。

“林安澍。”溫樂第一個發現的他,冬聆順着視線看過去,在距離她們不遠處,一家奶茶店面前,穿着他們學校的校服,松松垮垮的,單肩背着黑包,聽到有人喊他,他回頭,也看見了他們。

林安澍朝她們揮手表示打招呼,随後轉身對店員說着什麽。

“誰啊?”林栀剛剛在低頭玩手機,聽到溫樂喊人,立馬擡頭也看着林安澍的方向。

“一個朋友。”溫樂說着就要往那邊走,林栀卻提醒她蘇柏楊他們已經到店裏面了。

“不差這幾分鐘。”溫樂擺手,興致勃勃地就要跑過去,沒想到林安澍已經拎着幾杯奶茶過來了。

林栀還想說什麽溫樂率先開口:“不用了,他自個兒過來了。”

林安澍往他們這邊走,冬聆也發現他剛剛就準備過來,想到前幾天的事情,她對他沒了一開始的刻板印象,雖然林安澍看着長的挺兇的,但實則人還不錯。

林安澍繞開人群,徑直往他們這邊來。

“你什麽時候還有這麽個朋友?”林栀歪頭看溫樂,質問。

“緣分,說來話長,有機會跟你詳細說。”溫樂解釋。

“哦。”林栀點頭。

林安澍過來了,來到她們面前,同她們打招呼,“這麽巧!”

“你幹嘛呢?你不是不愛喝這玩意,嫌它膩得慌嗎?”溫樂低頭盯着他手裏那一大袋的奶茶問。

“給你們的,随便買的,你們自個兒分,味道應該不差。”林安澍說着看了眼旁邊的冬聆,拎起來遞到溫樂面前。

冬聆也看了一下林安澍,又看了看那些奶茶,沒想到是給她們買的。

“這麽好,哥你真是好人。”溫樂笑呵呵地接過奶茶,從裏面一杯一杯拿出來,給旁邊兩人分。

“你們幹嘛去?吃飯沒有?沒有的話我請客。”林安澍看着三人說道。

“不用了,有人請客了,我們這就要過去了呢。”溫樂回,然後把一杯茉莉奶綠遞給林栀。

“這麽不巧?”林安澍挑眉。

“嗯,下次吧,下次換你請。”溫樂喝了一口奶茶,樂呵呵地拍了一下林安澍肩膀,随後繼續說:“我們先過去了,他們還在等我們。”

“行,你們去。”林安澍點頭,溫樂拉着其他兩人就要走,冬聆被拉着,發現林安澍擋住了她的路,見狀,她尴尬笑了一下,繞開林安澍,溫樂對林安澍說拜拜,林栀回頭對他說了聲謝謝,只有冬聆還沒有說一句話。她在想這麽是不是很不禮貌,随即回頭說了句謝謝,林安澍低笑一聲,說了句不用。三人離開後,林安澍看着那三道背影,目光落在最左邊的人身上,直到對方身影不見才離開。

三人來到轉角口,離目的地沒多遠的時候,林栀突然開口問:“樂樂,你朋友長得有點兇啊。”

溫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着說:“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

“還有誰?”林栀好奇。

溫樂扭頭看着冬聆,林栀也看着她,問:“冬聆你也這麽覺得?”

冬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腦袋輕微點頭。

“不過感覺他人挺好的。”林栀再補充一句。

“有眼光。”溫樂伸了個大拇指表示贊同。

“趕緊走,明和都到了。”林栀看了眼手表,對她們說。

“哦,走吧。”溫樂大喝一口奶茶,點頭,三人往店裏去。

進店。

一個包間,三人推門進去,裏面已經有人了,蘇柏楊,吳航,趙言,明和,蘇柏林都在。

“你們幾個都在啊。”溫樂沖上前坐在吳航旁邊,哥倆似的勾着肩。

“你們三個幹嘛呢,這麽久才來?”吳航吐槽。

“遇到個朋友,來晚了。”溫樂解釋。

林栀跑到明和身邊坐下,拉着明和開始唠嗑。

冬聆看着大家,只有蘇柏楊旁邊的椅子上沒有人坐,她糾結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讓吳航挪一個位置過去,還沒開口,蘇柏楊喊她,“安冬聆,坐這吧。”

“過去坐冬聆,趕緊坐下咱們開始幹飯了。”溫樂拍了拍她的手臂。

冬聆嗯一聲,走了過去,坐到蘇柏楊旁邊。

她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們是朋友,可她遇到蘇柏楊總是覺得很奇怪,有種莫名的緊張。

“我們剛剛已經點了一些,你們看看你們還想吃點什麽?”蘇柏楊拿着菜單遞到冬聆面前。

看着面前的菜單,冬聆心想這是讓她點?

“我沒什麽要吃的。”溫樂回。旁邊林栀也點頭應着。

冬聆看着菜單,想說她也是,蘇柏楊已經拿着筆和紙過來給她,眼睛落在她臉上,溫柔地說:“想吃什麽,随便點。”

冬聆看他,兩人對視。

“點吧。”蘇柏楊遞給她一個眼神,仿佛在說,想要吃什麽都可以,他有錢。

冬聆被他的眼神逗到了,她沒笑,忍住了。

“其實我沒什麽特別想吃的了。”冬聆看着菜單上的各種菜,确實沒有她特別想吃的了。

“那就待會還有什麽想吃的再點。”蘇柏楊又說。

“嗯。”冬聆點頭,把菜單遞還給他。

等菜上齊間隙,冬聆無聊,咬着奶茶吸管時不時喝一口,其他人有說有笑聊着天。

她無聊之際歪了一下腦袋,不小心瞥到了蘇柏楊手腕上的白紗上的血跡,已經幹了。她看得有點出神,剛想要看仔細,對方已經把校服袖子往下扯了一下,冬聆擡眼看他,他正和趙言聊着學習上的事情,根本沒看手的方向,見他把傷口遮住,冬聆沒繼續看了。

吃飯過程中,幾人開始讨論着假期幹了什麽的事,冬聆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她假期壓根沒怎麽出門。

冬聆吃着飯,蘇柏楊在旁邊時不時給她夾菜,她總是說謝謝,被蘇柏楊說了。

“不用總說謝謝,我們是朋友,別這麽客氣。”蘇柏楊說着,夾了一堆肉給她。

“好。”冬聆看着碗裏已經堆不下了,嘴角露出笑容,輕聲回應。

“多吃點。”蘇柏楊剛要繼續夾,被冬聆阻止,“你別夾了,我還有這麽多,吃不完。”

蘇柏楊看向她碗裏,不知不覺已經這麽多了,停了繼續夾菜的動作,他笑,“行,你先吃。”

冬聆覺得好笑,她第一次見人往別人碗裏一直夾菜的人,她看向蘇柏楊碗裏,啥都沒有,只有白米飯,這是忘記給自己夾了吧?她想想就有點想笑,怎麽會有這樣的人?蘇柏楊是第一個吧?!

她看了看鍋裏,她剛要動筷子準備夾蔬菜,突然,她轉變方向夾了瘦肉放到了蘇柏楊碗裏。

“你多吃點。”冬聆說完繼續低頭吃飯。

蘇柏楊看着給自己夾菜的女孩子,低頭默默吃飯,他突然覺得有點意外,他吃了冬聆給他夾的肉,嘴角默默上揚。

這頓飯吃的挺久,直到要上課了大家才離開。

大家剛要回各自班級,吳航拽住溫樂領子。

“哎。”溫樂被人拽住領子,她伸手拉住面前的領子,防止自己被勒死。

溫樂回頭,發現是吳航拉的,問他:“你扯我幹嘛?”

“過來,我有話和你說。”吳航拉着人就走,招呼着其他人先離開,“你們先走,我和溫樂說點事。”

衆人看着他們倆,溫樂被吳航拽着離開,已經走到旁邊的轉角去了,幾人對視一眼,各自回班級。

溫樂被吳航拉着,“吳航你要說啥呀?”

吳航松開她,溫樂站好理了理衣服領子,看他,覺得奇怪。

“什麽事啊?”溫樂問。

吳航看了看四周确保沒人,才看着溫樂,猶豫半天,緩緩開口:“你說蘇柏楊和安冬聆是不是有點啥?”

“啊!”溫樂驚訝,聲音有點大,吳航上前捂住她嘴。

溫樂嘴巴被捂住,出不了聲,她伸手拍打吳航的手,扯開。

“不是,你剛剛說蘇柏楊和冬聆?他們怎麽了?”溫樂不解。

吳航一本正經開口:“你不覺得嗎?就柏楊和冬聆兩人之間,有……有種暧昧?”

“啊?暧昧?”溫樂難以置信,随後她擺手說道:“怎麽可能,你是不是想多了?”

吳航無語,繼續說:“你不覺得嗎,就打他們認識以來,我反正沒見過蘇柏楊對哪個女生這麽上心過,他剛剛還給她夾菜。”

溫樂一聽,腦袋懵懵。

“你這麽說好像……”溫樂還沒說完,吳航一副找着知己的樣子。誰知道溫樂接下來一句話潑了冷水,“可蘇柏楊不一直這樣,他對誰都一樣上心啊。”

“不一樣,你沒發現蘇柏楊看安冬聆的眼神,那不一樣。”吳航繼續。

“………”

半會,溫樂叉腰,看着吳航,“吳航,你最近是不是沒事幹,擱這八卦了。”

“啧,你怎麽說我了呢。”吳航看她,睨她一眼。

“你是不是上次考試沒考好?”溫樂抱手看他。

“你怎麽知道!”吳航有種被人猜中感到非常驚訝的感覺。

“一看就是,因為你閑得慌。”溫樂說完抱着手離開,完全不給吳航繼續說話的機會。

“咦,怎麽還說我呢。”吳航看着溫樂離開,心想他就多餘拉她過來說這事。

溫樂回教室後,想到剛剛吳航說那些話,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冬聆,冬聆原本低着頭,感覺有人看她,她剛好擡頭,溫樂從她面前經過,冬聆以為自己想多了,看到是溫樂過去沒想太多繼續低頭寫自己的。

林栀看着溫樂回來問她剛剛吳航拉她過去說什麽了,溫樂搖頭說沒什麽,就說他上次考試沒考好的事。

林栀哦了一聲,低頭在本子上劃拉什麽。

“你寫什麽呢?”溫樂瞥了一眼,發現林栀本子上寫得密密麻麻。

“哦沒什麽。”林栀快速合上本子,轉動手裏的筆,掩飾心虛。

“栀栀,你最近不太對勁啊你,老是心不在焉。”溫樂歪頭,支着下巴,看林栀。

“沒有,你想多了。”林栀繼續轉筆,臉上表情明顯有點不對勁,溫樂看出來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溫樂問。

“沒有,真的。”林栀作了一個發誓的手勢,表示真沒有,溫樂這才相信。見溫樂相信,林栀松了口氣。

晚上晚自習只上了一節便放學了。

冬聆收拾完書就打算離開學校,人剛一站起來就被溫樂過來拉着手。

“怎麽了?”冬聆看着被拉着的手,一時間有點懵。

溫樂左看看右看看,看着她和位置上的明和,眼神突然就變得謹慎小心起來,聲音很輕,“我懷疑栀栀最近有事情瞞着我們,我們跟上去看看。”

“什麽情況?”明和突然站起來,桌上的書掉了幾本在地上。

溫樂和冬聆看着明和,由一人懵轉為兩人懵。

“別,別激動,我只是猜測。”溫樂安撫,她沒想到明和反應這麽大。

“走,去看看。”明和彎腰撿起書,快速收拾完,拉上書包拉鏈,對着兩人開口。

“那……走。”溫樂像是詢問冬聆意見開口,冬聆見狀點頭。

得到一致同意,三人背上書包打算去跟蹤林栀,快速出教室,下樓梯,往學校門口去。

校門口,林栀往家的方向走,溫樂三人在後邊跟着。

“咱們這樣跟着林栀,要是她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呀?”冬聆夾在溫樂和明和中間,突然開口。

“不會,林栀脾氣好,不愛生氣。”溫樂說這話的時候特別稔熟。

明和也跟着說:“沒事,栀栀不會發脾氣的。”

冬聆一聽,好像是這樣,她也沒見過林栀生氣過,從開學到現在,一次都沒有。

“走,栀栀這姑娘走路怎麽這麽快。”溫樂見林栀都已經消失在眼前了,拉着冬聆就要往前走,冬聆哎了一聲,拉着明和,三人快速跟上去。

林栀攥緊書包,走到通往家這邊的巷子口,還沒等進去就停了下來,她剛一擡眼,就看見巷子口裏面的一群人,三五個,其中有三個穿着一中校服,歪歪扭扭,頭發倒是沒有染色,一中不準。幾人手裏夾着煙頭,微弱燈光下煙霧缭繞,林栀往後撤了一兩步,差點踉跄。

對方是幾個男生,平均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他們也看見了林栀,幾步上前,林栀開始緊張,往後想要繼續撤退,被那幾人呵斥。

“動什麽!怕我們吃了你?”一開口的男生手裏拿着煙,吐着煙霧,說話聲音很大,非常兇,沒有一絲溫柔。

林栀再度害怕,想要開口又被人打斷,是那群人裏面的人,他說:“帶的錢夠了嘛,不夠今天就拿你抵。”

說話盡帶威脅,林栀努力使自己冷靜冷靜,別害怕。她瞥了眼周圍有沒有東西可以作為武器防身,離她最近的地兒有一廢箱子,她往旁邊輕輕挪步,因為這會天已經黑了,他們看不太清她的動作。林栀快速挪步,看見那箱子裏面有幾個廢啤酒瓶子,二話不說,林栀輕手輕腳趕緊拿起一個瓶子藏在身後,不讓對方發現。

“問你話呢?錢呢?”一男生突然上前離林栀不遠,吓林栀一激靈。

“我……帶了。”林栀帶着顫音回答。

“拿出來啊。”對方太兇。

林栀慢慢取下書包,掏着書包裏的錢包,她不想給他們,上次就已經拿走她一個周的生活費了。

“趕緊。”對方催促。

其中幾個人上前,林栀沒見過,只見過其中一兩個,這次多了幾個人。

她剛掏出錢包,就被對方搶了去。

林栀被那人大力氣推了一下往後退,她左手藏在身後緊緊提着酒瓶子,不敢動。

她看着那幾人把她錢包裏的錢都拿走了。

“這照片不錯嘛。”其中一個人開口,然後取走她錢包裏的一張照片,是她自己,是她初中的照片。

“這女生是一中的吧,校服都是你們一中的。”其中一個沒穿一中校服的人說。

“是啊。”有人回他。

“長得很漂亮啊,有男朋友沒?”那人突然問林栀。

林栀不開口了,想去搶回自己的照片和錢包,剛要伸手,那人嚣張得把錢包和照片舉高。

“你們還給我。”林栀拿不到,她現在十分生氣,可是她又害怕他們,不敢露手。

“哎,來搶啊。”帶頭的男生開始嬉皮笑臉地調戲,故意換手舉,林栀不敢上前,她看着照片在他手裏,卻搶不到,她眼尾泛紅,左手用力,剛準備用酒瓶子砸人就被一道聲音給打破她要動手的沖動勁兒。

“怎麽,玩打劫呢?”衆人紛紛往後看,林栀也被聲音吸引過去,她回頭一看,是白天見的那人。

其他人看着出現在身後的林安澍,一臉不爽。

“有你什麽事,滾遠點。”帶頭男罵道。

“我這人沒什麽優點,就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林安澍說完插兜上前,慢慢踱步到林栀身邊。

林安澍偏頭看了眼林栀,看見她手上酒瓶子,死死握着藏着的,林安澍沒忍住,嗤笑一聲。

林栀疑惑地看着他,他笑是什麽意思?

“把東西還人家。”林安澍看見那綠色錢包和一張兩寸照片在帶頭男手裏,他都鄙視這小人,欺負一個女生,玩起了打劫,電視劇看多了吧。

“你誰啊,有你什麽事?”帶頭男不是,其他人也上前準備朝林安澍動手。

“我是你爺。”說完,林安澍一把奪過錢包和照片,跟這種敗類用的着好好說話嘛。

林安澍把錢包和照片往林栀懷裏一丢,把人往後推了一下,說了句往後一點,林栀看着他這動作,被吓着了,溫樂朋友這麽拽的嘛?

其他人沖上來幫忙,幾人開始打在一起,林安澍一人跟五人打架,林安澍臉上挂了彩,林栀沒上前但是她不能坐視不管,她看着手裏的酒瓶子,想到什麽似的,用力掄起酒瓶往旁邊牆上一砸,玻璃瞬間碎了,玻璃渣四處亂濺。

其他人動作停了下來看着林栀。

“你們,你們再欺負人,我就告你們毆打我,校園欺淩。”林栀說完把酒瓶子對着自己腦袋。

林安澍看她,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漬,沒想到這姑娘挺勇啊。

“你別……別亂來啊。”帶頭男明顯慌了。

“待會鬧出人命就完了。”裏面有人開始慌神,拉着帶頭男就想要跑。

帶頭男強裝鎮定,一臉挑釁,看着林栀,“有本事你就砸,我倒要看看你多大能耐。”

林栀握着的力道加重,剛想要砸下去,被另外趕來的溫樂叫住。

“林栀。”

“栀栀。”

溫樂三人跑來,看着林栀握着酒瓶子,吓了一大跳。

溫樂二話不說上前,把林栀手裏的酒瓶子搶過來扔在地上,看着林栀滿臉擔心,“你幹嘛呢你,小腦袋經得起這玩意砸啊。”

林栀看見她們三人,有點意外她們的出現。

“你們怎麽來了?”林栀看見好朋友出現,沒了剛剛的勇敢,眼睛一下子濕潤,啪嗒幾滴眼淚往下掉。

“早發現你不對勁了,還好跟來了。”溫樂說完看着前面那堆人,也看見了林安澍,兩人對視一眼。

溫樂生氣了,沖上前,冬聆看見林栀哭,上前抱着她,明和在後邊給她順氣。

“你們幾個敢欺負我姐妹,死定了。”溫樂氣沖沖地就要揍人,林安澍見狀,他了解溫樂,要是她動手估計待會就不是在這裏這麽簡單了,所以他在看溫樂要動手的時候立馬攔住溫樂的腰給人抱走開。

“你幹嘛林安澍!”溫樂生氣瞪他。

“不想明天上不了課你就去打。”林安澍說着松開手。

溫樂愣住,她知道林安澍說的是什麽,她兇狠地瞪着那幾人,兇吼:“你們這幾個一中的啊,我記住了,等着瞧,我溫樂不收拾你們我不叫溫樂。”

帶頭男被激怒了,“你他媽算個什麽玩意兒啊。”

溫樂怒怼,“我是你大爺。”

帶頭男徹底怒了,想要動手,林安澍上前,威脅,“你們要是不想鬧大,盡管動手。”

那幾人裏面一人上來開口,“哥,他是林安澍,私立明中的。”

帶頭男疑惑,“關我屁事。”

“林安澍,私立明中的混子,經常打架,出名的。”一人給他說。

帶頭男看着林安澍,想到剛剛動手,林安澍一個人也能打他們五個,實力不容小觑,他雖然嚣張,可是沒想鬧大,更何況剛剛他可是真有點怕林栀砸腦袋。

“行,今天就算了,別讓我下次看見你。”帶頭男威脅。

林安澍不屑,看他,“把錢先還來。”

帶頭男看着手裏的幾張一百塊,猶豫不決。溫樂直接上前搶過來。

“你他媽有病啊。”帶頭男罵她。

“你再罵一個試試。”林安澍聲音冰冷,眼神淩厲,帶頭男有點怵,轉頭就走。

“你最好祈禱你命大,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堆人走,溫樂在背後罵罵咧咧。

“行了,別罵了。”林安澍寵溺地摸了摸溫樂腦袋。

“你還說,要不是你攔我,我早打他們了。”溫樂不爽睨他一眼。

“啧,脾氣見長啊,我不攔你,咱們估計一堆人都得去警局。”林安澍說完,溫樂沒繼續反駁。

“行了,我好歹幫了你朋友,不謝謝我啊?”林安澍調侃。

溫樂一聽,立馬跑到林栀身邊,林安澍見人離開自己面前,心想怎麽個事兒啊,不謝謝我啊?

溫樂跑到林栀身邊,拉着她全身上下看了個遍,沒有傷。

“吓死我了。”溫樂後怕地開口。

林栀看大家滿臉擔心,立馬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啥呀,你又沒錯。”溫樂見她道歉假裝說她。

“沒事。”冬聆和明和安慰她。

“行了,別哭了,哭的我都心疼。”溫樂伸出衣袖給林栀擦眼淚。

林安澍見姐妹幾個情深,敢情他多餘的。

“喂,你們幾個就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林安澍朝她們喊。

衆人看過去,好像是忘了他了。

冬聆也看見林安澍,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

林栀紅着眼睛看他,林安澍嘴角有傷,她見狀從包裏掏出紙巾,徑直上前,走到林安澍面前遞給他。

“給你。”林栀帶着哭腔,情緒還沒完全平靜。

林安澍看着林栀,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剛剛明明還是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這會哭得和什麽似的,看起來還怪可憐的。他低頭看着她手裏的紙巾,沒忍住,勾唇一笑,輕聲開口:“怎麽不繼續哭了?”

林栀啊了一聲,疑惑看他,這人……真奇怪。

溫樂看着他們倆,和冬聆明和對視一眼,她微皺眉,說:“林安澍是不是有病?”

冬聆和明和對視,沒應。

“你……”林栀本來都想說謝謝的,可林安澍一副不着調的樣,林栀把紙巾塞給他,指了指他嘴角,說:“擦擦吧,血還有呢。”

林安澍拿過紙巾,擦了擦嘴角,他又看了看林栀,又看向溫樂那邊,幾人對視。他看着冬聆的方向,女生看着他們這邊,林安澍賤嗖嗖得挑了一下眉。

“謝了。”林安澍對着林栀說。

“沒,應該我謝謝你。”林栀說得認真,頭也低着。

林安澍看她頭低着,都沒敢正眼看他,誰家說謝謝是這個樣的。

林安澍調侃,“怎麽頭也不敢擡?我很吓人?”

林栀聽着聲,慢慢擡起頭,用一種不怕的眼神看着他,伸手擦了擦眼淚,然後慢慢講:“不是,你長得有點兇,我有點怵你。”

話音剛落,林安澍以一種我就長這樣怪得了誰啊的眼神看着她,溫樂在後邊大笑,溫樂對着其他兩人說話,“哎,我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對林安澍說這麽直白的話,林栀牛啊。”

冬聆也想笑,雖然她也這麽認為,但是她沒有說出來,林栀真有勇氣,換她說,她都覺得林安澍下一秒該揍人了。

“我長這樣,兇嗎?難道不是帥?”林安澍反手指着自己的臉,微微弓腰看林栀,問她。

林栀啊了一聲,然後看他,她看清楚了的,林安澍雖然長得兇,但是不得不承認的确挺帥的。林栀覺得臉有點燙,掩飾尴尬地別開臉,然後支吾開口,“那個,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有機會我會還你的。”

“還我?幫我打一架啊?”林安澍笑。

“不是。”林栀認真,繼續說,“不打架。”

“行,乖學生都不喜歡打架……只喜歡拿酒瓶子充當紙老虎。”林安澍說完不厚道地大笑。

林栀見他笑,總覺得他在嘲笑她,可是,她又打不過他。

溫樂在後邊看不下去了,想上去制止,被明和拽住。溫樂回頭看她,明和笑着拉過她,低聲說:“先別過去。”溫樂蹙眉,啊了一下。

林栀看着笑得別提多開心的林安澍,“我那是……那是自保。”

林安澍也不笑了,待會估計後邊三個得沖上來揍他了。

“我知道,只不過下次可以換個方式,比如……報警。”林安澍說完,理理衣服,直直站好。

林栀說了一聲哦,林安澍繼續開口“教育”,“警察叔叔可比酒瓶子管用。”

林安澍說完準備離開,沒走兩步又停下,往後退回林栀旁邊,繼續啰嗦了句,“還有就是保護好自己,女孩子家,別走這邊這路了,這邊路燈都壞了。”

說完林安澍就走了。林栀看着林安澍的背影,深思了幾秒。

林安澍經過溫樂她們旁邊,笑着打了招呼,“我先走了,你們趕緊回去。”

他看了一下溫樂後,又看了看冬聆,冬聆也看了他,對他笑了一下。

“走了。”

林安澍潇灑得走了。

溫樂看他背影,故意吐槽,“受傷了還敢這麽裝帥,該。”

冬聆沒忍住,笑了。

“走吧栀栀。”溫樂喊林栀。

“來了。”林栀跑過來,從剛剛的反應堆裏脫離出來。

“我們先送你回家,我們幾個再回家。”溫樂說着勾住林栀肩膀。

“會不會很晚了?”林栀擔心。

“不會,先送你。”溫樂說完拉着林栀就走,冬聆和明和在後面。

路上,幾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

“栀栀,你剛剛真敢拿酒瓶子往腦袋上砸啊?”溫樂問。

“沒,我不敢,我吓死了。”林栀坦言。

“哈哈哈哈……”溫樂大笑,冬聆和明和也笑。

“別笑了。林栀假裝生氣。

“行,不笑了。”

——

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林栀沒再見過林安澍。

學校組織大大小小的考試越來越多,大家幾乎從一開始的有空檔變得忙碌。

冬聆中午除了去食堂吃飯,剩下的時間都在圖書館,偶爾會出學校。學校取消了高一高二的晚自習,只有高三在繼續晚自習,所以冬聆回家的時間變得多了。

現在已經接近期末考試結尾了,高一上學期就要結束了。

這天,學校的課上完,冬聆去了趟學校外邊的書店,她突然想去逛逛書店。

她穿着校服,外邊是淺紫色的羽絨服外套。站在書店門口,她剛想要進去,就聽到熟悉的名字蹿進耳朵裏。她偏頭看過去,穿着黑色長款羽絨服的蘇柏楊站在不遠處,有人叫住他,他回頭同那人說話,至于說的什麽,冬聆不知道。她看着蘇柏楊,他們好像快兩個多月的時間沒見過了,不同班級,哪怕是在一個學校,見面也是很少。偶爾溫樂會約着大家一起吃飯,可是總是缺這個少那個。她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他。

冬聆看了幾眼,見人家在聊天,打招呼還是算了吧。

冬聆進了書店,剛進門,這邊蘇柏楊和同學說完,也往這邊過來。

冬聆進店,老板悠閑地躺在搖椅上看書,手上拿的書是《五愛街往事》,冬聆看了一眼那書名,記下了。老板見冬聆進來了,笑着看着冬聆,放下書對她說:“買書啊?學習資料在二樓。”

冬聆搖頭,她不買學習資料,她買別的。

“我不買學習資料,我買其他的。”冬聆回老板。

老板看了眼看着冬聆,繼續說:“不買資料,那就去三樓吧。”

“嗯。”冬聆點頭,然後朝着三樓上去。

老板望着冬聆的背影,冬聆離開樓梯口,蘇柏楊進來了,老板見又有人進來,招呼着問:“買學習資料還是其他的?”

“學習資料。”蘇柏楊插兜,因為外邊刮冷風的原因,鼻尖通紅。

“二樓。”老板說完,蘇柏楊就往二樓去。

蘇柏楊上二樓,來到學習資料區,翻找數學資料。冬聆在三樓,她今天不是來買資料的,她有點想看其他的,她走到文學區看見書架上的書籍,看了幾眼,一路往下,沒有自己特別想看的,有很多書籍她以前已經看過了,家裏面也有。她又看見旁邊書架上一本書《偷影子的人》。她沒看過這書,她從書架上取下這本書,翻看了幾頁,覺得挺喜歡的,索性要了這本書。

她剛要下樓去結賬,不打算買其他的了,剛下幾個臺階就看見蘇柏楊了,蘇柏楊手裏抱着幾本學習資料,全是與數學相關的。

冬聆看見他了,蘇柏楊沒有看見她。他們一個在三樓一個在二樓。

她想喊他,可是一道聲音比她快了一步。

冬聆看着後邊上來一個女生,穿着白色大衣,是一個長頭發的女生。

“蘇柏楊。”那女生叫他,蘇柏楊回頭,見着人,也笑着喊了對方。

“我剛剛就看見你了,你也來買資料,好巧。”女生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人也漂亮。

“嗯。”蘇柏楊回應。

“你買好了嗎?”女生問。

“買好了。”蘇柏楊說。

“一起走?”女生問他,蘇柏楊沒拒絕,點了一下頭,兩人就這麽離開了二樓。

冬聆看着他們離開,待他們走後的五分鐘,冬聆也下樓了。她去結賬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冬聆結完賬人往回家的路走,離開這書店之前,老板還特別熱情地給她推薦他手裏的書,冬聆笑着說記着了,有時間會看。和老板簡單兩句過後,冬聆出了書店。

回家路上,冬聆把書放進書包,路過一家蛋糕店,冬聆望着窗戶裏邊的各種小蛋糕,什麽樣的都有,特別可愛。她有點心動了,突然想吃蛋糕了。

她看着裏邊的蛋糕出神,一款特別好看的藍莓蛋糕吸引了她的視線,她盯着那蛋糕久久沒有挪開。

馬路對面的林安澍與同伴們剛好經過這,他看見了在他對面的安冬聆,一道瘦小的身影站在一家蛋糕店外邊,背對着他。

“那個,你們先過去,我待會來找你們。”林安澍說完就要去對面。

朋友喊他,“你幹嘛去啊?”

“找人。”林安澍說完,人幾步就跑到馬路對面去了,朋友們見狀先離開了。

冬聆正要進去買下那蛋糕,林安澍突然冒出來了。

“安冬聆。”

冬聆回頭,一看是林安澍,他怎麽在這!

林安澍單手插兜,手上還抱着一個籃球,站在冬聆對面。

“林安澍。”冬聆叫他。

“好久不見。”林安澍嘴角挂着笑,抱着籃球,看了眼玻璃窗裏邊的蛋糕,沒幾眼便挪開。

“你怎麽在這?”冬聆覺得奇怪,他的學校不在這邊吧,他家好像也不在這邊吧。

“買蛋糕啊。”林安澍說。

冬聆疑惑地看着他,買蛋糕?哦,應該是有人過生日吧,難道今天是他生日?

冬聆想問是不是他生日,還沒開口,林安澍幾步繞開冬聆,推門,然後看她,說:“進去。”

冬聆被他這動作給遲疑了幾秒,她看他,眼神充滿疑惑。

“吃蛋糕啊。”林安澍說完,見冬聆不進,一手拉着冬聆的衣袖一角,把人拉了進去。

兩人進店,冬聆被蛋糕店裏面的甜甜的味道吸引,她愛吃甜食。

她走到剛剛那款蛋糕面前,上面有藍莓,還有個可愛的小人。

林安澍掃了一圈,他不喜歡甜的,他看着冬聆望着那裏面的蛋糕,視線落到那款藍莓小蛋糕上面,還挺好看。

見冬聆直勾勾地看着,估計是喜歡的。

“老板,要那個。”林安澍對着老板說,手指着冬聆看的方向。

“好。”老板出來走到冬聆旁邊,拿走那款藍莓蛋糕,冬聆看着蛋糕被拿走,以為林安澍喜歡,居然還是她最喜歡的蛋糕,她下手沒林安澍快,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喜歡的被林安澍買走,她一下子有點不開心了。

林安澍看她一眼,沒忍住輕笑一聲,直到結完賬,冬聆都沒作出任何反應,可是下一秒,那蛋糕進了自己懷裏。她看了眼落到自己懷裏的蛋糕,擡頭看着林安澍。

“不是喜歡?請你吃。”林安澍說完,冬聆愣了幾秒。

“幹嘛請我吃?”冬聆是開心的,因為蛋糕她特別喜歡。

“我沒什麽優點,就喜歡請朋友吃點好的。”林安澍說完,冬聆輕微擡眉,朋友?

“怎麽?我們不算朋友?”林安澍瞥到了剛剛冬聆的反應。

“沒有。”冬聆笑了,其實從上次去過他店裏,他們就算朋友了吧。

“吃吧,全部吃完,不許浪費。”林安澍說完,冬聆開心地把蛋糕塞進書包,不忘擡頭對他說謝謝。

“謝謝。”冬聆嘴角露出笑容,林安澍見狀,心想一個蛋糕笑這麽開心。

“客氣。”

兩人離開蛋糕店,冬聆和他方向相反,“林安澍,我回家了。”

“嗯,回去吧。”林安澍看着她,冬聆看他一眼,說了句拜拜然後背對他走了。

林安澍見冬聆的背影離開後才走的。

馬路對面。

“看什麽呢?”吳航對着旁邊的蘇柏楊問。

“沒什麽。”蘇柏楊回。

“走了,公交車來了。”吳航拍了一下蘇柏楊的肩膀。

“嗯。”

兩人上車,蘇柏楊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馬路對面的蛋糕店,直到公交車發動他才收回視線。

這天晚上,冬聆吃了好吃的蛋糕,看了一半的書,她坐在房間的書桌面前,寫完了今天的作業。

隔天一早,她自己收拾完坐公交去了學校,頭發紮了低馬尾,穿着校服,外邊是黑色的牛角扣大衣,披着紅格子圍巾。

到了學校,她開始上早讀。早上上完課,她就去食堂吃飯。中午就去圖書館看書。直到下午上課才回教室。

剛進教室,就被溫樂喊住。

“冬聆。”

被溫樂喊住,冬聆抱着書的動作停下,回頭看見溫樂叫她。

“怎麽了?”冬聆問。

溫樂上前,她看見被冬聆抱在懷裏的書,砸吧砸吧嘴,然後看她,想問的話她沒問,換了句說:“你中午吃了什麽啊?”

“啊?”冬聆沒想到溫樂問的是這個。

“我吃的食堂一樓的飯菜。”冬聆還是回她。

“哦。”

“怎麽了?”冬聆看溫樂,覺得她應該不是只想問這個吧。

“沒什麽,就是感覺好幾天沒見着你人。”溫樂如實說。

“有嗎?”冬聆遲疑,她們不是天天都會在學校,在班級見面嘛。

“有啊,我感覺我已經快一個月沒見着你人似的,今天咱們一塊回家吧。”溫樂滿眼期待。

“好。”冬聆應。

“行,下午上完課我載你回家。”溫樂開心地捏了一下冬聆的臉蛋。

“行。”冬聆回她微笑。

兩人進教室上課,冬聆回自己位置上,她想到剛剛溫樂的話,她們好像是沒太久一起吃飯了。

下午上完課,冬聆被叫去了辦公室,她原本想讓溫樂先回去,誰知道她從辦公室出來,溫樂還在。

“樂樂。”冬聆喊她。

溫樂看見冬聆出來,“哎。”

“怎麽沒走?”冬聆看了眼手表,已經六點半了。

“等你啊。”溫樂說完,拉着冬聆說:“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吃?”冬聆問。

“跟我走就是了。”溫樂說完,冬聆跟着她走。

溫樂騎着自行車載她,兩人來到一家串串店。

溫樂一邊停車一邊說:“想吃多少吃多少,我請客,他家味道不錯。”

冬聆看着招牌,看着挺不錯的,裝修比較老舊,但是味道在外邊都已經聞到了,很濃很香的味道。

“走。”溫樂停好車,過來拉着冬聆進店。

剛進門,冬聆就聞到特別濃的辣椒味,有點嗆人。但是整個店裏很多人客人,大家吃的都挺開心的。

溫樂很熟,朝老板說:“老板,一碗特辣,一碗微辣。串串都是老樣子。”

“行,你們自個兒找地方坐。”老板是個女的。

“嗯。”溫樂拉着冬聆坐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在角落。

“樂樂,你經常來啊?”冬聆放下書包,取下圍巾,然後問溫樂。

“嗯,常客,是以前蘇柏楊他們會來這吃,我經常和他們來,也就和老板混了個眼熟。”溫樂回。

冬聆一聽,蘇柏楊?

“他們家客人還挺多的。”冬聆看着幾乎沒有空位。

“是啊,他們家營業到很晚,客人幾乎天天如此。”溫樂說着給冬聆倒了一杯茶。

“謝謝。”冬聆接過茶,喝了一口。

沒多久,兩人聊着聊着,老板就端上來他們的菜。

“來,小樂樂,你們的。”

溫樂仰頭對老板說謝謝,把微辣那碗推到冬聆面前,冬聆看着老板,笑着說謝謝。

“這你同學啊?沒見過啊。”老板很熱情。

“不是,她是我朋友。”溫樂說完,老板看着冬聆,一臉笑容,“小美女,快嘗嘗我們家味道,看喜不喜歡。”

冬聆有點害羞,她笑着看她,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她用筷子夾了一片藕片,嘗了一下,很好吃。

“好吃。”冬聆覺得特別好吃,她挺喜歡吃辣,這家味道是真不錯。

“喜歡就好,你們慢慢吃,我去忙了。”老板拍了拍溫樂肩膀,笑着說完走開。

老板走後,冬聆看着溫樂,說:“樂樂,她家味道真不錯。”

“好吃吧,你多吃點,不夠我再給你點。”溫樂也吃得開心。

兩人就這麽吃着,一直到了天黑才離開。

路上,溫樂推着自行車,冬聆站在她旁邊,兩人并肩往回家路上走。

冬聆雙手放進衣服口袋裏邊,溫樂手上戴着手套推着自行車,兩人沒有說話,可能是因為吃太飽了需要消消食,也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了。

走到冬聆家分岔路口的時候,溫樂突然停下,轉身,看着冬聆,開口:“冬聆,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啊?”

冬聆一聽,愣了一下。

“是這樣,我感覺你最近有心事,不開心,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溫樂解釋。

冬聆看着溫樂一臉認真的樣子,她遲疑了幾秒。

“明和跟我說你上課有時候走神,下課也只是刷題,中午都在圖書館呆着,我就以為你最近是不是不開心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冬聆聽她說完,她沒有不開心。

“不是樂樂,我沒有不開心。”冬聆回。

“啊?沒有啊。”溫樂聽到冬聆說沒有,心裏松了口氣。

“嗯,沒有。”冬聆搖頭。

“那……”溫樂還想說什麽被冬聆打斷,冬聆說:“我就是想期末考好一點,沒什麽,樂樂你別擔心。”

“那就好,吓死我了。”溫樂聽她這麽一說,懸着的心落下了。

“你怎麽這麽可愛?”冬聆看她,被她可愛到了。

溫樂笑着回:“我不可愛,我是酷。”

“嗯,又酷又可愛。”冬聆笑着點頭。

“樂樂,你快回去吧,不然太晚了。”冬聆看了看時間,提醒說道。

“好。”溫樂應。

剛推自行車沒走幾步,溫樂回頭,看着冬聆又叫她,“冬聆,你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每天都要。”

冬聆看着溫樂,停頓了會沒多久,笑着回她:“好。”

“明天見。”溫樂說。

“明天見。”冬聆回。

溫樂推着自行車離開後,冬聆在口袋裏的手握緊,往家的方向走。

剛到家門口,還沒進屋,冬聆聽到裏邊傳來吵架的聲音。

冬聆沒進去,在外邊聽這吵架聲結束。

冬聆蹲在門口,沒進去。

大概有十幾分鐘過去了,裏邊沒有吵架聲了,冬聆才掏出鑰匙開門進屋。

剛進門,就看見陳萍坐在沙發上,臉上沒了生氣的表情,是一臉笑容。許是聽到了她開門的聲音吧。

“聆聆。”陳萍喊她。

“媽媽。”冬聆叫她,她過去準備問她吃飯沒有,陳萍女士站起來拎着包似乎要出門。

“那個聆聆,媽媽有點急事要出去一趟,你早點洗漱睡覺,不用等媽媽了。”說完,陳萍就出門了。

冬聆看着陳萍離開,這屋子裏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沒什麽反應,而是聽陳萍的話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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