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滿級下山
拜師學藝，就跟氪金升級一樣，升到一定等級便要如同戲折子裏寫的那樣下山打怪。
于是在院子角落裏的海棠樹開花的時候，作為大師姐的我便被師父找去談了話。
“知道了，我這就去。”
聽到師妹的傳話，原本正在海棠樹下畫符的我停下筆，用手帕将手上蹭上的筆墨擦幹淨。
見師父，就要幹幹淨淨的，不然又會被罵。
呵，那個老頭子。
戲折子裏的修道之人，不說都是仙風道骨，但也是白衣素裝慈眉善目的鶴發老人的模樣。
可是，戲折子裏都是騙人的。
“好酒！”
眼前的老人破衣爛衫的模樣，盤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提溜着個酒壺，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盤中的牛肉塞進嘴裏。
一口酒一口肉，吃得滿面油光。
有的時候吃開心了，還會吧唧吧唧嘴。
咦，真嫌棄。
可雖說心裏嫌棄，但我的臉上并未表露一絲，可以說表裏不一說的就是我本人了。
“師父叫徒兒來，可是酒又不夠喝了？”
我朝着師父伸過手準備接錢，一般這老頭叫我過來，不是下山打酒就是去買肉，反正也沒有什麽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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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桌上的筷子，師父迅速抽了一下我的手心，臉上那叫一個老大不樂意，“買什麽買，你師父我是那種酒不離身的人麽？”
“……”
呵呵，我就笑笑不說話。
将被抽了一筷子的手收回，我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臉上露出無奈卻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是是是，師父您叫我過來一定是有正事。”
我能怎麽辦啊，當初是自己拜了師，哭着也得等到滿級出師。
“哈～好酒！”
又喝了一口酒，師父從身後的包裹裏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對于這老頭子的這個舉動，我還有些搞不懂，這既然不讓我買酒，幹嘛還當着我的面扔出來這一袋子的錢。
怎麽着，在這跟我嘚瑟自己有錢？
那些錢，還不是克扣我們這些徒弟得來的。
“這會兒也到了讀書人進京趕考的時候，一般讀書人總會在路上遇到些什麽個女妖女鬼的，你下山幫着為民除害。
喏，這些算是你的盤纏。”
為了彰顯自己的大方，師父還特意表現出一副扔錢不眨眼的模樣，“要是不夠，師父這還有。”
不，這不是錢夠不夠的問題。
轉頭看向院子中那已經開了花的海棠樹，我突然覺得可能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一些偏差。
“師父，這進京趕考的日子一般都在元月中旬開始，最後的殿試也是在三月初一，現在……”
現在都快到夏天了，我護鬼去？
“咳咳！海棠！”
估計是當面被自己的徒弟所質疑，師父臉上有些挂不住，趕緊喝了一口酒壓壓驚。
趁着喝酒的功夫他還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幾個弟子，接着裝作有些生氣的模樣，面露不耐:“海棠，為師也把畢生所學都授于你，如今，你也該下山走一走，為師也是為了你好，畢竟你也不能一輩子都待在山上。”
“……”
聽到師父這麽說，我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
這不是擺明了趕我走呢麽，果然有了師弟師妹們之後，師父都不是親師父了。
估計是為了讓我沒有負擔，師父特意把那一袋子的盤纏塞進了我的手裏，語重心長道:“你看，你作為大師姐也得為師弟師妹們做一點帶頭作用，下山游歷也對你有好處。”
“……”
再見了您嘞！
這完全是借口！還不是看上了山下的張婆子，要娶人為妻，然後嫌我們這些徒弟礙事，所以才從我這個大徒弟開始打發下山。
說什麽下山游歷，估計等我們回來，早就找不到人了。
不，很可能都已經孩子遍地跑了。
我倒也不客氣，随手将這錢袋收了起來，又朝着師父伸出了手，“那既然下山捉妖打怪，師父總得給弟子一些法寶保身吧？”
像是早就猜到我會說什麽，師父跟變戲法兒一樣又從身後掏出來一個破弩，開始把這弩幾乎要誇上了天，“我這弩可不是一般的弩，它跟随你師父我游歷江湖，斬殺了多少妖魔鬼怪？”
斬殺？
這個動詞似乎用錯了吧？
弩這種東西，不應該是射殺麽？師父你确定你沒有拿錯武器？
“此弩拿在手，牛鬼蛇神全沒有！”
“……”
此人多半是腦子有問題。
于是第二天，我便背着行囊下了山，我這一去還真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
本想着回頭看看這待了十幾年的地方，結果一扭頭發現送我的人全都跑了。
算了算了，還是不看了，省得賭氣。
***
山下的四五月又是熱鬧起來的季節，早起勞作趕集的，讓這山下小鎮顯得熱鬧非凡，而且還有些擁擠。
在買了足夠多的幹糧之後，我便踏上了前往這宋都東京城的道路。
其實對于這降妖除魔，我倒并不害怕。拜師學藝這麽多年，我別的沒學會，就師父那個嘴炮功力倒是可以出師，至于其他的什麽捉妖技巧，全部随緣。
滿級出師，沒在怕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斬妖除魔闖江湖，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我正值這二八年華，要是在路上碰見打劫的，我該怎麽辦？
劫錢還好，這要是劫色，想我一個弱女子，說什麽也得殊死抵抗。
“呦……這姑娘挺俊啊，帶回去讓哥幾個樂呵樂呵。”
正在幻想着自己遇到劫匪怎麽辦時，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我就聽到了上面的言論，只不過這話不是對着我說的。
向來我的耳力就比較好，再加上順風，所以不遠處那一行人的對話她倒是聽得一清二楚。
“一、二、三、四……”
我眯着眼睛大致數了一下，一共四個肌肉大漢正圍着兩個小姑娘在那猥瑣的盤算着什麽。
不，從那表情也能猜出來，我也能猜出來他們究竟盤算着什麽龌龊的事情。
這種時候降妖除魔的我肯定是要出手，最重要的是，那四個大漢是在略過我之後攔住了那兩位姑娘，這是最不能忍的。
拔腿開始朝幾人的方向跑去，現在是時候顯示我真正的實力。
只不過在那之前，就已經有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此人一身白衣，持劍而立，雖然是背對着我，但我也能從他那全身散發着的強大氣場中感受到，這人絕對氣度非凡。
而且重要的是，他的劍一出鞘，那四個壯漢絕對會一招斃命。
這麽容易看明白的一件事，偏偏有人看不懂，還非要往上沖去送人頭。
“我們哥幾個兒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小心老子一刀砍死你！”
幾人說話間，我已經小跑過去，看樣子還能趕上這前排圍觀。
這近距離看過去，我才發現那白衣少年不光是氣度非凡，人長得也是眉清目秀，還真的和戲折子裏說的那樣，叫貌比潘安。
但此人身上殺氣很重，看上去絕非等閑之輩，他要是出手，這四人絕對沒有活口。
本來這四人是死是活于我并沒有太大聯系，但被殺之後這四人會心生怨恨成為怨靈。
降妖除魔是我的本職，所以這清除怨靈的事兒還是要落在我的身上，到時候更麻煩。
在外人看來，我除鬼的時候可以堪稱是自己一個人在詭異的舞動，但其實是在群魔亂舞。
于是在那白衣少年開口前，我先将打開扇子開了口:“這位壯士，我看您印堂發黑，頭頂有一團污濁之氣，您這是有血光之災啊！”
“放你娘的****！！！”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并不文明的用語，我完全自動忽略，既然他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就讓他自己看着好了。
轉過頭，我朝白衣俠士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之後便搖着我的扇子後退幾步，給這幾人留下足夠大的空間。
而就在我們幾個人并不愉快的會談時，那兩位姑娘已經跑出很遠，對我們可以說是沒有一絲留戀。
咦，還真的是世态閑涼。
不過對于那兩位姑娘可以說是無禮的行為，白衣俠士并沒有太在意，他先是用右手的拇指輕輕摩擦着他的劍柄。
幾乎可以說是眨眼之間，劍已出鞘。
這還真的是走路帶風，白衣俠士劍指眉心，只需一劍，之前還叫嚣的壯士已經咽氣到底，我都看到他已經離體的魂魄。
那魂魄繞着他的肉體轉了幾圈，似乎才總算接受了自己已經咽氣的事實。
可誰知下一秒這魂魄畫風突變，張開血盆大口便朝着白衣俠士撲去，我迅速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符咒朝對方扔去。
雖然我的速度很快，但有人的速度更快，勾魂使的鎖魂鏈已經死死的鎖住那魂魄的琵琶骨，瞬間讓他動彈不得。
“且慢！”
捉住這準備害人的魂魄之後，勾魂使準備離開，我趕緊出聲叫住對方，然後在其他活着的人一臉懵逼中，我又搖着扇子朝那三位大漢看了過去，“您三位同樣是印堂發黑，也逃不了這血光之……”
“呸！殺我們老大！拿命來！”
妥了，這是勸不住了。
我再一次朝那白衣俠士點點頭，“您繼續請。”
“……”
其實我叫住這勾魂使大哥也是有原因，到時候帶走一個還得再來帶走另外三個，避免人家再跑一趟。
這一次帶四個游魂回去，這樣他也比較有面子。
地上四個人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白衣俠士甩了甩自己劍上的血跡，重新收回劍鞘之中。
哎呀，感覺，又到我上場的時候。
“這位公子眉清目秀、相貌英俊，眉間又有紅鸾之勢，怕不是遭了桃花劫。公子可感近日深夜入睡之後有陣陣女子的胭脂香氣撲面而來？”
“……”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