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了

第21章 醉了

次日,恰逢周末。

夏南希聯系多日未見的夏曉聰,想想與幾個女孩也許久未見,便讓夏曉聰叫上女孩們一起聚聚。

大家約在女孩們排練演出的地方見面。

夏南希接受某人的建議,化上親娘見了都認不出的大濃妝,穿上熱辣的短裙機車外套,肚皮上的包袱也徹底卸下,從外到內的感到輕松。

根據孟思佳發來的定位信息,他打車來到南城一幢白牆青瓦的民宅面前。

拎着給女孩們買的漢堡炸雞全家桶,夏南希推開并未上鎖的小院鐵門邁入其中,很快一陣節奏明快的電吉他樂聲從裏向外沖擊而來。

出于對音樂的敏感,他能聽出這段樂曲音律基調還不錯。

越接近排練室,女孩們嬉鬧歡笑的聲音越發清晰。

叽叽喳喳的如同黃莺唱歌般清脆悅耳,自然而然讓人心境開闊。

夏南希步入房間,幾人看見他,紛紛迎上來,你一言我一句激動問好。

“希希姐,你這兩個月去哪兒了?”

“對啊,怎麽都不出來和我們玩?好想你哦。”

“小聰說你心情不好,我們都好擔心。”

就連一貫少言寡語的周然也靠過來,用關心的目光望着夏南希,叫了聲:“希姐。”

夏南希一時竟覺眼眶濕潤,孩子們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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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別開臉壓了壓心中酸軟,轉回臉綻開大大的燦爛笑容,“沒有的事,我就是嫌天氣太熱才懶得出門,這不最近剛降溫,就來找你們了。”

将炸雞可樂遞給幾人,“看你們排演辛苦,犒勞你們的。”

“哇哦!”

“又能接受希姐的投喂了!”

周然沒有那麽嘴饞,她看夏南希坐到一邊的小沙發休息,慢吞吞害羞地湊了過去。

夏南希:“不吃炸雞嗎?”

周然搖了搖頭,随即用一種腼腆卻難掩熱切的眼神注視夏南希。

這孩子今天怪怪的,夏南希朝她招招手,周然搬着小板凳又坐近一些。

“有煩惱要跟姐姐傾訴?”夏南希溫柔地問。

周然又搖頭。

怪了。

夏南希認真觀察起周然這張情緒很難外露的臉龐,不一會兒,他瞧出來了,這孩子有話想說。

“實在想說就說吧,別憋壞了。”

這話一出,周然清淡的眸子聚攏一團深色,定定地打量夏南希一分鐘,才輕聲開口,“姐,你是‘愛夏天的南希’吧。”

在夏南希驚訝瞪圓的目光中,周然繼續道:“我是‘紫色燃燃’,只要有時間你的直播我都會看。”

紫色燃燃這個ID夏南希頗有印象,确實是他忠實粉絲之一。

網絡上的周然似乎比現實中活潑一些,有時還會在他的直播間評論區吹幾句“唱的真好”、“天籁之音”之類的彩虹屁。

可是,他直播時的音色與穿女裝時刻意調整的音色并不同,也從未透露自己在網絡上直播唱歌,更何況“愛夏天的南希”能夠聽出是男生。

周然是怎麽将女裝少婦和網絡直播少年聯系在一起的?

匪夷所思。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夏南希壓低聲音問。

“是聽出來的。”周然說,“說話的語氣,名字都有希字,有次我們去KTV,你唱了兩首歌。”

竟有這麽多破綻嗎?

夏南希才不承認。

只怪這孩子音感太好、太注重細節。

又或許是粉絲的力量,有些粉絲比愛豆親媽都要了解愛豆。

夏南希輕輕拍了拍周然的肩,“這事你知道就行,別給其他人說,姐想安靜的唱唱歌。”

周然點頭。

可她心底仍有一個用各種細節佐證也無法解答的疑惑,忍了半分鐘,她扯扯夏南希的袖子,小聲問:“希姐,你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夏南希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給了周然調皮的兩個字:“你猜”。

弄得周然更加迷惑。

究竟是女扮男,還是男扮女?

哥兒姐,還是姐兒哥?

“然然,又發呆呢!”孟思佳拿着一塊雞翅叫她,“快來,你最喜歡的奧爾良雞翅。”

周然起身融入夥伴當中,又回頭望了望面帶微笑的夏南希。

其實是男是女也不怎麽重要,唱歌好聽就行。

夏南希這邊掃視房間一圈,方才發現沒瞧見夏曉聰這小子,“小聰人呢?”

“他啊。”孟思佳說,“說是找到一個特別好的演出場地,先幫咱們去看看情況。”

還算幹點正事。

休閑時間結束,女孩們繼續排練。每次一首歌演唱完畢,夏南希都會在給予鼓勵的同時提出一些建議,女孩們倒也虛心懂事,都很認真地聆聽。

見她們能夠接受适當的批評,夏南希稍稍把要求提高了些,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最後呈現出的舞臺效果比剛開始好上不少。

“希姐,你給出的建議都好厲害,怎麽說呢,特別專業!”陳心橙想了想,“就好像你以前出道過一樣。”

網紅歌手登上過幾次稍大的舞臺,算出道嗎?

馬馬虎虎算吧。

孟思佳率先接過話,“聽橙橙這麽說,我突然想起個事兒,還記得上次我們在漫展演出嗎?”陳心橙和邱露露點頭,孟思佳回憶道:“那天演出結束,有個大叔說他是什麽經濟公司的經紀人,覺得我們很有潛力,想簽我們去他們公司。”

“大叔?”邱露露驚訝道,“該不是猥瑣大叔,騙子吧!”

孟思佳說:“看起來倒是斯斯文文的,不油膩不猥瑣。”

陳心橙問:“那你同意了?”

“沒呢。”孟思佳搖了搖頭,“這種事肯定要和大家商量啊,我哪能随便同意。我加了他的微信,先觀察一段時間,确定不是騙子再說。”

大家對隊長的社交能力頗有信心,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樂團能夠被經紀公司看上,大家都挺興奮的,不免暢想起成為愛豆站上更閃亮舞臺的激動人心的畫面。

“要是觀衆能有200人,我就死而無憾了。”陳心橙眯起眼睛,一副做美夢的期待樣兒。

“出息!200人就滿足了?”孟思佳頓了下,氣勢磅礴,“我覺得起碼要1000人才能死而無憾!”

聽着女孩們興奮起來如風吹鈴铛清脆的悅耳聲,夏南希摸起下巴,不禁回憶起自己曾經登上過的最大的舞臺。

某個電視臺的中秋歌會,在足夠容納三萬人的體育場舉辦,臺下揮舞的熒光棒璀璨奪目,如同一片飄動的星海,的确是一個終生難忘心潮澎湃的美好體驗。

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登上這樣絢麗的舞臺,為幾萬人唱一首歌呢?

一旁的周然沒有參加小姐妹們的讨論,觀察到夏南希情緒似乎有點低落,她慢慢走到對方面前,将一份曲稿遞過去,細聲細氣說:“希希姐,你能幫我看看這首曲子嗎?”

夏南希掀起眼皮,帶上溫柔笑意,“當然可以。”

他握住周然遞來的鉛筆,認真閱讀曲譜,不時還會輕聲哼唱一段,遇到疑問的地方也會反複思考斟酌,最後整首曲子看下來,被他真正下筆指出的地方卻不多。

作品如同一個人的思想靈魂與骨血,若被他人大肆修改,那還能算創作者的作品嗎?

即便修改,也應當由本人進行。

夏南希将樂稿遞還給周然,又口頭向她提了點建議。周然看似內向話少,其實腦瓜子很靈,一點就通,到最後她雙瞳閃爍出盈亮的光芒,趴在小茶幾上對着樂稿就飛速修改起來。

約莫十分鐘後,她眼眸灼灼如光,像個等待表揚的學生把改好的樂譜遞給夏南希。

夏南希接過一看,滿意一笑,還真進步不少。

這女孩很有作曲天賦,好好培養指導,指不定真能成為不錯的作曲人。

“不嫌棄的話,可以把創作的其他樂譜發給我,我幫你瞧瞧。”

女孩眼神又亮了一瞬,鄭重認真地點了點頭。

排練結束,傍晚時分,夏南希帶着女孩們去吃火鍋。

消失一整天的夏曉聰總算出現,一口氣灌下大半瓶橙汁,他用手舞足蹈的誇張講述方式給大家夥帶來個好消息:演出場地的事談妥了。

位于南城商業區的一個小型劇院,雖說是小型劇院但也能同時容納三百人,而且位于商業地帶,人流量不少,更便于宣傳推廣。

女孩們歡呼起來,将夏曉聰誇上了天。看這小子神氣活現的驕傲模樣,夏南希彎了彎唇,難得沒有損他。

由于心情太飄飄然,夏曉聰一時酒瘾又犯了,點了兩瓶紮啤。

女孩們不能喝酒,他硬要夏南希陪他喝,還撒嬌,“姐,就喝一杯嘛!”

夏南希冷飕飕地斜他一眼。

他還沒開口表态,夏曉聰猛地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姐你已經……”緊接着眼珠子瞪大,直勾勾地盯住夏南希窄扁平坦的肚子,“姐你不是,不是懷……”

夏南希刷地起身兇悍地捂住他的嘴,從牙縫裏擠出字來,“閉嘴,不準提那個字!”

夏曉聰嗚嗚地點頭。

快把老弟捂得喘不上氣來,夏南希才大發慈悲地松手。夏曉聰拍起胸口猛咳幾聲,之後不敢直接看,就暗戳戳用餘光偷瞟,同時傻傻地撐起下巴用不太聰明的腦子琢磨。

實在想不明白,但這并不影響他的喜悅心情,一拍桌子,觍着臉笑道:“既然沒……那什麽,那更可以喝了!”他給夏南希倒滿一杯啤酒,推過去,“我一個人喝多沒勁,姐你就陪我喝喝嘛,啤的,不醉人。”

夏南希稍掀眼皮,僅用一點兒光瞅他。

滿是鄙視意味。

夏曉聰一片涮毛肚下肚,再痛快喝下半杯紮啤,頓時酒氣壯膽,啥也不慫了。

他揣摩道:“該不會是姐夫不準你喝酒吧。”

确實是狗男人曾經的爹味發言之一。

“亂說什麽?”

但凡那人不在,慫字就和夏南希不沾邊,他端起酒杯,捧到唇邊的時候頓了下,一抹恐懼感剛剛有點苗頭,他就仰頭整杯喝下了肚。

怕個屁。

這種提心吊膽、處處看那人臉色的日子他真的過夠了。

不就喝個酒,管什麽管。

他今天偏要喝!

“喝什麽啤的,沒勁。”夏南希擡手叫服務員,“來瓶二鍋頭,再來一瓶大瓶雪碧。”

夏曉聰立馬也攢勁了,“行啊,一瓶怎麽夠,服務員來兩瓶二鍋頭!”

今日他已經做好了綠化帶打野的準備。

其實夏曉聰酒量差勁透了,兩口白的下肚臉頰就比猴子屁股還紅,看那迷迷瞪瞪要躺的樣子,夏南希便知道這小子不行。

又菜又愛玩。

反觀夏南希屬于天生酒量特好的那種,半瓶二鍋頭兌着雪碧喝下去,他神色如常,雙頰僅僅泛起些許薄紅,不見醉态,反倒襯得冷白皮的精致面容更為昳麗明豔。

再喝一杯,專門負責倒酒的夏曉聰徹底趴倒,睡了。

夏南希輕蔑地動了動鼻子,自個滿上一小杯,幹掉。

一小會兒後,第二瓶二鍋頭被他擰開。

他喝酒時一貫不喜歡劃拳,不愛大聲嚷嚷,甚至連許多人最愛上演的酒後訴苦環節也沒有,就悶悶的倒,悶悶的喝,有時嫌辣口,再吃兩口菜。

女孩們見他這樣,對了對視線,孟思佳擔心道:“希希姐,小聰都醉了,要不你就別喝了。”

夏南希端起小酒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頓,轉臉沖着孟思佳微笑一下,再掃掃其他人,“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醉了?放心,我酒量好,醉不了。”

他眼神清澈幹淨,就連說話聲也清晰連貫,絲毫不像喝醉的樣子。

女孩們便将信将疑信了他的話。

然而這是女孩們第一次見夏南希喝酒,并不知道他即便思維被酒精泡成棉絮,也能維持外在的七分清醒。

早在第一瓶白酒喝完時,他的精神其實就有點飄忽了,看人都戴了點兒模糊特效。

可能是戰戰兢兢的日子熬了大半年,心中難以傾訴的秘密和委屈太多,他今天想放縱一下,就一下下。

等會兒他會找個地方整理好狀态,再回到那個如虎穴龍潭的地方。

天殺的傅鈞霆!

這狗男人簡直是他的克星,為什麽一看到他就犯怵?

什麽時候才能硬氣起來!

夏南希越想越憋屈難受,在酒精的催化下,剩下的半瓶二鍋頭也被他一邊暗罵一邊喝下肚去。

終于感覺腦袋重重的,他趴着桌子迷糊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站起來,孟思佳連忙起身去扶:“姐你去哪兒?我陪你去。”

夏南希稍稍撐住桌角,揮了揮手:“不用,我去衛生間,你一個女孩子跟去做什麽?”

孟思佳:?

怎麽覺得這話怪怪的。

她迷惑完擡眸,只見對方已經走向衛生間的方向,腳步雖慢但還算穩當,便稍稍放下心。

夏南希來到衛生間前,目光随意辨認一眼,就鑽進了女衛生間。

要說習慣還真可怕,就這個迷瞪情況他竟然都沒走錯。

只是進入衛生間隔間,放完喝下的一肚子酒水,他才恍惚地嘟囔了句:“為什麽我穿的是……裙子?”

酒精迅速吞噬腦細胞,穿裙子的小問題被他遺忘幹淨。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剛去藥店買了兩盒醒酒藥的孟思佳将其中一盒遞給他,夏南希瞅了眼,随手扔進小挎包裏。接着問了句幾點鐘,得知時間已過八點,便讓女孩們回家,還提出送夏曉聰回家。

“姐你行嗎?”孟思佳扶着偶爾冒出兩句醉話的夏曉聰,擔憂地看着眉心緊擰的夏南希,“要不小聰我們送吧,他經常喝醉,我們都送習慣了。”

夏南希已然暈沉的腦袋轉了轉,“也行,那你們回去給哥報個平安。”

衆人:哥?

此時夏曉聰開始嚷嚷頭疼要睡覺,女孩們趕緊把他扶上出租車,五個人分別上了兩輛車。孟思佳放下車窗,對夏南希喊道:“姐還有位置,要不你和我們一起吧,我們送你回去!”

“不了。”夏南希說,“我還不想回去,想吹吹風,走走。”

拗不過他,女孩們只得先離開。

在車上孟思佳總覺憂心,拿出夏曉聰的手機找到個備注為姐夫的號碼打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便接通,對面傳來一個低沉又格外磁性好聽的男音。

“小聰,怎麽了?”

這聲音太酥人,孟思佳竟然莫名感到一絲害羞,緊張地回複:“我…我不是小聰,我是他朋友,他喝醉了。啊!不是要說這個,是要說希希姐好像喝醉了,她沒讓我們送,還說要一個人走走,我們都很擔心她,你是小聰的姐夫嗎?是希希姐的……丈夫嗎?”

對面不帶半點猶豫:“是,地址在哪裏,我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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