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陳柏罔(Ⅰ)

第二十五章:陳柏罔(Ⅰ)

我和曾硯與之間,最初是我先告的白。

少年搭起的圍欄本就随意,簡單到一個相同的興趣,幾句順耳的話,輕易就推倒。

朋友和愛人的界限模糊的瞬間,圍欄已經岌岌可危。

親手推倒那圍欄的人是我。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夾雜着我太多的情緒。

那晚曾硯與帶我去了他家。

帶我見證了他的生活。

少年和少年的喜歡總是簡單又純粹。

未落下的吻裏藏着少年的心事。

我想知道我對他的情感到了什麽程度。

直到他說出他爸會把他綁回家的那刻。

在不确定是不是玩笑的前提下,我的心還是跟着落空了一瞬。

只那一瞬,所有的答案昭然若揭。

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從他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提起高牧開始。

還是從他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開始?

說實話,有時候自己的心自己都不能了解。

總之,我好像喜歡上了他,這一想法完全占據了我的大腦,當時的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當想法終于躍然口中,我和他之間的圍欄轟然倒塌,頃刻粉碎為沫,飄散在空中,讓人無處可躲。

最純愛的時候,我以為我們能一直一直在一起。

只是我以為。

真正在一起不過幾個月後他消失了。

四月春。

那時櫻花開的正盛。

他就這麽去了國外,走的倒是幹淨。他消失的第一天,我想。

為什麽要一聲不吭就走了?他消失的第二天,我想。

還沒和他一起看場櫻花呢。他消失的第三天,我想。

曾硯與,狗日的。他消失的第四天,我想。

原來只要他想離開我,我根本找不到他啊。他消失的第五天,我想。

他怎麽就走了呢?一點消息也不給我留。他消失的第六天,我想。

他到底在哪兒?他消失的第七天,我想。

所以,我和他這幾個月的地下戀愛算什麽?游戲嗎?他消失的第八天,我想。

很想他。他消失的第九天,我想。

每天都會想他,很想很想,睡覺的時候特別想。他消失的第十天,我想。

狗東西,真打算一聲不吭就離開嗎?他消失的第一個月。我想。

他過的好不好,應該很好吧。他消失的第三個月,我想。

你大爺的,打算再也不聯系嗎?他消失的第三個月零一天,我想。

糙,他是想讓我等着他嗎?他消失的第三個月零二天,我想。

再不聯系我,以後就別聯系了。他消失的第三個月零三天,我想。

曾硯與,跟我說一句分手會死嗎。他消失的第三個月零六天,我想。

你到底在哪兒呢?他消失的第六個月零六天,我想。

今天又有學姐給我表白,前兩天還有一個學長給我表白,那學長長得特帥,身材也有料,你說我要不要答應。他消失的第八個月,我想。

我又拒絕了一個帥哥,人還是個大網紅。曾硯與,你再不聯系我,我真的會答應的。他消失的第八個月零八天,我想。

今天過年,你那邊不知道什麽時間,今年過年我爸媽也回來了,忙的都沒時間想你。他消失的第九個月零九天,我想。

好吧,今天特別想你。他消失的第九個月零九天,我想。

今年你還不聯系我嗎?他消失的第九個月零十天,我想。

又是想你的一天。他消失的第十六個月零一天,我想。

今天和華子們一塊出去玩了,爬山,想你。他消失的第十八個月零三天,我想。

特別想你,怎麽辦?他消失的第二十一個月,我想。

今年還不聯系我嗎?他消失的第二十一個月零十天,我想。

今天游泳比賽,拿了個冠軍,說不定我現在游泳比你都快。他消失的第二十四個月,我想。

今天終于和你三姐一起吃了頓飯,她還是只說你去了國外,哪裏她也不知道,我怎麽覺得是你不想讓我知道。還有......我才知道你大姐發生了那樣的事……喂,曾硯與,你……還不回來嗎?他消失的第二十六個月,我想。

今天喝了不少酒,紅的多,白的少,啤的對半,要是讓華子他們知道了我這一個月耳根都不會清淨,尤其華子,說不定會氣的直接上手……不對,應該會哭吧,一邊因為我生氣一邊又因為我哭,想想就有些好笑。哎,那你呢,是會因為我生氣,還是會因為我生氣,還是會因為我生氣?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個月,我想。

怎麽又開始想你了。你知道嗎,薛增不久前談了一個女孩,就在一起三周,最後那女孩一聲不響跑了,從前只有薛增甩別人的份,頭一次薛增被別人甩。華子還勸薛增,那姑娘擺明了就是戀愛新鮮感一過直接一聲不響才跑路的。那女孩是不是這樣我不知道,那你呢,又為什麽不聯系我?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個月,我想。

如果你穿越了,記得回來找我。如果你重生了,記得回來找我。如果……你死了,我反正早晚也會去陪你。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個月,我想。

國外有什麽好的,這麽想呆在國外。別回來了。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個月,我想。

想你想的要瘋了。他消失的第二十八個月,我想。

第三十個月,曾硯與,你行!真行!他消失的第三十個月,我想。

好,很好,非常好,特別好,尤其好,very good!Okay, are you happy I think yes!他消失的第三十五個月,我想。

第一次明白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一個人是什麽心情。他消失的第三十六個月,我想。

我沒那麽蠢,白等一個像你這種戀愛新鮮感一過直接一聲不響就跑路的渣男。我沒那麽蠢。他消失的第三十七個月,我想。

我他媽就是最蠢的。他消失的第三十八個月,我想。

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他消失的第四十個月,我想。

最後再想一遍你的名字,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都忘了吧。他消失的第四十一個月,我想。

最近,超級忙!已經實習了,工作我挺喜歡。他消失的第四十三個月,我想。

工作了,沒功夫,更沒時間去想你這個戀愛新鮮感一過直接一聲不響就跑路的渣男!他消失的第四十四個月,我想。

無所謂了,哥會掙錢,遠離你。他消失的第四十五個月,我想。

三年零十個月,竟然快四年了,他消失的第四十六個月,我想。

還是挺想你的。只是偶爾到不能再偶爾。真的。他消失的第四十七個月,我想。

四年了。你三姐快結婚了你知道嗎?他消失的第四十八個月,我想。

狗東西。他消失的第四十九個月,我想。

忘記一個人,徹底忘記一個人。徹徹底底忘記一個人。他消失的第五十個月,我想。

我應該能很快忘了你,畢竟都他媽四年多了。他消失的第五十一個月,我想。

今天還真是特殊,你說呢。他消失的第五十二個月零一天,我想。

他消失的第五十二個月零一天,的确特殊。

特殊到……他終于回來了。

可笑。

更可笑的是看到他的那刻,我四年的心情全部歸于平淡,只留下一道:還好,他終于回來了。

可他終究離開了四年,說不生氣是假的。

但......

無論是高中時的曾硯與還是成年後的曾硯與,他總能輕易讓我失去辯解的能力。

我有想過再也不理會他,可他又開始出現在我面前,甚至和我成為同事,眼見我躲不及,索性直接面對他。

在他剛到公司的第一天,公司人事帶他簡單熟悉公司環境,路過我的工位時他刻意停了下來。

公司人事見狀直接給我倆逐個來了番介紹。

小柏啊,這是咱公司新來的美學顧問。公司人事一臉微笑,我自然不好擺黑臉,努力扯出個笑容,和曾硯與打起了招呼。

人事又看向曾硯與,介紹起了我。

宣發部一組組長陳柏罔。人事耐心介紹道。

當時的曾硯與雖說一聲不吭的來了我們公司,但并沒有我想的那麽複雜。

或許他真的只是因為工作才來我們公司呢?

所以我和他只是保持着再正常不過的同事關系。

和算不上前男友的前男友在一個公司裝陌生人,這種關系多少還是會讓人有所不适,尤其是他總在和我們部門對接的時候鬧脾氣。

最後整個部門除了我願意和他對接,旁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頭疼的不行。

部門員工還給他起了個外號——火藥桶。

不過他的實力确實沒話說,經他手的項目就沒有不被上面看好的。

當時的我難免又想到高中時的他。

突然發現,他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能讓人打破對他的各種印象。

你現在還喜歡詩嗎?在一次和他讨論某個電影宣發的時候,我下意識問出了口。

他愣了愣,看着策劃案的眼睛轉移到我身上。

我随便問問,你不用——我當時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當然喜歡。他說,頓了頓,又說,不過,你還記着呢?

呃......就是突然想到了。我扶額,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好,只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後來我有想過,可能因為我是巨蟹的原因?

因為櫻兒從前開玩笑時說過,巨蟹忘掉一個人需要一輩子,一整個lifetime。

我那時沒放心上。

但我的确忘不了他。

在他離開的四年內,我的日常去火氣妙招從莫煩惱莫煩惱,煩惱容易走得早到莫生氣莫生氣,生氣容易早嗝屁!

哈哈哈,開個玩笑。

總之,忘了他對我而言難度系數堪比徒步登上珠穆朗瑪峰頂峰。

然而,就在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要如何繼續下去的時候。

某次下班後,停車場內,他主動攔下了我。

從那以後,我開始無比想知道那四年他都經歷了什麽。

我開始想再次了解他。

但他總會推開我。

後來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他還是照推不誤。

直到他的爸爸突然找到我。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爸爸。

算年齡該有五十左右,可看起來頂多三十六。

我知道他爸爸的身份,橫江數一數二的上市公司老總,曾氏集團總裁,持股市值上千億。

分分鐘掙數億美元的總裁會主動找我,只能是關于他兒子曾硯與。

我本以為會是狗血到家的豪門甩錢橋段,結果他爸一見面便對我說,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我一個朋友。

又問起我爸媽。

我說完後他爸卻陷入了沉默。

叔叔認識我爸媽?我禮貌問道。

不認識。他爸說。

你和小與現在在一起了嗎?他爸又問。

嗯。我老實回道。

你知道他有精神病嗎?他爸當時突然的一句話,讓我徹底不知所措。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更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什麽意思?小與有精神病?......精神病?

不等我徹底反應過來,面前出現一份文件。

打開看看。他爸示意道。

文件裏有詳細的診斷結果和部分治療方案。

他喜歡男的,我早就知道了。他爸語氣平淡道,當初我送他去國外,有一部分這個原因,還有一部分就是因為他的病。

那四年......當時的我話到嘴邊竟忘了要說什麽。

那四年他都在進行治療。他爸說。

那為什麽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咬牙問道。

你知道曾氏集團總裁唯一的兒子不僅是個TXL還是個精神病這個消息能給一個集團造成多大的損失。他爸語氣始終冷淡。

那您今天找我是要我讓主動離開他嗎?我幾乎沙啞着聲音說完。

不是。他爸說的很幹脆。

醫生說他病情雖然穩定了,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會在什麽時候發病。他不肯去治療。所以,你現在只需要陪着他,別讓他有自殺的念頭。他爸又說。

自殺?我只在意他爸說出的後半句話。

他已經到了會自殺的程度?到底是怎樣的病痛,竟讓他到了不惜自殺的程度?

可他卻什麽都沒告訴我。

這些你都不知道?他爸看向我。

他倒是喜歡你。他爸一臉的自然,又道,你既然喜歡他,應該也不想讓他死了。他現在在酒吧,我會讓人帶你去,把他帶回家,別讓他死在外面。

說完,他爸便走了。

留下我面對一份文件,面對一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結果。

直到我被帶到酒吧,看到已經爛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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