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金夫
作者:非10
文案:
同樣是清穿,馮霁雯面臨的不是險惡宮鬥,也不是傷神的宅鬥,而是要嫁給滿清第一美男,乾隆第一寵臣,史上留名的大貪官——和珅!
這時的和大人,還只是個一窮二白,在鹹安宮求學的清貧美少年。
被祖父以死相逼送上了花轎的馮霁雯狠一咬牙,滿臉決然: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夫君,你繼續發憤圖強,我負責把嘉慶帝架空掉!
……
其實這只是一個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的貪官夫婦有愛(蛇精病)日常。
标簽:寵文 清穿 逗逼
001 顏控馮霁雯
乾隆三十二年間,滿京城都知道中堂大人馮英廉家的寶貝孫女兒,顏控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自打從去年開春兒在京郊馬場外瞧見了傅恒家的三公子福康安,被其美色迷了個神魂颠倒之後,從此便踏上了推倒男神的不歸路。
而馮霁雯最大的成就,卻是用切身的實際行動,徹底推翻了女追男隔層紗這句流傳已久的俗語。
并用自己的失敗,在京城倒追界的歷史上劃上了一筆無比慘烈的色彩。
而這最為慘烈的一筆,要從兩日前的乞巧節說起。
據馮霁雯身邊的貼身丫鬟西施回憶,當晚在護城河邊,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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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福三爺來了!”
“瑤林哥哥……”
“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參加七娘會啊……瑤林哥哥,這是我娘留給我的玉佩,我從出生起便一直帶着,現在我想将它送給你!”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馮霁雯,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不喜歡你!你能不能別再糾纏我了?算我求求你了還不成嗎!”
“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麽多人瞧着,你甭在這兒自找其辱行不行?”
“你……你要是不收下這玉佩的話,我今個兒就從這裏跳下去!”
“愛跳不跳!”
“我真跳了!”
“你跳!”
“噗通!”
“……三、三爺,馮小姐她真跳了!”
“福三爺您快救救我家姑娘呀!”
“你們這些狗奴才還愣着做什麽,不趕緊下去救人!”
“爺,那邊兒好像是金家姑娘來了!”
“你們在這兒救人……我去瞧瞧!”
“姑娘……福三爺他追金二小姐去了,您別演了,還是趕緊游上來吧,水裏頭冷……”
“姑娘,況太妃來了!手裏頭兒還拎着雞毛撣子呢!”
“姑娘您別怕,太妃向來注重面子上的周全,此處人多,她斷不會真的打雞毛撣子抽您的……”
況太妃确實沒當着一衆外人的面兒動手。
而是将人帶回了靜雲庵,将兩扇門一關,才揮起了手裏的雞毛撣子。
馮霁雯自幼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剛從護城河裏爬出來渾身還濕淋淋地,又因玉佩沒能如願送出去,正處于心灰意冷之際,故而還沒嚎上幾嗓子,便兩眼一翻白昏了過去。
馮霁雯臨昏之前,只有一個念頭:況太妃不愧是況太妃,縱然是豎起眉頭來提溜着雞毛撣子抽人,卻還是那般的仙姿玉貌,儀态萬千……啊,她恨自己是個顏控吶!
“把她帶到後排禪房裏去,英廉大人回京之前,一步也不得離開靜雲庵!”
……
兩日後,清早。
馮霁雯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疼無力。
“你真是越發不懂事了,竟然縱着姑娘去偷魚吃,這庵廟乃是佛家聖地,惹惱了況太妃不說,還險些讓姑娘丢了性命……姑娘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待老太爺回來了,咱們還有沒有命活?你自己想死不打緊,可別連累旁人!”
“西施姐姐,你說這話就不好了吧?姑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去釣魚吃,我哪裏勸得住呀?再說了,我這做奴婢的不聽主子聽誰的?難道要聽你的不成?”
“你……你還在這兒強詞奪理!還等姑娘醒過來,看我不讓她好好罰你一頓!”
“哼,姑娘能聽你的?”
馮霁雯被吵得腦子發疼,忍不住出聲道:“吵什麽吵!”
病房外随處可見的保持安靜難道都看不見嗎?
耳邊驟然安靜了下來。馮霁雯卻豁然張開了眼睛。
她的聲音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洪亮了?
這是哪裏!
察覺到不對勁,馮霁雯驀地坐起了身來。
“姑娘醒了!”
一青一粉兩道身影從門外閃了進來,粉的那一道搶先跑到了床前,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一把就攥住了馮霁雯一只手,哭喊着道:“姑娘您可算醒了,您吓死奴婢了!”
馮霁雯轉頭看過去,好家夥,這小丫頭眼眶裏的淚兒不過一瞬間便刷刷地往下掉,跟下了雨一樣。
但這小丫頭長得可真不錯!
“姑娘可還覺得哪裏不舒服嗎?”青衫的那位丫鬟在一側小心地問道。
馮霁雯還未從這莫名其妙的情景中回過神來,一切的動作都在下意識地跟着周圍的環境運轉,循聲看過去,只覺得眼前一晃。
這丫頭長的更好看!
看着這兩個貌美的丫鬟,馮霁雯茫然了。
可真正讓她怔忡的還是自己胸前垂着的這兩縷烏壓壓的黑發。
這是誰的頭發?
輕輕扯了扯,疼。
這竟是她的頭發!
可她的頭發分明早都因為化療而掉光了啊。
“姑娘?”青衫丫鬟見馮霁雯的動作與表情都是一派古怪,忙又滿面擔憂地走近了些。
馮霁雯:“拿鏡子來。”
青衫丫鬟聞言絲毫猶豫也沒有,忙取了鏡子過來。
自家姑娘一直是個随時随地會開口要鏡子的人,故而這禪房裏雖然沒有,她卻是貼身為姑娘帶了的。
馮霁雯接過這把做工精細的水銀鏡,頓時石化了。
那拉着她一只手抽抽搭搭的粉衫丫鬟終于停止了哭泣,轉而奉承着道:“姑娘別擔心,您也就是這幾日在此處吃素餓的瘦了些,待回府裏養幾日,您還是那樣的天姿國色。”
瘦了些?
這大圓臉真的已經沒誰了好嗎。
天姿國色?
當她瞎嗎?
這一臉紅痘兒,大圓臉盤子……最重要的是,這張膠原蛋白爆表的臉根本不是她的!
“姑娘好似暈了?”
“快去請玉嬷嬷啊!”
……
接下來的幾日,馮霁雯的狀态一直是渾渾噩噩的。她一度覺得自己來到了仙界,身邊都是姿色不凡的仙女。
兩個大丫鬟,也就是她最先見着的,着粉衫話多的那個叫貂蟬,水靈兒又可愛;着青衫的那個叫西施,五官透着一股令人忘俗的清豔。
只有她一個,如同誤闖進來的路人丁,瞬間拉低了一條街的顏值。
通過這幾日零零散散得到的訊息中,馮霁雯方得知這兩個大丫鬟的美貌并非偶然——而是因為原來的馮霁雯是個顏控的緣故,貼身丫鬟都是按照顏值着意挑選出來的。
而結合一下本尊的長相,便有了一個更為确切的诠釋——人醜還顏控。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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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聽說過失憶嗎
馮霁雯是個慢熱的人,對于自己穿越了的這個事實,接受的速度遠不如廣大穿越同胞來的那麽迅猛,譬如那種一睜開眼睛便能立即投入戰鬥的前輩,她更是只有獻上膝蓋膜拜的份兒了。
對于這樣一個全然陌生的新環境,她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靜觀其變。
好在所有的人都将她的只吃飯少說話,當成了表白被拒之後的消沉。
而如今将身邊的環境摸清的差不多了,馮霁雯才敢做出了下一步的計劃。
“貂蟬。”
“奴婢在呢。”
“房裏的茶葉不好喝,你去況太妃那兒看看有沒有其它的好茶,給我讨點兒回來。”
貂蟬愣了一下,問道:“姑娘怎麽忽然想要喝茶了?”
馮霁雯佯裝不悅,“怎麽我連個茶都不能喝了嗎?”
“奴婢多嘴,奴婢這就去太妃那兒問一問。”
被唬住的貂蟬一跨出門檻,馮霁雯便招來了西施。
對這倆丫鬟的名字,她已經無力吐槽了。
“姑娘支貂蟬出去,是有什麽話要單獨跟奴婢講嗎?”西施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問道。
馮霁雯愣了一下,暗道這丫鬟竟如此聰明,如此一來,她倒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選錯人了。
她本是覺得貂蟬太聒噪和不安分,不像是個能夠保守秘密的人,但她如今對外面一無所知,等同是兩眼抹黑的狀态,必須要找個人了解情況,所以便選了相對而言可靠些的西施。
“姑娘有什麽話只管對奴婢說吧,奴婢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對上這樣一雙滿是衷心的眼睛,馮霁雯覺得自己沒有更好的選擇。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做失憶的病症?”雖然老套,但真的身臨其境,便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西施搖搖頭,一臉認真地說道:“奴婢只聽說失心瘋,是同一種嗎?”
馮霁雯語結了一下,道:“并不是。”
“那,是什麽病啊?”西施一臉敏而好學的表情。
……
午飯後,馮霁雯被西施陪着出了禪房走了走。
禪房外是一片小竹林,此刻入了秋,竹葉已不比前些日子的青翠茂密。
“你方才說,我是在乞巧節上因為那福康安跳了護城河,所以才被太妃帶回靜雲庵來的?”
西施輕輕點頭,一面打量着馮霁雯的臉色。
她還是不太能夠接受姑娘落水後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這一令人震驚的真相。
“那我可真是夠癡情的。”馮霁雯感嘆道。
“也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樣……”西施生怕她在自己的敘述中又對福康安舊情複燃一般,十分盡責地解釋道:“您去之前就跟奴婢幾個說過了,若是福三爺不肯收下您的玉佩,您就假裝殉情,借此來打動福三爺。您之前随老太爺在江南住了幾年,水性是出了名兒的好,那段河水又淺,一時半刻決計是淹不着您的。”
原來是演戲。
馮霁雯了然後,又忙地問道:“那他被打動了嗎?”
若是被打動了,那她換了芯兒,倒是麻煩了。
“沒、沒有。”
馮霁雯松了口氣。
不對……
“你方才說我水性極好?”她忙地問。
西施點點頭。
“那我怎麽會在這庵廟的池塘裏溺了水呢?”
西施答道:“之前您不肯吃這裏的素齋,硬是絕了兩天食,那晚帶着貂蟬去偷、去釣魚的時候,身上本就沒多少力氣了,失足滑下去之後想是游不動的吧?”
聽她這猜測的口氣,馮霁雯又問道:“這些話是貂蟬告訴你的?”
“當晚您只帶了她一個人過去,奴婢們都是不知道的。她是個不會水的,只有喊人去救您,一來二去的便耽擱了……若不然,也萬不能讓姑娘擔此大險,現如今更是連事情都記不清了。”西施滿臉的自責。
馮霁雯卻顧不上去安慰她,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只是不待她多想,便聽得一陣腳步聲傳過來。
西施看了一眼隐約現在林間的身影,說道:“姑娘,好像是貂蟬過來了。”
來人果然是貂蟬,端着一臉的笑,上來行了個禮就道:“姑娘,玉嬷嬷過來給您診脈了,奴婢扶您回去吧!”說着,已經上了前來占去了西施原先的位置,小心扶了馮霁雯一只手臂。
看着這個長相姣好,嘴甜機靈又懂看眼色的丫鬟一眼,馮霁雯只道了句:“走吧。”
主仆三人回到房中之時,果見玉嬷嬷已等在了那裏。
“馮小姐今日覺得如何?”玉嬷嬷生了張不太溫和的五官,又愛板着張臉,說話又都是一種公事公辦的口氣,給人一種生硬感。
“好了許多。”馮霁雯如實相答。
“确實好的差不些了。”玉嬷嬷為馮霁雯診脈後,語帶嘲諷地說道:“下回馮小姐可別再做偷魚這等蠢事了。”
“嬷嬷教訓的是。”
玉嬷嬷卻眉頭一抖,朝她看了過來,似很意外馮霁雯竟難得的沒有反駁頂撞她。
貂蟬也是目瞪口呆。
“馮小姐既是好了,便換身衣裳,去跟太妃告罪吧。”玉嬷嬷丢下這樣一句讓馮霁雯摸不着頭腦的話,便自椅上起了身。
西施忙地送人出去。
貂蟬卻沖着玉嬷嬷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對馮霁雯道:“不過是個下人罷了,竟也敢對姑娘使臉色,真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姑娘對她尊重些,她反倒還蹬鼻子上臉呢!”
她的聲音不算高,但傳到剛走到門口的玉嬷嬷耳朵裏至少不成問題。
見玉嬷嬷沒有回頭,已然跨出了門檻去,貂蟬的氣勢更嚣張了些,嘴裏罵罵咧咧了一陣子,卻遲遲沒有聽到馮霁雯的回應,扭過頭去一看,卻見馮霁雯已經去了內間。
貂蟬一愣,剛要跟上去,卻聽馮霁雯自內間道:“西施進來幫我更衣,貂蟬守在外頭。”
剛送走玉嬷嬷的西施便忙地奔去了內間,卻沒錯過貂蟬在看向自己時那忿忿不平的嫉恨眼神。
“我這身衣裳有什麽不妥嗎?”內間裏,馮霁雯向西施問道。
玉嬷嬷那句告罪她可以理解,雖然魚沒有偷成,但這跟偷東西被逮住一樣,只要有了行為就是要負責任的。
但換身衣裳去告罪是什麽梗?
“忘了跟您說,況太妃非常注重女子的儀容儀表和行為舉止,您這衣裳沒什麽問題,但頭發得重梳,鞋子方才在竹林裏髒了些,也得換下來。”西施邊打量着自家主子邊說道:“再淨把臉,漱漱口……其餘的應當還勉強過得去。”
話罷,便拉着滿心淩亂的馮霁雯從頭收拾了起來。
這一收拾,便是半個時辰。
在前去告罪的路上,馮霁雯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西施問起了自己與況太妃的淵源。
而在此之前,她對況太妃的印象僅僅只停留在‘拿雞毛撣子抽人的女性長輩’這個略微粗暴的輪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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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美人有毒
況太妃是先皇駕崩之後,被當今太後特允出宮的一名位份一般的太妃。
此處的靜雲庵,也并不是真的尼姑庵,而是宮裏賞給況太妃用以清修的一座莊子,靜雲庵這麽個名兒,是況太妃自己取的,而她為什麽要取一個如此容易令人誤解的莊子名,西施表示這不是談話的重點,況且她也不清楚。
至于況太妃與馮霁雯的關系,其實也是比較薄弱的——只是因為況太妃與馮霁雯已經過世的祖母,未出閣之前乃是手帕之交,感情極好。幾年前,馮霁雯的祖母因病過世,臨走之前拉着況太妃的手囑托過她日後要多加關照她這唯一的孫女。
但由于況太妃壓根兒看不上馮霁雯,覺得她朽木不可雕,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管教過她。
只有在馮霁雯實在太過不成樣子,鬧出了大事兒的時候,才會盡一些故人之誼——而這些故人之誼,主要就體現在了雞毛撣子的力度上。
馮霁雯聽罷西施的敘述,算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況太妃似乎不喜歡說話。”她想起自己醒來的第一日,曾來床前看過自己的那道模糊身影,彼時她神智還很渙散,卻也記得況太妃态度冷淡,惜字如金。
“不是的。”西施覺得她有必要讓馮霁雯看到最真實的這個世界,于是解釋道:“太妃與玉嬷嬷常常一談就是大半日,所以太妃她并非是不喜歡說話,只是不喜歡您罷了。”
馮霁雯:“……哦。”
主仆二人相攜來到了前院。
馮霁雯在前院中那棵碩大的菩提樹下,見到了這位況太妃。
她一身灰藍旗裝,衣襟上繡着顏色素淡的花樣兒,梳着整齊的兩把頭,身形端正地坐在菩提樹下的木墩上,阖着雙目,手中轉動着一串佛珠。
腳邊還有一只通體雪白,眼珠兒晶藍的長毛貓。
玉嬷嬷一言不發地站在她身旁,主仆二人及那只白貓與身後的菩提樹相襯,似成了一幅充滿意境的畫。
“霁雯給太妃請安。”
請安的規矩,還是路上跟西施現學過來的。
馮霁雯半蹲着身子,微微垂着頭。
況太妃卻好似入了定一樣,遲遲沒有應聲,只一顆顆地撥動着已被磨得光滑的檀木佛珠。
馮霁雯悄悄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敢動彈。
她是個很實際的人,骨子裏沒有太多要死守規矩的意識,但她害怕那把屢屢被西施提起的雞毛撣子。
既然是來告罪的,那便應有個告罪的樣子。
可這個樣子,實在不好做。
又堅持了一會兒,馮霁雯的身形已經開始左右搖晃起來,西施在一邊看着,很擔心她下一刻就會往任何一個方向倒下去。
“起吧。”
睜開了眼睛的況太妃終于開口,語氣淡漠。
西施忙上前扶過馮霁雯。
也是在這時,馮霁雯才真正看清了況太妃的面容。
與她想象中的全然不同,這位身為先皇嫔妃,和她祖母同輩的太妃娘娘,竟是個面容光潔,眸亮唇紅的美人兒,看起來頂多三十五六歲……而據西施所言,這位況太妃已年近五十了!
真是駐顏有術啊。
她雖不如原主那般顏控,但她對能将自己的容顏保持到如此地步的女人,極為欽佩。
這類人一般毅力非凡,且對自己夠狠。
而事實證明,況太妃不光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
不幸的是,這個別人就是馮霁雯自己。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偷魚。”
“偷魚事小,不顧女兒家名聲廉恥,敗壞馮家門風事大。”
“太妃教訓的是。”
“可認錯?”
“認。”
“我看你根本不知錯。”況太妃冷笑了一聲,道:“前幾日你身體有恙,便沒罰你,眼下既已痊愈,便在此處跪上一個時辰,好好反思反思吧。”
話罷便起了身來,轉身欲走。
诶?
表現的這麽乖巧聽話為什麽還會被罰?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發展啊!
一提到要被罰,馮霁雯當下連臉都顧不得要了,直接上前一把抱住了況太妃的大腿。
“有話好好說,太妃您別走啊!”
“我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了!”
“這幾日來我便沒少暗自反思!”
況太妃何時見過如此死皮賴臉的女兒家,頓時氣的臉都白了,對三觀盡毀的玉嬷嬷吩咐道:“玉兒,去将女誡取來,讓她抄上十遍!跪完再抄!抄不完不許吃飯!”
“太、太妃?”馮霁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十三遍——多說一個字,便多加一遍。”
馮霁雯張大了嘴巴。
西施眼疾手快跑上前去,一把捂住了自家主子的嘴,阻止她再多說一個字,并拿一種回頭是岸的口氣對滿臉不甘的馮霁雯說道:“……姑娘,您快撒手吧!”
馮霁雯的雙手一陣無力。
況太妃冷哼了一聲,甩開了馮霁雯,将被她攥皺了的衣裳理平之後,方不失氣質地離去。
那只白貓甩了甩尾巴,也悠閑自得地跟着況太妃去了。
……
昏曉時分,況太妃手中持了把紅繩剪刀,立在窗下修剪着一盆半人高的常青盆栽,腳下細碎的枝葉落了一地。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擡地問道:“如何了?”
“在院子裏跪了整整一個時辰,眼下正在房中抄書呢。”剛從後院回來的玉嬷嬷走到了況太妃身邊。
況太妃擡了擡眼皮子,道:“給她送瓶活血的藥油過去。”
“是,奴婢待會兒就送去。”
況太妃未再多言,只繼續專注修剪着手下的盆栽。
玉嬷嬷原地陪着她站了會兒,似有些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透着股不利索。”
玉嬷嬷怔了一下,遂才放低了聲音正色講道:“奴婢是在想,那件事情要不要提醒提醒馮小姐?”
“有什麽可提醒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若是連一丁點兒腦子也沒長的話,那也真是沒救了。只等着遲早一天,還是得被人給害了。提醒得了這一回,誰還能回回都能提醒得了她?”況太妃手下動作未停,口氣冷冷地說道:“我這靜雲庵清清靜靜的,可不能因為這個沒腦子的給攪擾了。”
“咔嚓——”
一聲輕響,一段約有小指般粗細的枯枝被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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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章佳公子
玉嬷嬷來送藥油的時候,馮霁雯正老老實實地趴在內間的桌子上抄書。
玉嬷嬷将藥油擱在外間便走了,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貂蟬的嘴巴卻又閑不住了。
“太妃還真是會做人呢,罰姑娘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現在反倒送什麽藥油來了,扮什麽貓哭耗子假慈悲?姑娘您在府裏的時候,就是老太爺也舍不得這樣罰過您啊,她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憑什麽這樣拿捏着姑娘,給姑娘委屈受?”
西施聽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道:“話不是這樣說的,況太妃雖然脾氣冷硬了些,但也不至于像你說的那樣……她大多也是為了姑娘好。”
“就你知道的多!胳膊肘兒盡往外撇,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姑娘,虧得姑娘近來這麽待見你,只讓你一個人近身伺候!”
“我……我不過是覺得你方才的話說的太過分了而已,怎麽就是不知道心疼姑娘了?”
貂蟬吊起了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便顯出了幾分狠戾來:“別在這兒裝蒜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兒心思嗎?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更得姑娘歡心些,這些日子便暗下在姑娘面前編排我,好讓她只重用你一個!”
“我什麽時候在姑娘跟前編排過你了?你可莫要血口噴人!”
“那姑娘最近怎麽忽然改了性子似得,只讓你跟着,看都不愛看我一眼了?自己有臉做,還沒臉承認麽?你以為姑娘真的能全信了你的話,讓你爬到我頭上來嗎!你別得意的太早,咱們且走着瞧!不要臉的東西!”
話罷,便狠狠剜了西施一眼,揚長而去。
“你……”西施惱的直跺腳,在原地氣的紅了眼眶。
見門旁守着的兩個二等丫鬟頻頻側目,才忙地揩去了眼角的濕潤,不敢丢了一等丫鬟的風範。
待情緒平複的差不多了,方拿起那瓶藥油去了馮霁雯身邊。
“姑娘今日抄不完便明日再抄吧,夜裏抄書太費眼睛了。況太妃讓玉嬷嬷送了瓶藥酒來,奴婢給姑娘揉一揉膝蓋吧?”
馮霁雯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
西施将她扶到內間的床邊坐好,彎下身去将雪白的綢子褲管挽到膝蓋上方。
兩只膝蓋紅腫起來,還有些地方破了皮,雖然不嚴重,但同周圍完好的皮膚相襯之下,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西施将那雙秀美的眉皺的緊緊地,自責道:“……都是奴婢沒用,讓姑娘受苦了。”
“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又不是因為你才罰的跪。”馮霁雯道:“倒是你,近來沒少受貂蟬的為難吧?”
西施有些受寵若驚,忙地道:“奴婢嘴笨,是吵不過她,但她也只能在嘴皮子上耍耍威風,不敢真的對奴婢怎麽樣的。”
馮霁雯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
這幾日對于貂蟬的任性妄為和胡言亂語,她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加以阻止,除了自己一門心思放在了适應環境上沒工夫理會她之外,其實也是想多看一看這倆丫鬟的心性到底如何。
現下總算看得差不多了。
也證明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錯人。
西施将藥油倒進手心裏,搓熱之後才貼到馮霁雯的膝蓋上,一面輕輕揉着,一面問道:“姑娘這又是跪又是寫的,此時該餓的不行了吧?”
“姑娘!她們簡直太過分了!”
馮霁雯不待說話,便被貂蟬忽然傳進耳中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
她從外間走進來,嬌俏的面容上帶着股怒氣,在看向馮霁雯之時,又多了些委屈:“方才奴婢去廚房給姑娘找吃的,竟然發現廚房的門都被鎖死了——況太妃竟真敢餓着姑娘您!”
“鎖了便鎖了吧。”馮霁雯不以為意地說道。
她本也沒有将書抄完。
再者說,她真該給這具身體好好減減肥了。
“那也不能讓姑娘您餓着肚子啊,奴婢找她們理論去!”
見她轉身就走,馮霁雯皺眉道:“站住。”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鬟不僅嘴皮子厲害,添亂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
“姑娘,您怎麽……”貂蟬回過頭來,一臉的匪夷所思。
似乎很意外馮霁雯怎麽會變得這麽‘怕事兒’了。
“你過去這麽一鬧,怕是要把我明個兒的飯也給鬧沒了。”馮霁雯橫了她一眼,道:“去給我削個鴨梨兒,今晚便不吃飯了。”
“奴婢這就去……”貂蟬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西施微微擡頭看了馮霁雯一眼。
分明還是那張肥嘟嘟的臉龐,卻又好像與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
次日,馮霁雯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活動了一會兒出了些汗,才回屋洗漱更衣。
空腹吃了碗溫水,卷起袖子繼續抄書。
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但對前世飽受病魔折磨而死的她而言,能活着,且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便是天大的恩賜了。
抄抄書什麽的,權當做是練字兒怡情了。
況太妃倒不知她還有這般苦中作樂的心思,只是在瞧見馮霁雯捧過來的厚厚一沓抄本之時,擡起眼皮子多看了她一眼。
“人都說字如其人,我倒是沒想到你雖朽木難雕,離經叛道,卻是下了苦功夫練了手好字的。”況太妃望着那一排排整齊規範的蠅頭小楷,不鹹不淡地說着。
馮霁雯厚着張臉皮道:“多謝太妃誇贊。”
前世她養病的那段時間裏,能做的事情太有限,抱着打發時間的心思,跟着一位頭發花白的忘年病友學起了書法來,本是一時興起,後面卻是逐漸地喜歡上了将心緒傾注于筆下,揮毫之時的那種暢快感。
蠅頭小楷只是順帶着練了練,她最擅長的還當是宋徽宗的那手字。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誇你了,縱然是誇,誇的也只是這字。”況太妃很不給面子,放下手中的抄本,便趕了馮霁雯回去。
馮霁雯如獲大赦,從門中踏出來的那一刻,竟有種死裏逃生之感。
她真怕況太妃一個不高興,再罰她跪上一個時辰。
西施也很訝異太妃今日竟然沒有出言教訓自家姑娘,當即擡頭往正東方瞧去,想印證一下今日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冒出來了。
主仆二人一路朝着後禪房走去,卻在半路上被玉嬷嬷給追上了。
不愧是宮裏出來的人,玉嬷嬷雖走的很快,卻并不給人心急慌張的感覺。
就連走到了馮霁雯跟前,也是面不紅氣不喘的,讓馮霁雯看的暗暗佩服不已。
“庵外來了位姓章佳的公子,是來尋馮小姐的,靜雲庵是清淨之處,歷來不許外男踏足,馮小姐還是出去見一見,将人打發走吧。”玉嬷嬷的口氣依舊冷淡,将話傳到,便轉身折回去了。
待她走遠了些,馮霁雯則滿面茫然地看向西施,忙問道:“什麽章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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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青梅竹馬
-----謝謝無辛姑娘的打賞-----
通過西施的科普,馮霁雯對這位即将要見面的章佳公子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是阿桂大人家的嫡長孫,名喚那彥成,比她大上一歲,現為鹹安宮學的學生一枚。
二人自幼一同長大,除了她随祖父英廉外放江南的那幾年之外,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眼見拐上了通往大門兒的筆直甬道,馮霁雯放緩了腳步,又問道:“那我平日裏都喊他什麽?表哥嗎?”
聽西施說,兩家祖上還有些親戚關系,只是隔得太遠,追溯起來比較麻煩,又頗為薄弱,約莫是誰家的庶女嫁給了誰家的旁支做繼室一類的,故而不是太值得一提。
“您向來喊那彥成少爺的表字,叫做韶九。”西施說到這裏,又補充一句:“但在有求于他的時候,您還是會喊上一句韶九表哥的。”
馮霁雯沉吟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姑娘,您為何要連那彥成少爺也瞞着呢?”西施低聲說道:“您若跟他如實說了,他興許還能幫着您想想辦法,早些恢複過來呢。”
馮霁雯聽了只能暗嘆這可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孩子。
“左右對身體也沒什麽影響,說出來也只會讓大家跟着擔心。再者,以前的事情未必都是好的,忘了許也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