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Scene.03

Scene.03

可憐的常森高中網球部，新入社員只有一年級的越前龍馬。而網球部其他的前輩們早早地就回家了，也就越前一個人會在每天放學後還來獨自訓練。這樣的狀況給不二倒是提供了良好的便利，他每次只要一走到網球場，就能看到越前孤獨的身影。

暮色将少年單薄的身軀整個包裹起來，沉默無聲的球場上只有網球擊打地面的聲音。用于訓練的小小的三色圓錐體一個一個被準确地擊倒，嫩黃小球落于各擊落地點，分毫不差，從未越線。

不二站在球場外，透過鐵絲網，他靜靜地看着這個纖瘦矮小的少年，少年臉上冷靜的表情之中還透出一絲沉醉。耳邊有些微的喘息聲，在寂靜的球場內并不顯得突兀，反而像一曲音符，輕輕地敲打着不二的心髒。

不知為何，不二突然覺得自己不忍開口打擾這份孤寂。

——可惜，就在不二想轉身離開的時候，越前發現了他。

少年看過來的視線帶着平靜。不二很難從那平靜的目光中看出什麽來，但是莫名地，他覺得那裏面似乎有一絲落寞。

「越前——」

不二開口喊出了這個名字。本來想溫柔地帶上「君」字，但是想起自己是這個少年的前輩，這樣稱呼也并無不可。然後他走進了球場，帶着溫柔的笑容。

「啊，又不想理我嗎？」

越前只看了不二一眼就繼續專注于手上的訓練。可是聽着不二在耳邊說話，想無視也是不可能的。

「說起來，那一次還是第一次和越前說話呢。雖然以前也偶爾和你見過面，但是你好像都直接無視我了吧？」

不二笑了起來。搜索腦中的回憶，發現确實如此。越前即使看見不二，也只會用那平靜的目光看一眼，而後面無表情地與不二擦肩而過。

越前終于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其實被人注視着的感覺并非不能無視，但是這不像賽場上來自于觀衆的注視——「不二周助」這個人，對于越前來說，是特殊的。

五指稍微握緊了球拍，越前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他不想被不二用這種探究的目光注視着，這樣不就和其他的那些人一樣了嗎——那些什麽都不知道、也不願意知道，完全不尊重他人的那些人。

轉過身看向不二，越前張開嘴唇，似乎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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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二看來，眼前的少年在夕陽下柔軟如水一般的墨綠發，與閃爍着某種光芒的琥珀色眼眸，好看的五官與白皙的肌膚……無論怎麽看都是讨人喜歡的模樣。

如果不是那股冷漠實在讓人難以親近，不然……

咦？等等，少年……好像要對他說什麽？

察覺到這個的不二一瞬間有些驚訝，他帶着一絲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人，湛藍的眼眸出現了一絲他自己都無法意識到的柔和——

「——不二！」

可惜，就在越前吸了一口氣想要開口時，不二身後傳來了另一個聲音。

一瞬間，不二的目光仿佛被冰凍住。

心中也說不清是不悅還是埋怨，總之就像如鲠在喉——十分不好受。

「你在這裏啊！佐藤老師找你似乎有事哦，他拜托我找到你，叫你去指導室一趟。」與不二同班級的男學生打破了不二和越前之間的寂靜。

這一瞬間，越前的唇再次緊緊地抿住了——看到眼前少年的臉上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模樣，不二的眉微微一皺……可，他也毫無辦法。

轉身的時候，不二的表情變回了完美的笑容，他溫柔說道：「謝謝你來叫我，我現在就去。」

他無法看到越前在他背後注視着他的身影，琥珀色的眼眸裏閃過的那一份失落。

而越前早已經習慣了他人的忽視和遺忘，有些話只對着背影——又如何能說出口呢。

不二快步朝球場外走去，越前便靜靜地看着他離去的身影。與初見的那一次、與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樣——

不曾開口。

無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