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Scene.05

Scene.05

不二第一次發現自己會把一個男生比喻作貓——有且僅有一個人，那就是越前龍馬。一年級參加過網球部的不二，因為強勁的實力，所以那時候一直是部長。随着時間的流逝，常森高中的人已經都不太記得「不二周助會打網球」了。所以網球部的人也都忘了——其實換衣室的鎖從來沒有換過，有鑰匙的不二也從未歸還。

當他直接打開換衣室的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了越前在換衣服——

脫下了白色的運動衫，少年優美的背部就那麽毫無防備地呈現在自己眼前。沒有被陽光關照過的背部肌膚格外的白皙，自頸而下，腰身配合着身體流暢而纖瘦的曲線，幾乎如同站在窗臺上享受涼風的貓兒一般，那柔軟的色彩和線條，讓人忍不住想要以手撫上，輕輕撫摸。

聽到聲響的越前馬上就轉過了頭，看到是不二，他瞬間就愣住了……換衣室的門明明被他鎖住了啊？

「抱歉。」失神地看了幾秒，不二很快反應過來，轉過了身。

也不知為何，明明同為男生，不二卻覺得不好意思。相反，越前卻覺得奇怪——不二為什麽要轉過身？

換好衣服的越前将運動衫疊好放入紙袋中，同時也收拾着球拍、止汗噴霧和毛巾之類的物品。不二靜靜地看着越前忙碌，一時間也忘記了說話。

被注視着的越前第一次沒有感覺到探究。

也許剛剛的無心闖入讓兩人的心思都停在了奇怪的地方，于是彼此都沒有多想其他的事情。不二看着越前整理網球包沒有打擾，但那有條不紊的動作之中卻還是突然掉落了一樣東西——

小小的物件掉落在地的時候，越前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不二仔細一看——

那是一個貓咪玩具。

要說他為什麽知道……是因為離家不遠的商店街有一家寵物店，那家寵物店就在他喜歡逛的運動鞋店對面。所以每次去買鞋的時候，他會經過寵物店，看到過很多寵物用品。

越前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愛寵常玩的玩具，一瞬間有點不知所措。卡魯賓被送走的前一天還在找這個玩具，那時候他在家裏找了個遍也沒找到，他也沒想到它竟然會在自己的包裏——

不二第一次看到這個有些冷漠的少年，手……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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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起那個玩具的時候，不二清楚地看到了一絲顫抖。

「怎麽了？」

不二的聲音驚醒了發愣的越前。他看着手裏的玩具，握緊又松開，然後輕輕地放入了包裏。拉上拉鏈，站起身，越前背起包，朝門外走去。

「越前——」

不二在他身後叫他的名字，但是這不能阻止他離開的腳步。

一下子不能明白少年突然的冷漠讓不二皺了皺眉，他飛快地追了上去。

越前走得很快，似乎想要逃離他。不二剛把換衣室的門鎖上，越前就走得離他很遠了。那瘦小的身軀在視線中越來越遠，有着莫名讓心髒揪緊的決絕。

不二不想就此放過少年，他追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越前一開始還想要掙脫開，但不二抓得太緊，他只好停下了腳步。

「越前，你很讨厭我嗎？」

不二低頭看着墨綠發少年，卻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因為越前龍馬……不肯說話。

不二笑了笑，不再追問，松開手，繼續道：「如果你不讨厭我，那就不要離開，陪我說說話吧？」

——說完這句的不二眯着眼露出了溫柔笑容。

果然如他所料，越前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靜靜地和他一起走向了前方。

兩個人的家在同一個方向，只不過不二離學校還要遠一點。

「我有個和你一樣大的弟弟，叫不二裕太。我很喜歡這個弟弟，也很關心他，但是呢——」

一邊說着，不二的臉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這樣的表情越前還是第一次看見。

「他好像不是很喜歡我，也許是進入叛逆期了吧，他特別抗拒我。」

安靜地聽着不二說話，視線也一直停留在不二的臉上，越前真希望此刻有一頂帽子能擋住他自己的表情——

正想着要去買帽子的事，結果一不小心就錯過了不二的幾句話。

「……所以，我已經有很久沒打過網球了。那天被你看到，在我的意料之外。」

越前緊抿着唇，努力回想——卻也沒想起不二說的前幾句話是什麽。為什麽不打網球了？他很想問，卻無法開口。

不二的網球打得很好，越前是知道的。因為初中他就看到過——

來常森的原因是離家近，這是他對父母如此解釋的。但真正的原因其實是……

他知道「不二周助」就在這裏。

「你一定在想為什麽我要提出交往吧？」看着越前疑惑不已的表情，不二以為他是在想這個問題，順勢就說了出來——

「因為我，喜歡的是和我同性別的人。」

還在思考不二為何不打網球的越前一瞬間為這句話呆住了。

喜歡……同性……？

「越前看起來就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提出交往，你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結果失望的是，那時候的少年，面無表情，甚至連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他。想到這個，不二苦笑道：「越前，你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呢。」

可惜，之後不二說了什麽，越前再也沒有聽進去。

他靜靜地看着不二，看了許久，像是在确認什麽。最後兩人分道而走的時候，不二微笑着與他道別。而越前站在原地，注視着不二離開的背影，注視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