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Scene.06

Scene.06

「小不點！快點快點，比賽要開始了哦！」三年級前輩菊丸英二在前面熱情地招呼着他，越前微微一笑，跑上前去。

今天是星野中學和青春中學比賽的日子。若是本場比賽輸了，青春中學就不能繼續全國大賽之旅了——雖然教練安排了越前和菊丸打雙打，兩人順利贏了，但接下來的單打賽則是一輸一贏，而此刻馬上就要開始最後一場單打比賽。

這是越前第一參加全國大賽，按照青春中學的網球部慣例，一年級是不能參賽的——但越前的實力強勁，所以贏得了教練的許可。

「這一場是星野的不二周助啊……」

越前聽到菊丸在低聲喃喃，似乎還有點憂心的樣子。沒有聽說過「不二周助」的越前向前輩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啊，小不點不知道他對吧？星野的不二很厲害，有着天才之稱哦！」知道越前不能說話的菊丸繼續道：「看過他打球的人都會被他迷住的，真的很厲害！可惜他從來沒打過雙打，不然真想親自和他較量一番啊！」

越前點點頭。兩人拿着買好的飲料走回了休息棚，然後将飲料分給部員們。夏日的陽光十分曬人，一路走來，早已大汗淋漓。越前擦擦額頭的汗，将目光放到球場上——

視線的對面站着一個筆直而立的少年，一頭随着熱風微微浮動的淺褐發絲十分柔順，毫不淩亂。少年眯着眼微微笑着，溫柔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而那在網球部夏日制服包裹下的修長身軀隐藏着怎樣的力量——越前一點也看不出來。

不如說，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纖細少年而已——除了比他高十多公分之外，越前暫時看不出什麽特殊之處。

但既然菊丸說他打球很厲害，越前不敢松懈，認真地看起了比賽——

不過，那場比賽結束得很快，菊丸在耳邊說的「三重回擊」，越前也只見到了一種。可以說不二在單方面壓制青春中學的選手，似乎有不少人是為了看不二的比賽而來，但很快那些人就陸續離去，越前緊緊地盯着不二所有的動作，自己網球部的選手卻看都沒看一眼。

最後當然是不二贏了——星野中學得以繼續進軍全國大賽，而青春中學只能來年再來。

作為三年級的學生，這次是不二最後一次參加全國大賽，所以就算越前想下次和不二打一場比賽，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從那以後，越前就開始關注不二——

在揮灑汗水的球場上，長身而立的溫柔少年憑借厲害的技術印在了越前心裏。

有時候不自覺地就會去收集與不二有關的消息，知道不二考入常森高中之後，越前慶幸常森離自己家也很近，畢業時毫不猶豫地選了常森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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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沒有人知道。

好不容易和不二在同一個高中，結果越前卻發現……不二并沒有參加網球部。于是，在常森高中這個以藝術和文學部出名的學校，越前就成了一個怪胎般的存在——網球打得太好，在與其他高中的網球比賽中從未輸過，是廢柴網球部的支柱。

不二已經升上三年級了，所以常森的一二年級學生并不知道他的運動神經其實也超級棒，畢竟他已經沒有拿起過網球拍了。除了看英文原著和攝影，常森高中的學生們對不二周助的了解——就只剩那溫柔淡然的微笑。

至于越前，對不二唯一一次的了解，只停留在青春中學與星野中學的比賽之中……那是他與不二的第一次見面。

盡管在學校內偶爾遇到，越前的目光會默默地追随着不二，但在對方稍有察覺之時，他馬上就會收回自己的注意力。

有時候，越前甚至都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把不二當做一個假想對手，還是已經喜歡上了這個人……

但那時，唯有一點越前可以确定，那就是——他想和不二比賽一場。

也許……

也許那樣，就會有答案吧。

……

夢境消失的那一刻，越前睜開了眼睛。他轉頭看了看床頭的電子鬧鐘，時間顯示為晚上十點。今晚他睡得格外早，吃完晚飯馬上就睡了——大概是太累了吧。回家路上與不二分別之時的景象在腦內徘徊不去，所以他剛剛夢到了中學時，第一次見到不二的事。

——夏日的炙熱之風一瞬間似乎還停留在皮膚上。

卧室裏的空調呼呼地工作着，身體幹淨清爽，毫無不适——亦沒有夢境中的熱汗和失望。越前坐起身，靜靜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此刻，不知為何……他連想和不二打一場的欲望都沒有了。

在不二看來，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哪裏有趣呢——

不理他？不跟他說話？還是校園裏流傳的那些關于「越前龍馬」的傳言？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碰到不二對着牆壁打球，越前也許永遠都不會和「不再打網球的不二周助」有交集。

這樣一想，越前頓時覺得無聊透了——

不管是自己，或是不二，還是那時留在心裏的溫柔少年——都很無聊啊。

——根本都沒有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