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Scene.09

Scene.09

打開手中寫了越前家地址的紙條，不二提着提前準備好的禮品，快步走在路上。從老師那兒獲得地址信息後，不二沒有絲毫猶豫，就決定來越前家裏。向來很準的直覺告訴不二，今天如果不來，那他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所以他來了——也許這麽說有些誇張，但是不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感性偶爾會大于理性。

在去準備拜訪禮品的時候，不二為了節省時間，打電話叫了自家司機開車過來接送，但是到了越前家附近，不二還是決定下車，徒步走過去。越前家坐落于普通的居民區，不二來之前調查了越前的家庭，父親的秘書做事極其高效，短時間內就讓不二知道了越前的父親是網球職業選手、母親是知名律師——可能也歸功于夫妻倆确實比較有名。如學校老師所說，這夫妻倆不在日本，目前都在美國，至于為什麽要留兒子一個人在日本……

目前的話，推測可能是因為多年前發生過的一起惡性事件。但事件的具體內容，能查到的內容都是知名網球選手的兒子遭遇意外等表述并不明确的文字。也許越前媽媽動用了一些力量，讓新聞并沒有大肆報道，即使不二父親的秘書再怎麽高效，今天上午這麽短的時間也無法查出更多消息，但一想到越前龍馬過去可能遇到過什麽不好的事，不二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腳步站定在了越前家門口，不二認真地按下門鈴，好幾次後，才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喋喋不休、似乎還帶有一點手忙腳亂的聲音：

「來了！！到底是誰啊，都快中午了不知道本少爺還要做飯給那家夥吃嗎！真耽誤時間——」

聲音在見到不二的臉那一刻，戛然而止。

看到不二微微笑着的臉龐，借住在越前家的金發少年一臉懵——沒錯，正是凱賓。

「請問，越前龍馬在家？」

不二溫柔的聲音帶着禮貌的疏離，凱賓微微一皺眉，并沒有馬上開門，身穿圍裙的他站在裏面，冷酷道：「他不方便，有事嗎？」

不二露出驚訝的表情，手擡起露出了拜訪的禮品等物，随即又轉換成溫柔微笑的模樣：「我是他的學長，看他今天沒有去學校，很擔心他，所以征得老師同意來看看他，不知道你是？」

聽到「老師」二字，凱賓「啧」了一聲，原來今天一大早就吵鬧不休的電話鈴聲是學校老師打來的，吵得他沒睡好就氣得下樓把電話線都拔了。這下好了，現在人家老師派人過來了。

「我是暫住在越前龍馬家裏的客人，他生病了現在還在昏睡，我會照顧好他的，學長你就這麽回去和老師報告吧。」

雖然叫着學長，語氣卻是一點禮貌都不帶。不知道為什麽，凱賓一點都不想放這個笑得像一只狐貍樣的人進來，那溫柔的外表看起來就是僞裝！

「這可不行，老師也囑咐了我要好好确認越前君的事情，」不二被凱賓的态度弄得心裏忽然有點不耐煩，他因笑容而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露出天空一般湛藍的眼眸，「我都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會随便走掉的，如果不能讓我确認，我只能馬上報警，來确認你到底是客人——還是壞人。」那湛藍眼眸深邃無垠，帶着隐隐的壓迫感，語氣也從柔和驟然變冷。

凱賓一下子就被不二的氣勢鎮住，嚣張如凱賓，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一點攻擊性都不帶、卻讓人覺得十分危險的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凱賓撇撇嘴，啧了一聲，「好吧好吧，正好你也能幫忙照顧那家夥，我可要接着給他做飯了！」随即走過去把門打開，讓不二進入了越前家裏。

Advertisement

從禮數，尤其是語言、行為上沒有任何失禮的不二，透露出了極其優秀的家教。不過內心還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越前的狀态，不二放下禮品在樓道牆邊後，立刻上了二樓。凱賓看了不二的背影一眼，哼了一聲，轉而走向廚房。

越前的卧室門開着，吃了家用醫藥箱裏的退燒藥，似乎好了很多的越前呼吸沒有昨晚的急促，現在平緩了些許，但是臉頰還是微微泛紅，再加上可能是做噩夢了，越前輕輕皺着眉，睡夢中也很不安穩，清秀的面容蒼白脆弱，一眼看去——便讓不二瞬間揪緊了心。

「越前？」不二輕輕走過去，在越前的床邊坐下，他看到越前有些幹燥的嘴唇，在轉頭看到書桌上的水壺、水杯以及裝了棉球的小袋子，便拿了過來，用棉球沾着水給越前的嘴唇潤濕。

得到水分的越前無意識地抿唇，不二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他看着昏睡的少年，心中一動，指尖輕柔地撫過那濕潤的部分，而少年無意識的動作，像在親吻不二的手指。

這一刻，不二愈加後悔之前對越前所說的以及所做的。

他一點都不了解他的過去，甚至連他的聲音都不曾聽過，為何要擅自将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他的身上？

不二承認，在第一次看見越前的時候，就有點被那雙琥珀一般冷靜的眸子吸引，還有比常人要漂亮許多的長相，讓他忍不住想要戲弄這個小學弟。人類本身就是膚淺的動物，視覺上的舒适就是可以勾起人心中的好感。

可惜越前并不理會他，從來都用沉默婉拒他，而他也從不氣餒。在那天看到越前漂亮的身體後，他甚至一瞬間起了反應，不二周助——想要将那具軀體擁入懷中，想聽這少年失控的聲音，想觸碰那滴落汗珠的皮膚。

于是他告訴他：我喜歡同性。

那時候，不二看到了越前眼裏的驚訝，随即轉化成呆愣，最後是平靜。但，獨獨沒有……厭惡。

至少不二是慶幸的，慶幸越前并不厭惡喜歡同性這件事，那就說明，還有機會——還，有機可乘。

思緒回到現下一刻，不二給越前補充了一些水分，又給越前換了新的退熱貼，然後聽到了那金發少年的聲音：「怎麽樣，他醒了嗎？」

擡頭看向進入卧室的金發少年，不二有一瞬間的不爽。他和越前的獨處空間被人打擾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這個少年丢出去。

「還沒有，有事嗎？」不二依舊禮貌而疏離。

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越前，凱賓忽然來氣，恨恨道：「我可是搜了不少做飯攻略啊，才好不容易給他做了點，我要叫他起來吃飯！」

不二皺眉，「生病的人需要休息，越前的情況，煮些流食即可，我來準備吧。」雖然家裏條件很是優越，但不二可從來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纨绔少爺。

「哈？你可不要随便否認我的努力啊！我昨晚被他騷擾了一晚上，現在都快困死了，這家夥在我懷裏哭得可慘了，我今天還這麽任勞任怨地給他做飯……」

喋喋不休的凱賓還想繼續吐槽，擡頭就被不二恐怖的表情吓到了。

「在、你、懷、裏、哭？」不二的聲音很是冷酷，一點溫柔沒有。

凱賓完全沒有意識到不二的低氣壓來自于什麽，他疑惑道：「這家夥的愛貓昨天去世了，肯定很傷心啊，有什麽問題嗎？」

不二一愣。他忽然想起，那一天在更衣室偶然遇到越前，看着越前整理物品時，有看到過逗貓棒從網球包裏掉出來——連逗貓棒都随身攜帶，那不就說明，越前是真的真的很喜歡貓嗎？

兩人正相對無言之時，門鈴聲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