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Scene.10
Scene.10
菜菜子沒想到來開門的會是兩個少年。
一個是她昨晚見過的金發少年，那麽晚還陪在自己表弟身邊，肯定是關系很好的朋友。而另一個……卻是周身都散發着溫柔氣息，氣質又仿佛貴公子一般的高挑少年，看起來特別靠譜——
至少，比金發少年靠譜。
……
菜菜子看着廚房桌上的食物，有些擔憂地問道：「這是你給龍馬準備的？他還沒吃吧？」
「沒有哦姐姐，他還沒醒呢。」凱賓一臉坦然，也絲毫沒有察覺到菜菜子微妙的擔憂。
呼出一口氣，菜菜子道：「那我來做飯吧，家裏食材不夠的話我知道最近的一家超市，我先去買一些回來，你們先照顧一下龍馬。」
聽兩位少年說完情況，菜菜子才知道越前發燒昏睡中，而溫柔少年是從學校來的學長，特意看望越前的。樓梯邊丢着的禮品菜菜子也看到了，價格不菲，看來自家表弟的這位學長家世不凡，會特意過來，想必也是特別好的關系。
「不用了姐姐，我給越前煮點粥就行，我煮的粥，吃過的人都贊不絕口。」不二微笑着自誇。
凱賓撇過頭啧了一聲，眼神裏滿是不屑。
菜菜子将兩人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她先對不二道：「那就麻煩你了，不二君。」随即又看向凱賓，「很感謝你昨晚照顧龍馬哦，凱賓。」
說完，菜菜子又低聲嘆息：「這孩子……唉，心思重，以前發生過一些不太好的事，叔叔阿姨不想給他壓力，就決定丢着他一個人，我也不好說這樣的決定是好是壞，但這孩子習慣了一個人……能有你們陪着，我覺得很好。」
「方便問一下嗎？姐姐，越前他……以前發生過的事情。」不二裝作不在意地問道。
菜菜子看了不二一眼，凱賓也投來關注的眼神，她走到水龍頭旁邊接了一杯水，喝下一口，才緩緩道：「那時候龍馬還很小，叔叔阿姨給他養了一只貓，名叫卡魯賓，龍馬很愛很愛這只貓兒，每天除了打網球，就是陪它玩，那時候的龍馬啊，會淘氣地笑，也會耍賴地哭，是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孩子。」
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菜菜子心情沉重，盡量平複了一下，才繼續道：「可是，誰也沒想到，卡魯賓某天下午突然走失了，龍馬心急得要命，找了一天一夜，才在一戶人家家裏……唉……唉，那個人……是個變态，虐貓的變态！龍馬那麽小，找到卡魯賓只想着靠自己救它出來，沖進去跟人家打架，他怎麽打得過成年人呢？最後我們找到龍馬和卡魯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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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那個場景，菜菜子都恨老天不公，她可愛的表弟，遭遇了這樣的事，至今卻還是一個如此優秀的少年，真的非常……非常了不起。她的眼淚簌簌落下來，幾乎泣不成聲：「卡魯賓奄奄一息，而龍馬也遍體鱗傷、傷痕累累！他還那麽小……經過醫生診斷，龍馬的耳朵都差點失聰，治療了很久之後才得以恢複。但是，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龍馬他患上了失語症，他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正常說話了，心理醫生只是建議說慢慢開導，等龍馬自己想通，叔叔他本來很希望龍馬可以繼承他的道路，成為優秀的網球選手，可是如此一來，也會給到龍馬巨大的壓力，于是叔叔阿姨他們離開了日本……」
菜菜子沒有看到不二和凱賓同時握緊的雙拳，凱賓明白了，不二也明白了。他們同時低下頭，不敢說感同身受，但內心無比煎熬和痛苦。
「我要說的就這些，其他的就不冗述了，我看得出來，你們都很關心龍馬，其實我不是很贊同叔叔阿姨的做法，但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是，我淺薄地認為，如果有他喜歡的人陪在他身邊，說不定也是一種治愈的方法呢。」
菜菜子擦掉眼淚，看了一眼低頭沉默不語的兩個少年，默默拿起錢包和便利袋，出門去超市了。
忽然，樓上傳來聲響，驚醒了兩人。兩人立刻擡頭，沖向了樓上。
……
艱難地睜開眼睛，越前感覺呼吸有些灼熱……啊，因為昨晚淋雨，所以發燒了嗎。
緩緩從床上坐起，越前轉頭看到書桌上的水杯，頓覺喉嚨幹渴得不行，他很是困難地移動着身體，伸手去拿水杯——可終究是因為無力，水杯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然後，越前就聽到了「咚咚咚」的踩樓梯的聲音，再然後……
他有些驚訝地看着同時沖進來的凱賓和不二。
「「越前，你沒事吧！？」」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頻率發出，凱賓不屑地瞥了不二一眼，一個沖刺上前，扶住越前，嘴裏道：「要喝水就給我發消息，我又不是看不到。」
越前投去疑惑的眼神，我們什麽時候加好友了？凱賓讷讷一笑，撓頭不語，扯下越前額頭上的退熱貼，熟練地換上新的。
不二則是默默收拾了玻璃碎片，也給越前拿了新的水杯，還接好一杯水放入越前手中。越前同樣投去疑惑的眼神，不二則是微微一笑，道：「越前，我很擔心你，所以來看看你，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冒昧來訪。」
這遣詞用句，簡直太有禮數了，越前現在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只好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二和凱賓對視一眼，現在越前不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他不會說話的真相，兩人都很糾結，是繼續裝作不知道呢，還是用行動委婉地表示出已經知道了的事實。
「對了，你表姐也過來了，不過她去超市買食材了，等下給我們做飯。」凱賓咳了一聲，轉移話題。
不二依然微笑，「是的，不過越前現在也不适合吃太多東西，我會幫你煮點粥，嘗嘗我的手藝吧。」
凱賓暗自「嘁」了一聲，決定下去收拾自己做的那些看起來就不好吃的食物。
越前看着凱賓離開的背影，腦袋上都忍不住冒出了大大的問號，最重要的是——為什麽他感覺，不二和凱賓看起來……很默契的樣子？他們什麽時候認識的？
——事實是，如果兩個人共享一個秘密，很容易就會變得有默契。
越前并不知曉這一事實，他被不二扶着躺回床上，不二還用微涼的手背貼住他微熱的臉頰，柔和的聲音溫柔地在耳邊說話：「可以再睡一會兒哦越前，等會兒叫你起來。」
越前躺在床上，仰望着不二的微笑，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到不二的目光之中……沒有了他向來最厭惡的探視和研究，而只剩下單純的關心與擔憂。
于是這一刻，越前突然好想說話，喉嚨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破蛹而出——
他想問問不二，他想問他：為什麽要提出交往？這樣的玩笑真的有趣嗎？如果他同意的話，他會以冷漠的姿态旁觀他深藏的重視與仰慕嗎？他知道從很久之前開始……越前龍馬就仰慕不二周助嗎？
微微張唇，越前所有的思緒都令自己陷入感性而導致眼睛濕潤，因為不久之前還被仰慕的人帶有那種視線進行探究，真的會覺得無助和委屈，他真的好想說話，好想用言語來傳達自己的心情……
不二低頭注視着越前，看到那剛才不久撫過的唇微微張開，不二有些驚訝，越前竟然要開口說話嗎？會不會是他的存在給他壓力了，說起來之前也是有看到過越前張唇似乎要說話的樣子……可惜那時候自己被同學叫走了，如果那時候沒有被叫走，是能迫使越前說話嗎？
——可是，通過壓迫才能說出來的話語，真的有意義嗎？
不二這一瞬間想了太多，思考了太多。
不二忽然害怕了——
他不想逼迫越前說話。
哪怕越前龍馬一輩子也不說話都可以！
越前龍馬只需要……做自己，就足夠了。
當眼前害怕的事情大于未來要面臨的情況時，不二看到那雙水潤的、帶着委屈的琥珀眸子，他做出了更加沒有理智的舉動。
于是，他低頭吻了下去，吻住了越前。
一吻畢，不二低聲道：
「我喜歡你，龍馬——這不是開玩笑，是真心話。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按你自己的節奏來就好，現在的話……先睡吧，好好休息。」
越前從驚愕到昏睡，只用了大概2秒，或者3秒？因為發燒已經讓他的大腦變得混沌，而這個吻，直接讓他的大腦宕機了。
此時樓下的凱賓還不知道，他對越前那隐隐約約的好感，已經預定了一個強有力的情敵，這情敵還奪走了也許會屬于他凱賓的——
越前龍馬的初吻。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