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歸與選擇網球

第九章回歸與選擇網球

終于熟睡。

已經累得再也睜不開眼的墨綠發青年陷在柔軟的大床裏,溫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泛出一層銀白的光芒。跡部靜靜地站在床邊看着青年,嘴角忽然勾起。

「小鬼,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

夜無聲地覆蓋在跡部身上,卻絲毫不能遮掩他眼中的那個身影。他等這一天,真的等得太久了。

——七年,仍不能忘。

*******

山中的小屋還是在那裏,只是主人已經不在。

為了紀念當初那段在此奮鬥過的一群少年的日子,這個小屋被永久地保留了下來。當然,有這樣財力又熟知那段過去的人,除了跡部景吾,再沒有其他人。

「你就那麽确定嗎?哼。」

「啊嗯——你不相信本大爺?」

「那個小鬼……」

「本大爺從來不會看錯人。」

「嘁,那我就暫時在你這裏等等吧。」

「哦?你到底還是心動了。」

「……只是,作為一個教練來說,覺得就這樣也太可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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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輕聲一笑,轉身走了。已漸漸上了年紀卻氣勢不減的褐發大叔在跡部背後看着那座小屋,随即也轉身跟着走了。六年前,他們曾在這裏有過以上對話。而七年後,跡部的猜測,成真了。

當三船再次看見那個墨綠青年的時候,他真的很佩服跡部。

是的,七年前,名為越前龍馬的網球天才神秘消失。推掉了全美公開賽的邀請函,放棄了U-17的正選資格,不再繼承父親南次郎的網球夢想,從此與有關網球的一切隔絕。

而七年後,三船在七年前留給那個墨綠少年的固定聯系方式起到了作用。

他被墨綠青年找到了。

「吶,我要打網球。」

墨綠青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琥珀色眼眸中有着強烈的鬥志。

三船既驚喜又憤怒,但他沒有表态,只是冷冷地問——

「你以為網球世界是你家私人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此時的墨綠青年才終于有了表情,卻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

「網球是屬于我的,就算我放棄它,它也不會放棄我。」

心裏瞬間掀起波浪。

三船瞥了青年一眼,依舊淡定。

——沒想到多年之後,這個孩子依舊有當年的驕傲。

「好大的口氣啊,小子。」

三船的話音一落,墨綠青年沉默了一會兒,才将一直背在身後的網球包放到三船面前,壓了壓他多年未戴現在又重新戴起白色帽子,低聲道:「那麽,就請提出您的要求吧。」

看着放低姿态的青年,三船在心裏微微一嘆。

其實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為難他。

只是在三船看來,一個網球好苗子,在那樣的黃金時期放棄網球,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愚蠢到當初的他,生氣得當着很多教練的面直接摔了網球拍。

而現在,終于如跡部所說,等到了這孩子的回歸……整整七年了啊,三船真的覺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所以他是真的佩服跡部景吾,明明查得到這孩子的一切,卻依舊靜靜等待。

——那需要一種多麽強大的信任啊……

閉上眼,三船滿意地勾起嘴角。

「跟我去見一個人吧,我答應過他的。」

墨綠青年擡起頭看向三船,明亮澄淨的琥珀色眸裏滿是疑惑。

「誰?」

不理會青年的問題,三船站起身,走到青年面前,憑着身高以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青年,笑了——

「那可是最期待你回歸的人了吧。」

*******

跟着三船走入那一座山,越前心裏百味交集。

他慢慢地走着,眼神有意無意地掠過每一處景物,想到它們曾經陪伴過自己,曾經見證了自己的努力與汗水……這才忽然記起,真的已經很久了——

網球的世界,真的已經離開很久了。

腳步慢慢變得沉重起來,七年沒有再打過網球的越前,體力竟也沒有從前那麽好了。但他還是很自信,不管接下來要承受多大的考驗,他都不會再放棄。

腦子裏幸村微笑的面容一閃而過,心中忽然一痛。

越前握緊了網球包的背帶,腳步愈加堅定。

不能再迷茫了。

不能再後退了。

——沒有網球的他,其實什麽也不是。

至少,首先……他不能輸給曾經他最尊敬的部長!

「喂,到底是誰啊?」

越前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問了出來。

三船走在前面大笑,安靜的樹林裏頓時驚起一群飛鳥。

「很快就知道了,你何必着急呢?」

「因為你說得很确定。」

「嗯?」

「那個期待我的人,你說他的時候,很确定。」

「所以?」

「他是斷定我會回來的吧?」

「哦,你沒有變得更笨嘛。」

「我本來就不笨。」

越前忍不住撇了撇嘴。

三船回頭看了他一眼,聲音低沉。

「我是第一次看見,像他這樣耐心的人。越前龍馬,你很不錯啊。」

不知是褒是貶的話,讓越前開始沉默。

記憶中沒有這樣一個讓他覺得很有耐心的人……除了精市。是的,守護他七年的幸村精市,是他記憶中唯一耐心又溫柔的人。

不再說話,越前背着網球包默默地走着。

他能猜到三船是要帶他去當初的那個懸崖。懸崖上的不規則球場,三船的小屋,睡過的山洞……很多記憶一瞬間浮上來,越前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那個只為了網球而奮鬥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心無雜念,腦子裏只有提高實力……最開始只是為了打敗德川和也。而後來出現了自己的哥哥越前龍雅,看着他越來越強大的實力,心裏的鬥志從此更加旺盛。

但是……現在呢?

眼眸中忽然露出了迷惘。走在前面的三船自然不會發覺,越前有些痛苦地低下頭,機械地邁着步子。

——不甘心。

很不甘心。就這樣了嗎?當然不要。他是越前龍馬。心裏有阻礙,那就讓身體的痛苦掩埋它。他是網球的孩子,一定要再次站上網球世界的巅峰!

*******

做出重歸網球界的決定時,越前就給父親南次郎打了電話。

「臭老頭……我,要開始打網球了。」

「哦?青少年,終于想明白了嗎?」

父親的話語雲淡風輕,似乎毫不在意。不過身為這位網球武士的兒子,又怎麽會聽不出那每一句話中含有的激動與欣喜?

曾經的荒唐,就讓它們過去吧。

欠下的,他将來會還。

誰欠他的……他現在要去讨回來。

……

從已經長得很高了的樹叢中穿越過來,越前才看到眼前一片開闊。而最打眼的還是那座小木屋,越前最先看到它。呆呆地盯着看,越前都沒有注意到三船已經走遠了。

網球拍已經在路上拿出了一只放在手上,越前試着揮舞了一下拍子,然後準備走向那個懸崖。結果就在越前剛向前邁出一步,身體的直覺忽然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啪!」

球拍擊球的聲音猛地在耳邊響起。

幾乎是本能的,越前在瞬間就進入了警戒狀态。

「咻——」

一個黃色的小球驀然從左側飛速過來,越前猛地睜大了琥珀色眼眸,良好的動态視力讓他也在瞬間就确定了擊球路線。

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這裏并不是網球場。

球在落地之後反彈到了越前意料以外的方向。大力揮出的球拍,沒有打到球。

「小鬼,太難看了啊。」

越前在沒有擊到球的後一秒處在了呆愣狀态。随即耳邊就出現了一個明顯帶着笑意的熟悉聲音,于是越前在很久之後才回過神來——

因為有一雙手,溫柔地撫上了他的墨綠短發。

将眼神的焦距一點一點拉回來,越前才看清了眼前突然出現的英俊男人。幹淨利落的網球運動裝,修長有力的手握着做工十分細致的網球拍,依舊一頭飛揚不羁的銀灰色上翹短發,右眼角下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淚痣——

是冰帝曾經的女王部長,跡部景吾。

「小鬼,才不過七年,你就弱成這樣了……啊嗯?」

越前看着跡部,剛剛撫發的動作只持續了還不到一分鐘,但指尖的溫暖有掠過臉龐,是一種熱血的溫度。跡部大概一直在這裏打着網球,等他上來吧。

「是你。」

「嗯——?」

「那個期待我的人,是你。」

「小鬼,雖然我們很久沒見了,不用說廢話吧。」

「我已經不是小鬼了,猴子山大王。」

「嗯哼?還真敢這麽叫我呢。算了,本大爺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

「……」

越前都懶得再看這個一如既往的自戀着的男人一眼。不過,跡部的出現也的确讓他震撼了一下。因為他一直猜不到的期待他會回來的人……竟然會是這個猴子山大王?其實曾經,他以為跡部是喜歡部長手冢的。

*******

很久之後,跡部才開始慢慢地以龍馬來稱呼越前。

如果直接叫越前,那麽顯得距離太遠。

如果繼續叫小鬼,又會引起越前的不滿。

其實他也很苦惱,這個墨綠青年,一如當年那麽難伺候——怎麽也不願聽他的話,怎麽也不肯跟他拉近距離。

家族事務每天都繁忙,但跡部卻一定會在每天晚上都抽出時間去看在三船手下訓練的越前。

雖然一般那個時候,越前都累得睡着了。

按照三船的說法,跡部是把越前當孩子一樣寵着了。

明明說好了訓練的條件是越艱苦越好,結果別扭的跡部還是在那山中建了一座別墅,給越前休息使用。

雖然只在這裏訓練短短半年,另外半年就要換地方,但跡部的想法,按三船來說就是——

「我看就算這個臭小子只在這裏呆一天,如果他要美國白宮,你也會給他搬過來是不是?」

跡部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三船大叔也可以這麽幽默。

*******

半年的訓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在得知越前開始訓練以後,南次郎就和倫子從美國趕回了日本。當然,南次郎能夠得知也是跡部親自去告訴他的。随後夫婦倆就跟着跡部回了日本,住在了以前的房子裏。

跡部每周都會去看南次郎和倫子。

換上簡便的裝束,或者去與南次郎打一場。休息時,就與倫子一起泡茶,微笑而有禮貌地與倫子交談。此時的南次郎會依舊是那一套和服裝束,躺在木廊上一邊看着雜志一邊笑跡部——

「刺探我家青少年的軍情啊。」

倫子在一旁笑而不語,如貴婦人般喝着跡部泡的紅茶。銀灰色的短發在她眼中慢慢地沉澱下來,眸底的滿意,越來越深厚。

跡部笑着察覺一切變化。其實他也知道,那兩位長輩,是心知肚明的。

在交談中聽着倫子敘說越前成長的故事,直到最後跡部都如數家珍。有時候倫子問起越前的情況,跡部都會微笑着回答:「他很辛苦,但是很厲害。」

自家兒子自然是自家清楚,南次郎口是心非地在一旁嘲笑着青少年,倫子就會一勺子扔過去。當然,勺子是不鏽鋼的,摔不壞。

這樣的日子,平淡卻悠長。

三船的訓練方法還是很恐怖,并且比當年更甚。每天不僅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而且時而會出現疑似有生命危險的項目。

這時三船大叔就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欠扁的大叔——至少越前是這麽認為的。雖然他從來沒有對那些項目有過怨言和不滿,每次都是乖乖地執行到底,然後傷痕累累地回來。

從一次能打回七個球到後來的一次打回十二個球,三個月過去,越前的努力與天分,不得不讓三船贊嘆。但他從來沒有誇過越前一次,唯一明顯的變化就是,臉上多了笑容。

雖然大部分項目都是為了越前能把當年的水平找回來而重複使用,但是在這個過程中,越前又能有更多的進步與創新。真的只能說,他是網球的孩子,必須要生活在網球的世界——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了。

每日的評價三船都有好好記下,每過一個月,就會給越前看一遍。不過越前的每一項情況,三船都會先報告給跡部。每天都會來看越前的跡部,聽完了報告,就去卧室裏看睡着的越前。

出來後,表情總是陰沉的。

「你真舍得虐待他。」

「小子,你心疼了?」

「本大爺可沒這麽說。」

「哈哈,你的表情不就是這樣嗎!」

「本大爺……想扣你工資了。」

「你敢不給我酒喝?那好,我也想加大訓練劑量了。一次性完結,效果更顯着。」

于是,跡部被三船大叔赤裸裸地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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