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都市
第10章 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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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 喬意瓷發現謝違回謝家的次數變多了。
以前忙得一周能回來個兩次就不錯了,現在恨不得天天晚上都住回來。
她想,或許謝違發現外面還是沒有家裏好, 住那麽大的別墅, 難免會覺得孤單。
這天晚上吃完晚飯後, 喬意瓷上樓時忽然被身後的謝違叫住。
她停住腳步,回頭。
謝違提步走到她身邊, 垂眸凝着她, 沉聲:“有時間嗎?”
有時間嗎?要約她嗎?現在?
喬意瓷有些茫然,但還是點頭:“嗯。”
聞言, 謝違鳳眸半斂, 微微颔首, 眼裏似古井無波:“幫我個忙。”
“……什麽啊?”
他還能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謝違眉眼冷峻, 淡淡道:“幫我換藥。”
喬意瓷本來跟在他後面上樓,聽到他說上藥,心裏猛地一緊,脫口而出:“你受傷了?”
“傷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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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沒回答她, 直接開門進了他的卧室。
喬意瓷在門口猶豫了幾秒才跟進去。
進去後,她就看到謝違站在桌邊慢條斯理地解腕表, 動作被他做得利落又優雅,不失矜貴。
喬意瓷不動聲色觀察起周圍灰色調的卧室,房間裏和以前相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還是她熟悉的樣子。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 共處一室。
喬意瓷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後, 後知後覺這樣跟着謝違進來似乎不大妥當。
但謝違主動要她幫忙的,她就沒所謂了。
謝違現在給她的感覺和以前不太一樣, 現在的他身居高位,聲勢赫奕,性子卻比學生時代涼薄得多。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勾勾盯着人時,令人緊張,瞧不出他的喜怒。
謝違脫下腕表後,就開始解襯衫的扣子,他背對着她,喬意瓷起初還沒察覺,直到謝違把襯衫脫下來,露出裏面精壯健碩的身體。
她後背瞬間僵直,眼眸也不自覺睜大,垂在身側的手指都情不自禁蜷縮起來。
謝違身形挺拔,肩背厚實又寬闊,展背時背部肌肉瞬間緊繃,蓄滿了力量似的。
他漫不經心地扭了扭脖子,随手将襯衫搭在椅子上,回頭看到她還怔怔站在門口,眉心皺了一下,冷聲:
“還不過來。”
本來共處一室就挺尴尬的,謝違竟然還把衣服給脫了。
這是在考驗她的自制力嗎?
她覺得謝違應該是有腹肌的,但在這之前她從沒見過謝違衣服下的身體。
今日一見,果然有腹肌,而且線條流暢漂亮。
謝違健身适度,手臂上的薄肌看上去很有安全感,又不會過于誇張。
見她站着沒反應,謝違聲音又沉了沉,聽起來可兇了。
喬意瓷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趕緊聽話地走到他身邊,目光在謝違身上尋找他的傷口。
結果下一秒就被謝違警告了:“別亂看。”
喬意瓷雙頰一緋,立即為自己辯解:“誰要看你啊?我只是在找你要上藥的地方。”
謝違薄唇緊抿,眸色深幽地盯了她幾秒,緩緩把左手臂擡起來。
喬意瓷低眸朝他的手臂上看去,本以為會看到什麽讓人害怕的傷口,可她只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處泛紅的燙傷。
就這?
喬意瓷默了默,還是覺得匪夷所思,指着他燙紅的位置,又問了一遍:“這裏嗎?”
“嗯。”謝違低聲回應,面上坦蕩自若,似乎完全沒覺得有問題。
要知道謝違以前可是跟別人打架,被刀劃傷都不當回事的人,現在居然因為燙傷,這麽緊張地要她幫忙上藥。
果然是錢權的誘惑太大,開始知道惜命了。
喬意瓷有話直說:“在手臂上,你為什麽不自己塗?”
而且也用不着把衣服脫了呀。
“手疼,塗不了。”謝違徐徐掀眼,睨了眼她巴掌大的臉,口吻倨傲,一本正經回答。
“……”喬意瓷嚴重懷疑謝違就是想使喚她。
她不情不願的神情落入謝違眼中,他臉色猛地陰沉下來,曜黑如墨的眸子醞釀起不悅:
“讓你幫我上藥,就這麽不情願?”
喬意瓷被他直勾勾盯着,一時間心亂如麻,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呼吸不禁失了原本的節奏。
她不着痕跡地後退一步,拉開和他的距離。
以前她勾引謝違,怎麽今晚她總是有一種謝違在勾引她的感覺。
真不愧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
“沒有不願意,藥膏在哪?”她目光在房間裏搜尋起來。
“桌上。”謝違撂完話,就自顧自坐上椅子,散漫後倚着,灼熱的目光緊緊跟随着喬意瓷的身影。
喬意瓷找到了謝違說的藥膏,轉身正好對上謝違幽深的眼神,他目光炙熱,似乎剛才一直在看她。
她補上心跳漏掉的那一拍,回到謝違身邊。
謝違見她過來,無比自然地把手臂伸過來,她輕輕托住,低頭認真幫他抹藥膏。
她只想速戰速決,再這樣待下去,她對謝違已經半歇的心思又要重燃了。
謝違卧室裏是灰色調,古板又禁欲,沒有任何鮮亮的色彩。
而站在他面前的喬意瓷便是卧室裏唯一一抹鮮亮的色彩。
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緞面的孔雀藍連衣裙,介于藍綠之間的顏色,顯得喬意瓷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是潔白如雪。
她一心給他抹藥,都沒注意到她的頭此時離謝違的很近。
謝違一擡眼便能看到喬意瓷長睫卷翹,如濃密的小扇,随着眨眼的動作輕輕扇動。
睫毛刷得根根分明,黛眉染成淺棕色,使本就漂亮的眉眼更加精致有神。
在這一刻,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她的認真和專注也都是給他的。
謝違放在喬意瓷手心裏的那只手微動,輕撚指腹,黑眸中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算計。
人在他眼前,在他身邊,哪裏也跑不了。
周遭過于安靜,喬意瓷主動打破寂靜,別扭問道:“你這是什麽時候燙傷的?”
“上午在公司。”
“那你怎麽不讓助理及時給你處理一下?”
燙傷後還被衣料摩擦,多少都會疼的。
謝違面不改色,眉眼間的冷峭依舊,語調平緩道:“就是他燙的,我怕他給我造成二次傷害。”
“……”
喬意瓷幫他抹好藥膏後,剛準備把藥膏放回去,腳剛擡起來就被絆了一腳。
慌亂之中,她下意識抓住謝違的胳膊。
偏偏謝違的胳膊正往回收,于是她順着那個方向傾倒,眨眼間就坐到了謝違腿上。
另一只手還按在他腰腹處。
手掌下是男人緊實的腹肌,臀下又能感受到緊實有力的雙腿。
她驚魂未定,擡眸不期撞入謝違沉不見底的瞳仁。
四目相對後,喬意瓷的目光情不自禁下移,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落在謝違的薄唇上。
她一時忘了反應,謝違敏銳地發現她在盯着他的唇,随即唇角噙着一抹壞笑,語氣篤定:
“原來你還喜歡我?”
喬意瓷暗道男色誤人,辯駁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謝違低眸看了一眼兩人此時的姿勢,一切盡在不言中。
喬意瓷梗着脖子,理直氣壯:“誰還沒有個站不穩的時候啊?”
“是嗎?站不穩,然後正好坐我腿上了?”謝違嗓音懶倦。
“……你別說得像是我故意勾引你一樣。”
謝違黑眸沉沉盯着她,沒有接她的話。
喬意瓷便以為他真的是這麽認為的,美眸圓睜,肅着小臉告訴他:“我現在可不喜歡你了,你別這麽自戀。”
聞言,謝違眼裏的笑意淡去,一副了然的姿态:“有新目标了?”
“有啊,”喬意瓷微微擡起下巴,小模樣傲嬌又倔強,賭氣道,“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溫柔。”
她話音剛落,謝違輕蔑冷哼,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危險冰冷,口吻十分刻薄:
“那你的新目标知道,你現在坐在前目标的腿上嗎?”
喬意瓷發現有時候謝違的臉皮也是蠻厚的。
明明他才是罪魁禍首。
她立刻推開他,從他腿上起來,把責任往他身上推:“要不是我被你的腳絆倒了,我能坐你腿上嗎?”
說完她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不等謝違發火,就轉身羞惱地跑了。
謝違望着她消失在門口的背影,黑眸中醞釀着風暴,有新的目标?
難道真的是那個男模特嗎?
比他帥,比他有錢,癡人說夢呢。
沒幾天,喬意瓷就看到了別人轉發在群裏的PDF文件,整整五十頁,竟然全部都是最近在追她的那個男模特的黑歷史。
包括但不限于劈腿、出軌、整容、找大姐。
她随意翻了幾頁,不禁咂舌,也不知道這家夥是惹上哪位圈內大佬了,底褲都給扒幹淨了。
想到前段時間,這男模特還總是對她示好,要不是之後還有合作,她早就罵他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這種瓜她看過就忘,本以為對她沒有印象,直到合作的雜志拍攝被放了鴿子,她心裏更加恨那個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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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違雖然已經決定好要對喬意瓷出手,但這些天他都沒能想到一個合适的方法。
既要把喬意瓷留在他身邊,又不能讓她玩玩就膩了。
直到那杯酒端到他面前,陳助理神色凝重,附耳提醒:“謝總,這杯裏面加了東西,是躍峰的人做的手腳。”
謝違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來了。
他濃眉微蹙,冷眼端詳着這杯酒,垂睫斂住眸中的暗色。
加了東西的酒。
謝違眼眸微眯,計上心頭。
“謝總,您把酒給我吧,我去把酒換了。”
謝違突然問:“喬意瓷現在在哪?”
陳助理一愣,不明白謝總此刻問喬小姐是什麽意思,但也答道:“喬小姐已經安全到家。”
蘇玉梅跟那些豪門闊太太一起旅游去了,傭人晚上不能留在謝宅。
所以謝宅現在只有喬意瓷一個人。
謝違低眼,慢條斯理晃動着酒杯,紅酒随着晃動輕轉,從杯口飄出酒液的醇香。
他一錯不錯看着中間逐漸形成的那個渦。
然後在陳助理不解的目光中,直接仰頭喝盡,看得陳助理目瞪口呆。
知道酒裏被人下了藥,為什麽還要喝啊?
謝違喉結滾動,咽下紅酒,從容地将酒杯放回一旁的盤子上,黑漆漆的眼裏滿是勢在必得。
他率先提步朝偏廳走去,步履生風,背影透着勝券在握。
男人薄唇翕動,聲寒如冰:“回謝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