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死之志
第39章 求死之志
芬裏爾·格雷伯克赤紅着雙眼，而他的身後是一衆摩拳擦掌的狼人，正垂涎欲滴地用在黑暗之中泛着瑩瑩綠光的狼眼盯着宋問。
宋問咽了咽唾沫，嘗試溝通：“等等……大家都是黑魔王手下的打工仔，再說了，你們就不怕得罪馬爾福？”
其中一只狼人嗷嗚一聲忍不住飛撲過來，被宋問反應敏捷地躲過，并補上了一個昏昏倒地。
然而那只狼人的嚎叫仿佛激活了什麽，最前面的四五只狼人齊齊行動，龇牙咧嘴地朝着宋問猛撲了過來。
“踏馬的，根本聽不懂人話！”宋問啐了一口，目光暴躁地注視着圍繞着他的四五只狼人，趁着還有餘力，飛快地發送了兩道鑽心咒，最跟前的狼人哀嚎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滾了起來，而其餘的狼人雖然處于狂躁期，但畢竟本能猶在，看到同伴吃癟，皆不敢沖動上前，只是陸陸續續地加入了新的狼人，不斷包圍住宋問的去路。
宋問緩緩地後退，最後被這群狼人逼到了普拉克利森林南部的一處高聳的斷崖處。
此時的芬裏爾·格雷伯克這才緩慢登場，他像是認定獵物已經被折磨得即将崩潰了一般，徐徐地收了斧頭，對着月亮長嚎了一聲，而後露出了腥紅的舌頭與尖銳鋒利如同一排鋼刃般的牙齒，朝着宋問猛撲了過來。
宋問臉色變了變，他回頭看了看身下的斷崖，又看了一眼格雷伯克瘋狂可怖地模樣，一旦被對方的利爪觸及，一定是被撕成兩半、全屍不留的命運。宋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閉上眼，選擇縱身一躍，徑直又果斷地跳下了斷崖。
……
多佛爾海峽，是靠近肯特郡南部的普拉克利森林距離最近、也是海域狀況最為複雜、海難最為頻發的海峽。
宋問覺得自己的身體肌肉和骨骼如同被大力碾壓過了一般，除了痛便是劇痛，身邊是一浪又一浪的海水拍打着他的面頰，在001焦急地呼喊之下，他終于吃力地睜開了眼睛。
跳崖墜海之後，他靈光一閃，利用了一段漂浮咒做緩沖，才沒有被拍暈墜海直接摔死或者溺死，沒有主角光環的人，只有自己勤勞一點，創造一點光環了。但是由于體力實在是透支到了極限，在他漂浮于海的過程中，他已經恢複到了十三歲的體型，而後在海中浮浮沉沉的時候失去了意識。
最後總算是好運了一把，他被沖上了一座非常荒涼狹小的孤島。
不過不幸的是，周遭小的僅僅只有十幾平方米的立足之地，而且沒有淡水，宋問覺得他很有可能會死于渴死。
001：宋問……小問號，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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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問：很不好。
宋問咳嗽了一下，肺部嗆出一口帶着血腥味的水，現在他的魔力已經耗盡，整個身體又冷又濕，連輕微的呼吸都能痛到他渾身發抖。
真疼啊。
宋問有些茫然地擡起頭來，看着海邊與天邊接壤的水平線，喃喃地問：細細，你說，西弗勒斯安全了嗎？
001哽了一下：他會的，可是你呢！你想過你的後果嗎！你現在這樣可怎麽辦啊……
宋問：等吧，西弗勒斯會找人來的。現在這樣已經算是奇跡了好吧……而且你不是說，我會因為使用魔力貸款使用過度而死嗎，怎麽現在我還沒死？細細，你也太不靠譜了。
001：是慢性死亡，你現在難度沒感覺到，除了疼痛以外的乏力感？知道你現在的髒腑、各項器官數據已經達到了多少歲嗎？88歲！宋問，一副13歲的身體，88歲的髒器年齡……你知道有多可怕嗎？将來你會因為器官衰竭而死……
宋問擺了擺手：沒事，巫師不是活得挺久的？平均都能達到120歲吧？
001被對方的态度噎了一下：你……算了，只要能趕在慢性死亡之前，返回現世得到你的本體，問題也不是特別大，但是！魔力借貸你不能再使用了，到了第四次，它會直接收回你的靈魂為代價。到時候你會死得徹徹底底。你清楚了嗎？絕對！不能！再用！
宋問打了個哈哈：清楚了清楚了于海平面上，突然吹來了一陣濕冷腥臭的風。
宋問走到海灘上的一塊巨石背後，突然隐隐聽到了一陣接着一陣拖着長長、咯咯作響的詭異呼吸聲，那道聲音此起彼伏，自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宋問：細細，你聽到了嗎……
001：糟了，是攝魂怪！
宋問悄悄地探出頭來，于一片黑暗之中，他看到了有一群灰白色、幽幽閃着森冷的光的物體，從海平面上浮起，它們的喉嚨裏不斷發出令人膽寒的咯咯聲，移動速度極其的快，如同漂移的幽靈一般。并且随着一群群的攝魂怪的靠近，宋問逐漸感受到周身的溫度在不斷地以一個恐怖的速度下降。
他戒備地看着四周，在攝魂怪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那是一群帶着黑色鬥篷的腐屍，濃烈的腥氣和寒氣撲面而來，而唯一發着森冷光芒的是他們的手，上面還有一些凝固的古怪黏液，眼睛和嘴巴都是醜陋可怖的腐爛大洞。
它們仿佛一群餓到極點的野獸狼群，不斷地在空寂黑暗的狹小海灘中靠近唯一的鮮活的血肉之軀，四面八方伸出無數雙灰白腐爛的手，朝着那唯一的生命體兇猛地伸了過去！
“火焰熊熊！”
宋問顫抖着握住魔杖，朝着周遭放了一圈微弱的火，可那些攝魂怪只是輕微地閃避了一下這道光亮，便無視了火焰，依舊朝着宋問撲了過來。
001：攝魂怪要用守護神咒！
宋問：你覺得我像是還有餘力使出守護神咒這種高級魔咒的樣子嗎！
001：你要是肯聽我的，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宋問狼狽地在這一處狹小的戈壁躲避着攝魂怪的抓捕，可周遭越來越冷，就連海水也跟着緩慢地結冰。宋問的行動也越來越遲緩，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似乎是失去了一些別的東西，變得越來越恐懼，他睜着眼，雙手顫抖着握住魔杖，卻再也發不出一道咒語。
001：宋問……！你撐住！
宋問哆嗦了一下，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鋪天蓋地的攝魂怪抓住了宋問，并且吞沒了他。
沒人能救，也無法自救。
他墜入無盡黑暗與絕望交織的深淵。
……
西弗勒斯跑了很久，跑到肺部近乎炸裂，他終于通過海邊村落的巫師小鎮的飛路網，傳送到了霍格莫德的風雅牌巫師服裝店。這還得多虧宋問曾經被他嗤之以鼻的揮金如土的行為……從這裏再到蜂蜜公爵密道進入霍格沃茨，比從對角巷要快。
“親愛的，怎麽了？你怎麽…你的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血？”
茉莉夫人驚叫了一聲。
西弗勒斯搖了搖頭：“我沒事，這些血根本不是我的，對不起夫人，我要找鄧布利多校長……”
“嗯？”正在茉莉夫人店裏修剪胡子的鄧布利多推了推眼鏡，從寬大的轉椅背後露出一個頭來：“西弗勒斯，聽說你要找我？”
西弗勒斯沒有意識到鄧布利多是在守株待兔，他連忙走了過去，非常焦急地說：
“宋問……鄧布利多校長，求求您，救他！他在肯特郡南部的普拉克利森林……”
“哦關于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鄧布利多示意茉莉夫人暫離，茉莉夫人提了提裙擺，然後關好門窗退了出去。并且釋放了一個反竊聽咒。
“幻影移形，雖然魔法部最近湊不出足夠的人手來監管，但以防萬一，福吉給了我單獨的權限，只要你們的始發地在英國境內，我都能夠有所察覺。蹤絲也是一樣，你弄成這樣，想畢是在校外用了不少魔法吧？”
西弗勒斯握了握拳：“對不起，但是……”
“分是一定要扣你們的，反正你們也能加上不是嗎。別太擔心，為了以防萬一，在你們移動的那一瞬間，我便通知了霍拉斯去找你們。”鄧布利多擡了擡眼鏡：“倒是你，西弗勒斯，你需要休息和靜養。”說着，他朝着福克斯扔了一顆糖，福克斯不情不願地叼在嘴裏，拍拍翅膀扭着屁股飛走了。
聽到鄧布利多的話，西弗勒斯捂着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來，坐下說。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會去狼人之森？西弗勒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們是去尋找什麽？”鄧布利多目光銳利地看着對方：“告訴我，你是想做一名食死徒嗎？”
西弗勒斯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是。”
鄧布利多收回了視線，目光緩和了下來：“那麽，我猜，并不是你扔下自己的同伴，而是他強迫你先行自救，是宋問自願替你引開了危險，對嗎？”
西弗勒斯低下頭，咬住牙齒，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
“聽波莫娜說，你正在研制改良增智劑，為了治好宋問的手抖？”鄧布利多見西弗勒斯點頭，頓了頓，才繼續說：“就算身體上的疾病你能治愈，但是心靈上的呢，西弗勒斯，作為朋友，你難到不想幫幫他嗎？”
西弗勒斯皺了皺眉，“鄧布利多校長，你可能有所誤會了。宋問厭惡戰争，他的心靈沒有任何問題，并且不認可黑魔王的政治立場、從未想要加入過食死徒。”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比起對你的擔心，我倒是從未擔心過宋問會成為食死徒。”鄧布利多非常直白地說，還撥了一顆巧克力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嚼了起來：“ 你作為他的舍友，難道從未發覺過嗎？我應當提醒你——宋問存在嚴重的心理疾病，平時看上去愛笑的人，心裏或許溢滿的是苦痛。西弗勒斯，你別覺得詫異，的确，以他的性格不會因為患了抑郁便去尋死，他是一個非常堅韌、并且執着夢想的斯萊特林。并且他向我承諾過不會自殺。但我擔心的是……死亡的方式有很多，救人而死也是死、反抗戰争也是死。這種死法看上去最是正義英勇，只會留下贊美，而不會被稱之為懦夫。”
“這是他選擇的死法，非常隐蔽。要不是龐弗雷……我也無法察覺。”鄧布利多吧唧了一下嘴巴，覺得這次的巧克力又苦又澀，跟聞起來的醇香一點也不相符，上當了。
西弗勒斯的嘴唇微微抖動着，他盯着鄧布利多，眼眶泛紅：“您是說，他渴望着死亡？”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目光有些游移地看着西弗勒斯：“恐怕是的，他活得很痛苦，但有什麽在阻止着他自殘。他只是差一個完美的借口，如果這一次，他沒有強烈的求生意志，那麽……”
西弗勒斯不可置信地咬着牙說：“那麽我……我就是他找的那個借口？”
“你放心，有霍拉斯和福克斯去了，他但凡有一絲求生意志，都是能夠回來的。只是我擔心，就算這一次救回來了——他仍然會想方設法的去赴死。就算解決了這一次，恐怕還會有下一次。死亡深深吸引着他。”鄧布利多看着西弗勒斯，有些意味深長地說：“你知道他的願望對嗎，世界和平——恐怕他自身也沒有察覺，在他心底裏真正含義是，只要戰争存在，那麽他便會前赴後繼，除非死亡，永不止息。”
鄧布利多站了起來：“你回去吧，龐弗雷該給你換藥了……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白胡子校長看着眼前的黑發少年目光空洞地盯着地面，然而自他的眼眶之中卻有淚水不自知的滾落而出。
一個潛在的食死徒是不會因為他人生死而的落淚。
鄧布利多注視着對方的目光一點一點的柔軟了下來，最後近乎是溫柔的了，如果不是因為湯姆，不是因為戰争，這些孩子本不用承受這些。象征性的校內處罰一下得了。
“鄧布利多校長……”
西弗勒斯雙拳攥緊，聲音輕且低啞地問："我曾經……祈求過他，他仍然選擇離我而去。我到底要怎麽做，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他不去渴求死亡？"
“求您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辦，怎樣都行……”
服裝店內的黑發男孩低垂着頭，大顆大顆的淚水順着面頰砸到了不斷反複攥緊着、發抖的手背上。
“我究竟應該……怎麽做，才能留住他？”
鄧布利多緩慢地睜大了眼，他無意揣測兩個孩子之間的關系，但由于太過久遠的年少時期他也是有過同樣經歷，幾乎是瞬間，他便明白了對方的心思。
白胡子老人走近對方，伸出手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近乎是在嘆息着說：
“用愛，西弗勒斯，唯有愛能留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你不要讓他覺得，唯有死亡的彼岸才住着他愛的人們。這一邊，也是有的。”
“見證過至親凄慘死去的人，如果不好好調整，他的心靈會很快枯萎，可宋問沒有，他的心靈雖然破碎，但他仍然努力地在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行，哪怕這活着的每一天都不亞于行走在刀尖之上。這不但需要勇氣，更需要莫大的意志力去忍耐和習慣痛苦。”鄧布利多的眼睑微微垂下，在他泛黃的記憶裏有很多逝去的人和事，但唯獨阿利安娜的容顏是鮮活的：“為了死去的人而活着，必然是痛苦的，無一例外。”
“所以，西弗勒斯，你一定要讓他看到你、正視你。并且竭盡所能，讓他選擇站在彼岸另一邊的你。”
【作者有話說】
伏地魔：想要永生不死和不滅宋問： 想要正大光明的速死一對沒有擺在臺面上的對手再次備注：可能比原著的黑魔王還要黑和兇殘。
私設：蹤絲監控不到宋問使用魔力借貸時的記錄。因為是向成年的他借的。此次魔法部的人手被大量調去處理是食死徒集會導致的動亂，因此幻影移形和蹤絲的記錄福吉選擇交給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我霍格沃茨的學生，為了自保用了下魔法，還能怎樣？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吧唧吧唧……tui!）上當了，這次是耳屎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