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南郊廟碎靈字凝

南郊廟碎靈字凝

傅奕秋睜開眼,是真想說幾句。

為何這兩日接連被兩個不同的人拉進不同夢境裏,目的卻出奇的一致。

衣袖上殘留的一片落葉,在提醒着他去文城南郊廟。

此時天色尚早,東邊一抹殘陽稍現。

傅奕秋坐起身子,想跟陸錦瀾說幾句話,卻不見其人。

……這麽個時間他去哪了?

因為天色有些暗,他點了個燭火。

傅奕秋忽然聽得後屋似乎有動靜,雖心想陸錦瀾總不可能大清早的去洗浴,但還是試着喚了聲:“阿瀾。”

後屋的動靜嘎然而止。

傅奕秋心裏疑惑:“怎麽突然沒聲了,在做什麽?”

遂下了床,到後屋那個如同擺設的門外道:“你做什麽呢?我有事要說。”

但過了些許時刻還不見人影。

因為有了陸錦瀾昨日的前車之鑒,且傅奕秋自身也不是個莽撞的人,只又回了床榻邊等着。

不過,他在陸錦瀾的枕子旁看見了本淡藍的小冊子。

封頁朝上擺着,主人似乎只是把它随手放着,又像是想把它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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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頁上,兩個正楷墨字端端正正地置于其上:

《奕秋》

傅奕秋縱使是萬般好奇,可對于旁人的私物,他是恥于随意擺弄的

傅奕秋的娘親雖是個傳統的婦人,卻總教導子女要“書識雖不與君子比,德行切不可與小人争”。

意在品行為先,學識稍次。

傅奕秋稍稍別過眼,掩下心底的前塵住事。

恰在此時,後屋的門開了。

傅奕秋也不再注意這本小冊子,轉頭去看後屋內的人。

陸錦瀾的身着略整齊,身後并沒有霧氣,就不知是在裏頭做甚了。

他倒是急,表情似乎分外凝重,三兩步坐到傅奕秋身旁,問道:“奕秋,你為何這麽早便起了。”

傅奕秋看了眼後屋,又看了眼陸錦瀾,并不所答:“那你這麽早去後屋做甚呢?”

陸錦瀾:“……”

他把傅奕秋的頭按到枕子上,道:“這時日還早,你再歇會兒吧。”

他的手放在傅奕秋的額頭上,傅奕秋散落的幾根碎發溜到了他手掌間。

傅奕秋撥開他的手,又坐起來,道:“我又不是凡人,只要歇息一會便好了。我有事情要同你說。”

陸錦瀾便也不動他了,問道:“什麽事?”

傅奕秋道:“又有人造夢予我了。”

陸錦瀾聽罷将他拉過來,問道:“又是那人?”

傅奕秋搖搖頭,道:“不。是給那書籍予我們的文國野仙。你猜的分毫不錯,她确實是文仙,且是女子。”

陸錦瀾微微垂下眉頭,道:“她對你做什麽了?”

傅奕秋覺着他這問的奇怪,但也只是道:“無甚。只是叫我去個地方:南郊廟。”

他複又回想起了那文仙最後的表情,似乎是在懼怕什麽。

她在懼怕什麽呢?

陸錦瀾道:“那現在便動身前去吧。”說完便起身。

傅奕秋拉住他,看了看窗外尚未大亮的天,道:“先別急着去,你還要想想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陸錦瀾頓住身子,問道:“什麽事?”

傅奕秋一指斷掉的門臼,道:“想想怎麽跟掌櫃解釋。”

陸錦

掌櫃:“……”

他面前放着兩樣……應該說是三樣東西。

兩截斷掉的門臼和陸錦瀾的“奕秋”錢袋。

掌櫃緩緩拿過一截門臼,道:“其實我也理解……我這房間是有點破的。就不坑你錢了。”

傅奕秋沒想到掌櫃如此通情達理,便叫陸錦瀾拿回香囊,笑道:“多謝掌櫃。”

掌櫃默默地收好兩截門門臼,嘴上不回話,心裏卻想:“手勁這麽大,直接把我門給幹報廢了。”

只可惜兩人并不知掌櫃心中所想,出了客棧,在城中走着,順帶看看那南郊廟在哪。

傅奕秋眼下心情還算愉悅,卻忽然聽得陸錦瀾問道:“奕秋,這文城如此廣闊,只知南郊廟的話恐怕難尋。那野仙可有再說別的?”

察覺到傅奕秋的視線,他又附上了一句根本沒用的解釋:“我怕你累着。”

傅奕秋:“……”

“你這話好生奇怪。”傅奕秋說完後又笑道,“不過我倒疑慮你是把我當姑娘看了,我身子結實的很。”

陸錦瀾垂下眼睑,應道:“嗯。所以那野仙就只同你說了這一個地點?”

傅奕秋道:“她還沒來得及說更多,靈力便支不止這夢境,散了。要不然我怎會瞞着你?”

陸錦瀾似乎又高興了起來,笑道:“也是。那找個行人問問?”

傅奕秋正欲說聲“好”,卻忽然閉上眼,感知到了一股雖有但弱的靈力,正好就在南邊。

是那文仙的靈力!

神和仙的靈力都十分奇特,有一套專屬的記憶法。

簡單來說,就是一位神或仙在對方不掙紮抗拒的情況下将自己的靈力展示給對方,對方便會記下這靈力的波動、樣式。

記下後,對方便可感知到這靈力的所在地及主人是誰了。

那女子雖是野仙,但除了不住在仙界且不受仙尊管束之外,在這方面也與普通神仙無異。

傅奕秋便制住了陸錦瀾,搖了搖頭:“阿瀾,不需再問了,我已知她在哪了,我把那靈力的方位共享予你。”

共享靈力予族人本身便是危險的,若不是信任也不會如此,陸錦瀾便也沒再說,跟上了傅奕秋。

傅奕秋看了他幾眼,不禁想到初遇他時的模樣,覺得那時的他與現在簡直判者兩人。真不知陸錦瀾的心境是如何變化的。

傅奕秋頓時笑了笑。

陸錦瀾問道:“怎麽了,奕秋?”

傅奕秋搖搖頭:“無甚。”

複又想到他們初遇的契機,有些不解他為何會抓着幾位仙君在夜鳶府上。

雖然他自認他們是好友,但這類是否觸及到私事了

傅奕秋心裏糾結地又看了陸錦瀾幾眼。

陸錦瀾察覺到傅奕秋的視線後再次好脾氣地問道:“怎麽了,奕秋?”

傅奕秋這次沒再說“無甚”了,而是道:“阿瀾,你覺着我們算好友麽?”

陸錦瀾:“……”

他也只是一愣,随後道:“嗯。當然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傅奕秋便再道:“那好。我要問你個問題,你可答可不答,我只是随意地一問。“

陸錦瀾将他拉過來,并沒拒絕或反駁,只果斷道:“問吧。不管你問什麽我都會答。”

傅奕秋便問了,只不過還是有些含蓄。

他道:“阿瀾,你還記得我之前去你府上救的那三位仙君麽?”

陸錦瀾道:“記得,又如何了?”

傅奕秋道:“我想問......你為何會擒了他三人來?”

陸錦瀾笑道:“原來你問的是這個,我還道是什麽。”

他複又哼道:“我那時脾性還是差的,那三人來了魔界也不知收斂,襲了我魔族人,被我抓着了,無怪乎此。”

傅奕秋心想:“你也知道自己脾性差,見人就打。”

本欲再問詳細些,卻感知到那靈力離自己越來越近,便拉着他停下腳步,道:“阿瀾。此事較急,待了結後你再與我詳細說說可好?”

陸錦瀾笑着應下:“好。”

傅奕秋便了無後顧之憂了,轉頭去望這靈力所在地,心中卻忽然存疑。

此地幽深,樹木繁茂,确實算得上“郊”。

但......廟呢?

“南”有了,“郊”也齊了,就還差了最關鍵的“廟”了。

那文仙的靈力最終也只到了這樣,總不可能出錯。

說不準……傅奕秋心裏閃過一個猜想。

陸錦瀾先替他答了:“障眼法結界。”

是了。

傅奕秋方才想的便是:既然見不着,那文仙的靈力又只在這,便有很大的可能是施了障眼法!

陸錦瀾一撥魔氣,一道被染了些許魔氣的透明屏障冉冉浮現。

傅奕秋道:“自她不露面将書籍遞送給我們起,再到她設下這障眼法結界。我一直覺着,她是忌憚,或是懼怕什麽人。”

是葉滿川麽?

文國舊将,後又到了安華國……

陸錦瀾手中魔氣愈來愈盛,他笑道:“或忌憚或懼怕,待見到她再問便好了。”

傅奕秋上前拉住他雙手接觸的瞬間魔氣潰散地無影無蹤。

他是真怕陸錦瀾這一擊不僅把結界擊破,連帶着把整個南郊都打穿了。

便道:“阿瀾,你先別急。我用靈力與她溝通一番便好。”

陸錦瀾便收好了魔氣,退了一步,道:“且提一句,這靈力的作用果真廣範又奇特。”

傅奕秋将一絲己身的靈力輸入結界中,也不忘回道:“不錯。有時這靈力便是仙使及神官們的代身。”

等了一會,卻不見其回應。

陸錦瀾看了看傅奕秋,問道:“要不,炸開?”

傅奕秋卻有此意,還未待伸手,那結界忽然崩散開,滿天靈力碎光燦若繁星。

傅奕秋:“……?”

陸錦瀾:“???”

他不知是為何,先解釋道:“我沒動它。”

傅奕秋:“我沒問你。”

卻見那滿天飄散的靈力碎光霎時凝聚在二人頭頂再往

上些的位置,依稀識得是兩個半字。

何叫兩個半字?

前兩個字完完整整,分別是“他”和“來”字。

但後面的字只剩了左半邊的一個提手旁,叫人猜不出來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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