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舊文國雙月

舊文國雙月

這确确實實是那文仙的靈力。

傅奕秋還未等再仔細地多看幾眼,這用靈力聚成的字就像是被人打斷了一般,轟然瓦解,落入了泥地,成為了滋養植被的材料。

傅奕秋略一思索,道出了個猜想。

他道:“阿瀾。我想……這文仙是否是被人劫去了?”

因結界已散的緣故,文仙說的南郊廟現了出來,與傅奕秋在夢境中石到的并無二致。

傅奕秋随着陸錦瀾走進去,繼續道:“劫走她的人定是她一直懼怕的人。她做了這麽多,或許只是為了躲那人。但……”傅奕秋仰頭,“那人比我們快了一步。”

陸錦瀾牽着他,道:“既是如此。那我們所追的線便完全斷了。”

怎麽不算斷呢?簡直是支離破碎。

那人不僅将自身氣息隐了,還将文仙的所有靈力痕跡給消了,無從下手,無處尋找。

陸錦瀾忽然道:“奕秋,此處無傳送痕跡,說明他還并未走遠。那文仙既要操控靈力凝成字,就必會留下法術痕跡。她一定會竭力阻止痕跡消散。說不準,你現在便可探查到。”

傅奕秋卒然驚覺,竟是未想到這一層。

便也閉上眼,皺着眉頭開始尋找文仙的靈力。

卻是完全找不到,怕是文仙不敵那人之力,靈力痕跡被泯滅了。

傅奕秋搖搖頭:“并無。”

陸錦瀾噤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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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秋心想:“他畢竟是魔尊,神仙什麽的于他而言沒有什麽義務。實在不可要求過多。”

他便跑出這破廟,打算自己去找好了。

陸錦闌跟上來,問道:“奕秋,你要似大海撈針般找她麽?”

傅奕秋還未作答,就見遠處一地白光炸現,流光溢彩———那是極強盛的靈力!

當神仙在遇到極危險的境地時,便可調動靈脈,爆發出強于自身十幾倍的靈力。

但相對的是,神仙在引爆靈力後,身子便會十分虛弱,須得休養個十幾日才可恢複。

所以說,文仙此刻的境地九死一生。

雖能拖住那人一時,但只要傅奕秋兩人來晚一刻,她必死無疑!

傅奕秋只回首看了陸錦瀾一眼,什麽也沒說,閃身前往那白光之地。

陸錦瀾亦噤默着跟上了傅奕秋轉瞬既逝的身影.。

文城中心。

那白光所現的地方,就在城中心。

不知從何時起,整個文城都被攏罩在了一層結界之中,在城中的人怕是都陷入了昏迷。

能夠撐起如此龐大的結界,靈力一定不淺。

人未見,聲先聞。

傅奕秋還未見到人,就先聽見了陣陣靈力的炸響聲。

以靈力相搏,且不說此刻剛引爆過靈脈的文仙是否能敵過那人。

就說靈力鼎盛時期的文仙,最多也只能在那人手下堪堪逃過。而且聽聲音,她還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傅奕秋趕忙沖上前,卻見那人戴着假面,一手凝出炫目靈力,竟是想把文仙一擊斃命!

傅奕秋看了眼身後面容凝滞的文仙,一甩錦華。

劍身泛金的瞬間,與強盛靈為相抵相消。

它雖擋了靈力,卻也被震得嗡嗡搖晃。

傅奕秋給它注以靈力相慰,心中也作痛:這好歹也是陪了他快兩百年的劍啊!

陸錦瀾卻忽然閃至身旁,将他拉過來,周身蕩開魔氣,問道:“奕秋,你無事吧?”

傅奕秋:“……”

自他十五束發入軍起,就再也無人如此對他、如此問他了。

心中難受的同時也有一絲高興。

最後只想:“我無事,錦華也無事。有事的是你,腦子有事。”

手上卻只微微推開陸錦瀾,道:“我無事。不過應是文仙姑……娘更有事些。”

文仙擡首,噤默了一會,随後手一指那人,道:“你們先該顧着他。”

那人似乎并不想與傅奕秋交手,見靈力被擋下後也未作過多停留,轉身便走。

傅奕秋還待再追,那文仙卻忽然叫住了他:“殿下莫追了,我還有事情要與你們說。”

傅奕秋便頓住腳步,回頭望向她。

卻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顯然是在與那人的交手中受了不小的傷。

傅奕秋給她打了幾個療傷法咒,她的面色才好看起來。

他着陸錦瀾在文仙身前坐下,問道:“我能否問一句,那人...…是否就是葉滿川?”

文仙閉了閉眼睛,答道:“是。”

傅類秋握着陸錦瀾的手指尖不免有些發涼。

他總算明白了在玄陽被流放下界的那天葉滿川請他去澗澄殿的目的了。

那句“不要随便揭神官老底"”,看似是勸告,實則是警告。

玄陽畢竟是他心腹和法力的一部分,自己的心腹及法力源泉驟然被流放下界,心裏又怎會不惱怒憋屈?

且玄陽之死,傅奕秋心裏是一直存疑的。

到底是何人所為?

是一直引導他的那人,還是葉滿川?

這麽一對比,似乎襯得葉滿川了無嫌疑了。

陸錦瀾看着他,問道:“奕秋?”

傅奕秋搖搖頭道:“叫待有空閑了再與你一敘。”

文仙微微低下頭,聲音竟帶了幾分哭腔:“既使他戴了假面,我也認的出來......太久了,七八百年裏我都一直在躲着他……”

傅奕秋:“……”

他從來都不知該如何應對女子哭泣的情況,且這文仙應當比他大了八百歲有餘,安慰的話實在……

但文仙又突然擡起了頭,道:“我也知再這麽如此也毫無宜處,我便與你們揀着要緊的說了吧。”

傅奕秋應下:“嗯。”

文仙便道:“我并是不凡人修煉而成的仙,原身是雙生月光石的其中一塊。”

文國人喜好風雅,這雙生月光石又流光溢彩,極似人類,像兩個清冷出塵的姐妹花。國民便道這是上神所賜,将這月石視若國寶般供奉了一百年有餘。

月光石本身便極具靈性悟性,傳言是始神手中寶物。

雖不知因何緣故到了文國境內,但受了供奉會讓它們更快地具有神智,也算好事一樁。

一百年後的一日,雙生月光石中的一塊猝然間覺醒了神智,悄然睜開了眼。

這便是那才化作仙體的文仙了。

凡人是見不着神仙的。文仙此時神智還有些混沌,見自己坐着的臺下人來人往,念念有詞,清冷的臉上滿是新奇,跳下了供臺。

她身前恰好是位大娘,大娘閉着眼跪在滿團上,嘴上喃喃着:“月光娘娘佑我兒高中狀元……”

話落,一道常人見不着,神仙卻明了的金光自她身上飄悠悠飛到文仙體內。

她雖不明白這是信仰與供奉所成的功德,心中卻着實喜歡這金光。

她無名,聽到大娘口中的“月光娘娘”時還疑惑道:“月光娘娘?說的是我麽?”

她複又高興道:“應當是我吧!那麽……我便叫阿月了!”

雙生月光石因美得實在不似人間物,從而吸引了文國各地的詩人來此吟詩作詞。

阿月此前雖了無神智,卻一直在受文采熏陶,眼下便吟起詩來了:“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她忽然又走回神臺旁,見着上面還有一位與自己相貌相似的女子閉着雙眼,便笑道:“我比你更快醒來,那我便是你的姊姊了吧!”

于是作為姐姐的阿月,見着自己的妹妹遲遲不睜眼,便計上心來,注以靈力予那另一塊月光石。

頃刻間,那另一塊月光石也生出了仙體。

她眸色幽深,姿态出塵,相貌雖與阿月相似,細細看來卻也大有不同。

像這種非人之物所化作的神仙在剛獲得神智時通常都是會有些迷茫的,這塊月光石也不仍外。

她瞧着眼前的阿月,問道:“你是何人?我這又是身在何處?”

阿月在神臺上坐下,揀了個供果便吃了:“我比你醒得早,照人界習俗來看,你該叫我阿姐。”

月光石輕聲應下:“阿姐……”

阿月把供果放置在一旁,拉過月光石的手,道:“我來為你取個名吧?我名阿月,你……該叫什麽呢?”

月光石的性子相較阿月來說要沉穩許多,頗有大家閨秀之風,聞言只道:“取個有內涵的名字吧。”

阿月卻笑嘻嘻道:“不。我既然喚阿月,你作為我的妹妹,便名小月吧。”

小月沒有拒絕,微微一笑,似寒月初陽:“好。”

道完自己的出身後,文仙———既名阿月,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殿下應知。凡人修煉飛升方能上仙界為上仙,似我和小月這般的非人之物才無拘無束,并不隸屬于仙界。”

傅奕秋卻沒太用心聽她着一番話,思緒停在她的臉和“小月”這一人。

他在第一次看見阿月的臉後心裏便存疑,只是苦苦想不起來。

但在聽到阿月所說的自己性子淡漠清冷的妹妹“小月”時,再看看她的臉,傅奕秋恍然大悟。

她長得……幾乎與黎月一模一樣!

傅奕秋急忙問道:“月姑娘,那你這姑娘,後來下落如何了?”

阿月一頓,神情染上了幾分憂傷:“她……後來不知為何堕入了凡界,我就再也找不着她了……文國滅了之後,我就更找不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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