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其實我早就喜歡上宋一了
14,其實我早就喜歡上宋一了
宋一把周生抱進懷裏,替他打落身上的積雪,然後他将自己在孤兒院臨時學的紅色折紙愛心遞給周生,頭搭在他肩上柔聲說:“別哭了,周生。”
周生跟着宋一回到他的公寓時,整個人還是飄飄的,冷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一個人以愛之名将他打進了地獄,結果一開門,哦,是天堂。
宋一遞給周生一件睡袍,然後就把他推進了浴室裏,嘴上說他至少要沖一個熱水澡除除身上的寒氣。
脫衣服的時候周生才發現,自己渾身已被驟變的雨夾雪打了個半濕。
而他和宋一這兩個傻子,在長椅上至少坐了五分鐘。
周生只是簡單沖洗了個熱水澡,沖完才發現沒有浴巾。這時,浴室門輕輕敲起,宋一在門外低聲說:“哥,浴巾。還有……還有……”
周生開了個門縫,伸出一只手,宋一把浴巾塞進周生手裏,似乎是不好意思,明明兩人之間隔着一扇門,誰也看不到誰,他卻紅着臉跑開了。
周生展開浴袍,掉下了……
一條內褲。
啧,純情男大。
周生穿好浴袍出去,宋一臉上的紅潮還沒褪去。
很久很久以後,周生問宋一為什麽會臉紅。宋一說:男人嘛,你說為什麽會臉紅。
可是那晚兩個人什麽都沒有發生,宋一沖好澡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周生已經裹着毛毯趴在沙發上睡着了。
周生感覺他在睡覺的時候,一個人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晚安了,周生。
元旦節的第二天,宋一就帶周生見了劉樹人和白贏,最近他也沒少折騰他們,兩人修成正果也算是變相的讓他們“付出有了回報”。
這兩個月來他面對周生的事總是扭扭捏捏,但兩人既然在一起了,也就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了,他應該給周生一個身份。
周生,宋一的男朋友。
劉樹人看見宋一身後跟着周生時眼都直了,再看看周生還穿着宋一的衣服差點沒來個醫學意義上的翻白眼。
怪不得宋一半夜發消息說要請他和白贏吃飯,就該挑個貴點的地方,劉樹人頓時覺得自己挑選的飯莊檔次低了。
劉樹人先是不好意思地叫了聲“周師兄”,然後就上手要掐宋一的脖子問他要頭。
“宋一啊宋一,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不,比狗賤!”
周生不知其中的緣故,只能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打鬧。
等兩人“冷靜”下來,宋一為周生介紹了白贏。
“白贏,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周生和白贏伸出手隔着桌子來了個十分禮貌的握手。
宋一坐下,繼續和劉樹人鬥嘴:“樹樹,頭可以給你,只是我們家周生就變成鳏夫了。”
“切。”劉樹人酸了一句,“怎麽剛在一起一天就這麽膩糊,師兄,你怎麽受得了他這股膩歪勁的啊。不行了,我要去廁所排解一下我的郁悶。”
劉樹人拉着白贏的手腕說:“別看你的股市了,跟我去衛生間。”
在兩人等待宋一的過程中,劉樹人已經在樓下分別請了四個女生喝酒喝飲料了。
白贏卻搖搖頭,他又沒喝,不需要去洗手間。
劉樹人擡着下巴,挑挑眉說:“你太亮了。”
言外之意,你是個電燈泡,白贏只好陪着他去。
周生盯着劉樹人摟着白贏的背影說道:“白贏喜歡劉樹人?。”
宋一卻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他看向兩人即将消失的背影,思量了一會兒,他問周生:“就算是,也應該是樹人喜歡白贏吧?。”
周生沒有回答,反問他說:“宋一,你真的不是直男嗎?”
宋一被這個問題搞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組織了好大一會兒語言說道:“怎麽可能啊,我喜歡的是男人。我對你真的有感覺,我喜歡你。”
這也算是從劉樹人哪裏學來的标準答案,“而且,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周生耳根紅了起來。宋一澄淨的眼睛無比真誠地看着周生,兩人的世界頓時安靜了。
許久,周生說:“你煩人的很。”
周生以前總是很忙,各種奔波的忙。忙着卡點上課,忙着趕場賺錢,忙着去孤兒院教學幫忙,還要留下一些精力用來應對張旭陽。
周生不喜歡張旭陽,但他也沒認真分辨過自己的性取向。至少,他沒想過自己會一見鐘情、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一個男生。
今年九月份,他遇見了宋一,對宋一的好感像是憑空産生一般,讓周生在好長一段時間念念不忘。
因為一個酒吧夜場開出的高演出費和較長的通勤路程,周生總是在快淩晨一點才能乘坐出租車趕回學校。這幾天學校西門的夜晚有點不一樣,如果有人同周生淩晨一起來到學校門口,就會聽到一個男生的低吼,很壓抑,很無助。
剛開始周生并沒有太在意,只是當對面的網球場上有一個失眠的神經病在打網球。
秋天的夜晚很涼爽,但這份涼爽無法安撫那個男生的焦慮暴躁。網球砸在地上發出“咻”的摩擦聲,伴随着男生“啊”、“走”的吼聲。
周生不知道這個男生經歷過什麽挫折,但他又似乎能理解這份焦慮暴躁。他也有過壓抑無助的日子,只是那份痛苦是他自己給自己的,他更做不到像這個男生一樣,大聲喊叫疏解。
很快,周生下班就忽略了宋一的低吼,他總是回到學校匆匆找一個沒人的全天自習室睡覺。只要晚上回來的晚,他都是這樣應付過來的。
寝室裏有準備考研的同學,也有在實習上班的,他半夜回去,勢必影響大家的休息。
周生原本只是看見過宋一大致的背影輪廓,個子高高,肩膀很寬,看清楚宋一的長相完全是一個意外。
那天,周生從自習室醒來發現自己手機沒電了,鬧鈴也沒響。他匆匆瞥了眼牆上的挂鐘,六點二十五。七點半要趕到孤兒院領着孩子們外出郊游,他去旁邊的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下,然後背起包就向外面跑去。
今天的夜色有點黑,周生迷糊地想。對面的路燈還沒滅,車站下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偶爾擡頭,會看見網球場旁輕輕晃動着的銀杏樹。
十月的六點有這麽黑嗎
周生迷迷糊糊地穿過馬路,他平時睡六個小時就夠了,今天明明從十二點睡到六點多,他卻腦袋沉沉,比以往缺覺還要困。
“哐當——”
伴随着身後的一聲巨響,周生徹底清醒了。
一把網球拍順着圍欄摔在了地上,一個男生從地上坐起來打算撿拍子,他走近圍欄才發現外面有人,便對着周生道歉:“對不起了,兄弟,今天心情不好,我技術爛還滑拍了。”
周生擺擺手,心想:多虧你心情不好、技術還爛,我現在算是徹底清醒了。
這時,周生才發現不對,天色也太黑了。平時這個點,到了六點四十天怎麽說也該亮了,車站不會一個人也沒有。可是他手機沒電了,周生只好開口問那個男生:“你好,請問現在幾點了?”
那個男生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五點五十。”
借助手機微弱的燈光,周生才看清宋一的臉。他滿臉是汗,神色鎮定,臉色卻是慘白。他硬氣的臉上透露出一絲不屈,但臉頰一側的酒窩卻很可愛。
周生懊悔的想果然看錯時間了,“好的,謝謝。”
話落,周生到旁邊車站等早班車。平時,周生能在等車的空隙再睡一會兒,可是今天周生睡不着了。身後網球場已經沒了男生的低吼,可男生那張臉卻再也不願意離開周生的腦海了。
周生喜歡那張臉上的神色,鎮定,隐忍,克制。
身後已經許久沒有聲音了,只能聽到幾只早起的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天微微亮,路燈滅了。周生忍不住回頭,他順着車站縫隙尋找那個男生的身影。男生背對着他,他上身穿的短衫已經濕透了,但他只是輕輕揮着拍子,估計是怕是打擾旁人,并沒有用到網球。
天微微亮的時候,男生像是在對周生說話,他說了句“走了”,然後就背起背包、網球拍離開了。
次日,周生撿了只後腿受了傷的橘貓,就咬牙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租的房子雖然很破,但同時也很便宜。
周生喜歡一個人占着一間屋子畫畫的感覺,而那時候周生常畫的對象是一個背影,一個揮着球拍、試着擺出各種打球姿勢的背影。
周生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時,他已經畫了一個小冊子了。原本想要摧毀的,但看着自己畫畫時選用的抽象風格,不仔細看找不出過多真人的痕跡,周生心軟了。
他把相冊保留了下來,題名為《Backing》。
只是三個月前,周生不可能預測到,不遠的某一天,這個背影轉過了身,他伸開雙手,親昵的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