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假期訪山村

假期訪山村

如今正值傍晚,金烏西沉,落日的餘晖染紅天際。潔白的槐花間跳躍着細微的光芒,仿佛浮光躍金的湖水。晚風一吹,整個天地都浸在濃郁的花香中,淡淡的歲月靜好緩緩流淌過一旁的瀑布。

少年制作竹床時,薄薄的汗水打濕黑發和眼鏡。蒸騰的熱氣在鏡片上氤氲出一片霧氣,視線頓時模糊不清。他視力正常,不戴眼鏡也沒有影響,就摘了眼鏡,扔到一邊去了。

此時,他不僅沒戴眼鏡,過長的黑發還被撩到耳後,完完全全露出精致的眉眼,素白的面龐。漂亮丹鳳眼中的冷怠被晚風消釋,愈發顯得瞳仁黑白分明,清冷典雅。漆黑的眼珠含着不太明顯的笑意,仿佛揉碎了滿天星辰。

衛樊的心跳在一瞬間快得要命,原本已到唇邊的話忘了個一幹二淨。他愣愣的看着少年,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真好看!”

漂亮得驚人,又帶着刀尖的冰冷。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完爆他見過的所有人。

徐燼不在意地應了一聲,他放下手中工具,細細打量已經完工的竹床。

“我…我的意思是帥!”衛樊生怕徐燼生氣,忙找補了一句。

畢竟,好看,漂亮,在某些男生眼中是和娘氣聯系在一起的。

“差不多。”徐燼并不在意,他盯着竹床,試圖在雞蛋裏挑骨頭,不過失敗了。

“為什麽要戴眼鏡呢?感覺你不戴眼鏡似乎也不影響正常生活。”衛樊沒話找話地道。

“因為,不想被人注視。”徐燼回了一句,神色認真。

他從小就長得好看,可以輕輕松松地成為人群焦點的那種,每次出門逛超市都會引來很多打量。盡管對方可能沒有惡意,但這會讓他感到很困擾。

直到上小學一年級,他認識了一個先天性近視的小孩—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頓時有了主意。他買了副同樣的眼鏡,還把頭發留長,遮住大半張臉。

效果立竿見影,打量他的人直線下降,接近于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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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戴眼鏡也有很多不便,但比起被陌生人盯着看來說,是可以克服的。

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竹林,外圍生長了一圈槐樹,沿着鵝卵石小路走,會看到一處斷崖,一條瀑布,飛瀉而下,濺起一片金色水花。剛做好的竹床就在瀑布不遠處,周圍還放着許多工具。

衛樊聽了這個回答,不知道說什麽好。

空氣陷入了沉默,一時間只聽得見巨大水聲轟鳴。

徐燼再次開口,表情嚴肅下來。

“你想當我小爸?”

衛樊大腦空白了一瞬,表情茫然,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會這麽想?”他注意到少年神色,竟然認真的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徐燼奇怪地瞥他一眼,“你表現得都那麽明顯了。”

然後,他一條一條細數了衛樊的表現。

在徐燼的邏輯中,

首先,他是純粹的理科生,認為喜歡是基于人類繁衍本能的衍生。基于此,同性之間是不會存在喜歡的。于是,唯一正解壓根沒有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

其次,衛樊誇了徐女士,兩人相談甚歡。而平日裏,衛樊對班上女生都是愛搭不理的。

再次,兩人的年齡只差八歲,不太多。在他偶爾瞄到的徐女士喜歡看的偶像劇裏,不是沒有姐弟戀。

綜上,衛樊喜歡徐女士,想給他當小爸。

同學變小爸!徐燼表示,他接受不了,想靜靜。

衛樊聽完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滿溢的委屈和酸澀。他幾乎想要把心中滾燙的愛意宣洩出口,不想去考量也不想去權衡。

他只想告訴徐燼,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得滿心滿眼只有一個人。

但最終,理智還是壓過了翻湧的情感,衛樊開口,聲音像是從唇齒間硬擠出來似的。

“徐女士非常優秀…但我喜歡的是男生。”

徐燼愣了一下。

這個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比預期好太多,他可不想多個小爸。

許是燈下黑的緣故,徐燼完全沒有往衛樊喜歡他這個方向聯想。他有心問問衛樊為何喜歡男生,這不符合常理。但看向來恣意陽光的少年垂着頭,心情低落,愣是沒有問出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查查相關資料,肯定比問當事人來得清楚明晰。

徐燼在心裏這麽想。

“小爸危機”被證明是誤會一場,他心情放松下來。情緒轉好,他晚飯不僅超常發揮,還加了一道菜。

晚飯後,才七點半。窗外的星辰格外得明亮,反而襯得半遮半掩的淡月失了光彩。

竹屋不大,布置簡潔,只放了生活必需品。中間的一道屏風隔開兩張床,古色古香,影影綽綽,能看清對面人的身影輪廓,但模模糊糊,如霧裏看花。

對面傳來沙沙的聲音,是徐燼在換睡衣。他這裏也有從未穿過的睡衣,尺寸剛剛好。

衛樊本來沒打算留宿,自然沒帶換洗衣服。但盛情難卻,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他又打算就近買換洗衣物和洗刷用品,結果發現徐燼早就準備好了。

現在還沒到他入睡的生物鐘,而徐燼已經躺在床上,呼吸平穩,俨然睡熟的樣子。

約人出去散步的計劃被迫夭折。

衛樊睡不着,他忍不住戳了戳屏風,感覺微妙。

這個小山村給他一種很割裂的感覺:詭異與真實混淆,古老與現代交織。

這種感覺莫名熟悉,仿佛在某個人身上感受過,如今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衛樊換了睡衣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好一會兒,才習慣了房間裏有另一道淺淺的呼吸,睡意漸漸湧來。

在半夢半醒中,眼前飛快地閃過一幕,他含糊叫了一聲“徐燼”,緊接着不過一秒鐘,似是想到什麽,昏沉的大腦清醒了一瞬。

然後,他憑着感覺摸到手機,給楚臻發了一條信息。

這件事辦完後,才任由沉沉睡意将他拖入黑暗深處。

第二天清晨,整個村莊仍然沉寂在寧靜中。沒有雞鳴,沒有狗吠,連陽光透過濃霧照下來時,都是沒精打采的黯淡。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睡夢中,除了某位生物鐘異常頑固的前大執法官。

衛樊清醒後,察覺到屋裏的另一人還在睡。

于是,他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将屏風這邊的半個竹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靠近屏風的地方有個小櫃子。

他來了興致,就輕手輕腳下了床,打開櫃子,看到了落滿灰塵的一個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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