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折花寄君子
折花寄君子
楚霜汵一言不發, 也不知道小皇帝在想什麽，看着他變化的臉色總覺得小皇帝想了什麽，從付孤舟放過來的一大個雞腿上夾起一塊雞腿肉, 筷子遞到付孤舟唇邊。
付孤舟看到喂過來的肉, 看了楚霜汵一眼, 見他正靜靜地看着自己。
“哼。”付孤舟語氣不善地哼了一聲，伸了伸頭還是吃掉了他喂來的肉。
“你這人, 真會勾引人！”付孤舟不知道在說對自己還是在場的其他人。
楚霜汵無辜，低聲問他：“陛下在想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付孤舟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在想什麽，哼道：“就是你的錯！”
付孤舟跟他争執發悶氣, 一擡頭，見斜對角座位上一身櫻粉絨毛厚裙的章芷櫻在朝這邊看着他們。見付孤舟看過來, 收回溫柔的目光，輕輕朝兩人笑了笑。
章芷櫻衣服是粉色, 發飾卻是白色的，簡而不陋，恰到好處凸顯出人的溫柔貴氣。付孤舟看了她幾眼，覺得這白月光角色好漂亮。
這楚霜汵不知道哪只眼睛瞎了, 竟然不喜歡。
付孤舟又看到林驚羽那邊。一身紅衣鮮衣怒馬的四品官寒梅雅士, 端着酒杯朝林驚羽走過來, 邀他作詩飲酒。林驚羽欣然接受，他不喜喝酒，以茶代酒與鮮紅衣服的寒梅雅士飲了幾杯，兩人相談甚歡。
他們一青一紅, 模樣都生得俊郎清潤, 兩位才華滿腹的才子雅士相聚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至于姜如晦那兒。
那可就熱鬧了。一堆朝中的大臣笑臉相迎，不管真心的、假意的、争相給他敬酒。
付孤舟不理解古代人為什麽都這麽喜歡喝酒。
他也不喜歡酒, 辣死了。付孤舟問楚霜汵：“你喜歡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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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霜汵似乎不理解，疑惑了一聲問：“嗯？”
“算了，沒事。”看着應該也不像喜歡喝酒的。付孤舟覺得那些酒臭死了。
于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從他讓楚霜汵吃雞腿成了楚霜汵給他喂東西吃。付孤舟快被他喂飽了才發現。
太皇太後不知道發什麽瘋，似乎看不慣他有人喂東西吃、她沒有，慈善且惡毒的臉上笑眯眯讓人給付孤舟布菜。
兩個被太皇太後叫到的老宮女走下來，把付孤舟碗裏堆了滿滿的菜。
看得付孤舟頓時沒了吃東西的心情。
老女人坐在高高的主座殿臺上笑眯眯，精心保養的眼角眯出多了幾道眼紋，道：“小曦，過去幾年你受苦了，喜歡吃多吃點，都吃完它，皇奶奶記得你最喜歡吃魚了。”
付孤舟看着滿碗的魚：“……”
付孤舟站起來大膽發言：“皇奶奶，實不相瞞，朕後來去了北境之後就對魚過敏，現在吃不了魚了。”
“哦，是嗎？”太皇太後慈祥和善的聲音道：“那就讓你後宮的那位替你吃，這魚珍貴着，對身子很補，哀家看楚國質子從前數多年也沒吃過這麽好的魚吧？”
付孤舟繼續大膽發言，“實不相瞞，皇奶奶，他也吃不了魚。楚楚也對魚過敏。”
“哦，是嗎？”太皇太後屢次三番被推拒，臉色肉眼可見地威嚴起來，沒了一絲笑意。
楚霜汵淡淡應：“是的。”
太皇太後聲音威儀地重複：“當真是的？”
楚霜汵也不卑不亢，“是的。”
“哀家若執意要你吃呢，會如何？”太皇太後臉色冷得吓人，俨然已經惱怒。
楚霜汵臉上也沒什麽怕的情緒。
底下衆人一陣唏噓，看了看楚霜汵，再看了看付孤舟，又看了看太皇太後。再一次覺得他們陛下真不容易。
手裏沒有實權，身為皇帝，卻連自己心愛的唯一的男妃在太皇太後面前都保護不了。
姜國對男男、女女風氣約束不嚴，只要真心相愛，不是那麽在意性別。
當然，在婚事上還是以推崇男女成婚為主，畢竟要繁衍子嗣、要家裏有能幹活養家糊口的人。女子地位畢竟與男子不同。
付孤舟見楚霜汵這麽硬氣，對自己都沒見他這麽硬氣過，生怕他下一秒想不開說噶人就把太皇太後噶了。
書裏太皇太後最後也是被楚霜汵殺死的。
付孤舟當然不是阻止他殺這個人。而是，現在不是時候。楚霜汵如果在今天殺了太皇太後，他們兩個今天絕對都走不出去。
卻見下一秒，楚霜汵颔首看向自己碗裏被堆滿的魚肉，拿起筷子，夾起薄薄的一片魚放進嘴裏。
付孤舟：“……”
就這點志氣啊，讓他白擔心這麽久。
比他還沒志氣。
但是楚霜汵吃了，如果沒事，就成他欺騙太皇太後了。
楚霜汵要坑害他？
楚霜汵吃了一片魚，見下一秒，那人本就面白如雪的臉上變得更白，咳了下，唇上無一絲血色，整個人搖搖欲墜似要倒下去。
付孤舟過去扶了他一下，楚霜汵順着倒在他肩膀上，面色虛弱似痛苦地擰緊眉，還在接着咳。
滿座文武官臣、皇親貴胄皆是屏息，場面格外緊張。
太皇太後臉色不太好，“太醫呢，給他看看！”
付孤舟很緊張，這人還真對魚過敏啊？過敏也不帶這麽誇張的吧？這樣子，說他剛吃了穿腸毒藥付孤舟都信。可是如果是裝的……那來的太醫是太皇太後的人，他不就全露餡了？
楚霜汵頭搭在付孤舟肩膀上，看起來虛弱極了。
看得付孤舟直惋惜，終于明白為什麽原書裏主角受身體這麽差還那麽多人喜歡。
這樣子，他也好喜歡啊！
他跟那些觊觎主角受的人一樣變态。
太醫來了，太皇太後下命令讓人将楚霜汵拉起來，區區一個男妃，楚國低賤的質子，不配讓皇上如此心急他，讓他跪着受診。
付孤舟覺得這老太婆着實惡心人了。
他都沒讓楚霜汵跪過，憑什麽楚霜汵要先跪她。
楚霜汵埋在他的肩膀上，被拉起時那雙腿仿若被打斷了一樣，整個身上的骨頭都仿佛被打斷了一樣，別說跪了，病弱的美人神志不清，坐都坐不起來。
太皇太後道：“扶着他讓他跪。”
真的過分了，這老太婆。
付孤舟從太醫手裏将楚霜汵抱回來，“皇奶奶，楚楚昨日床上惹朕生氣，朕昨天晚上剛罰過他，朕這美人身子一向特別差，皇奶奶這時候如果再讓他跪，他今天這條命可能就沒了。”
付孤舟說得義正辭嚴，看着不像一絲假話。
太皇太後看了楚霜汵半晌，最終松口，“罷了，太醫，這樣給他看，看看他身體到底如何。”
滿堂文武官太醫皆是緊張，付孤舟也心也被楚霜汵這一弄給提起來。
又半晌過後，太醫站起來，顫巍巍道：“回太皇太後娘娘，貴妃身體脈象非常亂，情況……确實是不太樂觀。”
太皇太後冷哼一聲，坐在高臺上，由人攙扶着手臂，“楚國的人，果真就是無用。皇上，看好你的妃子。”
付孤舟扶着癱倒不能自理的楚霜汵，以為太皇太後是要趕人，心想還有這種好事。
這老太婆看了楚霜汵看這麽久，會這麽輕易放他走？
沒想到結果果然與他預料中的不差。
太皇太後不是要趕他和楚霜汵走，而是，叫人收拾了個偏殿，說他這男妃在好好的除夕宴上這般模樣晦氣不像話，讓付孤舟把人帶去歇好了再回來。
付孤舟：……
他這個皇帝在太皇太後面前的待遇，可真沒有楚霜汵這男寵在皇帝面前的待遇好。
付孤舟扶着他覺得麻煩，還影響自己走路，讓付孤舟真有一種楚霜汵要死了的感覺，幹脆把人抱了起來。
算了，楚霜汵抱他那麽多次，就當他回報一下。
太皇太後這老女人，派人将他們送過去後還不放心，留了一堆宮女侍衛守在偏殿門外守着他們。
付孤舟：……他覺得他不像個皇帝，像是犯了大錯被幽禁的。
連裏面兩個人身後也是監視的宮女。
付孤舟：……
這老太婆是真已經把楚霜汵視作她的囊中之物了是吧？一點私人空間都不給他們？
不怕他們做點什麽看到瞎眼睛……？
付孤舟抱住楚霜汵放在榻上，臉上帶擔憂地湊近了低聲問他：“你還真對魚過敏啊？不會真要死了吧？”
“你如果死在這裏，那老太婆要奸/屍，朕可阻止不了啊？她連對自己兒子都下得去手。”
“別死啊？你不準死，朕還沒跟你玩夠呢。你實在撐不住的話……朕可以允許你暈一會兒，只能暈一小會兒！”
付孤舟抱着他的背說話慢吞吞，所說之話全部出自本心，突然腰上多了一只手。
“陛下，我沒有事。”
付孤舟神色一詫睜大了眼睛。
見楚霜汵那雙虛弱的眼睛依然閉着，臉色卻平緩了些，那張昨天剛被他啃腫了的唇，好像确實動過一下有跟他說話。
付孤舟低頭，看向楚霜汵按在自己腰上的手。也沒脫鞋就爬上了床榻，看了眼身後監視的宮女，将床幔放下去把她們擋在外面。
付孤舟急切朝他壓過來，不可置信，“你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