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這樣遲早會害死自己

第2章 ,你這樣遲早會害死自己

草長莺飛,不遠處的山巒姹紫嫣紅的杜鵑盛開,鼻腔裏彌漫着馥郁的芳香。

水田裏插着秧苗,旱地裏也種下了麥子,汩汩的溪流聲伴随着莺語,偶爾路過村莊還瞧得見幾個孩童放紙鳶。

一切都顯得那樣的欣欣向榮。

游離自南向北疾行,一路上經過繁華的村鎮,也有幾日都不見人煙的山徑,一匹馬,一柄劍,一包行囊便是他此行的所有物件。

游離幾日不見人煙,恰巧路過一處村莊便拉了缰繩牽馬行走,一是讨口水喝二是買上一些幹糧好再度啓程。

或許是游離背着把劍又是異鄉人,看裝束神情皆不和善。

世道艱難,能做到各掃門前雪已是不易,又哪裏管得了旁人。

只有一戶人家給游離開了門,開門的是一位約莫四十左右的婦人,開門先被這年輕人的架勢看得心底發怵,還是壯着膽子問了句:“小兄弟有何貴幹?”

“想讨碗水喝。”游離連叫人都不會叫,語氣生硬地同婦人說話又從袖中摸出一粒碎銀,“再買些幹糧。”

婦人見這粒碎銀兩眼放着光,帶着幾分膽怯卻還是伸手把碎銀接了過來端詳過後放到口中咬了咬:“诶,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去做,你喜歡餅還是饅頭,要帶點鹹菜嗎?”

“謝過,都可以。”游離微微颔首算是表示感謝。

隔壁的那戶人家許是聽見了動靜,那老頭拄着拐出來了,方才明明很怕他的,現在卻走到籬笆旁同游離說話:“我家就有現成的幹糧,你買他家的做什麽,還要等。”

游離沒有理會,只瞧着婦人啐了那老頭一口:“剛剛怎麽不見人,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說罷婦人又邀請游離進屋:“公子,快進屋裏坐坐,茅草屋簡陋是簡陋了點,我們家收拾的還算幹淨,公子趕路辛苦,也好歇歇腳。”

婦人對游離态度轉變得厲害,游離卻像是習以為常,熙熙攘攘,利來利往,世道如此,窮人為了生存,富人為了剝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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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婦人還給他開了門,游離冷冷淡淡地拒絕:“我就在門口便好。”

“诶,今天日頭不錯,公子在門口曬曬太陽賞賞春景也是好的。”婦人兀自進了門。

之後出來的是一位約莫四十左右的男子,大抵是婦人的丈夫,用陶碗接了碗水遞給游離。

游離接過便一飲而盡将陶碗還給了男子。

“公子還要嗎?公子的水袋可要裝滿。”男子瞧見游離馬匹上挂着的水袋又問了句。

游離将水袋拿了下來遞給男子:“如此,便謝過。”

“公子客氣什麽。”男子拿着水袋和陶碗便進屋了。

可巧的是,在游離拿上水袋幹糧準備動身的時候,山匪也恰巧趕到了村子裏。

戴着頭巾穿着粗布麻衣,就為首的幾個穿的稍微貴氣些,

村子又瞬間變成游離來的時候那般冷清,

拿着把大刀滿臉橫肉的人啐了口唾沫,把刀往人家的籬笆上一砍,紮好的籬笆就這樣應聲而倒:“今兒個,我們是來幫我們大哥娶媳婦的,不是來收貢的,有哪家年齡合适的小娘子跟爺幾個上山吃香的喝辣的去。”

朝廷收賦稅,地方年年向朝廷繳納的才能夠叫做歲貢,當真是天高皇帝遠,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界當起了土皇帝。

“趙哥,你看那裏。”

“那小子,一身行頭可不菲。”

“外鄉人吧,看背的那柄劍也不尋常。”

“要不……”

“想什麽呢?”為首的給幾個小弟頭上敲了幾下,頓時一片嚎叫,“大哥說什麽,你們忘了?

就算惹上當官的,也別惹江湖人。

人家就算是小門小派的,也能把我們全屠咯。”

游離拉着缰繩的手緊了緊,聽他們的言語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游離拉起缰繩便要離開。

便聽見為首的喊了一句:“兄弟們,給我上。”

之後便是他們破門而入的聲音,其中兩個人從游離剛剛讨水喝的那戶人家裏扛了一位約莫二八年華的女子出來。

女子哭鬧着掙紮着他們只當是趣味,把人扛到了馬上便揚長而去。

·

原本擁擠的小徑上如今只剩下游離一人一馬,游離縱身上馬牽馬執鞭本也欲要離去,誰知那婦人驀地沖到了游離的面前跪了下去。

游離心一驚,及時拉了缰繩,馬匹向後仰去發出一聲嘶鳴。

“讓開。”游離騎在馬上也未下來冷淡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人,語調裏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

“求求大俠救救我家女兒。”婦人就跪在這黃泥地上給游離磕頭,語調裏帶着幾分絕望的哀求,随後上前來懇求的都是被劫掠去女兒的人家。

婦人擡頭的那一瞬間,游離看得到她額前的淤青和滿面的淚痕,或許她是聽見了山匪的言語,才會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只可惜他不是那兼濟天下的俠客。

“你可以去報官。”游離又說了一句。

隔壁那老頭顫顫巍巍地說:“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朝廷也看不到,地方上官匪勾結,魚肉鄉裏,我們即便是報官了也無用啊。”

報官無用,找我便有用了嗎?

以頭搶地的聲音和哀求的聲音吵得游離心煩,他們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我不會救人,只會殺人。”涼薄的語調配上他那張臉,說出的話那樣無情。

衆人皆僵硬在原地,而後不知道誰最先反應過來似的,喊了一句:“那你去替我們殺了他們。”

而後傳入游離耳中的便是一聲又一聲的附和,看他們看自己的模樣明明那樣害怕,這輩子許是都未曾想過殺人這件事的山民竟也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游離聽人說過的,卻從不以為然。

“花錢辦事。”游離又說了一句。

衆人驚訝之餘或許也不信游離一個未至弱冠的少年有這樣的能力,不過是救命稻草也是無可奈何,留下幾個人攔住游離的去路,剩下的都各自取錢去了。

拼拼湊湊了一大包布包,裏面都是一文又一文的銅錢,游離的那粒碎銀顯得格外的顯眼。

這樣一大包不過十兩不到而已,卻是幾戶人家攢了大半輩子的錢。

而這點錢,根本不夠在游離手上買來一條人命,

游離深深地看了這些人一眼,接過布包栓在了馬上說了一句讓開過後一拉缰繩,馬蹄聲起卷起了塵土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小徑上。

他們站在路邊焦急的等待也未知這個不像是少年人的少年是否是真的會做到還是說帶着錢就此離去了。

游離騎的是寶馬良駒,雖說不是日行千裏,但相較于這些山匪腳程那便是快上數倍不止。

游離循着蹤跡策馬狂奔總算在一刻鐘後攔在了那十餘個山匪面前。

山匪不得已而停了下來,略微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人:“诶,我說你小子,我們放過了你,你還要找上門來。”

“有人花錢要我取你們的性命。”游離從馬背上縱躍而起,寒芒出鞘,飛身到幾人面前,只見還來不及招架防備,只瞧見人與劍芒的殘影便已一劍封喉,應聲倒地。

游離把幾位姑娘從馬匹上抱了下來,幾位姑娘許是害怕眼前的景象又或是畏懼游離,顫抖着身子站在那不敢說話。

游離拿帕子将劍上的血跡抹去後彎腰去摸山匪身上的銀錢物件交給了幾位姑娘。

也有姑娘大着膽子說了句:“謝謝公子。”

“不必謝我,花錢辦事。

至于這些銀兩,是山匪的。”游離看了眼那袋沉甸甸的銅錢縱身上馬拉繩執鞭揚長而去。

此番自己殺了人,寨子裏的山匪們肯定不會放過這些人家,有了這些盤纏,也好舉家遷移,做到這些便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

“殺手最不該有的是婦人之仁。”前年游離第一次出任務,受了傷回來林羽便這般告訴他。

“我知道,我沒有。”游離清楚,在面對任務對象存有仁慈的話,死的只會是自己,所以他從來不冒這個風險。

他享受生死一線的感覺,但到底,求生的本能大過了去死,他要活着,也必須活着。

“那莊主打了你二十棍是為什麽?”林羽又問他。

“因為我做了不該做的事。”

“什麽不該做的事?”

“我殺了個員外,沒處理幹淨。”

“你……”

“他欺壓佃戶,收租加上賦稅,佃戶根本毫無生路,上告官府無門,便只能一家人自殺。

哪怕讓上一分他們都能活下去。

他們不過是要個公道。”

林羽在他受傷的後背拍了拍,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他們要公道,那你的公道又誰來給?”

游離吃痛之餘也因為林羽的話愣在了當場。

“游離,你以後別這樣了。”林羽又道。

“嗯。。”游離漫不經心的回答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也是沒聽進去。

“你這樣,遲早會害死自己。”林羽略帶無奈地嘆了口氣。

兩年過去了,游離的武功也好上不少,殺人于他而言的觸動也越來越小,無關任務的對象是誰,不過是劍上的那一抹刺眼的紅。

殺手的心合該是冷的,拿錢辦事再合适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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